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或許是第二天了?
在沒有日月星辰的地窖里,兩人相依偎著睡了一覺,在听到暗門開啟的聲音後才醒過來,但室內仍只有火把的光亮,承王爺等人旋即從暗門走出來。
「該去干活了!」
「等等,其實不老藥並沒有丟掉,但這事格格並不知道,一直到幾個時辰前我才告訴她。」
靖宇此話一出,承王爺的眼楮頓時瞪得如銅鈴般大,「你說真的?」
「是真的,那是聶老太醫耗了多少奇珍異草的藥草才完成,我無法不在乎它而丟了它。」
「那好,藥呢?在哪里?」
「送我們出去,我一定會給你。」
靖宇冷冷的看著他,但只有站在他旁邊的靜瑜知道靖宇這話只是個誘引。
「什麼?」
「承王爺有听到我說的話了,你可以拒絕我,但整件事就只到此為止,我跟格格大不了就一人一命陪葬,但你的長生不老的夢則確定夢碎!」
兩人都出去?他以為他是笨蛋嗎!承王爺突地指著一直沉默的靜瑜,「那就麻煩格格跟我的人走一趟吧。不過……」
看到她驚愕的瞪向他,他笑得更得意,一下準逃,不準向任何人求助,拿到藥就乖乖的跟著我的人回來,要不然……」
「不然怎麼樣?」她真的害怕,真的怕。
「你只要出任何狀況,他的耳朵會少一只,眼楮少一個,手臂也會少一只,但他還能看、能听、能煉藥,會被我一直困在這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臉色蒼白的看向靖宇,他的手緊緊的握著她,眼中另有意含,可說出口的卻是,「承王爺太小看我們的感情了,我為了你來到這里,你又怎麼可能丟下我一人自生自滅?」
她眼中泛起淚光,因為她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他要她定,好好的活下去……
但兩人這副恩愛模樣,讓承王爺更放心的吩咐手下將靜瑜給送出去。
盡管有再多的不舍,靜瑜還是被蒙上了雙眼,被帶離了這個不知名的地窖。
雖然她試著去听、去感覺馬車行走的路線,但馬車飛馳,似乎又刻意的轉彎、繞路,就是不讓她記得路線。
但她一定要回來,想盡辦法也要回來……
***
時間緩緩的過去了,太陽從高高掛天空,漸漸西落,到夜幕低垂,直至滿天星斗,靜瑜仍未回來。
承王爺眼中爆出怒火,怒甩袖子咬牙道︰「去密室。」
旁邊的奴才立即將他扶上輪椅,他怒氣沖沖的經一道道暗門,通過了長長的他臉色丕變,這個看似溫文的男人以一種令人畏怯的眸光盯視著他,身上還散發著一股危險的懾人氣勢,他不禁心下一凜。
「我敢說,只有我有這個能力完成你的夢。」
他一步步的逼近他,一滴滴血隨著濕漉的白衫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但那張臉上的冷意卻令人畏懼,若不是還有太多奴才在身邊,他散發出的氣勢,竟讓他有種想逃的感覺。
「放了她,我不會逃,至少我留在這里,會設法延續你的生命,治療你那病態的身與心!」
承王爺深吸口氣,冷冷道︰「萬一她找上皇上或議政王——」
「她進得了皇宮?可以接近議政王府?」他面無表情的反問他。
他森冷一笑,當然不可能!
他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他的計劃,即使是從他建好的籠里逃月兌的小鳥,他也會設不重重障礙禁止那只鳥飛到會危害他的地方,不只如此,他還會設法趕盡殺絕。
靖宇注意到那雙透著殺意的眸子,也知道他會繼續追捕靜瑜,他只能祈求上天,看在他曾經救人無數的份上,慈悲的保佑他最摯愛的她,讓她能平靜安全的在承曄貝勒及晴心格格的保護下。好好活下去。那麼即使要他粉身碎骨、困在這里終老一生,他都無怨無悔!
***
蘇州靖武山莊
夜,深了。
花容月貌的晴心坐在床沿,看著躺在床上的好友,疲累的臉上眼角還有淚水,她深吸一口氣,走出房門外。
承曄貝勒等在門外,俊美的臉上也有著沉重。
兩人腦海中想到的都是靜瑜突然來到靖武山莊,強顏歡攥的看著他們,「抱歉,靖宇說他有個東西寄放在承曄貝勒這里,要我來取回。」
一看到她身後那兩名面無表情的侍從,再想到好友說過,他是他預留的活棋,他很快的跟妻子交換了一個目光,她立即明白的笑著定向前,「我知道放哪兒,我帶你去拿。」
在她一拉住好友的手時,承曄就出手了,他迅速的點了兩人的袕道。本想留活口,可沒想到那兩人竟然咬了口中預藏的毒藥,立即就毒發身亡了。
他們雖然從靜瑜的口中知道所有的事情,但卻無法找到那處秘密地窖位在何處。
晴心挽著他的手臂,兩人靜靜的步往一清軒,兩名年輕侍衛齊心、齊力向他們行禮,看著兩人定進房間。
晴心一想到好友在看到侍從毒發而死後,幾乎是情緒失控的請他們救救靖宇的情景,她的眼眶又盈滿了淚水。
「不用擔心,靖宇是我的好友也是恩人,我能重見光明,完全是他的功勞,」他將她擁在懷里,「我會救出靖宇,你要做的就是好好陪著靜瑜。」
「恩。」
他擁著愛妻上了床,但兩人都沒睡意。
其實在客房里,靜瑜也是闔眼未睡,一滴滴的淚水沿著眼角掉落得更凶,將枕頭弄濕了一大塊。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了,承曄貝勒以他廣大的人脈及派出去的采于所得到的消息都令靜瑜感到沮喪。
承王府里的人只知道承王爺帶了幾名心月復出遠門,但這一出去已幾個月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至于藍爺也是一問三不知,什麼地窖、密室,他從未听承王爺提過。
時間在等待中空轉三個月,等到靜瑜都要灰心了,承曄貝勒終于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幾個告老還鄉的太醫還有在各大城鎮上極富盛名的大夫都神秘的失蹤了,承曄大膽猜測是承王爺派人擄走的,極可能是靖宇沒有做出不老藥來,而承王爺的身體已快要撐不住了,所以才擄定這些醫術精湛的名醫……
因此承曄擬定了一個救人的計劃,靜瑜唯一的意見是她要當一餌!
晴心跟承嘩自然是堅決反對的,但她一再堅持,也因為只有她才有極豐富的醫學涵養,兩人終究被勸服了。
接下來,一名年輕大夫的傳奇在各地被傳了開來,說行將就木之人只要有緣遇到他,就能將他的命從閻羅王手中搶回來;還有癱瘓多年的老人在他的醫治不能起身行走;一名出生就成了啞巴的人因他的妙手回春,第一次開口說話……
這天,這名年輕大夫一早就被幾個黑衣人給盯上了,當他步出下榻的客棧,才拐了個街角,身後突地傳來雜沓且急遽的馬蹄聲……
來了嗎?女扮男裝為年輕大夫的靜瑜心頭猛地一震,但腳步未歇。
接著她被強擄上一輛馬車,車上的一名黑衣人迅速的點了她的袕道,她倒臥在座位上,一塊黑布迅速的蒙上她的雙眼,但她感覺得到馬車的速度愈來愈快了。
就在馬車後。幾名駕馭著高大黑馬的黑衣人則以一定的距離尾隨著,另外還有一些黑衣人施展輕功,緊盯著前方那輛奔馳的馬車,就伯那輛馬車會突然消失在他們的視線內。
這個行動他們的主子可是策劃了好久,不容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而馬車里的靜瑜忍著路面顛簸的不舒服,卻不覺得難過。
事實上她的胸口暖燙,心情激動,雖然晴心說地不得不殘忍的提醒她,靖宇可能已經死了。
但是她始終相信他還活著,相信他跟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他會浯下來,一定會!所以此時此刻,她是向著她愛的男人奔去的……
***
靜瑜終于又見到承王爺了。
蒙住眼楮的黑布被解開後,她看到了他,他仍坐在輪椅上,整個人瘦得可怕,但她置身的並不是那個簡陋的地窖,反而是承王爺為自己長生不老的美夢所建造的地下密室,舉目看去,有許多人在忙著抓藥、煎藥,他們之中有老有少,還有幾個大爐子在燒,空氣中有著濃濃的藥味,但她沒有看到靖宇!
承王爺擰眉看著這張俊逸清秀的臉龐,雖然他早就听聞這名醫術精湛的大夫相當年輕,但他怎麼有似曾相識之感?
但印象中他不曾看過如此年輕又沉穩的晚輩,就連人稱神醫的靖宇,都沒有眼前的年輕人來得內斂,瞧他被擄來這兒竟面不改色,眸中無懼。
「我們見過?」承王爺一開口就是嘶啞艱澀的聲音。
她緩緩搖頭,但仔細盯視著這張下過幾月光景,竟已疾速老化的削瘦臉孔,「這位老爺一听聲音就體虛氣弱,臉上有奇怪的紫色斑塊,似有中毒之象,需不需要晚輩為您把把脈?」
「你不問這什麼地方、我是什麼人、為什麼把你抓到這里來?」
「我的啟蒙老師告訴我,對一個大夫而言,這世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生病的人,一種是健康的人,我們只要會分辨這兩者即可。」
語調鏗鏘有力,比這張太過年輕且俊逸的臉有說服力多了。
承王爺蹙眉,細看他的神情變化,但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平靜,驀地心口又一陣揪疼,他煩躁的揮了揮手,「把他給我帶來!」
他?可是她日思夜想的他?
兩名手下退了下去,不久,她听到一陣由遠而近的「鏗鏘」
聲。她柳眉擰得更緊,再細听,那像是鏈條拖地的聲音,難道——
一張熟悉的臉孔在她的心干呼萬喚下,終于朝她走了過來,但是她得用盡全力忍住,才能將眸中突然浮現的水霧給逼回去。
他看來消瘦許多,過去一派泰然、笑容魅惑的男人仍是一襲白袍,但他的眼神是冷的,整個人都是冷的,分離三個月又十七天的日子里,她不敢去想他在這兒受了什麼折磨。還有他的手跟腳……
她必須暗暗的拚命做深呼吸,以免她的眼神泄露她的不舍、思念及深情。
但他的目光掃過她,依然神態冷峻,他在牡丹樓曾一眼就認出女扮男裝的她,此刻卻認不出來?
「我又找人來幫你,我警告你,再做不出不老藥,你就死定了,咳咳咳……」一陣吼聲似乎引起了某部份的疼痛,他拼命咳了起來,咳得臉紅脖子粗,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侍從們連忙上前,給他水喝又拍背的。
靖宇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接著轉身就走,但靜瑜卻動不了,她心痛的看著他挺拔而堅強的身影,每走一步,那鏈條拖地的聲音就像把槌子重重的擊痛她的、心。
他的雙腳跟雙手都被銬上了系著鏈條的腳鎳、手銬,而這四條看來又粗又重的鏈條,另一頭竟是被深嵌在堅硬的岩壁上的,也就是說他的活動範圍是有限制的。
天啊,這三個多月來他是怎麼度過的?
「跟我來。」
她擔憂焦慮的神思被他這一聲給喚了回來,沉默的跟著他,看著他沉重的拖著手鏈、腳鏈往另一個地方走去,經過熱爐、藥草還有好多年老的大夫,應該就是那些神秘失蹤的老太醫,他們個個忙著試藥,另一邊還有好幾個相連的牢房,里面關了不少人,有人痛苦的聲吟,有人眼神呆滯,有人像瘋了似的又叫又跳……
接著他們經過一處陰影處,突然間他的大手猛地扣住她的手臂,動作迅速的將她拉進了一個狹長且黑暗的狹縫里,她尚未來得及反應,他已抱住了她,饑渴的唇狠狠的吻上她,這個吻有著太濃烈的相思、愛意與狂野——
他從沒想到真有這麼一天,雖然他日日夜夜盼望能重新擁抱她,但是他沒有把握自己能等到這一天——
他想她,瘋狂的想念著她,想得他的魂魄幾乎都碎了……
他的吻充滿了激情與掠奪,她幾乎站不住腳,但她也狂烈的回吻,天知道她多麼渴望他的擁抱、他的吻、他的氣味,這段日子來,她覺得自己被切成兩半,一半的心魂都遠離到了他身邊,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他貼著這冰冷的牆面,緊緊的抱著她,痦啞著嗓音,「為什麼把自己當餌?承曄怎麼可以讓你涉險?」
他還是如此聰明,輕易的猜出是誰策劃了這一切,她也仍緊抱住他,貪婪的感受他的心跳及溫暖,「再等一等承曄貝勒就會帶入闖進這里,這個——」她急急的從袖口內拿出一個白玉瓷瓶,「承曄貝勒特別要我帶來的,是可以讓你恢復內力的藥。」
「不需要了。」他苦笑的看了看手銬跟腳鎖。
「我沒想到你還會被鏈住……」她也低頭看著,淚光閃動。
「因為我曾經逃跑。」
她詫異的抬頭看他。
他點頭,「這里有這麼多珍貴的藥材,我是大夫,要讓自已恢復功力並不難,只可惜我即便打贏了這些守衛,卻還是逃不了這個銅牆鐵壁的監牢。」
想到那一次怎麼也無法找到暗門的開關,在對峙了幾個時辰後,承王爺以人海戰術讓他筋疲力竭,最後只能束手就擒。接著他發瘋的鞭打他、用燒得發紅的烙鐵折磨他,當時他以為自己死定了……
突然,「轟隆隆」一聲巨響後,一陣天搖地動,所有人都蚤動了起來。
「他們來了!」她仰頭看著緊緊護著她的靖宇。
他苦笑,「顯然用了最直接的方法!」
也是唯一的方法,他們跟監必須有一段距離,而這個應該位在山洞下的銅牆鐵壁,有著一道道的暗門、密道,不知道的人極可能就死在某一個暗門里,所以把它夷為平地的確是最佳選擇。
「轟隆隆~」再一次的天搖地動,落石灰沙漫天落下,有咳嗽聲、怒吼聲,隱約的,他們甚至听到承王爺以嘶啞的聲音大吼,「該死的,去給我殺了外面那些人!我的丹藥快完成了,听到沒有……」
一陣混亂下,灰沙亂石不停的掉落,吼叫聲、尖叫聲,痛苦的哀號聲不斷。
「那個真的快完成了?」她詫異的看著他。
「不,一再的失敗,因為我知道一旦成功,我連看到你的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他的唇顫抖的抵在她的額頭,仿佛他曾經歷過希望被捏碎的驚恐與害怕。
他放不下她,他渴望見她,再擁抱她,就是這個強烈的思念支持著他度過無盡的白天黑夜,甚巨是承王爺因為身子病痛,又見他遲遲沒有進展時的瘋狂凌虐……
老天垂憐。他終于見到她了,雖然可能就這麼的匆匆相聚又離別。
他抬頭看著掉落的沙塵,再看著她,「你走。」
她淚眼模糊,「不行,這次我們要一起走。」
他搖頭,「不可能的,」他動了一下手中的鏈條,「這是承王爺特地差人打造的,普通的刀劍也砍不斷,所以,」他深情的看著她,「听話,快走。」
「我不要,不要,不要……」她激動的搖頭,緊緊的抱著他,「這一次說什麼我也不要離開你,承曄貝勒會來救我們的,我要跟你一起等待——-」
爆炸聲再起,轟然巨響中,一塊塊大小落石從天而降。
「小心!」
他用身體保護了她,一塊塊落石卻砸在他的身上,他咬牙忍住痛楚,但他的頭流下了鮮血,嘴角也滲出股紅的血——
她不要!她淚如雨下,「不可以,我度日如年,我等了好久好久才回到你身邊的,你不可以就這麼放下我,我命令你,我不允許……我要你跟我一起逃出去,听到沒有……嗚嗚……」
‘快走!」他咬牙,「快走!」他還能撐多久他也沒把握,但他要她安全離開!
她拭去淚水,從他身下爬出來後,卻不自量力的想搬開壓在他身上的石塊,但根本不可能,那一塊塊大石拚命壓向他,他快撐不住了,「走!走!」他使盡力氣的怒吼。
然後又是一陣天搖地動,在飛沙落石間,他看到好友承嘩飛奔過來的身影,還有許多官兵街上前來。
接著他墜入黑暗中,隱隱約約,他似乎听到了她痛徹心扉的哭叫聲……
***
一個月後——
在南曦園,每日的早、中、晚,空氣中都可以聞到濃濃的中藥味兒。
園里的管事、小廝、丫鬟,每個人都有共識,盡量不要去打擾到龍爺跟夫人。
主子發生的事他們不是很清楚,也不想去探究。畢竟他們是僕,但是他們天天祈求主子的身子能早早康復,他們期待早日看到相依偎的身影、深情相對的笑顏,那曾是府中最美麗,最動人的風景。
不過比較讓他們不舍的是,杜玉梅在差點害龍爺喪命後才幡然醒悟、打算出家為尼。向父親坦承她與格格失蹤一事有關後便離開了,而杜烽在取得龍爺的諒解後也離開了,雖然龍爺一再挽留。但他已無臉留下。
撇開這事不談,這段日子南曦園其實是很熱鬧的,承曄貝勒跟晴心格格、有海上霸主之稱的格雷跟蘭軒格格、沙特雷與馥薇格格,這一對對俊男美女都來探望過龍爺,還有一堆王公貴族前來探病,其中有一名雍容華貴的紫袍男子,有人說那可是一身便裝的當今皇上呢!
就在這些貴客探望過後才有消息傳出,作惡多端的承王爺死于非命,他強擄多名老太醫為他凍制不老藥的事也一並傳了出來,傳聞還說,救他們的人就是神醫,也就是富甲一方,的龍爺呢!
但是對南曦園的人來說,神醫也罷、龍爺也好,他永遠是他們的主子!
一名丫鬟踏著月色,雙手捧了銅盆走進主子的臥房,對著坐在床邊的靜瑜道︰「夫人,溫水送來了。」
「放著就好。」她溫柔的看著床上的人。
丫鬟欠了欠身,輕輕的把門給關上。
她站起身,看著擱在椅上的銅盆,拿起浸在里頭的毛巾擰干後坐到床沿,為躺在床上的靖豐輕輕的擦拭臉頰。
「我可以自己洗了。」
靖宇的口氣有著無奈,沒辦法,他已經被她當成小嬰兒伺候一個月了,老是全身光溜溜的躺在床上任她擦來拭去的。就是故意忽略某個地方的亢奮。
「是嗎?那你站起來啊!」
她笑笑的凝睇著床上的靖宇,瞧他俊臉一苦,她又起身擰了毛巾,為他擦拭身子,十指也擦淨,輕輕的按摩……
而這男人沒正經的,竟發出她在跟他翻雲覆雨時的吟吟哦哦的聲吟聲。
「別亂叫嘛。」她又好氣又好笑。
「我是正常男人,衣服被剝得一干二淨,還被一個天仙美人模來模去,卻什麼都不能做,當然會‘聲吟’了。」
「你才沒有被剝得一干二淨,你這里、這里、還有這兒都有紗布呢!」
她指著他左手被壓斷的手肘,瘀青紅腫的婰部及被壓斷的右小腿。
當他從崩坍的大小石塊下被承曄救出來時,她以為他死了,他體無完膚,全身都是血。
而她怎麼也沒想到承王爺的秘密地窖竟然建在山東與河南邊界,離鄭州極近,所以他們很快的將他送回南曦園,在她為他淨身時,她才發現除了被崩坍的石塊所壓的新傷外,他身上其實還有許多舊傷痕,那是一條又一條丑陋的鞭痕,更可怕的是,還有像是烙鐵的傷痕……
她可以說是邊流淚邊為他淨完身的。
好在他很快的恢復意識,她衣不解帶的照顧他、伺候他喝藥,再加上皇上及公主幫好友送來的各式補藥。還有神醫自個兒的寶貝藥丸,他的傷好得相當快,奈何傷在左手右腳上,即使接了骨也不容易好,再加上婰部的大片瘀血,他連使力都很困難,已經過了一個月起不來的日子了。
靖宇看到那雙美眸盯著他身上的傷又泛起淚光後說道︰「過來。」
她眨眨淚眼,搖搖頭,「不要。」
「過來給我抱抱。」
「不行,你都會偷襲,然後又唉唉叫。」
他會吻她,然後會想要更多的接觸,在激情下踫到這兒又撞到那兒,痛到連想繼續都難,只能齜牙咧嘴的唉唉叫。
「我龍爺保證不踫你,絕不唉唉叫。」
因為他終于熬到今天,可以讓他備受煎熬了一個月的女人唉唉叫了!
她不疑有他,小心翼翼的上了床,在不踫到他的傷勢下,她的臉靠在他的胸膛,雙手抱住他的身子,而他則以右手環抱住她,然後,他的手開始不老實的往她的胸脯——
她忙抬起頭來,一手拉住他不乖的手,「你不是保證了?」
他的左手不著痕跡的摟住她的腰,將她嬌小的身子往上拉,讓她美麗的臉可以跟他面對面。「沒錯,可是跟你保證的是龍爺,而不是神醫靖宇!」
「這——咦?」她突然注意到怎麼還有另一只手在她身上亂模,她明明抓住他不乖的右手了。
「別忘了我是神醫。」
夜色。漸濃;春色,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