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飛的心情很差,雖然年節的腳步慢慢的近了,他也幾乎如數交出今年最後幾件得交付給皇宮及一些皇親國戚訂制的年節燈籠,可以放慢腳步享受做燈籠的樂趣、但一看到那對木雕燈籠只剩一只,而縱火犯還平安無事的在隔壁逍遙,他就一肚子的火在悶燒。
「少爺,靖親王爺府上的靖羿貝勒爺來訪。」家中的年總管前來通報。
朗飛點點頭,「請他進來。」
一會兒後,一身橙黃色對襟長袍的靖羿走進了酒碧樓。
兩人是多年好友,亦各有所長,朗飛熱中做燈籠之樂,靖羿則是考古專家,喜歡玩猜燈謎游戲,個性古靈精怪,與朗飛的沉靜內斂截然不同。
「怎麼了?」靖羿一眼就瞧出朗飛的神情不對。他搖搖頭,放下手中的竹編站起身,往珍藏室走,靖羿不解的跟過去,發現好友最引以為傲的木雕燈籠少了一只。
「另一只被人縱火燒掉了。」朗飛嘆了一聲。
「這——怎麼外面全沒听說?」他錯愕的看著他。
「我請家人還有命令家丁丫環們全都不準說出去,你也知道這兩只木雕燈籠乃當今聖上回賜給我的傳家寶,我沒有善加珍藏,反而毀傷其一,不也等于辜負了皇上的聖恩?」
朗飛向好友佩侃解釋,只是他要家丁們不準說,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但暫時無法對好友坦白。
靖羿瞧著那只雕工精細的燈籠,「逮到人了嗎?」
他搖搖頭,「沒有,但心中有數。」
「那何不直接將人移送官府?」
「暫時沒有證據。」他沉吟了一下,「罷了,暫不說這種讓心頭沉甸甸的事,最近在忙什麼事?」
兩人離開珍藏室,轉身往一邊的亭台走去,在石椅上坐下後,靖羿看著好友道︰「你的青梅竹馬顧以茗的好朋友邵銘心,正跟我試著解開身世之謎。」
朗飛蹙眉,「身世之謎?」
「嗯,你也知道我最喜歡猜東猜西,什麼怪題、難題全都難不倒我,但她的身世之謎真的帶給我挑戰,所以我決定要解開這道謎。」
對好友的興致勃勃,朗飛毫不意外,那就像他找到一個新的材質可以挑戰他的燈籠藝術一樣。
好友來訪,朗飛特別命令丫環們沏壺香茶、準備茶點,兩人東南西北的聊著,一直到夜幕低垂,靖羿婉拒了晚膳的邀約後才離去。
朗飛當然看得出來靖羿除了對邵銘心的身世之謎躍躍欲試外,似乎對邵銘心本人也有興趣。
不過,他不會說破,好友常說他手工巧,對女孩們的心思卻不夠細膩,這一談起,話題就在女孩們的身上繞了,他沒興趣听。
而簡單吃過晚膳後,他回到涵碧樓,差了下人在浴桶里注滿熱水,洗去一身疲憊後上了床,卻遲遲沒有睡意。
輾轉反側下,他干脆披件外衣離開臥榻走到珍藏室,一間布置的古色古香,收藏他多年來所做的大小不一的各式燈籠的房間。
他站在那只木雕燈籠前,凝瞄許久,好不容易有睡意襲來,他干脆熄燈,就在一旁靠近牆角的椅子上打肫。
過了不久,一陣細微的腳步聲驚醒了他,他睜開眼眸,正巧看到珍藏室的門被人輕輕的打了開來,月光流泄進來,映亮了黑漆的室內。
他直覺的將身子靠往牆角的陰暗處,晶亮的黑眸直視著走進銀色月光下的窈窕身影。
心驚膽戰的顧以茗拉起裙擺,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待一踏進室內,就趕忙轉身將門給關起來。
暗暗的吁了一口氣,她躡手躡腳的走到那只木雕燈籠前,從袖口拿出一火摺子點燃後,正要將火摺子放入燈籠里時,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突然從牆角竄了出來,一把打掉她手上的凶器,連一些掉在地上的火星也立即被那人給踩滅!
顧以茗暗呼不妙,轉身想逃時已來不及了!
室內的油燈被點燃,一臉鐵青的朗飛就站在門口。
她的臉色刷地一白,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他半眯起黑眸,—火冒三丈的一把抓住她的細腕,一手執起她的下頜,強迫她正視他。
瞧他一臉陰沉,她忍不住打起冷顫。
「我說過了,一旦被我抓到實證,證明是你放的火,我絕對會讓你後悔做出這樣的蠢事,你還記得嗎?」
她當然記得,可是——「放開我的手,你抓得我的手好痛!」她試著掙扎。
他冷冷的瞥過她手腕上已浮現的殷紅印子,卻沒打算放開,「你這只是身體上的痛,比起我的心痛差之千里!」
她當然知道他指的是被她燒毀的那只木雕燈籠,因此也不敢喊痛了,只能說︰「對不起。」
「對不起?」他嗤之以鼻,「你燒了一個不過癮,還想毀了另外一個,這會兒被抓到只說對不起?」
「我——」她愧疚的低下頭,「是有人說破壞要徹底的……」
「誰?」
「你很煩。」她喃喃的低下語。
他咬牙切齒,「你還敢說我很煩?如果你不來煩我……」
她連忙抬起頭來,「不是不是,是那個人叫藺亨凡!」
他低低的吐了一句詛咒,冰寒的眸子再增加一層鄙夷的賺惡之色瞪著她。
「這個時候了,你還將我當傻子耍?」
她連忙搖頭,「我沒有,真的,他就叫藺亨凡!」
「你當我是傻子?因為今被我當場逮到縱火,所以隨便杜撰個人名想月兌罪?」
她委屈的瞪著他,「我才沒有呢,再說,你娘都可以叫利靜汝了,為什麼不能有人叫藺亨凡?」
他抿緊了唇瓣,「我不想跟你爭辯這可笑的問題,現在我該怎麼懲罰你?」
她咽了一口口水,感覺胃部突地起了一陣痙攣。她縱火一事若被女乃女乃、爹、娘、哥哥知道了,肯定不妙!
朗飛冷冷的凝視她良久,他對她真的是認識不清,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從小到大在他身後轉啊轉的小女孩,居然有膽子來縱第二次火。
只是,她何時變得這麼美麗動人了?
一張杏桃臉兒粉頰薄女敕、星眼柳眉、朱唇皓齒、雲鬢風募,如此傾國傾城之貌,他竟到今日才有所覺?
他驀地蹙眉,天,他在想什麼?她來他這兒縱火,他竟——
他火大的將那莫名其妙的感覺拋置腦後,怒視著她,決定要讓她再也沒有膽子來放第三次火!
「你得賠我一個一模一樣的木雕燈籠。」
「我賠你一個?你在開玩笑?」她到哪兒找?何況,那種木雕燈籠至京城上下只有他做得出來。
「我像在開玩笑嗎?」他一雙深不可測的眸子冷冷的瞅著她。
是不像。「可是——」她往哪里找?
「你既然有本事燒掉一個,就要有本事做一個還我!」他冷冷的又道。
「做?!」顧以茗听清楚了卻也傻眼,「這豈非強人所難,我又不是御賜的大清國寶。」
「沒錯,你是垃圾!」
「什麼?!」顧以茗覺得胸口有一把怒火瞬間燃燒起來。
朗飛抿緊了唇,表情不屑,女人就是禍水,一點也沒說錯。
「說真格的,我該賠你什麼?」她憤憤不平的反問他,「你做那個燈籠充其量只花了三個月,我呢?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歲月?撇開我還吃女乃不會走的那段時間不算,至少也有十三、四年吧,你賠過我一天半天了?」
牽拖,女人第二個討人厭的毛病!他冷睨了她一眼,「沒人要你這麼做!」
「是!是我自找,我要走了!」她用力的想掙月兌他的鉗握,但只讓自己的手腕更疼,他說什麼就是不放。
「你到底還想怎麼樣?別欺人太甚了!」她氣得眼眶都泛紅了。
「是你惹火燒身,怨不得人!」他從不懂何謂憐香惜玉。
該死的!她怎麼有自掘墳墓的感覺?
顧以茗咬咬牙,「總之,我不會做!」她沒有能力做。
「那我還是將你送交給衙門吧,說你半夜潛至我家放火燒燈,而那兩只木雕燈籠還是當今聖上賜名的‘冠雲九龍風’,你甚至打算將其全部燒毀,這證明你其心可誅,也許就是什麼亂黨之類……」
「夠了,夠了!我知道了,我做就是!」為免牢獄之災,她也只得點頭了,反正有人不介意她的刀工,她怕什麼?
他終于放開她的手,「明天過來,風雨無阻,一直到完成作品。」
風雨無阻?她這幾年進進出出朗家不就是如此嗎?她柔著疼痛紅腫的手腕,頭一回對眼前俊俏的臉孔產生厭惡感。
也不想想她為什麼會燒了他最心愛的燈籠,一定事出有因嘛,他連問都不問一聲。
她悶著一張小臉,嘟嘟嚷嚷的模黑回去。
朗飛盯視著她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他當然明白她絕對沒有能力做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木雕燈籠,他的用意很簡單,只是要她明白制作的困難,要她印象深刻,下回再心生歹念想燒他的燈籠時,會懂得三思而後行!
*
翌日,朗飛在家里等了一上午,等到一肚子火還是沒有等到那個闖禍精來報到,終于怒不可遏的到鄰家討人去。
「朗少爺,怎麼有空過來?」顧俊華長得方面大耳,見朗飛眸中冒著兩簇怒焰,再想到剛剛小女兒茗兒像逃難似的乘轎出去,難不成她惹上了朗飛?
「顧伯伯,茗兒在嗎?」
「她剛剛才出門,說要約柔潔、銘心、小珠幾個朋友到茶樓喝茶。」
倒挺有閑情逸致的嘛!
「茗兒她——發生什麼事了嗎?」顧俊華試探的問。
「沒有,我晚一會兒再過來,我先告辭了。」
「朗少爺怎麼會上咱們這兒來?」阮鳳英從相連的茶廳走了出來,一身綾纜綢緞的她雖然一頭華發,但身子骨硬朗,一雙精明的眸子看著一臉若有所思的兒子問。
「他並沒有說清楚,娘。」顧俊華也百思不得其解,雖然他們兩家當了多年的鄰居,但朗飛主動踏進御茶行的次數卻是少之又少。
「那茗兒呢?」
「出去了。」
她想了一下點點頭,「八成是為了茗丫頭來的吧,她跑朗園跑得那麼勤,朗少爺走這麼一次也是應該的。」
顧俊華點點頭,但心里卻不這麼想,茗兒剛剛出去時的神情有些不尋常,好像也挺慌張的。
「你那個迷糊的娘子呢?」
「她說要幫我到培林山莊拿新茶。」
「你還真放心!快跟著去吧,別拿回來的茶葉少丁半斤,還毫無感覺。」
顧俊華本想勸娘親別擔心,但一想到自己的妻子的確是個迷糊蛋,娘親擔心的事也曾經發生過,連忙差了轎子趕往培林山莊去。
阮風英搖搖頭,嘆了一聲,看看看得潔淨典雅的店面,他們顧家歷代賣茶,以茶起家,但從兒子不听勸娶了個迷糊妻子慕巧芸後,她對新一代的當家就憂心不已,擔心媳婦會生個迷糊兒子。
果其不然,好的不傳,壞的全傳到了,孫子顧展峰雖然長相俊逸,個性卻丟三落四,活月兌月兌是他母親的翻版。
店面顧不好,只得要他長期住到山上茶園去管制茶品;但她是不抱太大的期望,只是要那兒的老總管多擔待些。
其實,要是孫女以茗的個性跟孫子的個換一下多好,以茗天資聰穎,思路清楚,記性也好,這兩年茶莊的賬因她眼花無法記了,還都是以茗幫的忙。
雖然幫孫子找個能干的孫媳婦不難,但萬一騎上孫子的頭頂,又紅杏出牆,到時伙同外人侵佔了茶莊。
不成,不成,還是自家人比較能信任!
阮風英想來想去,將點子動到孫女的身上,她對朗飛雖是情深意重,但過年後就十八歲了,不嫁人也不成,干脆找個人人贅,這樣孫女就能永遠留在家里幫忙了。
嗯,這事得好好的計量計量!
*
典雅寧靜的蘭亭茶樓包廂里,顧以茗在選擇落跑後,找了好友範柔潔、黃小珠,原本還有邵銘心的,但她卻說要跟靖羿開始試著解開身世之謎,短時間內可能沒空跟她聚會了。
所以她也沒勉強她來,再說她跟範柔潔、黃小珠也沒那麼熟,而她相信在夫子眼中老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她,一定會將所有的疑問解開才會罷手,這會肯定相當忙碌吧。
「你們說,我怎麼會瞎了狗眼愛了他十七年?」邊喝茶邊將昨個夜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閨中好友的顧以茗越說語氣是越激動。
年屆十八歲的範柔潔有著沉魚落雁之姿,但她一向是理智派,也是她常常說顧以茗聰明歸聰明,但一踫上朗飛就變成呆子,所以這會兒听到她居然真白痴的去放火燒那對木雕花燈後,她本想再罵她的,但听她這麼反省後,反而對她露出一抹贊嘆的笑容,「好,說得好,以後別再理他了。」
「可是這樣沒關系嗎?」黃小珠擔心的問。
「有什麼關系,是他先對我不仁,我才對他不義的!」顧以茗說得無情。
「說得好,以茗,你總算能理智的去看朗飛的事了。」範柔潔拍拍手。
「可是朗飛會就此饒了你嗎?」
黃小珠這一問可讓顧以茗說不出話來,因為她也挺擔心的,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尤其兩人住隔壁,他要逮到她的機會實在太大了。
「不用擔心,以茗,朗飛能將你怎麼樣?好歹你家跟朗家也有十多年的交情,他不可能將你送官府的。」範柔潔信心十足。
但顧以茗卻不怎麼有信心,一想到昨晚朗飛那陰冷的神情,她心頭發毛。
「別說那麼多,年節的腳步近了,听說綢布莊里這兩天進來了一批蘇州的高檔絲綢料子,咱們去挑一挑,做幾件新衣裳周年好穿。」範柔潔興致勃勃的建議。
顧以茗沒興趣,她凝眠著過年後就是十九歲的範柔潔,「你一點都不擔心你的終身大事嗎?我爹說一過十八歲就沒人要了。」
「那又如何?反正也沒一個看順眼的。」範柔潔這話說得有些心虛,她對顧以茗的哥哥顧展峰很有好感,奈何對方是根木頭,還是個迷糊蛋,有些話說白了,他也有辦法听得迷迷糊糊,氣死人了!
「算了,還是到綢布莊去,別老談這些讓人心煩的事。」她主動起身去結賬。
就在這時,一名茶樓侍者走進包廂,示意要先收拾桌上的盤子、茶壺和林具,當他走到站起身的顧以茗身旁時,卻開口道︰「火燒起來了,你怎麼不去救火,反而逃了?」
「呃——」她錯愕的瞪著留著八字松的藺亨凡,「你怎麼在這里?」
「呵呵呵……小女娃,你算是我遇到的四個女娃兒中見識最佳,腦袋也不錯的,可別讓我失望了,快點去扇風點火,免得火熄了,那就沒戲唱。」
她愣愣的看著他邊說邊快速的整理桌子,還用抹布抹干淨才離開了。
「那是誰?」黃小珠一臉困惑的問。
「你很煩。」顧以茗想也沒想的就回了。
「我很煩?」她更不解了。
「算了,沒事!」她咬著下唇,想了一下,拍拍她的手,「你告訴柔潔,我有事先回去了。」
「可是不是說好要去綢布莊——」
「改天吧!」
或許真是鬼迷心竅,一想到自己跟朗飛真的有機會,她的理智又飛到九霄雲外,打算去朗園「還債」了。
她從前門離開,範柔潔正巧跟掌櫃結完賬,一轉身就看到她的轎子起程離開,「她去哪里?」她困惑的看著走下樓的黃小珠。
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範柔潔皺起柳眉,隨即嘆了一聲。算了,肯定又是想不開要去跟朗飛和好,這個女人還是只能以笨蛋來形容了。
*
朗園里。
「你還記得過來嘛。」
悶了一上午的怒火,朗飛看到有人迷途知返,心情是稍稍好轉了一些。
顧以茗潤潤唇,走近他,「反正只要刻個一模一樣的出來就行了嘛,我想我應該不是個資質駑鈍的人。」
哈!他可不這麼認為。不過,她很快就會明白自己有幾兩重了!
「跟我來吧,我早就將材料準備好了。」
她點點頭跟在他後面,一直走到珍藏室後面的小院子里,一眼就瞧到有好幾根擺放在地上的大樹干。
朗飛將其中一根約一個大男人可以環抱的粗樹干立起,再從旁邊拿了一把斧頭遞給她,她困惑的眨眨眼,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怔怔的看著一臉嘲諷的他。
「若我沒有記錯,我做木雕燈籠時,你前前後後都有來看過,所以整個制作流程我就不需要多說了,認真說來,我已經親自做過示範。」
顧以茗傻眼了,要她將一個比她還粗壯的厚實木干刻成輕如薄翼的木雕燈籠?那、那不殺了她比較快?
她以為他會將木頭的中間先弄空後,才要她開始雕刻。
「拿去,開始動手!」他將手中的斧頭推向前。
她咽了口口水,「我是個小姐,我、我以為……」
「沒什麼好以為的,我沒叫你親自到樹林里去伐木就很不錯了。」
她瞪著他,再瞪著他手中的斧頭,反問他,「那你現在要我拿斧頭這不叫伐木叫什麼?」
「你在林子里嗎?」他的神情轉為不耐。
「你這算哪門子的幽默感?」她沒好氣的頂回去。
他冷冷的瞪著她,「你接是不接?還是我直接將它砸向你的腳?」
瞧他一臉冷颼颼的樣子,她哪敢不接過手?她是笨蛋!自投羅網。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伸出雙手去拿斧頭,但手無縛雞之力的她根本拿不動,一下子就掉到地上,還真的差點砸到自己的腳。
「撿起來。」
她不悅的瞪了他一眼,用力拿了起來,才想舉起砍下又月兌了手。朗飛這一次倒意外的有耐性,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她一試再試。在一次次「練習」後,終于這次斧頭是幸運的砍上木干了,但她用盡全身力氣也拔不起來。
怎麼這麼歹命!而且從頭到尾他的臉色都冷得很。
都是那個你很煩害的!
一整個下午,顧以茗都在這兒當「伐木工人」。
她後悔極了,又沒機會落跑,手又腫又痛,腰也挺不直,好不容易朗飛大發慈悲的結束了她今天的酷刑,要她明天再來。
哈!她明天若會來,那肯定就是白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