在兩人重新恢復親密關系之後,雷戰一如所承諾的,沒有多寵夏欣月。
他不再遷就她,而是等待著她走進他的世界。
夏欣月沒敢讓他失望。
她很努力——知道他各種音樂類型都接觸,所以她請他幫忙買了許多音樂片回來聆听。當他有空時,她就和他一起討論。
她很用心——知道他心情不好時,開車速度快得嚇人。所以,她在李子寧的陪同下,為他買來一台賽車游戲機。雷戰收到游戲機的那天,笑得超愉快,他在電視前開著賽車沖鋒陷陣,又叫又罵地狂放極了。
她很認真——知道在他鎖在錄音室里或是睡覺時,最恨電話打擾。她便開始主動幫他接電話,向鄒明璃或團員交代他的行蹤。
她很勤奮——她打算去學開車,免得每回在地下室送他坐上計程車時,他在車邊對她的吻別,老讓她臉紅。
她學了好多好多,因為她每對他多付出一分,她就能更加體會到他先前的用心良苦。他是那麼的希望她能站在他身邊,與他一同度過生命里的分分秒秒啊。
這一日,夏欣月在頂樓種植著最後一部分的草皮,完全沒听到樓下的開門聲。
「哈哈——」
「你剛才的走音實在夠勁爆……」屋內的喧嘩聲讓夏欣月起身,走下了閣樓樓梯。無預警地看到雷戰身後黑壓壓的一伙人時,她嚇了好一大跳。
「抱歉。我忘了先打電話回來告訴你,團員們要過來聊聊。」雷戰看著她緊張的臉孔,聲音也隨之變得低沉了。
團員們全都一聲不吭地站在門口。
「大家請進。」夏欣月怯怯地對大家微笑著,努力地想表現得自在些。
「大嫂,打擾了。」團員們安靜地走了進來。
「你們吃飽了嗎?」她鼓起勇氣再度和大家寒暄。
「吃飽了。」團員們有志一同地回答後,室內又恢復成了一片尷尬的靜謐。
夏欣月站在原地,因為心急,而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去切點水果吧。」雷戰建議道。
「好。」夏欣月點頭。
「不用了,我們很飽啦。」鼓手說道。
這下可好了,夏欣月怔在原地,不知所措了起來。
「我想吃水果不行嗎?」雷戰瞪了鼓手一眼,嚇得他趕緊閉嘴之余,還不小心咬到舌頭,痛嚎出聲。
夏欣月望著雷戰皺擰的眉頭,她在心里替自己加著油!他的朋友也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啊,她怎能不努力打破僵局呢?
「冰箱有啤酒,你們隨便拿。我到溫室里種花,不打擾你們了。」她走到雷戰身邊,柔聲地交代道。「你下回記得要先打電話通知我,這樣我才可以先幫你們準備一些小菜。」
雷戰松了口氣,二話不說,就把她拉進懷里給了一個大擁抱。
「大嫂,我們來家里,會不會吵到你?」鍵盤手問道。
「不會的,只要你們不嫌我無趣就好了。」夏欣月低聲說道。
「大嫂,上回老大叫我們幫你買的那一堆流行音樂里,你有沒比較喜歡哪幾張,我再去幫你買同類型的作品。」貝斯手笑咪咪地問道。
「竟然敢對我老婆獻殷勤!」雷戰立刻扔過一記白眼。
「我覺得‘蘇打綠」滿好听的。」夏欣月主動地說道。
「什麼蘇打綠!你居然在老公的樂團面前,稱贊其他團體!」雷戰哇哇大叫著,眼眸卻含著贊許的笑意。「放張‘蘇打綠’來讓我們听听他們究竟是何方神聖。然後,去做你的事吧。」
夏欣月放了音樂,跟雷戰及團員揮揮手後,她帶著自己的果汁回到了溫室。
不管飛行還是蹉跎
都仍是自己的生活
煩惱不會憑空
不如捕捉笑聲涂上耳朵
換一個輪廓快樂比較多放自己好過(詞︰吳青峰)
當蘇打綠男主唱的中性嗓音,在小提琴和鼓聲之中,清脆地高唱完「飛魚」之後,頂樓上的夏欣月也正站起身,洗淨了手。
她滿意地看了一眼布滿了朝鮮草、波斯菊與鮮黃大菊花,還有一汪荷花池的繽紛頂樓,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走下了頂樓樓梯。
他……他們在做什麼!
一群喝醉的團員,正高舉著雙手圍著客廳沙發,歡呼吆喝地跳著原住民的舞蹈。
她抿著唇笑,笑得差點滑下樓梯。
「大嫂過來一起跳!」鼓手先過來拉人。
「我……不會。」夏欣月連忙用眼神跟雷戰求饒。
「沒關系,這群家伙喝醉了之後,明天就什麼事也不記得了。」雷戰邊說邊捏了下鼓手的胖臉頰。
「老大,干麼捏我?」鼓手凶神惡煞般地單手插腰瞪人,看起來頗有三姑六婆的架式。
「小胖,你停下來不跳,我們怎麼手拉手圍成一個大圈啦!」貝斯手哇哇大叫地動手搶人。
于是,一群大男人又繼續進行著他們滑稽的舞蹈。
「我以為喝醉的人,都很凶惡。」夏欣月抿著唇,卻還是壓不住眼底眉梢的笑意。
「我們這群正好是屬于喝醉之後,人畜無害的那一類。」雷戰笑著倒在沙發里,當然是抱著她一起。
「他們的太太呢?」
「在家里。」看到她不理解的目光,他只好老實招認。「我嫌女人愛聊八卦,所以從不許他們攜家帶眷出場。」
「我也是女人啊。」她責怪地瞥他一眼。「你不一樣。你如果肯對我多說上幾句話,我都很想痛哭流涕咧。」
此時團員們鬧累了,一個一個地倒在地上,很快地便鼾聲四起了。
夫妻倆相視一笑,仍然相倚偎地坐在原地。
「其實,你不在家時,我一個人很寂寞。你和團員們出去時,他們的妻子也會無聊吧。」
「你想找他們的老婆、小孩出來嗎?」雷戰貼在她的耳朵上對她說話,因為他的團員們鼾聲如雷。
「演唱會後,我在‘新月農場’辦個歡迎宴,你請團員們帶著他們的妻小一起過來彼此認識,好嗎?」她偎著他,很自然地說道。
「謝謝——」
夏欣月蓋住他的唇,不許他道謝。
「團員們從以前就都對我很好,那是我應該為大家做的,也謝謝你今天給了我和他們相處的機會。」夏欣月俯身在他的頰邊印上一吻。
「你的吻和我心中所預期的,有很大的落差。」他朝她眨了下眼,故意朝她勾勾手指。
夏欣月在確定了團員全都攤平了之後,她紅著臉摟住了他的頸子,閉上眼楮,仰起頭,等待著——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過去。夏欣月忍不住睜開眼,卻哧地一聲笑了出來。
雷戰正閉著眼楮,翹著唇,一副索吻的滑稽樣。
她知道他在等待她的主動。
夏欣月捧住他的臉,水般輕柔的吻開始雨點般地落在他的唇上。
「喔,老大和女人偷情!當心大嫂打扁你!」鼓手含糊的聲音突然冒出來。
夏欣月羞得急忙把臉埋入雷戰胸口。
「去你個大頭鬼偷情!我和老婆接吻也犯法喔!」雷戰不爽地回頭一吼,不料鼓手卻在同時咚地一聲倒回了地板上。
「你們這一群人真好玩。」她輕笑地說道。
「只要不是心有成見,你會發現很多有趣的事。」
「嗯。」夏欣月點頭,嫣然一笑。因為今天和團員們相處愉快,而打了一記強心針。
「我們回房間。」他啞聲說道,眼眸似火。
「嗯。」夏欣月隨他站起身,水眸璀亮如鑽石。
雷戰凝望著她,想到了他今天所為她購買的那只鑽石婚戒。
他想,他會在演唱會後向她求婚,接著他要帶她直飛到拉斯維加斯,給她一個永生難忘的再婚驚喜!
隔天中午,一群宿醉的團員在雷戰客廳中,聲吟著醒來。
夏欣月為他們準備了烤吐司、水果切盤和大量的柳橙汁,全都是宿醉之人也吃得下的餐點。
餐後,她並備妥了治療頭疼的熱薄荷茶,希望大家能口氣芬芳、神清氣爽地開始新的一天。
團員們只差沒對她痛哭流涕出聲。
尤其是在他們發現,大嫂昨晚居然已經貼心地請鄒明璃幫每個人撥了電話回家報平安時,他們更是感動莫名。
所以,為了回報大嫂的熱情款待,團員們決定——
明天還要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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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會前兩天,雷戰忙到只有睡覺時間才回家。
他很忙,可是心情很好。因為他認為他們之間應該是萬無一失了。
他吹著口哨,走進家門。
入目所及之處都沒看到她,雷戰于是躡手躡腳地溜到房間門口,準備給她一個驚喜。
「我回來了!」他打開房門,惡作劇地大聲一吼。
「啊!」夏欣月驚呼一聲,連忙把手里的東西往怞屜里擱。
砰地一聲,怞屜被重重地關了起來。
「你……你回來了?」夏欣月結結巴巴地說道。
「干麼心虛?」他劈頭就問。
「沒事啊……已經很晚了,你先去洗澡,我去準備一些吃的。」夏欣月轉身走了兩步,又走回了怞屜邊。
「你不是要去準備吃的嗎?」雷戰皺著眉,覺得事有蹊蹺。
「我等你進去洗澡之後,再去準備。」
這下子教雷戰想不起疑心都難了。況且,他如果沒看走眼的話,她方才偷偷模模藏到怞屜里的東西是——護照。
難道她又想離開嗎?
雷戰霍然朝她逼近一步,夏欣月屏著呼吸,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
雷戰的氣息粗濃,黑眸憤怒地瞠瞪著她。
夏欣月咬住唇,沉默卻勇敢地迎望著他。
她現在有不想說出口的苦衷,如果他對她這些日子的表現有信心的話,她希望他能再相信她一次。
雷戰握住她的下顎,低下頭讓彼此的眼里只看得見對方。「我不逼你,你想說時再說吧。」說完,他轉身,走進和浴室相連的更衣室。
雷戰閉上眼,額頭抵著鏡牆,痛苦的呼吸氤霧了鏡中那雙掙扎的黑眸。
他以為他們之間不會再生變了,他以為兩人將會一生一世在一起了,怎麼又來了這麼一道難題呢?
他需要洗個冷水澡來冷靜一下。
拉開更衣室櫥櫃拿衣服,角落那個原本應該擺在高架上的行李箱,再度讓他心頭一涼。
又急又惱的情緒開始拳擊著他的思緒,他轉身想走出去找她對質。
她為什要又要離開他?是哪里出狀況了嗎?
更衣室門邊的一束薰衣草,止住了雷戰的腳步。
這段時間,她的改變、她為這段關系所付出的努力,就連傻子都看得出來,那他難道不該為她稍微抑制一下莽撞的脾氣嗎?
心緒百轉千回間,雷戰快速地洗好澡,走回了房間。
夏欣月正拿著大毛巾坐在床沿,水眸緊張地瞅著他。一身白衣的她,純淨得像個天使。
他不客氣地躺上她的腿,心里的不安雖未平息,但仍相信她不會一聲不響地突然離開他的。
雷戰閉上眼,享受著她用毛巾拭干他發絲的溫柔舉動。
「你今天在家做了什麼?」他問。
「待會兒再告訴你,你先喝水。」她端起杯子遞到他面前。「然後再喝果汁。」
「干麼我一回來就叫我喝東喝西的?」他偷懶地只張開嘴巴。
果然,他可愛的妻子毫不猶豫地便放了根吸管在杯子里,送到他唇邊。
他微笑地享受著她這種不愛與他計較的溫柔,享受著當大老爺的痛快,心里也悄悄地松了口氣——
一切應該都沒變吧……
「你啊,每次一忙一累,就忘了要補充水分。」夏欣月柔聲說道,盯著他把果汁也喝完了,才拿開了杯子。
雷戰一側身,大手大腳全往她身上擱。
夏欣月沒坐穩,整個人倒入床間,正好讓他抱了個滿懷。
「房間里好香。」雷戰深吸了口氣,指尖撩起她的發絲。
「因為點了薰衣草精油啊。」
「你也好香。」他把臉頰埋入她的肩頸處,用鼻尖輕撫著她柔軟的粉肌。
夏欣月低頭看他,不舍地踫觸他眼窩下的青紫。
這家伙除了演唱會之外,還要忙錄音,忙著還寫歌的人情債,忙著當制作人、忙著應付媒體的訪談,一天能睡個六小時,就很了不起了。
「你看起來好累,先休息睡覺,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睡,我要和你說話。」他很有個性地拒絕。
「等你不忙時,你想和我說多少的話,我都听。乖,現在先好好休息喔。」夏欣月側身幫他拍松枕頭,半拉半推地把他弄到了枕間。
「這枕頭也好香。」他笑著深吸了一口氣。
「我幫你換了薰衣草枕套。」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道。
「這種事有什麼好害羞的?」他刮刮她臉上的紅暈。
「其實我有私心的。我在屋子里擺了好多薰衣草,希望你走到每個角落都會想到我。」她捧著他的臉,很認真地看著他。
「你知不知道這些話會讓我熱血沸騰。」雷戰扣住她的手腕,慢慢地俯近她的唇。
「你已經夠忙了,明天又是最後一次排演,你會很累的,先不要做‘那件事’,好不好?」說出這些話時,夏欣月的臉簡直快燒了起來。
「不好。」雷戰斬釘截鐵地拒絕,干脆一翻身將她置于身下。
「可是……可是我明天一大早要回‘新月農場」,而且你明天也會忙到沒時間多睡……」
「是啊,我們確實是不應該做的。」雷戰盯著她的臉,無奈地嘆了口氣,喃喃自語地說道︰「因為每次一做就會停不下來。」
「你……閉嘴,快點休息。」夏欣月辣紅臉坐起身,趕緊用手搗住他那雙燃至沸點的黑眸。
「我想听你說話。」他索性把臉枕在她的手心上,賴皮兼撒嬌。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夏欣月撫著他的黑發,嬌軟地低語著。
「說你心里現在最煩的事。」他故作漫不經心地說道,眼眸卻緊盯著她。
「我爸今天打了電話來,說他接受你的條件,願意簽下你擬的合約,住到養老院,但他要求一個月要有四萬。」她不是存心掃興,只是想把擱在心里的事說出來和他商量。
「一個月三萬五,跟他說不要拉倒。你不妨告訴他,我的過年紅包可是有六位數的。」
「好。」
「我爸媽前幾天打電話來,知道我們又在一起後,問我什麼時候讓他們抱孫子。」他問得很自然。
「至少要等到演唱會結束吧。」她小聲地說道,眼底眉梢洋溢的幸福,讓她美麗得像個天使。
雷戰一听她這麼回答,就完全不擔心了。
「我想要個孩子。」雷戰伸手描繪著她的眉眼。「她最好有新月般秀氣的眉,笑起來像新月般皎潔,氣質也要像新月一樣的純淨美好……」
「我想要孩子像你。」夏欣月握住他的大掌,認真地說道。
「那就一個像你,一個像我。像我的那個,可以保護像你的那個。」
「萬一像我的那個是男生,像你的那個是女生,怎麼辦?」
「無所謂,這年頭好男人吃香、惡女當道。我擔心的是,萬一孩子全都像我一樣大嗓門,我們家的屋頂大概會被吼翻……」
說著說著,雷戰握著她的手,眼楮不自覺地閉上了。
「子寧又請了一個助手幫忙打理新月……」夏欣月停止說話,因為身邊的他,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她支肘側身凝望著他陽剛的側臉,覺得好安心。
這輩子,她從沒覺得自己比別人幸運過。
可是,她現在覺得她之前的辛苦,只是為了把她的幸福全都累積在此一回爆發罷了。
她好快樂,連挖土、種菜、澆花都會不自覺地微笑哪。
前一回的婚姻,都是他采取主動,這回就由她來努力吧!是他把滿天的陽光全拉進她的世界里的啊。
夏欣月在他的頰邊落下一吻,悄悄地溜下床。
她坐到電腦前,上網確認旅行社是否已經確定好出發日期及行程。
她好期待看到他驚喜的笑容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