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朗的夜,不過晏風的心情有些忐忑,不知道要晏軒來這一趟,是不是真會發現什麼不利于雲菀的端倪。
「怎麼樣?看得出什麼嗎?」他們已經在小平房外繞走一圈,現在正停在屋子的後院處。
「沒有,這里的磁場很正常,嚴格說來,此處並不適合不干淨的東西逗留。」至少他沒見到半個不該留在陽世的「東西」。
「那你趕快爬上圍牆,看看屋里是不是一樣很干淨。」
晏軒冷眉頓挑的望向他大哥,「你要我做什麼?」
「爬牆啊,因為屋里暗暗的,主人不是外出就是已經就寢……」
「你不會按門鈴把人叫起來啊?」居然要他爬牆?!
晏風不以為然,「把人叫起來,然後跟她說我們是來找鬼的?換作你是這棟屋子的主人,會有什麼反應?」
「一腳把你踹昏。」他連考慮都不用地回答。
「那你還要我按門鈴?」他給他一個十足不敢恭維的眼神。
晏軒微愕,「晏靈的家教老師脾氣不好?」
「很不好。」由矮牆外望向屋子,他唇邊有抹極細淺,像呵疼又像無奈的笑紋,「不過她應該是不至于把我踹昏,但我不想她氣得身子又出狀況。」
奇陸,他怎麼覺得大哥眼神、語氣里,有種……男人對女人才會有的憐惜?他一直認為那位家教老師是男的,難道……
「喂,晏靈的家教老師--」是女的都還沒問出口,話已被倉卒搶去。
「趁現在沒人快點爬,不然等會兒讓人撞見,被當成小偷可就不妙。」
「該死的。」低咒著,晏軒凝起冷峻雙眉,不情願的攀爬到圍牆上。「早知道要爬牆的話,說什麼也不答應你來這一趟。」居然要他堂堂一個總裁在夜里偷爬人家的牆?
「別嘟噥,我可也是第一次這樣爬牆,改天請你吃大餐謝你就是了。」跟著俐落的攀上圍牆,晏風忙不疊指向圍牆內問︰「要不要下去?」
「不用,在這里就可以。」銳利雙眸早已朝屋子的窗戶凝神望去。
沒再出聲打擾他,晏風倒是想起,也許該叫雲菀養只大狗,否則倘若有人像他們這樣攀牆而入,她一個弱女子怎麼辦?
「沒發現什麼東西。」晏軒說道。
「你確定?‘他們’不會躲在角落或桌下?」他將岔開的心緒調回來。
晏軒睞他一眼,「這屋子完全沒有陰森邪魅的氣息,至少我感覺不到,你若不信,去請道士來看。」
晏風沒打算多此一舉,因為晏軒天生就有這方面的感應能力,如果他瞧不出什麼異樣,找其他人恐怕也是白搭。
就在他思忖問,晏軒接起一通電話,三兩句結束後,道︰「大伯……我爸找我談公事。我先送你回去。」今晚是他開車去接大哥的。
明白事業心重的他此時肯定歸心似箭,晏風搖搖頭道︰「你盡管趕回去,我等會兒叫車就好。不好意思,今晚麻煩你了。」
「你瘋啦,說什麼麻不麻煩的見外話。」眯眼低啐兩句,晏軒跳落地面,丟了句「我先走了」,頭也沒回地跨步離去。
他撇唇一笑,沒有隔閡的手足之情,總是教人窩心。然而當他又將視線瞥向雲菀的住所時,唇邊笑紋不由得斂住,晏軒說這屋子里外都很干淨,沒有不該有的「髒東西」,那麼雲菀的心痛便和鬼魅無關嘍?難道昨晚的突發狀況,真只是如她所說,心髒突然眺岔?
「你在上面干什麼?」
熟悉的冰冷語調陡地傳來,撇過頭,他意外瞧見縴弱的身影。
慘了,剛才想得失神,一時忘記自己還在牆上,偏偏就這麼讓她撞見了。
「你還沒睡?」他趕忙打哈哈,努力動腦編想爬牆的理由。
雲菀差點氣翻,「我是問你在上面做什麼?為什麼你又莫名其妙的……糟,快下去。」
氣怒的質問驟地轉成慌亂的急語,她踮腳伸手朝他用力一推,反應不及的晏風就筆直的掉下……
「哦,流血了,看你怎麼辦?」晏風站在雲菀住處的客廳里,向她伸出受傷的左手掌他不是要責怪她,而是要逼她開口。
幾分鐘前,原本對著他質問的人兒猝然推他一把,害他來不及反應,硬是被推落圍牆下,左手因此被樹枝或碎片什麼的劃出一道頗長的傷口。而迅速跑出來的她,只低頭跟他說了聲對不起,便轉身帶他進屋。
他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推他,但不明白她為何一句解釋都沒有,難道不怕他誣陷她是存心故意的嗎?
「你坐,我拿急救箱。」還是沒有多余的話語,她逕自取來藥箱。
「剛剛是怎麼回事?因為我爬你家圍牆,所以你想謀殺我?」她不說,他只好自個兒問,不料惹來她一記嬌瞪。
「才不是,是剛才有位鄰居剛好探出頭來,她很愛嚼舌根的,要是讓她看見你站在牆上跟我說話,明天她不知道要將話傳得多難听。」
見他坐下,卻沒動手包扎傷口的打算,雲菀略微皺眉,坐近幫他處理起手掌上的傷,壓根忘記追問他為何莫名出現在圍牆上,連他偷抱她回晏家,還讓他母親「逼」她上醫院的帳,都沒記起要找他算。
他仍然存疑,「既然是一時情急,為什麼你剛才不主動辯白?如果我真誤會你了呢?」
「無所謂,反正又不是沒被人誤會過。」小時候在學校,佟紀雍兄妹造謠抹黑她的次數,多得她都記不清了。
「你說得好像常被欺負似的。」他深思的盯著她,想起在醫院,她曾在心里說過就算被欺負,也絕不掉淚的話。莫非上回她被狗咬,也是對方故意的?
她聞言一驚,倉皇站起身,回避他仿-能看透她的注視。「你的傷已經包扎好了。」
他這才注意到自己左手掌已平順的綁上紗布,他隨口說道︰「綁得這麼俐落靈巧,該不會是你常受傷訓練出來的吧?」
只見她紅唇抿咬,柳眉隱隱蹙起。
他微怔,難道被他說中了?「你--」
「這是還你的,如果沒事,你請回吧。」她迅速將一只提袋塞向他,下了逐客今,杜絕他-唆的發問,她一點也不想被探究。
「什麼?」他狐疑的取出袋內物品,赫然是兩件各為白色與米色的衣服。
「我讓你毀了一件白衣,還有你買錯東西送我的事,在你收下這兩件衣服後就算扯平了。」
哦,原來是在還他人情。晏風二話不說就月兌上襯衫,將她買的白色新衣套上。
沒料到他會有此舉動,雲菀臉上刷地嫣紅一片。「你、你該回家再穿的。」
「在這兒試穿,不合身好讓你拿去換啊。」他站起身,順順衣服,「我覺得很合身,你看呢?」
「衣領折到了。」伸手想為他翻領子,卻在快踫到他衣服時,猛然收手。她驚覺自己差點就做出幫他整理領子這種過分親匿的動作。全是他害的!
晏風笑意輕揚,好笑的看著小臉紅透的她。倔強歸倔強,她還是有一般女孩的靦腆可愛,他突然興起逗弄她的念頭。「你還沒下評語。」
「丑死了!」她瞪著他,氣窘地道。
他一臉慎重的回望她,「這是實話?我真有這麼糟?」
「真的、就是、確實有這麼糟,你丑斃了!」
「這麼慘?那我得回去跟我媽抗議一下。」
「喂--」雲菀嚇得一把拉住說著就轉身的他,「我騙你的,你別亂跟伯母說……你!」瞟見他彎揚的唇角,她知道自己上當了,鼓著腮幫子,她泄氣的發現,自己真的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不忍再逗她,他拍拍她發頂,「你今晚精神很好,心髒沒再痛了吧?手臂的傷呢?還會疼嗎?」昨晚他請醫師診視過她被狗咬的傷,復元的情形良好。
倔著臉不回答,她自顧自提起藥箱走向置物櫃。
「小菀。」看她賭氣不回答,他嘆息的月兌口喊她。
她腳步驀地頓住,回身大喊,「誰準你那樣喊我,你又不是我媽!」只有媽會喊她小菀,只有她那個嘗盡人情冷暖的可憐母親才會這樣喊她。
她眼里飄閃的痛苦黯然,晏風瞧見了,不過他沒多說什,只是低低地問︰「可以給我一杯咖啡嗎?」
「你不會回家喝。」她僵著口氣,總覺得他好像又看穿她什麼。
「就當是抵銷我曾帶豬肝湯給你的人情,如何?」不是非喝咖啡不可,只是說不出理由的,他覺得此刻的她需要人陪。
「話可是你說的,成交。」
他忍不住莞爾,瞧她說得好似急欲還清他所有的人情,其實他從不認為她有欠他什麼,幫她只是舉手之勞,
不過既然她這麼以為,倒是可以以此做為「交換」。「如果你肯答應幫我個忙,你咬傷我肩膀,還有剛剛讓我不小心弄傷手的事,就一筆勾銷,你覺得怎樣?」他邊隨她走進廚房邊問。
拿著咖啡壺,她疑惑的望向他,「什麼忙?」
「我朋友下月初要舉辦服裝展,需要模特兒,要麻煩你權充一下。」
要她當模特兒?雲菀長長睫毛眨了眨,而後連連搖頭,「這個忙我沒法幫,因為我不會走秀,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歡拋頭露面。」
「我可以請朋友為你準備面罩,而且走秀時你只管像平時走路那樣就行。」晏風卯起勁當說客,以設計師的專業眼光來看,裘娜茵設計的那件小禮服,只怕沒人比她更適合。
這樣听來似乎沒什麼問題了。「好,我答應。」
等人情都還清,她和他就再也沒有瓜葛,她便不用再面對他恍如能看透她脆弱靈魂的深邃注視……
很不湊巧的,剛至出版社交完翻譯小說稿的雲菀,遇上了佟紀雍。她連第二眼都懶得再瞧地準備繞路走,偏偏他像黏人蒼蠅般直走向她。
「真的是你?」橫身擋住她,他眼里有著驚詫。他剛從附近俱樂部出來,沒意料到會瞟見按理應該在家奄奄一息的人。
「沒听過好狗不擋路?」她淡諷。
他眸光又冷又利,「你這只打不死的蟑螂,居然還沒去見閻王?」瑋瑋昨天不是才說她的住處沒人出來應門,八成她已賤命難保,可這會怎麼見她一副沒事樣?
「我說過,我絕對會活得比你和佟瑋瑋還要久。」
「只怕你沒這個命,很快就會到陰問,跟你那專門勾引別人丈夫的不要臉母親見面。」
「不準你那樣說我母親!」雙目怒瞠,她雙拳握得死緊。
他兀自倡狂的挑釁,「我還沒說她是狐狸精呢。」
「你閉嘴!」雲菀揚手就想摑向說著混帳話的他,不料反被他奮力推開,一個站不穩,她狠狠跌坐在地。
「想甩我耳光?你佟雲菀等到下輩子也不會有機會。」
「你做什麼動手推人?」
一聲嬌喝傳來,佟紀雍看見一位削著短發的女孩快步跑向雲菀。
「雲菀姊?」晏靈緊張的扶起她。她正要回家,怎知會在路上撞見家教老師被推倒在地。「你是誰?雲菀姊前天才昏迷送醫院,你還對她動粗?」她不悅的瞪著眼前看起來小頭銳面的男人。
佟紀雍眼中譎光閃爍,佟雲菀曾經昏迷,那不就表示……
「走了,我沒事。」拍拍長褲,雲菀牽過晏靈,不想她浪費唇舌應付如狼狡猾的佟紀雍。
然而他硬是阻去她的去路。「看來你佟雲菀的命還滿硬的,竟然只是昏迷。」沒一次就命喪黃泉,算她走運。
「你這人怎麼這麼缺德,好像巴不得人家死一樣。」沒等雲菀開口,晏靈已皺眉駁斥起他。
他眉梢一挑,眼角斜瞥,隨即涎著邪氣的笑,直盯著她瞧,「仔細一看,你還長得挺清純可人呢,嘗起來的味道想必不錯。」輕浮的話一落,他便輕佻的抬起手指欲勾向她下巴。
雲菀揮掌用力拍開他的手,將晏靈拉護到身後,「佟紀雍,你最好放尊重點!」
「你以為你能拿我怎樣?」他一臉邪佞妄笑。
「是不能拿你怎樣,但如果我跑去跟某人說,他兒子不到下班時間就在街上調戲女生,又或者--」她故意施壓的拖長聲音,「假使我再向某人表示會考慮進佟氏上班,你想,你還能霸住佟氏總經理的位置多久?」
聞言,佟紀雍臉上的訕笑瞬間凝成無法隱藏的怨怒。他心知肚明,這個求學時代成績總名列前茅的私生女,有多得他爸的喜愛,甚至不只一次希望她幫他經營公司,倘若她真跑去找他爸,那麼他這個總經理肯定馬上被撤換掉。
「佟雲菀,算你厲害!不過你不會得意太久,因為你注定和你媽一樣短命!」
憤然的撂下話,他僵著臉扭頭就走。就算她再礙眼囂張,也只剩短短兩個月的命,妄想分他們佟家的財產?到陰間分吧!
「這個人到底是誰?怎麼這樣一直詛咒你死?」晏靈忍不住又低啐出聲。
「無所謂,習慣就好。」雲菀近似低喃的說。
習慣就好?「雲菀姊,你沒事吧?」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所以才會這樣說?
「沒事。我要搭公車回家,你呢?」
「我也是。」隨她往公車站牌走,她忽又冒出一句,「原來雲菀姊姓佟啊。」
「不是,我姓雲。」從她出生那刻起。
她倏地寒斂的側臉,讓晏靈敏感意識到不要再追問這個話題,于是不著痕跡的將話轉到有疑問的英文文法上,雖然她十分疑惑,剛才那個討人厭的男人,為何叫她「佟」雲菀?
一回到家,晏靈就將在路上發生的事,比手劃腳地告訴她母親和大哥。
「那個一看就不是啥好東西的臭男人還伸出咸豬手,想吃我豆腐模我下巴,幸虧雲菀姊用話嚇走他。而且那個男的好過分,一直詛咒雲菀姊死,真的好想狠狠踹他幾腳。」
晏風听得直皺眉。打從妹妹說雲菀被推倒在路上開始,他就直覺的將那個放肆的男人與初次見到雲菀時,沒喝止身邊狼犬,讓它襲咬她的男人聯想在一起。
「那個男人是誰,怎會這麼可惡?」康素君也听不過去的發出不平之鳴。
「我只知道那個男的叫什麼……佟紀雍,他則是喊雲菀姊‘佟雲菀’,不過雲菀姊不是很高興的說她姓雲,所以我實在搞不懂他們兩個是什麼關系。」
佟?晏風忽地憶起雲菀說過的話--沒錯,我是叫雲菀,是我媽的女兒,與你佟宇閔沒半點關系。
這麼說,莫非晏靈在街上遇見的那名男子是……
「哥!」
「嗯?」手臂被搖動,他從游離的思緒中回神。
她嘟了下嘴,「人家在問你雲菀姊會不會惹上什麼麻煩,你都沒在听啊?」
或許應該說是有什麼恩怨隱情比較貼切。「媽,我出去一趟。」低道一句後,他抓著車鑰匙就匆匆出門。
「喂,哥你去哪兒?」
沒有回答晏靈,他已進入車內,發動引擎。
「就這樣走啦?人家在問他很重要的問題耶!」指向迅速駛出庭院的車子,她錯愕的望向母親,大哥一向很有耐心听人家說話的,怎麼今天這樣冒冒失失逕自走掉?
「你大哥大概是想找雲菀了解一下情形。這樣也好,媽本來也有意要你大哥去一趟,說實在的,媽有點不放心雲菀的身子。」
「嗯!」晏靈直點小腦袋,「雲菀姊只有一個人住,我們要多關心她。」
就在母親和妹妹將雲菀當自家人關心時,晏風駕著車,直往她的住處開去。
他無法解釋自己的沖動,但只要想到她先是被狗咬,再來是被推倒在街上,他就覺得有必要找她問問其中隱情,否則再接下來,不曉得她又會遇上什麼教人料想不到的突發狀況。
正準備將車子轉往熟稔的岔路,卻意外瞟見一抹眼熟的身影自花店出來,才打算將車停往路邊喊人,她卻先一步搭上計程車,他只得也打轉方向盤跟上去。
不知道雲菀要上哪兒去?
有段路程後,車子在郊外一處清幽的地方停下,他瞧見車里的人兒下了車,朝前頭的階梯拾級而上。
他將車停妥,悄悄跟上去。
當階梯踏盡,一片莊嚴肅穆的墓園映入眼簾,雲菀心頭一陣起伏,步履沉重的走往右邊一隅。
隨後跟上的晏風,怎麼也沒想到她來的地方會是墓園。只見她在一處墓碑前站定,彎身將手中成束的白菊放落墳前,然後又靜靜地站立著。他心里忽然掀起無由的怞動,她的背影此時看來,好孤獨落寞。
「媽,好久沒來看你,你好嗎?」
原來墓地里安葬的,是她母親,
「是女兒無能為力,才會讓佟紀雍今天這樣無禮的詆毀你。」沉吟半晌,她眼里水霧漸盈漸滿。「媽放心,女兒一個人過得很好,只是……如果媽還在,不知道有多好……」
眼里的淚水止不住地滑落,不過她隨即背過身。她要堅強,不能讓媽看見她掉淚,不能讓媽不放心……感覺前方有人,她倉卒抬起頭,霎時滿眼的錯愣驚愕。
晏風?怎麼會?!
「小菀--」他連忙上前攔住驚愣過後,直想跑開的她。
「走開!」她一心想要逃開,她不要讓人看見她的脆弱。
他拉住她,低柔的說︰「想哭就哭……」
「我沒有哭。」倔喊著,她眸里偏偏盈滿著淚水。
「傻丫頭,沒人會笑你脆弱,別這麼壓抑自己。」
「少胡說八道,我一點也不脆弱。」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雲菀用力推開他。
「小菀--」
「別那樣喊我!」成串的淚水不爭氣地隨著他的低喚,爭先恐後的滾落,她胡亂抹瞼,怎奈眼淚就是存心跟她作對似的停不下來。
「唉!」凝視著她十足逞強又孩子氣的抹淚舉動,晏風無奈又憐惜的低嘆,走上前將她擁入懷中。「好好哭一場,沒關系的。」像哄孩子般,他輕輕柔柔地拍著她的背。
心里的委屈,驟然全教他溫暖的懷抱以及輕拍的大掌誘發,她鼻端和眼楮一酸,眼淚掉得更凶了。
「我沒有哭……」整個人無助得緊,她仍脆弱的維護自己早已潰散的堅強。
「好,你沒哭,盡情的掉淚就好。」呵憐的擁緊她一些,他依然溫柔的拍哄著她。
雲菀真的不想哭的,可是不知為何,眼淚就是一發不可收拾的狂落猛掉,從一開始氣惱的槌著他啜泣,到最後,終于忍不住撲倒他懷里,痛哭失聲。
而晏風,始終默默地摟著她,任她徹底宣泄積壓多年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