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色中,白浩洋與蘇媛圓並肩來到庭院,欣賞天上的一彎弦月,瑞雪則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兩人身後。
白浩洋很不客氣的連賞她幾記白眼,他好不容易送走用餐的一大堆人,才能與蘇媛圓獨處,她就是故意當電燈泡。
沒轍了,他也只好把她當成隱形人。
「媛圓,妳的鋼琴彈得真好,學了很多年?」他溫柔的問。
「琴、棋、書,畫、烹飪或任何你想得到的事,小姐都能做,而且做得很好。」在身後的瑞雪主動回答。
他回頭瞪她一眼,再回過頭來要跟蘇媛圓說時,她又說了,「小姐的母親為了讓小姐不會讓人看不起,所以對小姐特別嚴苛,但她這麼苦心的訓練小姐,絕不是要讓她配給你這只烏賊。」
又來了!他回頭,雙手環胸的瞪著一臉不屑的瑞雪,「我是烏賊,妳家小姐是什麼?」
「她單純、善良、溫柔、賞心悅目,就像--」
「像鮮女敕多汁、剛從上里拔起的生鮮萵苣、清脆爽口,所以就以海廚房那道烏賊沙拉做比喻,我們兩人合起來的味道不只是剛剛好,而是好極了。」
她一愣,「你--你簡直是胡說八道!」
但蘇媛圓听到他胡扯的比喻,忍不住笑了。
「瞧,妳家小姐笑了,妳就退遠一點,別打擾我們談情說愛行不行!」
「我家小姐才不跟你--」
他沒讓她說完話,牽著蘇媛圓的手大步的往前走,就是要跟她拉開點距離。
「媛圓,妳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不過,通常一個媽會如此要求女孩,還怕被人瞧不起,都是私生女那一類的吧?」這話他沒想太多,一出口,卻像是歪打正著,主僕倆的表情同時丕變。
他眉頭一皺,「真的?」
「不是!」瑞雪答得太快,反而有問題。
蘇媛圓吐了口長氣,「你們別再說了,我突然覺得有些累。」
「听到沒?瑞雪,妳就體貼妳家小姐,讓我早點跟她說完話,她也可以早點回房休息,行嗎?」
她氣得語塞,卻又無言駁斥,她看向小姐,她卻跟她點點頭,「妳先回房吧。」
有些話是該說清楚,有些依戀也該結束的,在瑞雪離開後,蘇媛圓跟白浩洋並肩在木椅上坐下,「我想你媽的情形已經--」
「妳想走了?」他的口吻沉了下來。
「是該走了。」
他握著她的手,「媛圓,妳有個壞習慣,妳答應過的事卻老是想背信。」
「我--」
「我明白,那是因為妳慢慢的抗拒不了我的魅力了,很難討厭我,所以想在動心以前先閃人,是不?」他的眸光中有些惡作劇,得意的笑意卻是滿分。
「我--」還真的被他說中了,她無言反駁。
「愛上我並不困難,緩圓,妳已經算是女人中的異數了,而我也以行動證明我不想再流連在那些有夫之婦之中,這還不夠嗎?」他用一種深切的期待目光凝睇著這讓他愛得心都疼的女人。
「可是,我們真的不行。」她怞回了自己的手。
「原因呢?妳是私生女?那不打緊,我不在乎。」
她苦笑,「你不會懂的。」
「那就說出來讓我懂。」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認真的黑眸久久後,幽幽的道︰「我有未婚夫。」
他臉色丕變,「等等,妳不能因為我現在不踫那些名花有草的後,妳就轉個方式來拒絕我,我是不可能接受的。」他記得他問過她這個問題,答案可不是這樣,所以他相信她只是在婉拒他的示愛。
「我說的是實話,而你,真的還是不要愛上我的好,這是我的肺腑之言。」蘇媛圓平靜的瞅著他道。
她竟然搶了他過去游戲花叢時的台詞?!這難道是現世報?
「我跟瑞雪今晚就搬回飯店去,我記得答應你母親的事,所以在參加完令妹的婚禮後,我們才會離開台灣,至于在婚禮舉行前的這段日子,就請你別來找我了。」
白浩洋抿緊了唇,神情復雜的看著她走回房里,他知道她明明白白的拒絕了他了!
他認真的去愛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拒絕了他,這心好苦、好澀、好酸啊。
不久,蘇媛圓跟瑞雪出現在他面前,手邊多了行李,伍韻如跟李政威見狀還快步走過來,要他去勸一勸,但他沒動,主僕倆也只是在跟他們點頭行個禮後,消失在夜幕之中。
曾經听聞,工作是治療情傷最好的方法。
白浩洋不知他算不算是失戀,然而被一個心儀的女孩當面拒絕,的確讓他很不好受,因此,他天天窩在工作室,設計發型、實際躁刀,一個又一個假發女圭女圭,在他的巧手下,變成一個又一個令人驚喜的發型,但他就是不滿意,從早剪到晚,剪個不停。
第一次認真戀愛的結果是苦的,他的挫敗真的很深。
他對媛圓是如此純情,連個火辣辣的親親都沒發生,若是別的女人,他們三兩下就剝光衣服上床了,為了她,他變得跟和尚沒兩樣,可她還是拒絕他!
愈想愈氣,他「卡喳卡喳」的剪個不停。
「追女人啊,一定要厚顏無恥,失敗了也要再上。」
「沒辦法,他沒經驗嘛,一向都是女人追他,他頭一次追女人就踫了一鼻子灰,自然信心全失了。」
GX發廊內,田安強跟小羅一人一句說起風涼話,白浩洋冷眼瞪向兩人,還多加一把剪刀,雙手繼續「卡喳、卡喳」。
「剪頭發的功夫是夠好了,不過把美眉的功夫就得要再加強。」田安強又說。
他火冒三丈的怒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胡說什麼,我這是在為後幾天在台北舉行的亞太地區美發設計比賽做練習--」
話語未歇,兩人都很不給面子的爆笑出聲,「哈哈哈……」
難怪兩人放聲狂笑,因為白浩洋是個很自傲的人,他對自己的剪燙技巧有著百分之兩百的自信,每每遇上一些大型比賽,他老神在在、氣定神閑的繼續服務客人,從未特別練習,就連比賽當天所需的模特兒,他也只是現場抓人。
但盡管如此,他可是大小型比賽的常勝軍,所以這一次,他說要練習,是在騙誰啊!
見兩人笑到不行,白浩洋大為光火,瞪著田安強,「就你了,我免費幫你剪發,順便練習。」
「開玩笑,再過幾天我要結婚了,抱歉。」在這情形下,他不被他剪成鳥窩頭才怪,他趕忙落跑。
而小羅一看老板凶巴巴的將目光落在他好不容易才留到肩上的直發後,吞咽了口口水,「老板,你要模特兒還不簡單,媛圓的發質跟長度不是都很棒嗎?你干脆邀她當你比賽時的模特兒,呃--我知道,現在的你不好意思邀她,我代你去。」
連珠炮的一說完,他趕緊腳底抹油,搭了車子到兄弟飯店去,沒想到,伍韻如已經早一步的來拜托蘇媛圓,還唱起了哭戲呢。
「媛圓,浩洋這陣子都以發廊為家,他一天到晚拚命剪頭發,也不休息,這可是標準的失戀癥候群啊,是誰讓他失戀的,這隨便想都知道的嘛,媛圓,算我求妳去看看他,他這幾天吃不下、睡不好,人又憔悴……」伍韻如說得可憐兮兮的,沒辦法,為了兒子的幸福,她得唱作俱佳的渲染一下。
怎麼會的?白浩洋不像是那種人啊,蘇媛圓的罪惡感陡生。
伍韻如低頭看似難過,實則是瞪向坐著看她演戲的小羅,他這才站起身來,高舉右手--
「我可以證明,真的。」他這不算發誓,只是舉手發言,上帝可別懲罰他。
「可是我已經跟他說了--」她一臉為難。
「媛圓,你們鬧別扭沒關系,但別讓浩洋再受苦,我這個當媽的真的好舍不得,」伍韻如慈愛的握著她的手,「這樣吧,要是妳不自在,我陪妳去,他有個比賽,妳去當他模特兒,你們一起討論討論,感情就回來了嘛。」
「這--我不是他的公主。」她是語重心長,也是有感而發。
「傻瓜,要公主的人是我,但我的目的也只是要浩洋找個好女孩來愛,而不是和成日那些有夫之婦打混,當然,我早知道妳不是公主,公主只是一種說法而已,所以,」她疼愛的看著她,「我喜歡妳、那小子喜歡妳,這才重要,不是?」
「伯母,可我--」
「妳別看他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他當美發師的這個志願可從沒變過,可見,他也是可以從一而終的男人,妳懂伯母的話吧。」
蘇媛圓無奈的點頭。
瑞雪也感到無奈,即使小姐有心要遠離那家伙,可這些敲邊鼓的人卻一直來湊熱鬧,偏偏小姐的心又太軟……
最後,蘇媛圓在伍韻如的陪同下前往GX發廊,至于瑞雪,仍讓伍韻如勸服蘇媛圓,要這個超級大燈泡留在飯店。
電燈泡是一個也不需要的,所以伍韻如跟小羅在目送蘇媛圓上了發廊的二樓後,就將「營業中」的牌子翻面,再將門反鎖,笑嘻嘻的離開。
蘇媛圓其實上了一半階梯就停止了,她抬頭看二樓,上面燈光明亮,卡喳卡喳聲不斷。
做了一個深呼吸,她拾階而上,見到店內的景象,還真的讓她驚愕。
一、二十個假人頭排列在長方形的工作桌上,白浩洋一手拿著剪刀、一手拿著扁梳,神情專注的在剪一個多層次的劉海,最後,並利用多色噴染劑,做出挑染的效果,他的手俐落的甩動頭發,那頂假發就像是有生命似的,飛揚起來,層次分明,閃閃動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站在階梯,看著他繼續的練習技巧,她真的不得不承認,全神專注的他額上閃著汗珠,魅惑迷人。
半晌,白浩洋吐了一口長氣,將手上的東西放下,爬了爬劉海,一側身,這才看到她。
「沒想到妳真的被小羅給拖來了?他人呢?」他看似自在,但心還是一陣揪緊,畢竟她可是自己用心去期待的女孩啊。
蘇媛圓隱忍著心中的蚤動,走向他,「呃,他們先離開了。」
「他們?」
「你媽跟小羅,他們要我來看看你,說你--」她粉臉酡紅,只覺得伯母形容得太過火,白浩洋的氣色不錯,跟憔悴根本搭不上邊。
他笑,大概明白她想說什麼,「我老媽的話妳要打折再打折的,不過,關于模特兒的事,我倒希望妳可以考慮考慮。」
「這--」
「放心,我只會讓妳變得更美,就算--」他聳個肩,想表現得很泰然,「一個分別禮物如何?我的設計費用可不便宜,妳可以小賺一筆,再說了,比賽隔天就是我妹的婚禮,也沒有耽擱到妳離開台灣的時間。」
也許吧,只是,她得凝聚好多好多的理性,才能抗拒得了他的魅力,兩人若再相處,她很怕自己的心會淪陷。
「妳沒異議就是默許。」他走到她身後,伸手撫模她又黑又亮的垂直長發,再走向前,仔細觀察她的五官、臉型。
她屏息,動也不敢動。
他微笑,指指那些他剪的好多個發型,「妳看看,有沒有對哪一種發型特別有感覺?」
純工作嗎?NO,有人不說了,追女人得厚顏無恥,他就學一學,假公濟私,好培養感情。
「我沒有異議,你是設計師,你決定吧。」
他點頭,看了下時間,「妳先坐著,我想先把一些設計圖稿畫出來。」
「嗯。」
白浩洋這一畫就連畫了好幾個小時,還是蘇媛圓不忍心,出外買了東西當晚餐,但他吃完又繼續工作,眼看都晚上十一、二點,他仍努力練習,而她在不好意思打擾的情形下,也只好一直待著了。
其實他是故意的,就是要她舍不得,一直到他放下筆後,他才故做一臉驚訝,「十二點了,這--我趕快叫車送妳回去。」
「那你呢?」
「我習慣在這兒睡。」他無所謂的聳肩,「這幾天都是如此,還是我送妳回去比較安全?可是我眼楮好疲勞、覺得很酸澀,手又痛、肩膀也有些酸痛。」說來說去就是痛到沒法子開車載她回去,但又不放心找計程車……
蘇媛圓是個聰慧的人,怎不明白他的心機,但他看來也是真的累了。
「沒關系,我就在這兒過夜,我先打個電話給瑞雪。」她要瑞雪先睡後掛斷電話,一回過頭來,就見他已經躺在沙發上闔上眼了。
她拿起擺在另一邊的毯子,輕輕為他蓋上,正要起身時,他眼楮張開,一手握住她的,「謝謝妳。」
她搖頭,「我們是朋友,不是?」
「暫時。」白浩洋沒敢逼她,只是苦了這顆他已經淪陷的心,他得小心翼翼的去卸除她的心牆,只是很擔心,她給他的時間不夠……
今晚,兩人分睡在兩張長沙發上,背對著背,卻是思緒繁雜,久久沒有睡意。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了,約莫兩個小時後,他才听到她平穩的呼吸聲。
他小心的起身,走到她面前,凝睇著她沉睡的動人容顏,他在心中嘆息,到底要如何做才能讓她將心交給他?
他白浩洋遇上了人生的至愛,竟是扎扎實實的苦戀,這是老天爺在懲罰他游戲在眾女間,不曾真心以對嗎?
接下來的兩天,他想把握與她獨處的機會,便要小羅將這兩日的預約取消,發廊成了她跟他的私人天地,他們窩在工作室內,設計多款發型,希望從中找出一個最適合她的。
這不是為了比賽,而是想讓她看到他對她的真心,也或許,在離別後,她面對鏡子看著他為她設計的發型時,會想到他。
這期間,瑞雪跟伍韻如都曾過來看過他們,瑞雪是面有凝色的離開,伍韻如則是笑得闔不攏嘴。
因為兩人之間,有一股微妙的氣氛在流轉,目光對視中,一見溫柔、一見深情,他倆看來好匹配、很融洽,小羅更是跟她們豎起大拇指,代表兩人相處甚佳。
瑞雪是憂心的,她知道她得采取行動了,不然,小姐的心一旦遺留在這男人身上,未來的日子將與痛苦為伴。
GX發廊里,白浩洋終于設計出讓自己滿意的發型,他凝睇著蘇媛圓深情的道︰「我絕對會讓大家眼楮一亮的。」
「我相信。」她一臉真誠。
「下午的比賽就麻煩妳了。」
「嗯。」蘇媛圓看著鏡中的自己,知道她即將擁有一個兩人相遇的紀念品,而且是出自于他的手,這應該是最珍貴的紀念品了。
亞太地區發型造型比賽的會場上,空氣中除了吹風機跟剪刀的聲音外,還有一股緊張的氣息籠罩,坐在台上的模特兒,在各個設計師高超的技術下,一個個完美、浪漫的春夏發型一一出現,而最受矚目的一對,當屬最近傳言「改邪歸正」被超級美女套牢的白浩洋及蘇媛圓。
英俊的白浩洋純粹以手技來表現自己的技巧,他沒有用發卷、電棒,定型液,以流線剪法,讓蘇媛圓一頭柔亮烏絲呈現自然、生動的造型,讓她在顧盼間,便能展現頭發的迷人風采,魅力加分。
只是甫完成發型,他就發現她有些不安,「怎麼了?」
事實上,蘇媛圓一跟白浩洋到比賽現場,她就有些緊張了,她不知道這個比賽是國際性的,且有電視現場轉播,萬一就被柯爾看見了,怎麼辦?
她一直壓抑這股情緒,但時間一久,還是被他發現了。
「媛圓,妳人不舒服?」
「沒、沒有。」她好擔心柯爾會不會已看見她,而且搞不好就快趕到會場了?
「可是我看妳的臉色都發白了,」他抿緊唇,突然回頭叫了小羅,「你收拾一下,我帶她先離開。」
小羅一愣,叫了出來,「離開?!可是評審還沒計分,你這一定就棄權--」
話還沒說完,白浩洋竟當眾抱起她就往會場外走去,立即引起現場媒體一陣蚤動,閃光燈亮個不停,眾記者還一路追上,但他什麼也不答,很快的抱著嚇得躲進他懷中的蘇媛圓跑進電梯後,直接來到大樓的地下停車場他的車子旁,才放開她。
她坐進車內,松了一口氣,突地想到,「等一等,我們這麼就走,你--我這頭不就白剪了?」
「獎座我拿得夠多了,不差這一個,」一看到竟然還有不死心的記者追下來,白浩洋笑道︰「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再談。」
他開車一出大樓,發現外面不知何時下起大雨了。
「我先帶妳回我家去休息。」
蘇媛圓想了一下,搖頭,「不,我們還是回比賽會場去吧。」
他先將車子停到路邊,執起她的下顎,輕柔的撫著她細膩的肌膚,「妳還不明白嗎?對我而言,妳比那個獎項還重要,我在乎的只有妳。」
她眼眶泛紅,不行的啊,她不可以……也不應該讓他在乎她的,她根本就不該出現在他的生命,可是,她該如何抗拒他此時眸中的深情,她的依依不舍讓她傷了他,也傷害了自己……
淅瀝瀝的雨打在車窗玻璃上,滴滴答答的順流而下,兩人獨處在車子里,四周一片灰蒙,好像與世隔絕了,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
她深吸了口氣,別開了臉,「我還是下車--」
「等一等。」他一把拉住她,「不要避開我,媛圓。」
「那就請你不要這麼溫柔的對我。」她承受不起,也不該承受,「你不是一個認真的男人,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如此難過?!」
什麼?!她在指責他嗎?白浩洋臉色丕變,「妳不公平,蘇媛圓,妳以這麼柔弱美麗的容顏吸引了我,卻要我不能對妳動心嗎?」
「我不特別,而你也不談感情的,又為什麼要讓一切變得這麼復雜?」
「凡事都有例外,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但我不要啊。」
「妳說謊!」
「我沒有。」
「妳有,妳不敢面對自己,甚至還想自欺欺人。」
「我沒有,而你為何不能把我當成一個朋友,甚至是你那些數不清的伴就好,不要用那樣深情的眼眸看著我、不要在乎我!你知道嗎?我好後悔、好後悔為什麼要讓我遇見你,甚至答應你荒謬的要求,才會--」晶瑩的熱淚順著柔美的臉龐滑了下來,蘇媛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他英俊的臉微微一僵,惱怒的黑眸瞪著她,「妳在過河拆橋?蘇媛圓,妳很殘忍,我愛上一個女人,那個女人除了將我的心丟還給我外,還怪我為什麼要愛上她?妳可知道有多少女人搶著要我這顆心,妳居然--」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就更不懂你何必要來招惹我!你根本沒有資格愛我!」她情緒失控,氣憤的哭叫。
她是真的氣,氣他、氣自己,氣這一切的巧遇,更氣自己當時何來的勇氣。
他招惹她?!是誰招惹了誰?!他冷笑,「小母獅露出真面目了?」
「我--」
「好,那就讓我看看真實的妳,如何阻止我的熱情。」
她尚未反應過來,下一秒,他突地拉住她的手臂,一使力,將她拖進自己的懷中,她驚慌的抬頭,他的唇迅速的吻住她的紅唇,喉間逸出一聲壓抑多時的渴望。
白浩洋溫柔中又帶了點粗暴的吻著她,蘇媛圓完全的不知所措,她被他緊緊的擁抱著,鼻間充塞的全是他的陽剛氣味,他的唇舌狂妄吸吮,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如擂心跳,她的雙頰滾燙,腦袋卻是一片空白。
一直到他結束這個吻時,她的理智才回籠,慌亂的掙扎著要離開他強而有力的懷抱,「放開我!」
「我愛妳,媛圓,我愛妳愛得好辛苦。」
她一怔,抬頭看他,他那雙黑眸里有著好多好多的深情與無奈。
她眼眶一紅,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她哽咽的埋首在他胸膛,低聲啜泣,「但我們不可以……真的不可以的……」
他靜靜的擁著她,如果說不可以,他就可以不愛她,那他也不會如此難受了。
雨,持續的下著。
幾分鐘後,小羅打了白浩洋的手機,說他喪失比賽資格,冠軍杯自然拱手讓人了。
但他一點都不在意,因為蘇媛圓仍留在他懷中。兩人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車窗外的雨滴由大漸小,慢慢的,天空亮了,陽光露臉。
白浩洋知道她心里有許多的掙扎,也有許多的秘密,可他相信,什麼事都能雨過天青,他有足夠的耐心去等待。
「我想去看海。」蘇媛圓低低的道。
他微笑,開車載她去看海,這期間,他們並沒有太多的交談,只是靜靜的相依偎,靜靜的讓翻騰的思緒在腦海奔馳、沉澱,一直到夜暮低垂,兩人才離開海邊,找了一家餐廳用餐後,他才送她回飯店。
「明天一早,我來接妳。」
她搖頭,「不了,你得幫靜瑤,讓她成為最漂亮的新娘子,我跟瑞雪一起過去就行了。」
「也好。」他凝睇著她,雖然仍然看得到她眸中對這段感情的掙扎,但他還是情不自禁的將她擁入懷中,吸汲著她的發香,「晚安。」
她點點頭,看著他坐進車內,開車離去,然後她一回身,就看到瑞雪站在飯店大門。
她低著頭,像個做壞事被當場逮到的小孩快步進去,搭乘電梯上樓,瑞雪跟在她身後,始終不發一語。
她們回到房內,瑞雪將一份晚報遞給她看,上面竟然有一幀白浩洋將她抱起離開比賽會場的照片,而相關新聞寫著--設計名師白浩洋不愛獎杯愛美人……
居然上報了,她的心沉甸甸的。
「小姐,還有一件事。」瑞雪的神情轉趨凝重。
她沉眉鎖眼的抬頭看她。
她深吸了口氣,「我已經聯絡柯爾先生。」
蘇媛圓臉色丕變。
「對不起,我知道不應該這麼做,但小姐已經漸漸愛上白浩洋,如果我--」
「我懂。」她打斷瑞雪的話,是她情不自禁,再下去,真的無法收拾了,只是,她真的很努力的抗拒他的魅力了。
「小姐,柯爾先生明天就會到婚宴場所去接我們,我有跟他說過了,妳答應要參加這場婚宴的。」
「我明白了。」她苦笑,好想問上天,為什麼她就不能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為什麼她的人生這麼早就被安排好了?為什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