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微風帶著點刮人的寒意,季爾雙唇畔卻噙著如沐春風的笑意,腳步輕快的往回家的方向走,愈近家門腳步愈快,最後索性奔跑起來。
下課前她收到一封情書,很意外是那位她頗有好感的學長寫的,她要趕快回家告訴媽這個消息。
「媽,我回來了……哇∼啊!」輕喚變調成措手不及的驚呼,雀躍跑進敞開廳門的她腳下一滑,整個人跌得人仰馬翻。
「噢,好痛!」她半趴在地上,柔著摔疼的婰部聲吟。這叫樂極生悲嗎?好端端的也會摔得開花。
狼狽的她由地上站起來,冷不防對上一雙如子夜般深邃的黑眸,頓時怔住。站在她眼前的是個身材頎長、五官深刻出色,帶著狂野與桀驁不馴氣息的少年。
「請問你是誰?」她尷尬的開口,自己狠狠摔跌的糗樣大概被他瞧見了。
他用難以恭維又似批判的眼神睨視她,好看的薄唇連動都沒動。
見狀,她不確定的補上一句,「這里是我家吧?」她該不會進錯家門吧?
「笨蛋。」薄唇撇動發出的輕嗤只有邵騏焱自己听得見。
片刻前他听到一聲清脆呼喊下意識轉過頭,就見一道人影像無頭蒼蠅沖進來,在他還未來得及反應前便已摔倒。手腳不靈光還硬要橫沖直撞,這個留著過肩直長發,看起來清清秀秀的女生,腦子絕對有問題,加上她問第一次來瑞瑤阿姨家的他這里是不是她家,她會聰明才有鬼咧。
季爾雙與他對望的水靈大眼眨了眨,她沒听見薄唇輕掀的他說了什麼,但奇怪的感覺告訴她,他好像在罵她。
「爾雙,你回來啦。」她母親的聲音在此時傳入她耳里。
「媽!」她微睜大眼望向由廚房出來的母親,指著屋里多出來的那個人問︰「他是誰啊?」既然她沒回錯家,這個酷酷的男孩是誰?
「他是媽一位朋友的兒子,叫邵騏焱,讀高二,這陣子家里有事,從今天起暫住我們家,媽打算收他當干兒子。」為免傷了他的自尊,馮瑞瑤低調帶過姊妹淘宋淑兒正欲和丈夫離婚,為保護兒子的安全,暫時將他送往這里的真相。
「阿姨要收我當干兒子」
「媽真的要收他當干兒子!」
邵騏焱驚詫的問句幾乎與季爾雙興奮的低呼同聲響起,他沒想要理她,卻忍不住瞥眼睞向她。這個女生突然眉開眼笑得這麼詭異是怎樣?
仿佛看出他的疑惑,馮瑞瑤邊將手中一杯剛榨好的柳橙汁拿給他邊解釋,「我們家爾雙從小就希望有兄弟姊妹陪她,可惜她父親走得早,這個願望沒能實現,當你母親拜托我讓你暫住我們家,我便興起收你當干兒子的念頭,你媽也同意這件事,很高興你多個干媽和姊姊。」
劍眉蹙凝,邵騏焱眯眼眺向季爾雙。瑞瑤阿姨講的姊姊是她?
「沒錯,我也很高興能有個弟弟,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系,但是——」
「你幾歲?」酷涼的低問霸氣的截斷季爾雙興高采烈的述說。
「嗄?我十九歲,今年大一。」她愣了下才回答,隨即煞有其事的拍胸保證,「你放心,我絕對會是個好姊姊,有什麼事我都罩你。」
誰知他完全不領情,「你那種恐怖的厲害身手,留著罩你自己吧!」
呿,才到他胸口的小不點,竟然大他兩歲,有沒有搞錯。
「什麼恐怖的厲害身手?」馮瑞瑤打岔詢問。
季爾雙困窘的瞅著像無事人一樣喝著果汁的邵騏焱,微赧的搔搔臉頰,「我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跤。」
懊惱哪,要是知道今天會多個干弟弟,她絕對會以最完美的姿態現身,現在好了,她好不容易有機會登上姊姊的寶座,卻形象全毀。慶幸的是她穿長褲,否則……真的會糗到爆。
瞥見母親張口欲數落她的粗心大意,她連忙搶白,「媽,我沒事啦,我以後走路會很小心,盡量拿出做姊姊該有的穩重樣子。」接著轉頭朝邵騏焱綻出粲然笑靨,「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
對上她清甜的笑臉,邵騏焱的心奇異的跳快一拍,但他並未費神去弄懂這奇怪的反應,酷俊的臉上再次出現難以恭維的表情。
他又沒說要認她當姊姊,她到底在那兒要他放心個什麼勁?
懶得理明明看起來比他還小,卻肖想當他姊的季爾雙,他將果汁放至茶幾上,逕自對馮瑞瑤說︰「阿姨,你要安排哪間客房借我住?我想把行李搬進去。」
「就在走廊轉角第二間房,下次要記得改口喊我干媽。」她親切笑道,再吩咐女兒,「你幫忙將騏焱的行李拿進客房,媽去準備晚餐。」
「沒問題。」笑看著媽走往廚房,季爾雙拿起地上一只帆布袋,滿心期待的看向帆布袋的主人,「歡迎你住我們家,現在,你可以喊我姊姊了嗎?」
邵騏焱拉起他母親替他裝滿書本的行李箱,挑眉望著她。
「你喊小小聲也沒關系。」以為他害羞,她柔笑著鼓舞,準備好好體會被人喊姊姊的感覺。
「笨蛋!」扯過她手上的帆布袋甩上肩頭,他直接送她這兩個字。他不過要她交出他的帆布袋,誰要喊她姊姊了。她果然是個不聰明的女生。
季爾雙傻眼的看著他大步走往客房的酷傲背影。她有沒有听錯?該喊她姊姊的他,剛剛是喊她笨蛋嗎?
接連一個星期,季爾雙當姊姊當得很挫敗,只因為她認為是老天爺送給她的那位酷弟弟,連半句姊姊也沒喊過她,不是把她當空氣,就是用喂叫她。
「什麼喂,我是你干媽的女兒,論年紀,怎麼說都是你的姊姊好嗎?」她不只一次認真的糾正他。
「搞不清楚狀況的是你,我認的是干媽,又沒說要認你這個拖油瓶當老姊,喊你喂已經不錯了。」他也始終是那副什麼都無法撼動他的酷樣,半點都沒跟她客氣的回嗆她。
這像話嗎?他居然說她是拖油瓶耶!什麼又叫喊她「喂」已經不錯了,難道他其實想喊她路人甲?
還有還有,她很親切的叫他小焱,哪知道他不但繃著臉低斥她亂喊啥鬼東西,更警告她再那樣叫就掐斷她的脖子。
拜托,他是比她小啊,喊他小焱哪里不對了?這小子會不會太難溝通又太不可愛了點?
即使如此,她仍然相信他們更熟後,他會喊出她想听的稱謂。沒辦法呀,從小她就極羨慕有兄弟姊妹的同學,現在終于有個弟弟自動送上門,無論他再不合作,她也要努力讓他打從心里承認她這個姊姊。
只是季爾雙萬萬想不到,她最後竟是以姊姊的身分去學校領回邵騏焱——
「請問你是邵騏焱的家人嗎?」上完末堂課,她接到一通電話,對方劈頭便這麼問她。
「呃,我是他姊姊,請問有什麼事?」她狐疑的問。
「我是邵騏焱的教官,他在學校和同學打架,我們要約談他的家人。」
天啊,他和同學打架!事情緊急,她無暇顧及和學長的約會,急匆匆趕到他的學校,在教官室瞧見被罰站在一旁,滿臉倔傲難馴的他,更由教官激動的數落中赫然得知他是個經常打架鬧事、蹺課的問題學生。
盡管心里的震驚不小,她仍鎮定的向教官保證會好好開導他,終于在教官勉強同意這次不記他過的通融下,有驚無險的帶他離開。
「為什麼和同學打架?」等出了校門,季爾雙才追問他與同學爭執的原因,對梁教官說他胡亂對人揮拳頭的說法感到存疑。雖然他渾身透著生人勿近的粗狂氣息,但並非是個是非不分的惡劣小子。
單手斜勾干扁的書包,邵騏焱抿唇大步向前走,沒有回答。
「等一下,你走慢點,小焱!」
聞言,他猛地回身,無視在後頭追趕他的嬌小身子咚一聲撞上他,火力十足的開吼,「季爾雙,我的警告你都沒在听啊,又該死的亂喊我!」
小焱?她當她在喊三歲小孩啊!
「誰說的,我喊得很認真,你告訴你們教官我是你的家人,表示你已經承認我這個干姊,我叫你小焱很正常,你不用害臊。」他總算承認她這個姊姊了。雖然被他吼得縮了下脖子,她還是仰起小臉做出愉悅的聲明。
怎料他兜頭潑她冷水,「害臊你的頭,要不是這次梁教官非要我找家人來才肯放我走,我哪會找你來充數,你少在那里給我想太多。」
以往打架被告發,他都以父母不在身邊擋掉老師的約談,哪曉得今天會遇到沒有商量余地的梁教官,逼不得已,想起季爾雙自作主張輸入他手機的聯絡電話,他遂將她的電話給梁教官,反正他目前住她家,她是他的「家人」沒錯。
「ㄟ?也就是我是臨時的救火隊?」不是姊姊?
「不然咧?」揚眉斜瞥她一眼,他轉身走開。說不上來為什麼,他就是打從心里排斥當她弟弟。
季爾雙無奈的低嘆口氣,是她會錯意,高興得太早,他依然沒當她是姊姊。也罷,這事急不得,先解決另一件事再說。
「喂,你干什麼?」邵騏焱低嚷,因為她不說一聲就逕自拉他拐進公園里。
「我們得談談你為何和同學打架的問題。」
「人家看我不順眼找我單挑,我當然要奉陪,這有什麼好談的。」他沒好氣的怞開教她挽住的手,她真的很番,非要問個水落石出才肯罷休。
「既然是對方先挑釁,為何你沒向教官反應,反而讓教官認為是你隨便欺負人?」瞅著他的靈澈水眸里盈滿不解,之前面對梁教官的批評數落,他一句辯解也沒有。
「阿呆,每次打架都是我贏,你以為那些老古板會認為我是無辜的嗎?」回給她一枚她呆斃的奚落眼神,他一坐入雕花椅中。
不介意被喊阿呆,季爾雙在他身旁坐下,語氣猶帶納悶,「那就別打架,這樣誰都無法誤解你。」
他像嘲諷般握拳捶向他擱在腿上的書包,「啐,當學生已經夠無聊,不打架還有什麼搞頭?」
她怔愕的看著他,此刻的他實在很有不良學生的架式。微皺眉頭忍住說教的沖動,她再問︰「平時你蹺課就是覺得上學無聊?」這陣子他每天都準時出門,沒想到他會蹺頭到別的地方去。
「那又怎樣?只有遜咖才沒蹺過課。」
該說他聰明或狡猾,回答問題還不忘挖個坑讓人跳,她若糾正他偏頗的觀念,豈非要被他譏笑她就是個從未蹺過課的遜咖?算了,她還有個很重要的疑問——
「你爸媽在忙什麼?為何你沒請他們到學校去?」梁教官當她是他的親姊姊,僅提醒她叫他們的父母別只顧著忙工作疏于管教兒子,這些日子媽沒提,她也未問他父母在處理何事,讓他暫住她們家,然而遭校方約談這樣大條的事,再怎麼說都該找自己的父母,怎麼他找的卻是她?
「該死的你有完沒完!哪來這麼多問題,煩不煩啊!」回答她的是一串駭人的如雷大吼。
季爾雙有些被嚇住,但使她驚愕的不是他突然噴發的怒火,而是他渾身所散發出如負傷野獸的氣息,以及他眼里那一閃即逝的沉痛眸光。
怎麼回事?為何他會有這麼教人心疼的表情?
意識到自己過于激昂的反彈,邵騏焱抿唇撇頭,要強的未作任何道歉。關于他有個好賭又糟糕透頂的不負責任父親,媽為了和他離婚得辛苦賺錢奔波,這些烏煙瘴氣的家務事本來就是他的禁忌,是她偏要踩他的地雷,他吼她有理。
氣氛有點僵,季爾雙放柔聲音低語道︰「也許我是煩人了點,但我是關心你,不是為了打探你的隱私。」
「雞婆。」他嘴硬回道,誰要她關心了,她……「你做什麼?」
他在右臉襲來奇怪的踫觸時立刻轉頭眯眼瞪視她,不甘心被他罵雞婆,她竟然偷襲他!
「你的臉上沾了塵土,我幫你擦掉。」見他明顯築起高牆,避談他父母的事,她亦無意再追問,發現他俊臉上有塵土,索性拿手帕替他擦拭。
「誰要你多事。」酷酷的臉上隨著她輕柔的踫觸隱隱發熱,他反射性就要躲開,卻教她捧住臉閃躲不及。
「下巴和額頭也有,不擦干淨,回家媽會以為你跌到泥巴堆里。」
「你!」他的舌頭突然打結,沒辦法順暢頂嘴,她細致素淨的小臉極近的貼在他眼前,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全膠著在她俏臉上,心跳詭異的跳得飛快。
見鬼了!他居然覺得面前這個又番又煩的家火很可愛很漂亮
「OK,擦好了。你老實說,你沒哪里受傷吧?」完全不明白他的心思流轉,季爾雙認真無比的盯著他,嚴肅的詢問她到現在才想起的重要問題。
「厚,你得老年痴呆啊,就跟你說過打架都是我在贏,哪可能受傷。」他粗聲粗氣的伸掌覆上她巴掌大的小臉,將她推開,他已經腦筋秀逗的覺得她可愛又漂亮,她還把臉更靠近他是想讓他咬嗎?
「啊,你想壓扁人家的鼻子喔!」哇啦大叫的撥開他的手,她直用水靈大眼瞪他,「誰說贏的人不會受傷?再說十幾歲的人哪會老年痴呆!」
「你不就是空前絕後第一人。」他大剌剌的挖苦,胸中閃現新的問號,為啥她生氣鼓著腮幫子的模樣也超好看?
老天,季爾雙敢發誓,她長這麼大就只有這個嘴巴有夠壞的小子能讓她產生吃癟的無力感。
「你你你……沒禮貌。」勉強擠出句沒啥氣勢的話反擊,粉拳一並討伐的捶向他,可惜一把被他扣住。
「你很囂張嘛,在你們學校打了人還敢在附近的公園跟馬子打情罵俏。」
一道滿含譏誚的揶揄凌空拋來,正在大眼瞪小眼的兩人同時循聲望去,看見三名穿著高中制服的男孩面露不善的朝他們走來。
「怎麼,劉威仁,這麼輸不起,打輸就撂人來對付我。」不等季爾雙發問,邵騏焱已站起身對稍早在學校找他單挑的手下敗將投去犀利的質問。
「我就是想揍得你滿地找牙,怎樣!」劉威仁面紅耳赤的回嗆,他在學校也算有名的惡勢力之一,這個邵騏焱卻老是一副目中無人的跩樣,他老早就想修理他,怎料今天出手卻栽了大跟頭,當然要找人替他討公道。
「敢欺負我們的麻吉,你就要有被修理的準備,等我們把你打得落花流水,你的馬子就由我們接收了。」之前發話譏諷的不良少年接口,眼角邪肆的瞄向季爾雙。
邵騏焱心中一凜,護衛的移身擋住她,「她不是我馬子——」
「沒錯,你們這幾個罩子給我放亮點,我是他姊姊,黑帶兩段的跆拳道高手,你們誰敢動我弟一根寒毛試試看!」季爾雙板著臉由他身後站出來,聲色俱厲的嚇阻三個渾小子,比起邵騏焱,這三個才更是令人反感的問題學生。
邵騏焱差點大翻白眼,這個走路會跌得四腳朝天,在後頭追他沒半會兒就氣喘吁吁的小不點會任何武術才怪!
他原要掩護她叫她先逃離暴風圈,未料她向天借膽的撒這種誆人的大謊,無奈此時他不能扯她後腿,那樣只會讓她的危險遽增,他僅能靜立在她身旁保護她,雙拳使勁暗握,準備若他們三人敢不怕死的沖過來,便狠狠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邵騏焱被迫表現在外的沉著反應,湊巧加深劉威仁三人對季爾雙是跆拳道高手的相信指數,以邵騏焱俐落的身手判斷,他姊姊的拳腳功夫絕非花拳繡腿。
「是你弟弟老愛耍流氓找人打架,欺人太甚的是他!」衡量眼前情勢對三人不利,劉威仁見風轉舵的指控。
「你敢不敢現在和我回你們學校找梁教官,當面再對質一次先挑釁找碴的是誰啊,劉同學?」這個做賊的喊捉賊的小子要是她弟,她一定扁他。
「我們還有事,誰鳥你呀。」一听她認識梁教官,劉威仁馬上向同伴使眼色,說完就走。他又不是腦殘,現在回學校,不就讓自己撂人想圍毆邵騏焱的事穿幫。
「我舅舅是警察,你們要是不想進少年觀護所,就別再找我弟的麻煩。」將手圈在嘴邊,她在三人身後追加恫嚇。
未等她露出勝利的微笑,邵騏焱已拉著她由另一側離開公園。
「等等,你別走那麼快。」她被拉得需要用小跑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你這個大笨蛋!」他霍然停下腳步對她吼,令她再度一頭撞入他懷里。
「你做什麼罵人?」她無辜的瞅他,她都沒怪他結實的胸膛害她的額頭撞得發疼,他干麼無緣無故罵人?而且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罵她笨蛋了,她到底哪里笨?
「遇到凶神惡煞你該趕快拔腿就跑,誰教你跳出來胡扯你會跆拳道的!」他凶巴巴的斥喝。
「弟弟有難,當姊姊的怎麼能那麼遜的落跑,當然要想辦法幫忙。」
「沒人會想這麼爛的方法,只要對方一動手,你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以寡敵眾的陣仗我自己就能擺平,不需要你瞎掰是武林高手幫倒忙。
「最重要的是,我只認瑞瑤阿姨當干媽,我們不是姊弟,剛剛你只需負責落跑OK?驢蛋!」邵騏焱一口氣向她開炮,只要想到她可能受到傷害,他就無法壓下胸中滾冒的擔心怒火。
厚,過分喔,先說她大笨蛋,現在又追加一個驢蛋,她立刻高聲反駁,「無論你認為我的方法有多爛,我把那三個不良份子嚇走是事實,最最重要的是,你要是不希罕我這個姊姊,認為我們沒關系大可以走你的,干麼管我跟那三個渾小子杠上會有什麼危險。」
邵騏焱咬牙嗔視她,下一刻,他不發一語的掉頭就走。
對,他早該丟下她走他的,何必管她撒什麼教人吐血的退敵謊言,還發神經的擔心她會遭受哪門子危險?他怎麼會喜歡這樣令人火大的女生——
驀地,他整個人如遭雷擊,他猛地踅回身子望向杵站在原地的季爾雙,胸口鼓動著令他震撼的節拍。
原來他喜歡她!
這頭,與他視線對個正著的季爾雙心口一悸了下,瞧見他生氣的扭頭就走,她沒來由的感覺心慌,正想追向他告訴他自己在公園是莽撞了些,就見他無預警轉過身子,讓她嚇一跳……呃,他朝她走回來是想繼續吼她嗎?
「我給你五次猜拳機會,你若能猜贏一次,我就喊你想听的那兩個字,否則你就要听我的,以後遇到像剛才的情況,必須第一時間馬上離開。」他矗立在她跟前,眼底藏著抹狡黠。
「耶?」她驚喜的抓住他雙臂,「你是說,只要我猜贏你就會喊我姊姊?」
他點頭。
「一言為定!」她雀躍答應。猜拳這麼簡單,隨便也能贏一次。
「我話還沒說完,要是你輸了,除了剛才的條件,以後你必須把我當男人看,不能再把我當弟弟。」他絕不是個不戰而敗的人,既然確定喜歡她,就不可能任她輕易從他眼前溜走!只有把他當男人看待,她才有可能喜歡他。
「沒問題。」全心都在她馬上就能听他喊她姊姊上頭,季爾雙未細想這條件有何不對,一個勁的點頭。
「另外,在你把我當男人看待前,不能交其他男朋友。」這才是最要緊的條件,在未攻下她的心前,他得先為自己霸佔住她男友的位置。
「嗄?」季爾雙愣住,可她已經跟學長交往快一星期了耶。
邵騏焱挑眉,「不同意?那就拉倒。」
見他又要轉身走人,她連忙拉住他,「我又沒說不同意,我們可以開始猜拳了吧。」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她一定能贏他一拳,她終于可以听他喊她一聲夢寐以求的姊姊了——
結果,她連連敗北。
「怎麼可能!」當最後一拳她以石頭對上他的布再次輸掉之後,她難以置信的嬌嚷。
「願賭服輸,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回家了。」牽起還在那兒喃喃低念怎麼可能的小傻蛋,邵騏焱的嘴角有道極淺的彎揚弧度,打從有與人猜拳的記憶,他從沒輸過,她想贏他?還早呢!
自從上次輸拳後,季爾雙很認真的找人練猜拳,只可惜這幾天她好說歹說才向邵騏焱拗來每天猜一次拳的機會,她仍舊沒贏過半次。
即使她對他超好,擔心他同學又找他挑釁斗毆,常取消與學長的約會,下課便跑到他的校門口等他一起回家,老天爺依然未听進她的祈禱,偏心的把所有猜拳的好運都給了他,讓她遲至今日仍未听他喊過她姊姊,無法過過當姊姊的癮。
不過今天她不急著找他猜拳,難得下午有兩堂空堂,她恰好能和也沒課的學長出去走走。
「謝天謝地,我這個可憐的男朋友終于可以和時常放我鴿子的女朋友好好約個會了。」與她在幽靜的河濱公園旁漫步,闕凱中半真半假的說。自從這個學妹答應和他交往,他們還是第一次在學校以外的地方約會。
季爾雙靦的笑笑,「我弟仍處在叛逆期,我得多花點時間注意他。」
她已由媽那兒知道邵騏焱的父母正在辦離婚,或許因為心疼他即將成為單親小孩,她並未跟學長解釋他僅是她母親認的干兒子。
而且這段日子相處以來,他除了看起來跩跩、酷酷的之外,他的態度有些改變,不再對她愛理不理的。
原以為天天到他校門口堵他,陪他一起回家,他會不高興,甚至跟她唱反調,沒想到不但沒有,她還發現他也有細心的一面,例如走在馬路上,他會靠外側,讓她走里面,以防過往車子撞到她。
「就是知道分去你關心的人是你弟,我才沒大吃飛醋,只是你若能給點補償,我的心里會平衡些。」
「什麼補償?」她眨著困惑的大眼問。
他溫和微笑,雙手搭上她的香肩,俯首朝她的小臉慢慢貼近……
「該死的,你在干什麼?」一道凜然大喝在四片唇瓣觸踫到前狂猛落下。
季爾雙來不及驚詫怎會听見邵騏焱的聲音,他已拉過闕凱中,結結實實朝他的臉揮去一拳。
「學長!」見到闕凱中踉蹌痛呼的僕跌在地,她驚喊著欲上前扶他,卻教邵騏焱一把拉住。
「你昏頭啦!這個混蛋想非禮你,你還擔心他!」他又氣又急的審視她,想看她有無被下藥的跡象。蹺課的他隨意晃來這里,沒想到會撞見有人想非禮她,要不是他動作快沖上前阻止,實在不敢想像她會受到怎樣的傷害。
豈料她惱怒的揮開他的手,「胡亂動粗的是你,學長是我的男朋友。」學長是她的初戀,沒談過戀愛的她,剛剛根本沒反應過來他想親她,雖然她也嚇了一跳,但令她生氣的是邵騏焱不該動手打人!
他頓時如停格般僵住,那個想輕薄她的家伙是她的男朋友
「你又蹺課了對吧!我以為你已經變乖了,誰知你仍然我行我素,要到什麼時候你才能別那麼糟糕,不會野蠻的以拳頭解決問題?」季爾雙繃著俏臉苛責他,氣他不分青紅皂白對人動粗,把學長打得嘴角都流血了,更氣他竟然蹺課!
耳里回蕩著她的斥責,邵騏焱木然的看著她走向狼狽坐在地上的闕凱中,小心翼翼的為他擦拭嘴邊的血漬,再低聲請他原諒她這個叛逆魯莽的弟弟,他的心泛起一陣又一陣的刺痛。
「原來如此。」他自嘲的輕嗤。
他在她心中這麼糟糕、這樣惡劣,難怪她沒把他們的約定放在心上,交了其他男朋友。原來,她那麼不屑他的喜歡……
听見他的低嗤抬起頭,季爾雙的胸口猛地揪緊,為何他會用那樣受傷的眼神看她?她想開口喊他,他卻轉過身,什麼都沒說的邁步離去。
可惜此刻的她必須先陪受傷的學長上醫院,沒時間追上他,只能強忍胸中竄升的不安,任他那雙哀傷的深眸在她腦海里盤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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