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前——
歐家廳里,歐敬為面色凝肅的看著在對面排排坐的三個兒子。
「爸不是有重要事要談?」歐仲擎疑惑發問,自個在外住的他就是接到父親有要事商談的電話才回來,父親卻久久不語。
「如果沒事,我要回房打電腦。」有自家二哥起頭,歐季凱跟著表示意見。他剛才玩線上游戲玩得正起勁。
與妻子對視一眼,歐敬為終于開口,「我和你們母親曾發生過一場重大車禍,老麼年紀小或許不記得,孟恩、仲擎,你們兩個應該還記得吧?」
被點名的兩兄弟不約而同點頭,當年兩人一個十八,一個十四歲,得知父母出事,慌得跟無頭蒼蠅沒兩樣。
「事情已過十一年,爸媽的身體也沒留下什麼後遺癥,爸為何舊事重提?」歐孟恩不解。
「當年我們能幸免于難,全虧有你們世伯及時搭救送醫,否則你們三兄弟也許早成為孤兒。」許瓊方感慨,當年她與丈夫足足在醫院躺了個把月。
「這筆救命恩情我和你們母親永記在心,今天清榮兄有事相求,說什麼我們歐家都得幫忙。」
「清榮兄?」兄弟三人異口同聲。
歐敬為點點頭,「就是從前在台南時,看著你們出生長大,和我及你們母親是拜把好兄弟的言世伯。」
「言叔?」歐孟恩想起的問,得到父親肯定的頷首回答。
歐仲擎也依稀記得言清榮,不過……「言叔很久沒跟爸聯絡了不是?他遇上什麼困難,讓爸這麼慎重其事的找我們開家庭會議。」
「有困難的是他女兒,算命師說她若不在十八歲前出嫁,將活不過十八。」
「真的假的?!」歐季凱驚呼,年方十八的他雖對父兄口中的言叔沒啥印象,但父親所述的卜算之事卻教他詫愕。
「玄學命理有其難以解釋的奧妙,常人很難論斷真假,然事情發生在清榮兄的女兒身上,我歐敬為既已知道,就無法袖手旁觀。」
歐家自台南搬至台北後,與言家幾已斷去聯系,沒想到多年後接到老友的來電,才得知他也搬來台北。故友久別重敘固然令人欣喜,然而得知好友的女兒有這樣的劫難,他如何置之不理?何況還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兒。
「爸打算怎麼幫?」歐孟恩直指問題核心,姑且不究江湖術士之言的真偽,這婚嫁的忙,爸媽如何插手?
「這……」抬首與妻子覷望,歐敬為面有豫色。
歐仲擎敏感的猜測,「爸該不會是要我們三人其中一個娶言家女兒吧?」
無語的回應形同默認。
歐孟恩第一個沉下臉,「我有要好的女朋友,不可能答應幫這種忙。」
歐季凱敬謝不敏的跟著表態,「我才念高三,可別將這重責大任交給我。」十八歲的新郎?他連做夢都沒想過要當。
「你們兩個的情況媽和爸全考慮過了,所以……」
一屋子其他三人六雙眼楮,全隨這句未盡的話睇向眉頭緊鎖的「指定目標」。
「我反對!」歐仲擎一骨碌由沙發跳站起來,「這淌渾水我不趟。」
「這不是渾水……」
「只是爸拿我的婚姻大事開玩笑的荒唐兒戲?!」歐仲擎無法不動氣,唐突被指定婚事,對方還是未滿十八的黃毛丫頭,縱使他有再好的脾性也會發飆。
「仲擎。」許瓊方好聲好氣的開口,「若非事發突然且情況特殊,我和你爸不會不近人情的拿這種事要求你。」
「命相師隨口胡縐的話不必信得那麼認真,言叔也不只爸一個朋友,他若急著嫁女兒,可以找別人。」他沒興趣。
「他找上我表示他信得過我,也信得過我兒子,知道我們會善待他女兒。你要爸置之不理,假使那算命師所言屬實,他女兒真因此而香消玉殞,你心里過意得去?」
刀削劍眉蹙了下,一句「不干我的事」硬是沒辦法決絕的逸出口。可該死的,爸朋友的女兒是死是活,關他啥事!
看穿兒子的心思動搖,歐敬為軟語低道︰「當年若非那言叔叔的及時搭救,我和你媽只怕因失血過多命喪黃泉,今日換我們解救他女兒的性命,你認為過分嗎?」
「不過分,相比下來我們還欠人家一條命。」歐季凱心直口快的搭腔。
一道犀利眸光毫不留情的掃向他,嚇得他趕忙坐離平時脾氣溫和,一旦動起怒來不太好惹的二哥些,免得等會「娶妻報恩」的重擔落至他身上。
「再怎麼說,大哥都是報這項恩情的第一人選。」歐仲擎就事論事的道。
歐孟恩寒臉瞪向他,「你若真想棒打鴛鴦,我們兄弟的情份就到今天為止。」
「仲擎,你大哥和女友已論及婚嫁,明年即將結婚,你又不是不知道。」許瓊方趕忙提醒他,今天要不是大兒子感情穩定,她和丈夫自會首當其沖將報恩大任交給他。
「我也有女朋友行不行?」他急思解月兌方法。
但有人偏要拆他的台,「少來,你跟前任女友早在四個月前分了,寧缺勿濫的你根本沒再交新女友。」
「對呀,這是二哥上禮拜聊天時自己說的。」歐季凱在一旁附和。不能怪他罔顧兄弟道義,人家他還年輕、心情還不定,不想那麼早討老婆。
「你們兩個好樣的,這樣聯手圍剿我。」今天才知道,他們歐家三兄弟也是會鬩牆的。
見狀,許瓊方低嘆口氣緩頰道︰「仲擎,假使媽告訴你,你剛上小學有次曾夸言叔叔的女兒可愛,說長大要娶她為妻,你是不是能心平氣和的答應這件婚事?」
驟然而落的驚人陳述,頓時怔住廳內三兄弟。
歐孟恩與歐季凱直張大眼瞅向排行老二的手足,難以相信這位多情老兄竟然孩提時代就當面跟人家定下婚約!
「不可能!」怔愣過後,歐仲擎像被砸到腳似的跳走兩大步,不以為然的定視母親,「媽就算要逼我答應報恩,也編些高竿點的借口,居然說我曾承諾娶言家女兒?媽干脆說你與言家嬸嬸曾指月復為婚好了。」
他上小學時言家小妞不過才丁點大吧?他會指著頂上沒幾根毛、口水肯定亂飆的女乃娃說長大要娶她?
打死他也不信。
「是真的。」歐敬為聲援佐證,當年他亦是目擊證人之一。
「拜托,別鬧了,這個理由不但好笑更不具半點說服力,現在都幾世紀了,即使真有指月復為婚這事,也沒人會當一回事。」
這回換歐敬為嘆氣,這個二兒子平日很好說話,可惜遇上不願意的事,固執的程度跟牛的脾氣有得比,加上事隔久遠,他不記得跟言家女兒見過面也是很正常的事。
「就當事業一事爸由你,婚姻這事你委屈點依爸的,好嗎?」
歐仲擎雙拳暗握,「爸是在威脅我?」
歐家的貿易進出口生意做得大,他是「歐氏企業」的第二順位繼承人,然他志不在商場的廝殺,一心向往當個獸醫。與父親幾經長談,終于同意他獨自創業,今日為報故友恩情,爸打算反悔初衷,拿收回他的事業自主權牽制他?
「爸是懇求你替爸媽償還無以回報的救命之恩。別以為爸偏袒孟恩或季凱,實在是他們一個有論及婚嫁的女友,一個年紀還小,均不適合幫爸這個忙。」
很有默契的,僥幸成為局外人的兩人繼續保持緘默,此時此刻,他們沒立場發表意見,否則難保不幸被欽點當新郎的兄弟不會一人賞他們一腳。
歐仲擎煩躁的踱到窗邊,胡亂爬梳頭發,「爸叫言叔把女兒嫁給別人,您欠他的恩情改天找機會再還就好了。」
「他若找得到人幫忙也不會找上我,再說你是獸醫,有一定的耐性,言兄的女兒交給你,我和你媽很放心。」未滿十八的女孩想必需要更為耐心的關照。
爸媽是把人家當阿貓阿狗或寵物豬?「我的耐性只限于小動物。」
站起身,歐敬為看向側臉瞥視窗外的二兒子,「你要爸怎麼求你才肯答應?」
「是我要求爸別逼我。」
「爸跪下求你好不好?」
折煞人的語句丟擲向他,歐仲擎驚心的轉過頭——
「敬為!」
「爸!」
「我答應、我答應,爸說什麼我都答應。」倉卒的應允緊隨他母親與兄弟的驚喊後急切落下,及時阻止那執意跪地的雙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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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宜人而清涼。
歐仲擎的心頭卻恍如有把火,隨著他住處臥房梳妝鏡上的大紅喜字,往他胸口蔓延。
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距離他情非得已答應父親娶妻報恩那日,不過六天的時間,他便匆促草率的當了新郎——一個沒有隆重婚禮,心不甘、情不願的新郎;一個莫名其妙就多個新娘的……
雙眸猛然于鏡中望見一張陌生嬌顏,英挺濃眉微微挑起,遂又對望凝視。
她就是這六天來,自己一直排斥相見,甚至在教堂與回家路上,賭氣刻意不與她正面相對的「新娘」?
及肩的半長發,清雅細致的五官,一襲淡綠碎花合身洋裝,將她清靈純淨的氣息巧妙的烘托出來。
說她是個清秀佳人不為過,但她美不美、清不清秀和他無關,為何他得被迫與她有所瓜葛?
「為什麼在教堂你不開口說你不願意嫁給我?」
猝然拋落的埋怨語句,震醒言芷若失神凝望鏡中溫文清俊面龐的心神。頰上微染紅雲,她疾速撇移與他在鏡中相對的視線,眼睫輕垂的道︰「你不也沒開口說你不願意娶我。」
頎長身子霍地轉身面向她,「我要是能說,今天被逼著進教堂的不會是我。」
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大逆不道的讓父親下跪求他!原本他尚抱著絲希望,以為新娘會反對嫁他,豈料在教堂她同樣半聲不吭,沉默以對。
逼?他用了好嚴重的字眼。螓首恍然抬向他。
爸騙她!說什麼歐家很樂意答應這件婚事,說新郎在聖壇前不說話是因為別扭……「原來你是被逼的。」只因爸曾救過他父母,他才被逼著以自身的婚約相還?
「別告訴我你是心甘情願當今天的新娘。」他不信。
是呀,要不是她和父親無意間于街頭遇見一位主動叫住她的算命師,直言她必須在十八歲前結婚,才能化解早夭的劫難,她又勸服不了父親別相信這荒誕的無稽之談,她想她不會這麼早當新娘。可是……
望進他逼視的如墨黑瞳,她咽下梗在喉間的千言萬語,低細淡答,「我拗不過我爸的堅持。」
「難道你沒其他人可嫁?」為何被迫放棄自由單身娶她的,非得是他?!
這算不算一種羞辱?好似她厚顏無恥的硬賴上他。
嘴角輕微牽扯,她的視線緩緩垂降,「說的也是,像我這種被卜算出早死命運的人,是該隨便找個路人嫁,或者不必理會算命師的唬人鬼話,反正即便我真活不過十八也是我的命,不干任何人的事,更與你無關。」
莫名的,歐仲擎胸口像被什麼扎刺著,緊緊一揪。她的存活確實與他無關,可她自嘲的言語、牽強的微笑,為何竟像灼人的火苗煨燙得令他心口發疼?
「我明天就去偷男人。」清清脆脆的聲音陡地擲向他。
錯愕驚怔住,他唯恐听錯的回問︰「你說什麼?你要去偷、男、人?」
再次仰望他的小臉上多了頑強的倔強。「你是身不由己、相當委屈的娶我不是嗎?只要我去偷男人,你便有理由可以提出離婚申請,我們將不再有瓜葛,多好。」
去他的多好!他的臉氣綠一半,「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他的妻子結婚第二天就送他綠帽子戴!」
「所以我說你可以藉此提出離婚,正好如你所願。」
「我指的不是這個。」他捍衛的是不容踐踏的男性尊嚴。
「也就是你等不及明天,希望我今晚就放你自由?可以,我馬上成全你。」
一旋身,她就要往門口走。
他一把扯住她,力量之大,讓她煞不住腳的撞進他懷里,悶火的吼聲由她頭頂落下,「我不準!」
一顆心因兩人無預警的親密靠近悸動著,言芷若沒立即意會他的語意,下意識抬起頭,「不準什麼?」
「不準你偷男人!」
「為什麼?你亟欲得到自由不是?」未思及挪開與他親近的距離,她茫然困惑的問。
「我的自由毋需靠你勾搭男人獲得。」
新婚妻子才入門就紅杏出牆,他的面子與自尊往哪兒擱!
「那麼你是要我到馬路上挑輛車速驚人又體面的車,讓它一舉送我上西天,使你得到永久的解月兌?」
「言芷若!」他叱喊,她悚人听聞的扯到哪里去了。
「想不到你知道我這個硬賴上你的大包袱的名字,要不要跟你說聲謝謝?」
「你——」他為之氣結,雙眼直鎖住不馴回嘴的她。
不似外表給人的感覺那樣柔弱,此時的她眼底眉間淨是不服與挑釁的倔氣,一掃在教堂與先前的安靜無語,她小巧的櫻桃小口出乎他意外的伶俐。現在才發現這個今天才娶進門的小妻子,有逼瘋他的本事。
我們家若若很乖,以後麻煩你多照顧疼愛她。
腦里忽閃過言清榮對他的托付,他眉心皺折頓現。
一個很乖的女生會在新婚當天挑明的要讓她老公當「烏龜」?他的岳父顯然有包庇女兒之嫌。
他突來的靜默凝視讓言芷若頓覺不自在起來,終于記起與他近乎相貼的距離,退後兩步。
「你到底決定怎樣?」挺直脊梁,她強迫自己面對該解決的問題。
說到底她就是執意依照原意犯「偷人」,令他難堪的「幫」他解除這樁不情願的婚姻束縛?
她休想!「去洗澡,準備上床睡覺了。」
「嗄?!」她像听見外星人講話般睜大眼。
存心扳回一城,歐仲擎恢復貫有冷靜,若無其事的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洗完澡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你先洗,我去弄點吃的。」
天啊!春、春宵……這不就表示他……小臉轟地緋紅成片,急轉直下的狀況令她猛地意識到教自己忽略的「房事」問題。這下,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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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確定我們不用到二哥那兒看看情況?」與自家老大回到歐家宅院前,歐季凱邊解安全帶邊問。
他們剛送父母和親家到機場回來,爸媽要到美國視察分公司,親家則要前往日本處理與友人的合資事業。今天的婚事除了事不宜遲,有部分原因也是兩方家長趕著出國,暫時簡單舉行,日後再行補辦婚禮。而爸媽為了讓二哥跟新婚妻子盡快獨處培養感情,特地叫他們不必送行。
「你如果想被踹,盡管去。」熄掉引擎,歐孟恩涼涼地說。
對厚,在教堂他有催千百個不願當新郎的二哥開口說「我願意」,他大概很想踹他這個可愛的弟弟,但是——「二哥不會把他的新娘轟出去吧?」
「不會。」
「因為新娘很清秀漂亮,二哥舍不得轟?」
「你可以再笨一點沒關系。」
「大哥你污辱我!」他是正常推論,哪里笨?
白眼沒跟他客氣的送給他,「你以為仲擎是光以皮相判斷一個人的膚淺男人?今天若不是爸媽相逼,即使對方美若天仙他也不會答應這門親事。同樣的道理,你想他有可能在新婚之夜攆走他的小妻子,讓爸媽氣得跳腳?」
俊秀的腦袋直搖,二哥若要忤逆爸媽,早直接當個落跑新郎了。
「幸好孺子可教也。」揶揄著,歐孟恩開門下車。
沒抗議又被調侃,歐季凱趕上自家大哥又問︰「那二哥會對人家客客氣氣的嗎?」
銀亮的手機毫不遲疑的遞至他面前,「我撥電話,你問。」
他啪一聲闔上手機,「我又沒得罪大哥,你想害我被二哥砍死!」
歐孟恩先賞他額頭一記輕敲。「知道結果還多此一問。事已成定局,仲擎和芷若之間的事誰也插不上手,端看他們兩人自個去調節適應。」
此話乍听無情,卻相當實際,被迫當新郎的是二弟,僥幸置身事外的他和小弟若于今晚給予慰問,只會教帶氣的老二扭曲為納涼嘲諷,何況兩夫妻送作堆的情況特殊,他認為讓兩人慢慢模索相處之道,遠比旁人貿然介入攪和的好。
「噢。」歐季凱沒再提問,隨兄長進屋,明白感情事旁人確實插手不得,至少電視上都這麼演……
等等,感情?二哥跟他的新娘根本沒感情ボл,大哥要兩人如何調節適應?
大眼瞪小眼?還是……直接在床上「滾一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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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浴室待比平常多兩倍的沐浴時間,言芷若終于忐忑難安的步出浴室。
「我還以為你洗到睡著了。」低沉渾厚的好听嗓音出其不意的蕩進她耳里。
她心驚的抬頭,歐仲擎慵懶閑適倚站沙發椅背的頎俊身影,赫然映入她眼簾。「你、你洗好澡了?」他身上的襯衫、西褲已換成藍色直條的睡衣褲。
「不曉得你要洗多久,我用另外一間浴室。」剛才他正想叫喚在浴室待得過久的她,便見她低頭而出,身上一襲銀白色絲質長睡袍簡單不失端莊,很適合她。
「我……泡澡,忘了時間。」垂睫,她不敢看他,事實上她是不知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親密接觸,于是躲在浴室心慌躊躇。
所以兩頰才過分的紅艷?「肚子餓嗎?廚房有炒面。」
小腦袋輕搖。她現在哪有胃口?
「那就上床睡覺。」
心髒咚的重重彈跳一下,言芷若微慌的看向他,「我睡客房就好。」她還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要獻身。
他輕易的拉住想離開臥房的她,「不行,媽叮囑過新婚之夜我們兩個必須睡在一起,否則會不吉利。」母親囑咐得慎重無比,要脅他若不從,以後別喊她媽,縱使他無意與他空降的小妻子同房,也得順從。
「沒關系,所有的不吉利由我擔待。」
「讓我成為到時千夫所指的罪魁禍首?別想。」說不上來,他不喜歡她口無遮攔的詛咒自己。
「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在害怕?」微眯起眼,歐仲擎捕捉到她眼里的慌措,俏臉上不久前曾昂然挑釁他的那份倔強也已消逝無蹤。
「怕……什麼?」心口跳顫,她逞強的不承認心中的怯怕。
他揚起壞壞的笑容欺近她,「怕我要你。」
「你——」顫退著,她一時不知怎麼應對他赤果令人害臊的實話。
果然!那皙女敕頰上再深一層的羞澀酡紅印證他的猜測,可見之前她在浴室久待不出,九成九是教他稍早反將她一軍的話所影響,在擔憂他們的春宵。
忽然覺得她青澀的反應很可愛,但一思及她要偷男人的驚人之語,又覺她可惡得氣人,也因而他繼續向她逼近,「有膽量說要偷男人,卻害怕自己的洞房花燭夜?你想笑掉人家大牙。」
「這是兩碼子事。」骨子里的不馴再次被挑起,無奈敵不過他進逼懾人的陽剛氣魄,頂嘴的同時她迭步後退拉開與他的距離。
見鬼的兩碼子事!「你在向我尋釁,外頭的野男人比你老公有資格踫你?」
言芷若被逼得跌坐在床上,猶不相讓的反駁,「外頭的野男人如果能讓你稱心如意的擺月兌我,你這個掛名老公反倒該感謝他。」
「你說什麼?!」
「啊——」
尖叫聲後,房里一陣靜寂。
原本爭執的兩人倏地成為他上她下的曖昧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