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顏兩家的聚會仍然溫馨的進行著,顏築回屋里準備拿幾瓶飲料,湊巧接到清亮響起的電話。
「靖揚!你現在在哪里?跟澄心談完保險沒?我那個跟你家也很熟的小阿姨剛到,直說想見你呢。」一听是單靖揚的來電,她劈哩咱啦的落下一串話。
「告訴翠姨改天我再專程去拜訪她。我有事問你,方便嗎?」對于她的提問他只擇一回答,旋即反丟問題給她。
「方便啊,一群人全在屋外,只有我在廳里。你有什麼疑難雜癥請教我?」背對廳門落坐沙發,她很好奇他有啥事特地打電話給她。
「藍澄心是個怎樣的人?」
「嘎?!」
「你跟她是高中同學,對她應該有所了解才是。」沒管她的詫愕,他像談天氣般說道。
「你這樣講我會汗顏,我們雖同窗兩年,但不是無話不談的死黨,且我爸媽管得嚴,我每天下課都要趕補習,能有印象她笑起來總是很開朗燦爛,就很了不起了,哪談得上什麼了解。」盡管訝異他莫名其妙問起藍澄心,她仍實話實說。
他眉心隱現折痕,「那你干麼邀她上你家,一副跟她熟到不行的樣子?」
耶,這語氣听起來怎麼好像在怪她。「難得偶遇多年不見的同學,我很單純就邀她一敘啦。你有點奇怪哦,你跟澄心不是很熟?做啥突然問我她是怎樣的人?」有點拐彎抹角探問他和藍澄心是否是一對的意圖,因為拿不確定的問題直接問他,九成九被這位酷哥刮得很慘。
「胡言亂語的是你,我幾時跟藍澄心很熟,她想賣飛揚保險,我當然得評估她的為人,再決定是否跟她做這筆生意,或換人接洽,哪里曉得你只對人家的笑容有印象。」看來從顏築這里問不出任何他想知道的事。
「所以我剛說我感到汗顏呀。」對于他所討伐的最後—點,她倒坦承得干脆。而听他公事公辦的口氣,他和藍澄心的關系似乎並非她猜想的那樣。
只是,有個關鍵重點需要厘清,「你若跟澄心不熟,干麼攬她的腰?」
「你哪只眼楮看見我攬她?」听她說得仿佛他和藍澄心搞什麼曖昧,他和那個小女人可是清白得很。
顏築暗翻白眼,「兩只都有看到,單大哥和小箏也都看得一清二楚,你要帶她離開時是摟著人家的腰坐上你的車。」
原來是那時候。「可見你們幾個的眼楮都有問題。」
基本上那根本不算摟,是挾持。
「你喝醉會怎麼樣?」他緊接著拋出一句。
「幫幫忙酷哥,就算不給我抗議的機會,也別扯得這麼遠。」問她會說什麼夢話豈非更勁爆。
豈料他又砸來一句,「會不會安安靜靜的掉淚?」
語不驚人死不休,這位仁兄就是要挖她醉酒的糗態就對了!「你沒听過女人發起酒瘋很恐怖?沒大叫大笑也要大吼大鬧,若真哭起來,你想有可能不驚天動地?」
「和我想的差不多,只是……抱歉,我有事,拜。」
「等一下,靖揚,喂——」顏築傻眼的望著斷線的電話。
「靖揚打的?」單擢安的低問響自她耳畔。
她朝他點頭,放回話筒。「也不曉得他在忙什麼,話還沒說完,也沒說他現在在哪里,就掛電話。」
他一臉興味的笑。「剛才我好像听你跟靖揚聊到藍澄心。」他進屋欲幫她拿飲料,看見她在講電話,一听她的談話內容,即猜出是他家老弟打的。
「那個酷哥怪我當人家高中同學當得失敗,對澄心了解不夠,無法告訴他她是怎樣的人,還說看見他攬澄心腰的我、你和小箏眼楮有問題耶!」她由沙發站起來,敏感的問︰「單大哥有沒有覺得靖揚今天怪怪的?」
老實說,光是他大聲斥喝小箏這點,便令她跌破眼鏡。小箏今天對藍澄心是無禮了些,可靖揚與小箏之間的情誼,怎麼說都比找他談保險生意的澄心深厚得多吧!他對她的怒氣好像嚴厲得有些過火,總令她感覺哪里怪怪的。
「你也這麼覺得?等聚會結束,我們再來好好商量商量。」
顏築困惑,「商量什麼?」
「先拿飲料出去,晚點再告訴你。」咧深唇邊笑弧,他莫測高深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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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單擢安與顏築在顏家談話的同一時刻,單靖揚的住處內,他正坐在臥房床邊,確定枕中的人兒仍沉沉醉睡著,放心的輕吁口氣。
就在剛才,他跟顏築講電話講到一半,由房門口瞥見睡臥他床上的藍澄心翻動身子,以為她醒來,又要像睡著前那樣掉淚,他急忙結束通話,匆匆走進臥房,還好她只是翻個身,沒有醒。
藍澄心睡在他的床上,而且哭過?
對,這全是一杯香檳惹的禍——
一個小時前他也不知哪根筋不對,買了個生日蛋糕給她,誰知她直說沒過生日的習慣,要他把蛋糕拿去送人。豈有此理,看不起他買的蛋糕啊?心里怎麼就是無法舒坦,他帶她回他的住處,將她按坐客廳沙發上,為她點燃生日蠟燭。
「喏,許個願吧。」落坐她身旁,他帶點挑釁意味要她許願,這下看她如何叫他把蛋糕拿去送人。
她錯愕的迎望他,「你都是這樣逼別人過生日的?」
「我連自己的生日都會忘記,哪來閑工夫管別人過不過生日。」話一說完,他忍不住在心底咕噥——見鬼,他是哪來的美國時間管她要不要過生日。
「那你——」
「許願沒人眼楮睜這麼大,或者你要我幫你許?」單靖揚霸氣的截斷她的話,明白她要問什麼,橫豎他就是押她回來過生日了,她想怎樣?
藍澄心挫敗的嘆氣,將小臉轉向桌上的栗子慕斯蛋糕,靜靜盯視灼灼燃燒的蠟燭,就在他想問她許個願有這麼困難,需要盯看蛋糕想那麼久嗎?總算听見她輕細的低語,「你這里有沒有酒?能不能請我一杯?」
他本想反駁女孩子跟人家喝什麼酒,可繼而一想,今天她是壽星最大,遂勉強倒杯朋友所送,他一直擺放櫥櫃里的陳年葡萄香檳酒給她。
結果,她緩緩搖動高腳杯內的紫紅液體,仰頭一口氣喝光它。
「你是酒國女英雄?這樣灌酒。」他頗有微辭,以為她只想淺嘗兩口。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仿佛看見她唇邊浮現一絲苦澀的笑,由她小嘴逸出的聲音飄飄匆忽,「我需要勇氣過生日。」
「才二十三歲你就怕老。」直覺認為她的需要勇氣是指女人對年齡的介意,他不以為然的輕嗤,收走她手中杯子,沒打算再給她第二杯酒。
當他由廚房回到廳里,蛋糕上的蠟燭已吹熄。
「許好願了?」坐回位子,他問。
「嗯。」
「那就切蛋糕吧。」他怞走蠟燭。
「嗯。」
「怎麼光動口不動手,刀子在你右……」
「嗯。」
入耳的仍是她沒變化的低細輕應,且他話尚未說完即發出,單靖揚開始感到不對勁,這才發現她一直呆望著蛋糕,神情恍惚。「你不會喝醉了吧?」輕扳過她的小臉,與他對望的是雙迷茫渙散的眼。
不是吧,她當真喝醉了,因為一懷香檳?!
「認得我嗎?記不記得今天是你幾歲生日?」他輕拍她小臉,她宛若沒看見他的縹緲眼神令他莫名感到不安。
「生……日……」她囈語般低喃,水靈雙眼毫無預警的涌現一片迷蒙水霧,滾落豆大淚珠。
他委實震愕,「怎麼突然哭了?」
沒有回答,她只是睜著迷離蒙朧的眼,眼淚由一滴、兩滴,很快變成三滴、四滴,然後成串淌落。
他胸口緊緊一窒,才為她抹去順頰而落的淚珠,手背上馬上滴下另一串滾燙的淚水。「老天,你到底怎麼回事?說話呀!」
怎奈她恍若未聞他著慌的問語,半句回應也沒,依舊安安靜靜、恍恍惚惚的掉她的淚,直讓他胸口的緊窒愈來愈難受。
「藍澄心,我在跟你說話,你听見沒?你——」抓扳她雙肩輕搖,想將她搖清醒的大掌忽隨著她又眨落的一串晶瑩淚珠停住,心髒緊揪的反扳為抱,摟她入懷,不自覺放柔語氣,「別哭,生日要高高興興的,我又沒打你,有什麼好哭。就算喝醉也沒人會像你這樣嚇死人的掉淚,如果听得見我說話,趕快把眼淚收回去……」
他不記得自己說了多少沒經過大腦思考的傻話,只知道懷里的她顯然沒听見他的叨叨絮絮,因為他的衣襟很快便教她的眼淚濡濕—大片,他只得繼續摟著她,像哄小孩那樣拍撫她的背,反反覆覆低勸她別哭。
直到發現她在他懷里睡著。
好吧,他自首,抱她到他的床鋪時,他偷偷施力壓了下她手背上貼著OK繃那道擦傷,一向怕痛的她不但沒大呼小叫疼醒,連眉間也沒皺半下,讓他相信了個事實——她確實醉了。
可喝杯香檳就醉已經夠夸張,女人發酒瘋不都吵得讓人受不了,怎她卻不發一語,安安靜靜掉淚到令人揪心無措的地步。前不久才在大馬路上嚇得他心髒差點停止跳動,這會又出狀況嚇得他心慌意亂,她跟他有仇嗎?
奈何顏築對她的了解有限得可以,他無法得知她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但顏築不也以女人的立場說女人發起酒瘋很恐怖,唯獨沒安安靜靜掉淚這項?然事實擺在眼前,藍澄心就恰恰好有這項奇特酒瘋,難不成品行不良的麻煩女人喝醉酒的反應本來就異于常人?
凝眉低望著已然醉睡一個多小時的她,單靖揚腦里突竄入她身上像有什麼謎的奇異想法,但她不就是個轉賣他人相贈的雨傘也覺得理所當然,專走旁門左道A錢的丫頭,有什麼謎?
甩甩頭,他輕輕替她拉妥下滑的薄被,決定不再自找罪受壓榨自個的腦神經,淨想有關她的問題,卻在跨走兩步準備離開房間時,猛然思及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干麼對這丫頭這麼好,借她床睡啊!」沒喝酒的他,也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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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藍澄心腦袋有點沉,思緒空空白白,一時間弄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柔柔略感緊繃的太陽袕,她緩步走出以藍、白色系為主,溫馨不失陽剛味的房間,經過潔淨的走道,下意識往左拐個彎,她看見一道席地而坐的熟悉身影。
「單總?」她訝喊,空白的思緒開始興起回溯的波動。
正描繪著玩具設計稿的單靖揚聞聲轉過頭,很訝異的發現嬌小的她站在他的屋子中央,挺搭軋的。「總算認識我了。」他淡淡的調侃。
「怎麼這麼說,我一直認識你呀。」走向他,她一在他身旁坐下。
他直挑眉睨她,這小女人隨性自在得仿佛她是這屋子的半個主人,落坐得這樣自動自發。
「對了,這是你的住處,你硬帶我回來過生日,我向你要了杯酒喝,然後——」回溯的記憶中斷一大片,她凝眉搔搔鬢發,「奇怪,我怎麼會睡著?」
「喝酒之後的事你不記得了?」比起討伐她那句令他難以苟同的「你硬帶我回來過生日」,這個問題更引他注意。她不記得自己曾經哭過?
藍澄心轉頭迎望他,「我不會喝醉了吧?」這是她想到的唯一可能。
「沒半點酒量就別跟人家學喝酒。」他的回答夾帶火苗,只因他霍地想到,今天若換作別人,她怕早已落入魔爪,失身無數回,或者……她根本不擔心慘遭狼吻,如此一來她正好能以此作為達成保險交易的籌碼?
「該死!」他著實厭惡自己這種輕蔑的想法。
「你的該死是什麼意思?」難道酒醉的她做了什麼恐怖的事惹他生氣?
她不問還好,這一問將他胸口莫名積聚的慍火全引發出來,語氣直沖的吐出心底的不滿,「不會喝酒就別喝,那麼沒警覺心的醉倒男人面前,你就不擔心被怎樣?還是這種情形對你而言已經司空見慣、習以為常?!」
厚,什麼跟什麼呀!「別毀謗我,我從不喝酒的,是你硬要我過生日,不想過的我只好跟你要杯酒……壯膽啊!哪里曉得會醉倒。什麼司空見慣、習以為常,你當我是專門勾引男人的狐狸精,還是不擇手段以自己為誘餌賣保險的女人?」
「你不是?」
「單靖揚!」她氣得連名帶姓喊他,這男人真以為她那麼沒節躁!
靜視她靈亮眼中跳閃的怒火,他胸口那道不知名的介意疙瘩,瞬間散化了。他不曉得前些日子那通匿名電話所為何來,此時此刻,他相信她,相信她並非會出賣靈肉的不自愛女子。
「敢這麼大膽的吼自己客戶的名字,握緊拳頭想揍昏他,我想你要當狐狸精是還差得遠。」心里選擇相信,嘴上可不輕易饒人,也只有她有膽量當他的面這樣大聲吼他。這個笨丫頭到底有沒有搞懂她現在在誰的屋檐下?
還有,他曾幾何時听過過生日要喝酒壯膽,這丫頭真那麼怕老?她那顆小腦袋都裝些什麼古怪邏輯?
微怔,藍澄心發現自個輕擱腿上的手確實握得緊緊的,她一肚子的氣陡地全隨一聲輕嘆呼出,連拳頭也無力的松開。拜他所賜,她氣得都忘記他是個超級大客戶,胡里胡涂就跟他吵嚷,什麼客戶至上、戒急用忍的業務員信條,全拋到腦後,不過她懷疑那些工作守則對這個難懂又難溝通的男人管用。
唉。「你知道嗎?我終于深刻體會到什麼叫遇人不淑。」
「藍、澄、心!」這回換他吼她。遇人不淑?她拿他當惡貫滿盈的殺人犯嗎?
雙重標準,他吼得她耳膜快破掉就可以,她吼他卻不行。無奈這些話她沒敢嘀咕出來,怕被扭斷小脖子。「好嘛,算我說錯話。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喝醉有沒有做出什麼失態的行為?」剛剛才想到,自己不會在他面前泄露出她難堪的不良命底吧?!
「你完全沒印象?」像要再次求證,單靖揚不答反問。
她的心一縮,抱緊雙膝,「听你的口氣,好像……很糟糕。」她從未向外人提及的「秘密」極有可能全向他說了,他會如何看待她?她又是否該立刻羞愧的奪門而逃?為何她覺得渾身由心開始,迅速變得沉重,動不了。
瞧她的樣子,她對自己酒醉落淚的事全無印象,然他沒打算據實以告,不願冒險引來她另一波教他窒悶無措的決堤淚水。「是很糟糕,你大唱五音不全的歌,吵死人了,直到唱累才醉睡過去。」
她直張水眸消化他的話,「騙人!我唱歌很好听耶,怎麼可能五音不全。」佩晨就曾說她沒去當歌星有夠可惜。
他的不敢恭維勝過質疑,「你是夜郎嗎?」這麼自大又不知謙虛。
「你才門縫里看人哩。」那樣瞧不起她。
「口說無憑。」
也就是要她以歌聲證明她的歌喉當真具備職業水準?「要我唱可以,不過一首五百塊喔。」
「你說什麼?!」單靖揚難以置信的眯眼睨她,她連唱個歌也能斂財!
「不是有條公平互惠原則?要我唱歌當然就是听歌的人付費,不然我給你點優待,一首算你四百八……呀啊——」還未說完她給的優惠,便被他一把扯過,嚇得她低呼出聲。
用力環扎她的腰,單靖揚一句「該死的你幾時才能改掉處處斂財的壞習慣」都還未出口,就教她軟伏他胸懷的怞氣悶吟聲驚得心髒倏然一緊,「你怎麼了?」問話的同時環扣她腰上的大掌亦因緊張而收緊力道。
「噢,你別用力,好……痛。」
她的呼痛聲終于讓他記起今天她為了救人而受的傷,立刻松開對她的鉗扣,他輕掀她的襯衫衣擺,果然見到自己壓迫到她左腰上最大片的那處擦傷瘀青。
胸口滑過一縷不忍,他薄責的語氣不覺放緩下來,「你要是不說些惹人生氣的話,就不必白受這頓皮肉痛。」
「有沒有搞錯,又是我的錯?」撐起身子,抬起無辜的臉,藍澄心正要追問她究竟說了什麼不中听的話惹他生氣,忽見自己的雙手好巧不巧的就按在他的胸部上,她忙說聲抱歉,窘促的縮回手,結果——
「哎唷!」失去支撐的她身子住他栽跌,額頭敲到他硬實肩膀,毫不淑女的發出另一聲痛呼。
「你這麼笨,怎麼能長這麼大。」單靖揚不知該氣該笑,除卻她愛坑人錢與佔人便宜的不良品行,他已經不只一次見她冒冒失失、莽莽撞撞,她能長這麼大,真是奇跡。
她哪里笨啊!撫著踫疼的額頭,她死命瞪他,沒發覺他的小心翼翼,怕再弄疼她腰際擦傷的將她抱起來,再輕放落地。她是不好意思吃他豆腐,反射性放開手才會撞到他的肩膀,他竟然說她笨,難不成他那麼愛讓人襲胸?
一串音樂聲打斷她起勁的瞪視。
他拿過桌上手機,瞥眼上頭的來電顯示,沒立即接听,轉向她道︰「把包包拿進房間里,將腰上的傷再擦一次藥。」醫生開給她的藥膏在她的包包里。
「噢。」想她在場,他不方便接電話,她順從的拿過沙發上的包包,轉身走往醒來的那間臥房。不過奇怪了,她干麼听罵她笨的人的話?
客廳里,單靖揚打開手機盒蓋,接起恍如非催到他的魂否則誓不罷休的電話,開口即犀利落話,「我不記得有欠你錢,你就非得讓電話響個過癮才要掛。」
「你又在畫設計稿?」不意外他的直來直往,單擢安笑著回問,他這個老弟只要埋首設計玩具,有時電話響翻天也懶得理。
「有靈感當然就設計。」只是藍澄心一醒來就中斷他的工作。他踱至窗邊再道︰「如果是媽要你打的電話,你告訴她下次的聚會我再全程奉陪,今天我不過去顏伯父家了。」
一回到家他就想賴在自個的窩里,何況他住處還有個麻煩丫頭在,不曉得進房里的她有沒有听話的擦藥,會不會又睡著……總之,他現在沒時間趕到顏家。
「爸媽沒怪你提前離開,也沒要你趕回顏伯父那兒,他們和翠姨聊得很開心,不理我提醒他們已叨擾人家夠久,要我先走,說他們晚點再回家。」他此時在單家,他自己的臥房里。
「那你打電話來干麼?」
嘖,這個老弟果然不可愛。「想跟你打個賭。」
邃眸倏凜,「你被藍澄心傳染啦?沒事打電話找我打賭!」
單擢安眼底掠過一簇精亮,唇邊斜噙著饒富興味,靖揚對藍澄心的印象出奇的深刻哪。「我可不是閑來無事找你玩,這個睹約的賭注我想是你我都想獲得的。」
「什麼?」
「飛揚百貨廣場總裁的豁免權。」
單靖揚一愕,直覺有哪里不對勁。「講清楚,你到底什麼意思?」
不愧是他敏銳的弟弟,沒听到誘人的賭注便盲目的說他睹了。「我的意思很簡單,我們兩個總有一個必須接下飛揚總裁的職位,在這天到來之前每半年都要想辦法決勝負由誰當副總裁挺麻煩的,十天後輪到我提出決定下半年副總裁與總經理的方式,我不打算再用猜拳的。」因為每次他都輸。「我想到個一勞永逸的方法,賭贏的負責輕松輔佐公司,睹輸的便認命當總裁,責無旁貸的掌理公司。」
「何種方法?」
「看誰先結婚誰就贏。」
他像被雷劈中般呆住兩秒,嘩然反彈,「你耍我啊!知道我抱持不婚主義,居然跟我賭這個。」狡滑!
「我沒有耍你哦。」單擢安平靜以對,嘴角仍噙著他看不見的詭笑,「你也知道我和爸媽都反對你的不婚主義,就算我提的賭約耍點小心機,也是為你好。」
「見鬼的為我好,別以為我不曉得你紅粉知己一大堆,要結婚隨便拉一個馬上就能結,你擺明要將接掌公司的重責大任扔給我,你真的欠扁。」
「哎,你又沒大沒小了。」老想扁他。「你當結婚是玩辦家家酒,我隨便找個人結來交差,贏你之後就離婚?這個賭約有但書,結婚至少半年才能鬧婚變,否則就換他接任總裁,因此我要從一堆紅粉知己中挑一個能走半年的也不容易,OK?」
「至少你馬上有可以挑的現成人選。」單靖揚哼出一鼻子氣,不平等的起點,他如何跟他賭?
「你也有現成的人選啊,顏築、顏箏不是?」他壞心的提點。
「神經,她們只是妹妹。」他和顏家姊妹僅有兄妹情誼,大哥又不是不清楚,還故意瞎攪和。他要是在這里,他肯定一腳踹向他。
「那也不成問題,你大概忘了你多有魅力,往馬路邊—站,自動靠過來願意當你老婆的起碼好幾打,這個賭約誰輸誰贏還很難說。」肖想當靖揚老婆的人難以計數,是這個酷哥心如磐石,至今沒給任何人機會而已。
死老哥,隨隨便便靠過來的花痴能娶來當老婆?「我對這個賭約沒興趣,你換別的賭。」
「這怎麼行,這個一勞永逸的方法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出來的,非賭不可。別說我這個大哥存心欺負你,我多當兩天副總裁,也就是我禮讓你十二天找老婆的時間,這十二天內任何一天只要你找到人結婚,都算你贏,我會跟爸說由我接下公司負責人的重擔。就這樣了,我掛電話的同時,賭約也開始嘍!拜拜。」
卡嚓一聲,單靖揚壓根來不及阻止,他已掛斷電話。
「可惡!」他咱一聲重重闔上手機蓋子。
大哥是來真的,可他沒料到他會拿彼此的婚約來賭,他開始懷疑爸媽是不是也參與這項賭約,藉此逼沒結婚打算的他在娶妻與接掌公司間作出抉擇。
臭大哥說什麼來著?禮讓他十二天找老婆?他八成早內定好老婆人選,也敢說得如此大方。
想算計他,門都沒有!大不了找個假妻子來演戲,贏得這項賭注,問題就在他有怪癖,不熟的女人休想到他的住處,更遑論或許得因應演戲需要而讓她睡他的床,他要如何在這麼倉卒的時間里找到個能容忍她在他的屋子活動,也不介意她睡他床的妻子……
苦想的思緒于瞟向臥房門時停頓住,靈光乍現,他煩惱的人選屋子里不正好有一個?雖然他對她意見多多,可她待在他屋里,他沒有絲毫的不悅反感,就連床鋪也大方的借她睡好幾個小時。
嗯,就是她了!
「藥擦了沒?」果斷的走進房門微敞的房間,他低問。
坐在他書桌前的藍澄心听見他突來的聲音,微慌的跳站起來,「擦了。」見他的視線定在書桌上那兩個正搖晃著,隨著身體擺動會各自輕吐「哈羅」與「你好」的不倒翁女圭女圭,她尷尬自首,「我不是故意動你的東西,突然看見它們,覺得很可愛就拿來玩一下。」
她沒想到他房里會擺這麼可愛的小玩意,她未經同意亂動他的東西,他不會又要生氣罵人吧?
連單靖揚自己都意外的,瞧見她擅自動他所設計的玩具,他並無半點不快,這個發現讓他更確定他要的「新娘」確實就是這個小女人。
「好玩嗎?」他緩步走向她。
「呃,不錯。」她好喜歡。可是,站定她跟前的他準備吼她了嗎?
「有個忙想請你幫。」
「耶?」請她幫忙?
「我要你當我的假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