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婦!
當激情褪去,理智一點一滴的從九霄雲外歸位時,侯念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像個蕩婦般的響應了朱元駿,而且……還讓他在木桶里要了自己。
她怎麼會?
噢!讓她死了吧!這種事不該發生的!
哪里有洞?她真的想鑽下去!
她羞慚得無地自容,但朱元駿卻一把將她抱上了床,桶子里的水早變涼了,她的身體有一絲微溫的涼意,在他拿起柔軟的毛巾替她擦拭時,他滿足的黑眸仍在粉女敕的胴體上一寸寸打量。
她真的好美……
此時,外頭突地起了一陣蚤動,朱韻瑜氣憤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別攔我,李伯容,你最好搞清楚你是什麼身分,膽敢攬我?」
完了!侯念媞嚇得連忙起身要找衣服穿,沒想到朱元駿卻愉悅的凝睇著她,這一看,她根本忘了動,只能看著他拉了被子蓋在她身上。
她眨眨眼,急道︰「你干什麼?我要穿衣服!」
他微笑,「妳不急--」
「什麼叫我不急?」有沒有搞錯?!
朱元駿起身穿了衣裳,門外還是一直听到朱韻瑜氣憤的叫囂聲。
「哥,你太過分了,你明知道我心儀侯公子,為什麼還帶妓女要--」
「伯容,讓她進來!」
他坐在床沿,笑看著听到他這句話而杏眼圓睜的侯念媞。
「砰」地一聲,門被用力打開,他看到她嚇得拿起被子從頭蒙住,便忍俊不住的大笑出聲。
朱元駿,該死的家伙!我詛咒你。悶在被子里的侯念媞听到他還笑得出來,更是氣得牙癢癢的咒聲不斷。
「哥,侯公子人呢?」跑進來的朱韻瑜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問。
「在床上。」
「床上?!」
「那、那些鶯鶯燕燕呢?」她明明有听到李伯容要妓女過府來伺候的。
「也在床上。」他指指床上。
朱韻瑜咬咬牙,「好啊,侯公子,你--」她一個上前,氣得去拉扯那被子,但里面的人也揪得緊,她居然拉不起來,于是更加用力拉扯,但里面的人也抓得更緊,你來我往,就像在拔河。
眼見那條被子還是扯不起來,朱元駿壞壞一笑,「妹子,哥幫妳吧。」
他拿捏了下力道,扯高了被子,而這高度剛好讓他的寶貝妹妹看清她心儀的對象,究竟是男是女?
「天!」朱韻瑜花容失色的瞪著又羞又怒的侯公子--不,她、她竟是個姑娘!
怎麼可能?不可以,這不行啊,她那麼喜歡侯公子,還想跟「他」成親、她已……
她眼眶一紅,泛起了淚光,「我、我恨妳!」傷心的她捂著嘴,但一聲來不及掩住的嗚咽仍逸出口,隨即淚如雨下的轉身跑出去。
「伯容。」朱元駿喊了一聲。
「是。」站在門口的李伯容先將房門關上後,立即追上去。
侯念媞氣呼呼的抱著被子遮住胸前風光,咬牙切齒的瞪著這個惟恐天下不亂的男人,「你有病嗎?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優雅聳肩,回答得理所當然,「我妹愛上個假男人,身為她的哥哥,我當然得讓她認清楚妳是雌、是雄?」
她咬牙進射,「你可以不必用這種方法!」
「這是最直接的方武,眼見為憑。」
「你、你去死吧!」她抱著被子,怒氣沖沖的下床,但才走一步,整個人便連人帶被的又被拖回他懷中,她氣炸了,「朱元駿,我警告你,快放開我。」
「不放會怎樣?」
「不放會--」會怎麼樣?看著他又欺身而來的俊顏,她喉間干澀得居然說不出話來。
見狀,他露出一個可惡笑容,「看來不放也沒事,那何必放。」
「放開我,算我求你。」她消失的聲音突然出現,而且還可憐兮兮的,乍听之下,她還沒听出那是出于自己的聲音。
朱元駿蹙眉,這才看到她連眼眶都紅了,淚眼婆娑的,「念媞?」
她哽咽,「我不知道你把我當成什麼?但我是良家婦女,用這種方式讓你妹知道我是女兒身,她是心碎,可我卻是失身--」雖然從沒想過要有個婆家,可現在成為殘花敗柳,以後也甭想了。
「我會負責的,傻瓜。」
「負責?」她忿忿不平的瞪著他,但晶瑩的淚水卻一滴一滴的跌落眼眶,「你要娶我嗎?我還不想嫁你呢!」
「妳--」朱元駿突地笑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此時看起來有多麼美麗,像只母獅子,但果著細肩、酥胸微露,閃爍著淚光的秋瞳更是迷人。
「這事不急著討論,妳好好休息。」他俯身在她的唇上輕啄一下。
由于這動作太快,侯念媞壓根來不及躲開,就讓他偷了一個吻,但她仍氣憤的擦拭紅唇,怒視著他走出房間。
「小、小魚!」那丫頭去了哪里?這兒發生這麼大的事兒,竟不見她的人!
不一會兒,被李伯容調去熬湯的小魚急急忙忙的走進來,一見小姐赤果香肩,加上剛剛才走出去的朱公子。這……
她瞪大了眼,倒怞了口涼氣,「小姐,難道妳……」
「甭說也甭問了,妳快去弄些水來……不,妳先將那桶水給我倒了,再加些水來,我要好好洗洗身子。」
是該好好的洗,她這身子有那個惡劣家伙的味道,那是股陽剛味,可恨的是,卻一點都不讓人討厭!
侯念媞要逃了。
清洗好身子後,趁著月黑風高之際,她跟小魚兩人拿著包袱偷偷模模的出了房間,但一個黑影突然閃到兩人面前,她們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侯姑娘想去哪里?」
一听,是李伯容的聲音,主僕倆這才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定眼細看。沒錯,黑暗中的那張臉的確是李伯容!
兩人同時吐了一口長氣,「嚇死我們了。」
「是你就沒關系,小魚,我們走。」侯念媞拉著小魚要走,卻發現李伯容又擋了過來,「你干什麼?」
「對不起,侯姑娘,我家主子早猜到妳會逃,所以要我守著妳。」
「什麼?!」她目瞪口呆。
「還是請侯姑娘回房休息吧。」
「這……莫名其妙,他憑什麼限制我的行動,他人呢?你去把他叫來!」
「我想侯姑娘不是真的要見我家主子吧?」
唉,被發現了,這招調虎離山之計用得真爛!她嘆了一聲,「李叔叔,我必須走啊,我有事,而且,我離開家里可不是要找男人的。」
「我明白,不然,侯姑娘就不會女扮男裝了。不過……」他笑了笑,「我家主子的女人不少,但卻看不出『侯公子』是女扮男裝。」
「那是因為我家小姐的扮相俊秀,不輸真男兒。」小魚忍不住插話。
他笑了,「那也是原因之一,但真正的原因該是我家主子從沒正眼瞧過女人,且在主子身邊的女人,不是努力的將自己打扮得國色天香,要不就是月兌得身無寸褸,像侯姑娘這樣偽裝的女子還是頭一人……」
「有什麼差別?還不是讓他給吃了!」侯念媞沒好氣的道。
李伯容搖搖頭,「我家王子有多少姑娘家垂涎,侯姑娘難以想象。」
「那是別的姑娘,但絕不包括我在內,請李叔叔大發慈悲,放過我吧……」
接下來的時間,她喳喳呼呼的又說了一大堆哀求的話,要不就是利誘,再不就是出言威脅,這軟硬兼施,奈何李伯容就是不為所動,讓她不得不認栽。
「回房吧。」
她苦著一張臉,回房補眠養足精神,明天再找那個佔她便宜還得寸進尺,又限制她自由的朱元駿算總帳!
一大清早,鳥語花香,空氣沁涼,這天氣入秋,可見涼意。
此次住宿的地方其實是朱元駿的行館之一,因而也沒有閑雜人等得應付交際,所以,他早已喚了僕人將早膳移到紅瓦白柱的亭台,等待佳人。
等待的時間里,他也勸慰坐在身邊、一聲不吭的妹子,但她什麼也不肯回應。
「為兄再說一席話便不再唆,侯姑娘是女人這是事實,妳若不看開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妳自己好好想一想。」
朱韻喻咬著下唇,阻止自己說出駁斥的話。
說的當然簡單,可是她喜歡她那麼久,她不甘願嘛,她好傷心……
剛在心中吐口長氣,她就看到李伯容「請」過來的侯念媞主僕,一見那張動人的俊顏,又看到小魚手上的包袱,她心兒一酸,眼眶又濕了。
「昨晚睡得好嗎?侯姑娘。」
朱元駿看著仍著一身白綢男裝的侯念媞,神情愉悅。
「還是叫我侯公子吧。」她沒好氣的先瞪他一眼,再看著抑郁的凝睇著她的朱韻瑜,見她眼楮紅腫,想必哭了一夜。
才想上前道歉,她卻突地起身轉身就跑。
「朱姑娘--」
「讓她去吧,」朱元駿太了解這妹子,短時間要她放下,可能也太難了。「伯容。」
「我明白,我這就叫下人準備早點送到小姐房里。」他恭敬的領命而去。
李伯容也走了,這開得花團錦簇、氣氛甚佳的亭台就只剩三人。
朱元駿看到小魚手上的兩個包袱,卻故意視而不見,「侯姑娘,坐。」
「坐?不,我們不坐,我們連包袱都準備好了,朱公子眼楮挺大的,不至于看不見吧?」她話中帶刺。
「我沒說妳們可以走。」這是肯定句。
光听這一句話,她就知道這個應該是在吐番國出生的番人,是絕不會在乎她有沒有意願?既然如此,多說無益。
「小魚,跟這種人說再多也沒用,倒不如省了,咱們走。」
她氣呼呼的就吆喝小魚前行,沒想到兩人朝大門走去,他非但沒攔阻還跟著她們同行,她狐疑的從眼角余光瞄他。
「侯姑娘,妳已是我的人了,妳這一走,我怎麼為昨晚的事負責?」這話帶了抹懊惱。
小魚低頭想笑,因為朱公子這語調分明帶著調侃。
侯念媞也听出來了,「你不必負責,只要別攔著我就行了。」
「可是--」
「朱公子,你該慶幸我沒有纏著你不放,我們就此告別,再見!」她打斷他的話,一腳跨出大門,這才發現一大清早,這條大街上的行人已不少。
「但我希望妳能纏著我不放。」他無視于她的拒絕。
她咬牙,按捺著最後一絲耐心,瞪著眼前這張俊過頭的容顏,「朱公子,我就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我若不跟你分道揚鑣,難保不會被你啃得尸骨無存,昨晚的事,我可不想再來一次。再見!」
她說到粉臉漲紅,因為一提起昨晚……唉,羞啊。
但她想走,就真的可以走嗎?
「可是妳要跟在我身邊伺候我呀。」他還是陰魂不散,走在她身邊。
「大白天你作什麼白日夢?我又不欠你!」他以為他是誰?皇帝老子!?!
他笑了出來,「錯了,我要妳伺候,妳就得伺候,這是命令。」
「哈!我懶得理你。」
她送給他一記不屑的白眼,轉身就走,但往前的身子馬上被人向後一揪,一張粉臉就壓上一個堅硬寬廣的胸膛,她咬咬牙,抬頭要怒罵,沒想到迎面而來的卻是一張俯下的俊顏,雖驚覺他要做什麼,但要轉開臉已來不及。
這該死的家伙竟然在大街上吻了她!
天啊,眾目睽睽耶,而且在他們看來還是兩個男人--
街上的行人瞧見這一幕,個個目瞪口呆,驚愕到眼珠子都差點彈跳出來。
可朱元駿一點都不在乎,就算有批評耳語入耳,他也不管了,經過昨夜的溫存,他很明白如何讓這個美人兒頭昏昏、腦鈍鈍。
他狂野又帶著溫柔的吻在那張紅艷的唇上來回吸吮、糾纏,他吻得她忘了自己是誰,吻得她迷迷糊糊的答應留在他身邊照顧他後,他才心滿意足的放開她,「妳答應會好好伺候我了,念媞。」
「我……」她眨眨迷迷蒙蒙的美眸,在視線變清楚時,被吻得混混沌沌的腦袋也恢復了運轉,「不,我是不可能答應的。」
「妳問問小魚。」
站在一旁的小魚猛點頭,一臉憋不住的笑意。
「不可能!」她覺得有點虛弱,呃--也有點頭疼。
「那就再來一次。」
她漂亮的眉宇一擰,「再來一次?」
他的眼神落在她紅腫的櫻唇,「沒錯,日後只要妳想逃離我身邊,我都會在大庭廣眾下吻到妳改變主意。」這算是某種威脅,雖然對其他女人而言,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原來--這人城府這麼深,沒攔阻她出來,就是看準了她的臉皮不夠厚,不想再被他的吻壞了心思,好,她認栽了!暫時栽了!
「不必再一次,我跟著你就是!」只是,怎麼他一吻她,她就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像著了魔似,他說什麼她都愚蠢的答應?!
看出小姐的懊惱神情,小魚貼心的附在她耳邊道︰「小姐,老實說,妳已是朱公子的人了,本來就要跟在他身邊,一旦到了他家,就要他給個交代,兩人才好成親--」
「閉嘴!」侯念媞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不知道旁邊有多少人豎直耳朵在听他們的對話,這小魚真是欠扁!
不,欠扁的其實是她,她招惹了命中克星,從此小姐沒得做,淪為丫頭命。
時序來到九月,朱元駿發現有人在庸人自擾。
因為他要的「伺候」是指床上的事,但侯念媞居然搞錯,當起真丫鬟。
白天,她還願意在他身邊晃晃,但晚上一定不見人影,若他去找她,還會發現小魚被她拉上了床,二女並躺在床上假寐,讓他是又好氣又好笑。
當然,有了她,日子不再無聊。
但想擁有她的卻也一日勝過一日,只是考慮到妹子日益沉默,誰也不理,他也不好過于熱絡,刺激到她。
因而他只得壓抑,也暫時讓侯念媞繼續當個真丫鬟。
今日,他們已進入河北邊界,舍棄了官道取小徑,爬山越嶺的經過蓊郁森林、
一池明鏡湖泊令人印象深刻,然而在看到一棟金碧輝煌,宛如宮殿般的房子坐落在林區時,那才真叫侯念媞主僕咋舌。
這里是朱元駿避暑的夏宮,雖為秋日,但夏宮宮女、太監不少。
為了不驚嚇到侯念媞,朱元駿在前一天夜里,已囑咐李伯容先行到這兒打理,他希望將她帶入皇宮後,才讓她知道他的身分。
所以此時出來迎接的只有幾名丫鬟、家丁打扮的奴才。
在眾人各自回房後,他還是將侯念媞留在身邊,沒想到她卻突然沒頭沒腦的迸出一句話--
「你不是普通百姓,是不?」
他笑而不答。
「你一定是什麼皇親國戚,是不是?」她再問。
「算吧。」他不否認。
「我想就是,不然怎麼有人可以閑閑沒事的四處游山玩水,啥事也不必做,就有人四處招待、有華府可住,而今日這個更是--」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這兒,但在書本里才描繪得出的金碧輝煌都在她眼前了。
朱元駿凝望著她,他很想回答她,他絕不是一個游山玩水的閑人。
相反的,要能微服出巡的前提是,他在宮中日以繼夜的批閱奏折,思索如何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如何安定邊疆邦國、不起戰事,此外,他還得應付宮里三千佳麗、文武官員台面下的你爭我斗,皇親國戚間的權力斗爭……
這些事可不是一個閑人做得來的,而且,「高處不勝寒」啊。
位在高位的人,沒有訴苦埋怨的權利,一切都只有「責任」二字。
思索此事的同時,他也發現侯念媞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怎麼了?」
她漂亮的眉宇一擰,「我第一次看到你這麼嚴肅,還有很威嚴的表情,你在想什麼?」
那是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給她一種很遙遠的距離感。
他笑了出來,不想提那繁重責任,「妳還是不肯跟我說妳的身分?為何要離家千百里?」
「那是我的事,反正,我這丫頭做到京城就自由了,大家一到目的地就各走各的,多談無益,我可以下去休息了嗎?主子?」
針對身分這個問題,她是絕不說的,也要小魚發毒誓不再說出任何有關她的事,那丫頭已經跟她坦承,是她泄了她的底。
朱元駿點頭,「妳先去休息,晚一點兒再來。」
「是,主子。」
基本上,這話他是隨便說說,所以她也隨便應應,因為兩人心知肚明,一到晚上,她是絕不靠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