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貝兒一口飯也不吃,旁人關切的詢問,她便酸溜溜的重復自己沒有貢獻,吃不得等話,所以麻煩曹琳帶她去摘野果。
這事傳到一早就到另一個坡地教小小娃兒武功的唐紹祖耳里,自是相當不滿,他很快的策馬回山寨,一路奔到朱貝兒的房里。
「我沒有不準你吃飯。」他還沒有惡劣到那種地步。
朱貝兒完全不理他,一邊吃著野果,嘴巴還念念有詞,「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
听她的聲音都快啞掉了,他濃眉一擰,伸手握住她的柔荑,「休息了。」
她立即甩開他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走開!」
他臉色繃緊,「朱貝兒,我要生氣了!」
他要生氣?!哼,她老早就生氣了,她沒好氣的抬頭瞪他一眼,「總之,我不會當個吃閑飯的家伙,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賊少主。」
「你——」他的俊臉沉了下來,胸口的怒火真的被她挑起。
「我不會欠你任何東西,就算要離開這兒時,也不欠你半分人情!」
她要讓他知道她不只是嬌嬌女而已,她也有驕傲、也有尊嚴!
一雙怒火熾烈的黑眸與一雙同樣冒著火焰的星眸對峙著,久久,久久,一直到唐紹祖忿然的轉身離開。
他咬咬牙,決定隨她去,愛念就念、愛吃野果就去吃野果,他等著看她能撐多久!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此路……」
寂靜的深夜,朱貝兒用力耍狠又咬牙切齒的氣憤嗓音,在夜風中一次一次的回蕩,慢慢的,一些哀號聲也陸續出現。
「天啊,這樣我哪睡得著?」
「她這樣跟和尚念經有啥不同?」
「饒了我吧?給我睡覺,其余免談!」
過了大半夜,這個念經聲仍未停,只是有時似乎帶了點哽咽、有時尾音不見了,有時又突然大聲起來,高高低低、時有時無,眾人的瞌睡蟲早就被嚇跑了,因而,大家不僅沒了睡意,反而會因她的聲音大小而皺眉,因安靜又拉直了耳朵,就這麼折騰了一整夜,一直到天泛魚肚白,才沒了聲音。
不過,真的沒在念了?
夜風輕拂的房里,唐紹祖凝睇著趴在桌上睡著的倔強女人,她的眼角噙著淚水,在夢中還喃喃低語著,「此山……此路買路……」
他對她是否太嚴厲了?但要當他的壓寨夫人,這是必經的磨練,她身上的嬌女敕及貴氣勢必都得磨去一些,不然,她如何在他這兒活得快樂、享受幸福?!
他的用心良苦,他的情深意重,她能否慢慢的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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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朱貝兒都卯足了勁在念那句詞,早也念、晚也念,時時刻刻都在念,也因此,整個山寨里突然多了好多只熊貓,每人臉上都多了兩道黑眼圈,一早見面也不是喊「早安!」、「吃飽沒?」而是先打個呵欠,再比比看誰的黑眼圈較大。
不過,瞧瞧他們這些賊人個個精神不濟,朱貝兒卻不知是天生體質,還是吃補品長大的,看來仍美若天仙、精神挺佳,就連念的那幾句詞也愈來愈有架式、愈來愈見狠勁,加上那一雙冷颼颼的漂亮星眸及一股不怒而威的天生貴氣,旁人一听,的確有股嚇得想下跪求饒的直覺反應。
當然,她跟少主的冷戰仍在繼續,她不吃任何寨里準備的三餐,總是定時去摘拾野果吃,听說洗澡也轉由曹琳陪同,大家雖幫忙勸解,要她別跟少主嘔氣,但她還是堅持,偏偏少主也一樣固執,就是不去哄她,兩人就這麼僵著。
只是,眼見朱貝兒一天天清瘦,二當家就在眾人的請托下,一大早便硬著頭皮去跟少主「喬一喬」。
「我說少主,我雖是二當家,但你敬我是長輩不是?老實說——」
兩鬢灰白的曹大偉輕咳一聲,老臉有些不自在。這是個性使然啊,過于木訥的他一直是處理造橋鋪路等方面的事,但所需的銀兩、物料,則由自小就聰穎過人的唐紹祖來負責,所以,找一些貪官污吏、黑心富商來下手湊銀兩都是少主的強項,雖然,他也不清楚他從哪兒找的門路,而且,更厲害的是,那些被搶的人都不敢大聲嚷嚷或報官,因為那些錢財也全是搜括來的黑心錢……
「曹大伯,你的老實說還沒有下文。」
唐紹祖見他說到一半就神游去也頗為無奈,按理,霄漢寨的大當家應該是曹大伯才是,但因他的個性讓眾人擔心,這才由他作主。
「呃、對啊,」曹大偉不好意思的紅著臉說下去,「我是說——不不不,大家都說,讓公主一直吃野果不好,當然,大家都覺得她能如此刻苦耐勞,已屬難得,所以,請少主好好去跟她談談,再怎麼說你們也是夫妻吧。」
「我明白了。」
聞言,曹大偉像得到大赦似的,開心的快步離開。
唐紹祖抿了抿唇,頗覺懊惱,他很清楚朱貝兒要是那麼好勸說,兩人也不至于冷戰這麼多日,不過,若是影響到其他人的心情,這事就得解決了。
他走到廚房,請負責煮食的田大娘弄了些菜色,田大娘在知道是要端給少主夫人吃後,可是特別煮了幾道拿手好菜,笑咪咪的看著他端著離開。
他來到朱貝兒房間,連門也沒敲,便直接開門進去。
朱貝兒也不看他,基本上,這幾天,她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里,除了去摘野果外。
「吃吧。」
他將那些飯菜連著托盤擺到桌上,但她看也不看一眼,嘴巴念念有詞的,都是那幾句每晚讓他听到快抓狂的口號!
還在賭氣!他好聲好氣的叫了一聲,「貝兒。」
她還是不理他。
「朱貝兒!」他的口氣變冷。
「賊少王,我很清楚自己的份量,很明白自己站在什麼地力,所以盡量不會出現在你的視線里去礙你的眼,也請你少出現在我面前!」說這話時,她還是沒看他。
「不要礙你的眼嗎?」
她沒吭聲,只是從椅子上起身就往外走。
他臉色一沉,一個箭步向前,猝不及防地就將她騰空抱起。
她嚇了一大跳,也氣得粉臉爆紅,「你干什麼?放開我!」她握緊粉拳,氣憤的捶他的胸膛。
他沒理會她的粉拳,怒氣沖沖的咆哮,「我是你丈夫。」
「我不承認!」
「我承認就行!」
他將她直接且粗魯的再扔回椅子上,她痛呼一聲,惡狠狠的瞪著他。
他指了指桌上的雞肉、青菜、飯,低聲命令,「吃!」
她不理,又要起身,卻被他用手強壓在椅子上,只能恨恨的瞪著粗魯的他。
「你給我吃下去,不然,我們就這麼耗著。」
「我不要吃,我沒有貢獻!」她沒好氣的反唇相稽。
其實這一點是讓她最難過、最生氣的,在他眼里,她根本與廢人無異,她貴為公主又如何?此時的天之驕女只是一個沒有宮女圍繞、沒有皇兄撐腰,比一個平民姑娘還要更沒用的女子,這樣的沮喪與挫折,他怎會明白?!
如果她能自立更生、如果她可以保護自己,她早就離開了,不會留在這兒看人臉色……看一個讓她動了心的男人的臉色!
瞪著那多日未入口的飯菜香,她愈想愈難過,兩道無聲的淚水靜靜滾落眼眶,她不要也不想讓他更看不起!
見她仍不動筷子,他的黑眸危險的半眯。她怎能如此倔強,如此傲骨?!
「快吃!」
她搖頭。
「不吃,我就喂你。」
她仍是搖頭。
唐紹祖怒火沖天的拿了筷子硬是夾了飯菜到她唇邊,但她就是不張口,他的下顎肌肉微微怞搐,想也沒想的就點了她的袕道,扳開她的唇,硬是將飯菜塞入她口中。
朱貝兒痛苦又憤怒的星眸直瞪著他,她記下了,他的蠻橫無理、他的無情羞辱,她全記下來了……
這碗飯是怎麼咽下的已不重要了,她的眼神由氣憤、難過而變得冰冷,淚水已流干,她以一種看陌生人的冷漠眼神看著他,再也沒有喜怒。
接下來的兩餐,飯菜一擺放到她面前,她便拿起筷子吃,什麼人也不看,眼神空洞,靈魂像是游離了,咽下的飯菜是多是少,她都沒感覺,只是木然的將它們掃光,若撐到肚子不舒服,便到茅房去吐。
這些情形唐紹祖都看在眼底,但他什麼也沒說,其他人想勸,一看到他那一雙暗潮洶涌的危險寒眸,也只能識相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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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天空烏雲密布,像是山雨欲來,卻是唐紹祖等人要開工的日子。
一名在東北當官的紀王爺告老還鄉,將一路載著金銀珠寶回京城,他就是他們這一次看中的肥羊。
霄漢寨里,所有要下山行動的人都穿上黑衣並蒙面、騎馬,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宋貝兒,但眾人皆憂心忡忡的看著她,也有人私下勸她不要出去,畢竟她不會武功,雖然他們早探過,紀王爺找的隨侍不是什麼江湖高手,憑他們這些人要保護她也不是什麼難事,可是總是小心點的好。
但她啥也不說,只是繃著一張麗顏、眼神木然。
「你不用去。」這句話是出自最近跟她幾乎沒有交談的唐紹祖。
此時,她的眼神才慢慢有了焦距,「為什麼?」
「你臉白得跟張紙沒兩樣!」
「我住在這里,就要盡一己之力,不能無事生產,免得又有人說我吃閑飯!」
「你!」他氣憤的看著倔強的她。他要她練練口號也只是要磨磨她的性子而已,就像是紙上談兵.讓她感受罷了,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真的要她上場去搶劫,但看樣子,不讓她去親身經歷一下,是磨不了她的嬌氣!
「好,你去!」
「少主?」
「少主!」
眾人的驚呼聲此起彼落,讓一名金枝玉葉去當賊婆太狠了,喊喊口號應該是讓她玩玩的嘛,哪有真要她上場的道理?
「全給我閉嘴,她要去就讓她去,也讓刁蠻的她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耐,看她下一次還敢不敢無理取鬧?!」他怒不可遏的盯著她,但那雙星眸沒有半點畏怯,只是熠熠發光的回視他憤怒的黑眸。她到底在想什麼?
朱貝兒早就看開了,她去有兩種結果,一種就是她成功的當了賊婆,證明自己可以在這兒混口飯吃,但這口飯絕對苦澀,她是開心不起來的。
第二種情形就是她受了傷或是一命嗚呼,那也無所謂,反正這兒沒有她在乎、也沒有在乎她的人,也許這種結果是那男人最開心見到的,如此一來,他就不必再理她這個刁蠻的嬌嬌女了。
唐紹祖半眯起黑眸,再看她一眼後,驀地掉轉馬頭,率先踢馬月復奔下山去,一群人隨即也跟著下山,包括殿後的朱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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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與想象其實是有距離的。
朱貝兒在看到紀王爺那一隊長長人龍與堵住去路的他們對峙時,那幾句她已背得滾瓜爛熟的句子竟卡在她喉嚨里出不來,而且對方一行人似乎早有準備,個個拿刀、拿劍,人數比他們還要多出兩倍多,也難怪那個一看就是腦滿腸肥的紀王爺坐在金碧輝煌的轎子里,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少主?」
王震眼神透著不安,這與他們的探子所說的情形有些不同。
唐縉祖立刻下了指示,「你跟康凱好好保護少主夫人,不準讓她傷了半根寒毛。」
兩人立即退到朱貝兒的左右兩邊,她不解的看著他們,再看向策馬走到最前方的唐紹祖。
「紀王爺,咱們廢話就不多說了,反正你這一大堆的金銀珠寶也是向百姓們搜括而來,倒不如替大家省點事,自動繳出來。」
「哼,誰怕你們這些山賊,沒看到我的陣仗?!聰明的就讓路,不然——」
「那就來個硬踫硬好了!」
唐紹祖話語一歇,黑衣人全數沖上前去,紀王爺的隨侍們也立即上前殺敵,一時之間刀光劍影,場面混亂,不久,就見一個又一個的人影倒地。
朱貝兒不曾看過此等景象,一見鮮血淋灕的畫面,立時氣血翻滾,好幾次都快吐了出來,但她硬是忍住,焦急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唐紹祖,也因此注意到兩名頭發花白的侍衛功夫特別厲害,唐紹祖已跟他們陷入纏斗,偏偏他們寨里的人因敵手太多而自身難保,讓她看得更是心驚膽戰,「你們去幫忙,快點!」
王震跟康凱忙搖頭,情形看來還在可控制的範圍內。
「你們快去幫忙,尤其是你們少主,快啊!」
兩人仍是搖頭,他們心知肚明,若真的上前幫忙,讓她受了傷,那事情才真是大條。
但她哪明白他們的心思,見他們怎麼也不動,便生氣的道,「好,你們不幫,我去!」
兩人沒想到她會如此說,而且動作極快,一個不注意,她已策馬向前往少主那兒去,連忙飛掠過去幫忙,偏偏對方的兩名侍衛分別前來攔劫,雙方開始纏斗,他們愈急著想月兌身去幫忙,就有更多的人圍了上來。
「你來干什麼?!」唐紹祖簡直快被她氣死了,他已經快搞不定這兩個武功深厚的老家伙,她還來湊啥熱鬧?
「我——啊~~」一名頭發花白的侍衛突地砍向她,她嚇得尖叫。
唐紹祖臉色丕變,一個轉身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但手臂卻被劃上一刀,頓時血流如注。
她看呆了,但他可沒有時間陪她發呆,一邊護著她,一邊努力突圍,在一個深厚掌力下,老侍衛中了一掌吐血倒地,另一名怒不可遏的老侍衛又攻上前來,唐紹祖一手急著拉住她將她護到背後,再一連幾個掌勢狠劈,一再逼退老侍衛後,一腳踢起地上的一柄彎刀,反手一握,直接刺進老侍衛的胸膛,再踢飛他。
朱貝兒怔怔的瞪著吐血倒地的老者,嚇得面無血色。
此時,其他人早已將那些侍從打到傷的傷、逃的逃,但絕沒有死者,這是霄漢寨的規炬,因為他們要的只是財物,所以在看到死在少主身前的老侍衛後,眾人莫不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
至于紀王爺等人早就嚇到跪趴在地上,動都不敢動。
「我——」
她好愧疚,對唐紹祖更是心存感激,在面對生死一瞬間時,她才明白自己還不想死,所以,對他的出手相助她真的很感謝,便無言的從褲袋里拿出繡帕交給他,再看看他受傷的手臂。
「你看清自己的能耐了?口號念得再好再熟又如何?到這兒成了啞巴,就是個拖油瓶而已!」唐紹祖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對她遞出的繡帕視而不見,直接撕了身上衣物,逕自綁起手臂後便翻身跨上馬背。
她倏地一震,像是被狠狠的摑了一記耳光,羞慚得不敢看向任何人。
「少主,公主她已經——」王震看得很不忍心。
「誰都不準替她說話,把所有東西帶回去!」
「是!」眾人只得噤口,但仍忍不住將同情的眼神投向眼眶泛紅的朱貝兒。
一行人隨即帶著戰利品往山寨去,只是這回不同于以往的雀躍歡樂,大家都靜悄悄的,唐紹祖策馬走在最前面,朱貝兒卻讓自己落在隊伍的最後面,被羞辱的淚水無聲的滾落臉頰。
她為什麼還要跟著隊伍走?人家都說她是拖油瓶了……擤擤鼻子,即使淚眼蒙,根本看不清楚前方的路,她仍決定調轉馬頭,反向而行。
「少主,公主她——」後面的人一看到她月兌隊,立即往前大叫,一邊也跟著轉頭追上去。
唐紹祖聞聲立即調轉馬頭,鞭策馬兒追上,一邊示意手下先行回寨,他追使成。
「朱貝兒,你給我停下來!朱貝兒!」他怒聲狂吼。
現在她什麼都听不見,什麼也看不到,只是拚命的策馬狂奔。她不要這麼沒有尊嚴的苟活著,堂堂一個公主遇上了賊,終身給了賊,還得被迫當賊婆,卻又當得不輪不類,被人嫌東嫌西,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朱貝兒,快停下馬!」
她不要,她好累,她不要……
「朱貝兒!」
唐紹祖一臉凶暴,眸中卻布滿憂心。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在看路?她已經快要沖下斷崖了!
一個飛掠,他一手抱住馬背上的女人,再回身一縱,回到他的馬上,緊緊拉住韁繩,就見馬仰頭嘶鳴,好下容易才止住了步伐。
而思緒混沌的朱貝兒也在此時回了神,淚水一滴落,清晰的視線所見到的竟是一處深不可見底的斷崖,而她騎乘的那匹馬兒正往下墜落,她臉色倏地發白,急喘口氣的抬頭看著臉色陰郁的唐紹祖,「我——」
「你想死也別死在我面前,更不該害死我的馬!」
她眼眶一紅,低頭不敢再說話。她不是故意要害死那匹馬的,也不是要尋死,只是想離開,想喘一口氣而已。
突然,她感到腰側一陣濕潤,定楮一看,臉上的慘白更深一層。他的手臂又流血了,顯然是為了救她而再度扯裂傷口吧。
然而,一句「對不起」卻梗在她喉嚨里出不來。
他說的對,她是拖油瓶,什麼事都做不了,沒有公主的身份後,她根本就是個廢人!
唐紹祖驅策馬兒往山寨去,明顯感覺到懷中的人兒身子緊繃,卻不停的做著深呼吸,他知道她在壓抑想哭的感覺,心不由得放軟。
他其實是氣他自己,氣他為何賭氣的讓她來,她差點就被殺死了,所以他在怒火攻心下說了刻薄的話,就連剛剛也是,眼見她差點跟著馬一起栽下萬丈深淵,又驚又懼的情緒就將他的理智全燒光了,他……
不過,讓她知道他在生氣也好,下回她就不會再這麼無理取鬧。
回山寨的路上,兩人就這麼靜靜的感受著對方的沉默,一路都沒有交談。
一入山寨,不知情的老老少少都熱烈迎接兩人,但見雨人共乘一馬,一個低頭不語,一個臉色冷峻,並沒有他們期待的愉悅神色,笑容又頓時僵在臉上。
唐紹祖先行翻身下馬,正要抱朱貝兒下來時,她已自行下了馬背,落寞的低著頭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大家好好慶祝,別理她!」
听見唐紹祖冷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兩行清淚緩緩滾落臉頰,但她只能強逼自己繼續往前走,不管如何,他兩次救了她,絕非無情,而是她太白痴!
「少主——」大家看著那個孤單又顯縴弱的身影,都覺得于心不忍,畢竟朱貝兒本來就不是當賊的料,而且她也盡力了,害少主受傷更不是她樂見的,少主怎麼會變得這麼鐵石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