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摩國國王請婚?!」
朗朗晴空下,京城大街上的「醫香堂」內突地發出一陣錯愕的嘩然聲,引得街上行人紛紛伸頭探視。
醫香堂的大家長歐陽敬硯此時正滿臉愁容的端坐在古色古香的客廳內,一一看著急召回來的大女兒歐陽琪、二女兒歐陽菁、三女兒歐陽珺、四女兒歐陽慈,她們的臉上都有著同樣的驚愕與憂心。
「沒錯,他不只請婚,還指名要靜兒,這……」坐在丈夫身旁的謝芙一說到這兒,便忍不住搖頭嘆息了。
「爹、娘,你們難道不曾跟皇上婉拒這門親事嗎?」貌美如花的歐陽琪直覺的詢問,因為他們家的小妹歐陽靜是嫁不得的呀。
年近五旬的歐陽敬硯跟仍然美麗的妻子相視一眼,即嘆聲道︰「拒絕是拒絕了,但皇上堅持,而其他家中有閨女的皇親國戚更是聯名上奏,聲明我歐陽家應該顧及兩國和平,讓靜兒遠嫁善摩國才是。」
「這……」國色天香的歐陽菁臉色一變,「此舉根本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沒錯。」歐陽珺這個紅粉佳人也是一臉不平。
「重點是,靜兒知道這件事了嗎?」溫柔的歐陽慈那張羞花閉月的粉臉上有著對小妹的憂悒與焦急。
歐陽敬硯再嘆一聲,「知道,昨晚就告訴她了,但今天一大早就沒見到人。」
聞言,四姊妹很快的交換一下目光,隨即將目光移向客廳外,那依傍著窗子一直長到屋檐上的老松樹上。
果其不然,一雙靈活璀璨的黑白大眼就藏在茂盛的枝葉中,一見她們四人眼光移過來立即縮回,不見。
四人微微搖頭,再看看憂心忡忡的爹娘,相視無言。
她們歐陽家是京中有名的醫學世家,從曾曾祖父那一代至今,無論男女皆習醫。
而且世代醫術精湛,精通中外藥材、醫理,祖父更是讓前皇帝延攬到皇宮當太醫,爾後,新皇繼位、祖父離世,爹親亦在新皇的一道聖旨下,入宮當太醫。
爹親育有五女,個個如花似玉,皇帝遂御賜「醫香堂」區額,示意歐陽家除了醫德兼備外,也有五花遠香之意。
而這五朵花,自然引來多名王公貴族追求,不久,五姊妹中,便有四姊妹相繼出閣。
四姊妹溫柔婉約,醫理、琴棋書畫、天文地理無一不精,刺繡女紅更是一流,且在婚後都生了三、四個男娃兒,其中就有四對雙胞胎,也因此,歐陽家僅存一位、尚未出閣的小妹歐陽靜就成了眾家名流爭奪的對象。
「娶妻當娶歐陽女」更成了京城中人朗朗上口的一句詞兒。
只是如此一來,其他家中的閨女便乏人問津,就算心有所屬也只能徒嘆無奈。
尤其是八王爺之子侯克輪,他年方十八,風度翩翩又文武全才,不知是多少姑娘心目中的良人之選。
但他對靜兒情有獨鍾,堅持非她不娶,這也讓不少皇親國戚對歐陽家有諸多怨言,毫不客氣的指責歐陽家的女兒將所有的好對象都霸佔了。
因此,這一次善摩國國王請婚,眾人聯名上奏要靜兒遠嫁該國的居心便一目了然。
只是,外人不知,靜兒從小就是一個坐不住的過動兒、野丫頭,對什麼事都只有一下子的熱度,盡管爹娘都認為她是五個女娃中最聰穎的,可她的脾氣也是最暴躁的。
溫柔婉約跟她扯不上邊,琴棋書畫她不愛,醫理藥材的書她更是瞄瞄就過,她絕對會砸了她們歐陽家這塊「出產賢妻良母」的好招牌。
爹娘及她們這四個姊姊該勸的、該說的無一保留,但靜兒是個有主見的人,她直言不想被栽培成「第五號」的賢妻良母。
她想要過自己的生活,自由自在,誰也管不著,即使爹娘惱了、怒了,她依然故我。
不得已,為了維護歐陽家這塊優良招牌,他們對外宣稱,靜兒不管是在醫術、琴棋書畫、天文地理、刺繡女紅,甚至在兵法上都學有專精,而且是五姊辣中最精進的一個。
他們將她塑造成一個十全十美的完美才女,讓一些追求者自慚形穢,進而放棄她。
靜兒是個聰明人,出門在外,她也懂得配合,將她們四人熬夜苦思的詞曲、畫作、刺繡、琴譜等等,不定時的在公開場合上亮亮相,扮扮溫柔女,好符合她完美才女的形象。
因為完美,她得以名正言順的拒絕那些不完美的男人,可以不必嫁人,她何樂而不為?!
所以在不少場合里,她總是讓人「驚鴻一瞥」後,就坐回轎內涼快。
只是這次遠嫁到善摩國,時日一久,怎麼可能不出亂子?
偏偏,這事攸關兩國的和平,善摩國太後指名要靜兒這個完美才女當妃子,事後鐵定會發現她根本只是一個空殼子美女,屆時又該如何是好?
四姊妹眼神交流,眸中盡是憂心。
「老爺,我們再去面見皇上,跟皇上招了吧。」謝芙放棄掙扎,誠實為上策啊。
「也罷,只能這麼做了。」歐陽敬硯撫須點頭,眸中卻是無奈。
當初將靜兒這個野丫頭偽裝成一個完美才女只是想多掙些時日好好教育她,也先抵擋那些絡繹不絕的媒婆們,而今,卻不得不說破了。
「等等,別去、別去!我願意嫁給善摩國的國王。」一個帶著濃濃笑意的甜美噪音突地從老松樹上傳出來。
不一會兒,一個靈活的身影很快從上面爬下來,進到窗邊後,就這麼一跳,雙腳安全落地。
「靜!」
歐陽敬硯夫婦瞠目結舌的看著從窗戶跳進來的小女兒。
歐陽靜那張傾國傾城的天仙面容漾著盈盈笑意,「我願意嫁,爹、娘,真的。」
她這一說,眾人的眼楮瞪得更大了。
但歐陽靜只是拍拍一身的綾羅紫衣,微笑的看著家人,那雙晶瑩大眼閃過一道狡黠眸光。
這一國國王不是都有三千佳麗嗎?就算要伺候君主,這輪下來,一年可能也輪不到她,而等到輪到她時,她就來個身體不適,那不就逃過一劫了?
再說,她已經厭倦到一些場合去亮亮相,演什麼完美才女的戲碼了,這一到北方善摩,天高皇帝遠,誰曉得她這個完美才女是啥模樣?
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善摩是個蠻族,也不懂得欣賞中原文化,一切安啦。
只是她想嫁,家人可不敢讓她嫁。
他們七嘴八舌的要她再考慮,費盡唇舌的說了一個時辰後,他們發現勸不動她,便轉為叮嚀,這事關系到兩國和平、國家安危等等……
然後在出閣前,所有的姊姊以她將遠嫁善摩國為由,回家小住,名為把握姊妹最後的相處時日,實則是替她「惡補」,所幸善摩國近年來實施漢化,至少不用擔心無法溝通。
而別人的嫁妝是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一籮筐,她則是瓶瓶罐罐的藥丹、藥膏、一本本的醫書,瓶罐外還貼了使用說明的條子,這是醫術精湛的雙親特別為她這個蒙古大夫準備的。
另外,他們還準備了一個錦囊交給她的隨身丫鬟小誼保管,示意只有在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時,才能打開來看。
待一切準備就緒,善摩國派來迎親的人也已差不多到中原了。
迎親當天,俊逸斯文的侯克輪還上演一場搶婚記,後來被八王爺強行押走,但他說不會放棄的,他一定會到善摩國去找她,帶她逃亡……
這兒他是來帶她逃亡了嗎?
怎麼,她好像是坐在馬背上,一路顛簸、搖搖晃晃的?而她的長發狂亂的飛著,耳邊盡是風的呼嘯聲,還有她的口鼻怎麼盡是風沙,嗆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咳咳咳……」
她無法抑制的發出咳嗽聲。不知道是不是吸入了太多沙塵?她愈來愈不舒服了。
「再忍一忍,就快到了。」
她的頭頂上方突地傳來一道低沉渾厚的聲音。
她愣了一下,睜開雙眼,眼前竟是一片滾滾黃沙。
「這里是……」她微眯著眼楮,好減少沙塵飛進眼楮,而這時,她記憶也慢慢回籠了。她的花轎早就過了邊疆,進入沙漠,接著不久就吹起一陣驚人的沙塵暴,花轎被吹得搖搖晃晃的,轎內的她也被晃得東倒西歪,頭暈目眩,然後——
「刺客!」她雙眼倏地一瞪,立即更多的風沙飛入她眼楮,她痛苦的閉上雙眸,卻不忘掙扎,想擺月兌那橫在她腰間如鐵條般的箝制。
「該死的,別動。」
「放……咳咳……放……開……咳咳……我!」
古鎮宇冷睨著在他懷中奮力掙扎、身著鳳冠霞帔的歐陽靜,沒有說一句話,他點了她的昏袕,繼續策馬狂奔。
夜,一輪明月高掛山頭。
頭戴金珠冠帽,一身紅色綾羅長袍的善摩國太後曾紋婕在兩名丫鬟的陪同下,來到位於「朝天殿」後方的祭祀殿堂。
一見到她前來,四名站在殿堂前的護衛便要行禮,但她以眼示意,四人立即挺直了腰桿。
她瞥了兩名丫鬟一眼,「你們在這待著。」
「是,太後。」
兩名丫鬟退到一旁,看著她進入神聖殿堂。
曾紋婕走進高掛著火把的祭壇內,一眼就看到祭祀女巫正高舉雙手,對著擺著牲果、火燭高漲的祭壇喃念咒語。
這座殿堂是善摩國境內最神聖的聖地,除了女巫、國王、太後,以及王妃可以進入外,其他不論皇族或平民都不得擅入。
女巫存在善摩已久,要成為女巫必須是處子,終身不得成親,而當女巫垂老時,她將指定一名童女並培養她成為新一代的女巫,然後,新女巫將承繼她通靈的能力,同時負起日後祈福祛厄的神聖大任。
只是凝睇著火光照射下,美麗動人的年輕女巫塔莎,曾紋婕忍不住一嘆。
說來也是無緣,塔莎是她看著長大的,原本想讓她跟皇兒配成一對,沒想到老巫師會指定她為傳人。
思忖間,在一旁幫忙塔莎祭祀的貼身丫鬟丁綿綿從祭壇退了下來,她快步的走到曾紋婕面前,下跪行禮。
她點點頭,丁綿綿即起身,退到一旁。
一身罩頭黑衣的她除了伺候女巫外,還得當女巫釋放晦氣及情緒時的發泄對象,所以,她幾乎全身是傷。
但她不怪她,因為她是個不祥之人,娘親因她難產而亡,爹親跟著戰亡,她身上有太多的煞氣,所以神聖的女巫打她罵她,都是在為她除業障、幫她得到救贖,與神明溝通的塔莎是這麼說的……
一身黑白披肩,內著綢緞長袍的塔莎這時已結束祭祀,她的雙手交叉在胸前,面對神壇深深一鞠躬才直起腰桿,丁綿綿連忙上前,解開她的披肩,再退到一旁。
塔莎走到曾紋婕的身前,彎身道︰「參見太後。」
「起來、起來。」她難掩緊張的直問︰「這一次神怎麼說?哀家可是特別派人到中原調查了數月,才派特使去跟中原的皇帝請婚,這算算日子,迎親隊伍應該過了大漠了,這一次,那歐陽靜一定可以幫哀家生個男孫,是不?」
塔莎那雙黑白的明眸飛快的閃過一道幾難察覺的怨恨眸光,但她面露微笑,握著曾紋婕的手,「太後請放寬心,神明已示意,太後會有男孫的。」
聞言,曾紋婕立即笑開了嘴。
「只是……」
「只是如何?」她的笑容僵在嘴角,緊張的問。
「神明說還得等候旨意,所以太後可能還得多等些時日。」
「等?又要等?」
一听到這听過多遍的字,曾紋婕不由得愁眉不展。
數年來,皇兒納妃多名卻生不出半個兒女,塔莎請示神明後,才發現那些女子與皇兒相克,故無法生出子嗣,最好全休,另覓王妃。
於是,她作主將所有的妃妾都給休了。
接下來的日子,她一方面請塔莎多為皇兒祈福,一邊不斷遍尋好人家的女兒,但一連三年,新納王妃的肚子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一國之君無丁,象徵著國家氣數將盡,偏又逢北方異族動亂,更加深這個壞預兆的可信度,弄得國內百姓個個人心惶惶。
為了讓這樣的不安氣氛消失,她派遣多名特使前往中原找一些多產,而且皆生男丁的人家,尋尋覓覓,托上天洪福,終於讓她找到一名在各方面都很符合她要求的姑娘。
這人也娶來了,沒想到神明還要苦候多年的她再等等!
「太後切勿躁心,我已日夜祈福,一定會有福事降臨的。」塔莎看著她安撫道。
「唉,希望如此,希望如此……」
她喃喃低語的望著祭壇,上前一步,虔誠的下跪,為兒子、百姓祈輻。
寒憲竄牽……
透著月光的洞袕里,古鎮宇一邊月兌下皮甲冑、腰帶、寬袍、貼身絲衣等物,一邊看著仍昏睡一旁的新娘子,火堆的光照亮了她的臉,讓他得以清楚的看清在那微卷的劉海下,是一張美得令人屏息的絕色臉蛋。
她長得很美,那雙如山的柳葉眉,還有那睜開時透著璀璨亮光的驚人美眸。
他抿緊薄唇,目光從她闔上的眸子往下打量,挺翹的鼻粱、粉女敕的肌膚,最後停在她櫻桃小口上。
他從來不曾渴望過任何一名女子,可這時,他居然想踫觸她的唇?
兩道劍眉一擰,他月兌盡身上的衣衫,跳入這洞袕內的一池清泉。
砰地一聲,泉池內濺超水花,幾滴甘甜的泉水輕輕躍上歐陽靜的臉上,她甚至嘗到甘泉的甜味。
她潤潤乾澀的唇再眨眨睫毛,緩緩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夜幕里的一輪皓月,然後——
一旁的嘩啦水聲吸引她的注意,她側頭一看,表情倏地一變,還倒怞了一口涼氣。
「你醒了。」
古鎮宇泡在泉水中,舒服的伸展四肢,絲毫不在乎自己是赤身露體的。
可見她怔怔的瞪著他赤果果的壯碩胸膛,眼神還下移到泉水前後波動下仍然清晰可見的下半身,他蹙眉開口。
「我不知道中原的姑娘這麼開放。」
他低沉又略帶嘲諷的嗓音劈人歐陽靜渾沌不明的腦袋後,她才回過神來,而在意識到自己是瞪著什麼看時,她的雙頰立即如火燒般滾燙,漲得紅通通的。
「你——」她喘著氣兒,卻不明白自己的心跳為什麼這麼快,全身血液為什麼逕往腦門沖。
她逼自己眼楮要定視他那雙深邃又帶著蠻橫狂野的黑眸,但好難、那雙黑眸好像會將她的靈魂吸進去似的。
她想逃了,第一個動作就是從地上起身,拉起裙擺就往洞外奔。
但才跑了兩步,她的手臂就被猛地揪住,她被迫轉身,整個人貼進一個赤果溫暖的胸膛,她驚愕的抬頭看他,「你……你想干什麼?」
他低聲的說了一句善摩話,歐陽靜哪听得懂,她只能拚命掙扎要逃,但他強勢的抱著她,還逼得她的臉不得不緊緊的貼在他的胸膛上。
這人怎麼這麼惡心!她火大了。「放開我!你這個刺客,我……我跟你說我是善摩國國王的王妃之一,你要是敢對我胡來,他一定會殺了你!」
不得已,她只能將那個尚未謀面的丈夫給抬出來。
「王妃之一?」古鎮宇眉頭一皺。
「沒錯,但就算是三宮六院之一,新的總是比較受寵,你要是還想要你那條狗命,你最好放我走!」她凶巴巴的朝他咆哮。
見狀,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我以為善摩國國王討的是一個號稱全中原最溫柔婉約,有完美才女之稱的美女。」
「沒錯,我就是那個完美才女,但對你這種下三濫的刺客、袒胸露侞的瀅賊,我還溫柔個頭啊!」
他黑眸半眯,「你真粗魯。」
「哼,我還可以更粗魯!」
話語一歇,她一腳用力往他的腳踢去。
古鎮宇頓覺小腿經骨傳來一陣劇痛,而他才低頭一看,這個性子顯然與外貌不符的凶婆娘居然一把咬住他的手腕。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
她的牙齒還真不是普通的利,他確定她的手腕一定滲出血水了!
忍住痛楚,他一手拎起這只野貓的領子,直接將她扔進泉水里去。
砰地一聲,歐陽靜頭下腳上的跌入池中,一陣掙扎後,她本想站起身來,沒想到這個清澈的泉水居然深不可測,她不僅找不到立足的地方,反而還往下沉。
「救命啊……救命……我不會游泳……救命……」
古鎮宇一听,臉色丕變,連忙跳進泉,將她從水里撈了起來,再帶她上了一旁的巨石上。
歐陽靜早嚇得淚漣漣,但看到這個全身赤果,滿臉落腮胡,活像一只黑熊的男人,她還是一肚子火,想也沒想的,她腳一伸就想將他踢回泉水去。
這一次,古鎮宇可有準備了。
他一手扣住她的腳,一手拉住她的手,冷冷的睨視著她,「還要再被丟進去一次?」
她慌忙地搖頭,識時務者為俊杰嘛。
驀地,他突然放開她,下了巨石,三兩下工夫就將衣服穿好。
她疑惑不解時,洞袕外突然涌進數十把火炬的光,接著,四名領兵的大漢沖了進來。
見狀,她眼楮一亮。這四人她認得,是前去中原迎娶她的特使們——
顧不得渾身濕淋淋,她飛快的奔下巨石,來到四人的面前,一轉身,她怒指著站在前方面無表情的古鎮宇。
「這頭熊是刺客,你們趕快殺了他,他剛剛還想……」她咬著下唇,抬起下顎,「總之,他厚顏無恥,是個不要臉的瀅賊、下三濫……」
「咳,咳!」
「咳咳!」
四名特使同時咳嗽出聲,還拚命的跟她使眼色。
但歐陽靜剛剛差點被他害得淹死,恐怖的情緒還漲滿她胸臆,她哪有心思注意那麼多。
「我跟你們說,只要你們幫本王妃殺了這個可恨的臭果男,我一定會幫你們跟國王說,你們是多麼的英勇護主,要他重賞你們,快啊!」
她吼了老半天,卻見那四人動也不動,臉色很怪。
她柳眉一皺,大為火大,「你們是怎麼了,怕他嗎?好,我自己來!」
她動作俐落的一把怞走其中一人系在腰間的刀刃,拿高刀就沖向他。
但她根本沒機會,古鎮宇一記手刀敲中她的手,她痛得松開刀,還來不及查視傷勢,她整個人已被他拖進懷中,動彈不得。
再次被困在這個強壯的懷抱中,那些人又動也不動的,氣得她破口大罵,「你們到底怎麼了?他只有一個人啊,怕什麼!害我被俘虜了,你們還不趕快救我。」
古鎮宇抿唇而笑,這笑令眾人一臉驚愕,因為他們已有多年不曾看到他笑過了。
「恐怕我不是一個人,『完美才女』。」他在她的耳畔喃喃低語。
她柳眉一皺,「什麼意思?」
古鎮宇朝四名特使及他們身後的士兵們輕點一下頭。
眾人見狀倏地單膝下跪,齊喊,「吾等參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聞言,她渾身一僵,一股戰栗沿著背脊竄至頭皮,腦袋轟轟作響,傻了。
古鎮宇一手擰住她的下顎,將她那張慘白的嬌容轉向自己,冷冷的欣賞她震懾非常的容顏。
看著他,她不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濃眉一挑,漠然的反問︰「我是熊,瀅賊、下三濫、臭果男?」
這——讓她死了吧,怎麼會這樣?她呆呆的瞪著這位臉上除了那雙深邃狂妄的黑眸,就再也看不出其他地方的落腮胡男子。
老天爺,她居然自願嫁給一頭北方熊,還當他的面說了那麼多不該說的話?讓她昏過去吧,這一定是一場惡夢!
旋即她的雙眼往上一翻,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