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
一把銳利半圓形的屠刀硬生生砍入砧板,一只連骨帶血的半腿豬腳以俐落的刀法切成數小塊被堆到一旁,而站在這個豬肉攤後的朱小小雙手環胸,那張令人驚艷的俏臉兒上有著可見的怒火,一雙美麗的秋瞳更是要噴出火來。
「五十兩。」
「這、這、這太……太貴了吧?」被這雙美麗冒火的眸子瞪得猛吞口水的一名壯漢,額冒冷汗的說。
「誰叫你的手不安份,模我的手一把,沒將它剁掉就該謝天了!」
「呃、是,是。」男人怯怯的從胸口揣起錢袋,顫抖著手付帳,從豬肉西施朱小小的手中接過那些豬腳肉,又在後面長長人龍的訕笑聲中黯然離開。
「後腿肉,八百斤。」
一名貴公子討好的下了大訂單,沒想到她一挑柳眉,「鄧公子,你肯定吃過豬肉,但沒看過豬長啥樣吧?」
「呃……是沒瞧過。」
「你以為一只豬能養個幾斤?八百斤的後腿肉?」朱小小一手拿起掛在攤子上的一片後腿肉,「啪」的一聲,大力摔在攤子上,半眯著眼睨著嚇了一跳的公子哥兒,「誰生得出來啊,你尋我開心嘛,本姑娘不賣,走開!」
像在揮蒼蠅似的,她拿著那把屠刀揮啊揮,嚇得貴公子臉一白、腳一軟,若非兩名隨侍幫忙扶起,可就雙膝跪下了。
這里是四川邊境一個古樸小鎮中吵嚷熱鬧的小市場,雖然不大,可攤子也是百百種,青菜蔬果、新鮮活魚、香腸臘肉、包子饅頭、古玩古書、胭脂水粉、布匹綢緞,什麼玩意兒都有。
熙來攘往的人潮更是讓小販喝聲不斷,盡是一片熱絡景象,不過,內行人都知道就數這個朱小小的豬肉攤子最有趣事可看。
十五歲的朱小小長得唇紅齒白,一雙活靈活現的大眼楮骨碌碌的,俏皮勾人,鼻子又翹又有型,再加上那張櫻桃小嘴兒,這五官怎麼看都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而且,她的皮膚天生麗質,怎麼曬也曬不黑,雪白剔透、粉女敕粉女敕,讓人直想咬上一口。
也因此,傾心的人有市井小民,也有慕名而來的商家少爺,甚至想納小妾的王公貴族也到豬肉攤子一探究竟,而見了,也就心動了,珠寶銀兩直往朱家二老那棟遮蔽風雨都嫌困難的破屋子送過去,但第二天就會出現在豬肉攤旁,上面還歪七扭八的寫著「失烏召領」。
沒錯,朱小小不識字,所以她也只能找一些識字的玩伴幫忙寫,偏偏那些人都是半調子,四個字就錯兩個,但朱小小無所謂,東西有人領就領走,沒人領,管誰拿走?
她家窮雖窮,但要她當小妾,下輩子吧!
那嫁給市井小民呢?不,肯定養不起她那個好賭的爹,所以,為了不要自誤誤人,她已嚴重警告她爹爹——要敢將她「賣」出去,她一定會拿屠刀將他那好賭的手指一根根剁下來拿去喂豬!
也好在,她有一個凶不拉幾的娘,所以到現在十五歲了,還沒被抓去抵賭債。
但也因為十五歲,出落得更標致了,引來的蜜蜂更多,她甚至听到傳言說,有人開始集資聚賭,看看誰能摘下她這朵豬肉攤之花,真是無聊。
「小小,你真的沒有看中意的喔?」隔壁賣鴨肉的杜婆婆好奇的問。這天天來的一長串少年仔,每個看來都很不錯嘛。
「沒有。」她刀起刀落,尋常老百姓家中的女孩子都覺得挺重的刀子,在她手上可是看不出重量的,一長排大腿骨轉眼又成了一小塊一小塊,俐落的拿起紙包好,綁了帶子,丟給看她看傻了眼的一名莊稼漢,「四兩。」
莊稼漢傻呼呼的笑,傻呼呼的拿了肉,傻呼呼的給了錢,又笑咪咪的走了。
「下一個!」她受不了的仰頭一翻白眼,刀子又砍入砧板里。
「小小,好好選一個,我看那個杜公子不錯啊。」後面賣各式醬菜的何大娘忍不住也開口。
「哎喲,上回那個鐵口直斷的算命仙不是說過了,小小有當貴妃的命呢,這些貨色不夠看啦!」另一邊賣青菜的李姨也跟著閑聊起來。
事實上,一身粗布碎花裙,頭上綁了條細細藍花帶子的朱小小要是不拿屠刀、不開口、靜靜的站著,還真有一股天生貴氣呢,不過可惜了,她大字沒識幾個不說,一開口就跟她那個河東獅吼的娘一樣是個大嗓門,差別在于她的聲音縴細且軟女敕有亮度,讓人听了不至于不舒服。
貴妃朱小小嗤笑一聲,手上的刀子起落得更快。江湖術士的話要能听,她就坐在家里蹺著二郎腿就好了,還在這兒剁豬肉,讓一大堆豬哥看
「快閃開!快閃開!」
一聲聲驚慌尖叫聲,讓整個市集蚤動起來。
一抬頭,朱小小臉色倏地一白。只見一輛失控的馬車竟然直直沖進市場,大伙兒急忙閃身,但一些攤子來不及撤走,就被馬兒給撞翻、撞爛,有幾個人逃避不及也被撞上了。
「快閃!閃啊!」
駕車的小廝聲嘶力竭的大喊,拉著韁繩,站在前頭搖搖晃晃的,卻怎麼也阻止不了失控受驚的馬兒往豬肉攤子沖過去。
「砰」的一聲,豬肉塊、豬內髒、排骨、肥滋滋的三層肉全被撞飛了天,而那維系一家三口的木制攤子更在瞬間裂開來,成了廢棄物。
「小小呢?小小呢」
一片混亂中,眾人驚呼著朱小小的名字,擔憂的目光四處梭巡,卻怎麼也沒瞧見她。
好不容易,那輛失控的馬車停下來了。
小廝跌跌撞撞的下了馬車,拉開簾子,眾人赫然見到他們找不著的人竟然被一個英俊、不不不,應該是長得很美的男人抱在懷中,早已昏厥過去。
男人低頭看著女孩那張絕色的容顏,再看向他們,「她沒事,只是被我點了昏袕,因為她竟然拿把刀跳上馬車要來砍人!」
眾人嘩然,但不得不信一天總要殺只上百斤豬仔來賣的朱小小,的確有那個膽識及本事。不過,這男人好面生,俊美無儔,氣度不凡,一看就不是個普通人。
「為免她傷人,敢問誰要接手?我再解開她袕道。」
俊雅男子的聲音極為好听,這一說,可讓剛剛為了逃命而鳥獸散的男人們全回了神,競相奔了過來。
「我!」
「我!」
「我!」
勤敬貝勒看著簇擁過來的多名男子,再低頭好奇的看著美人兒,回想著剛剛她跳上馬車,一把掀開簾子,出口就是——「該死的,敢毀了我家糊口的攤子,你——」
後來,馬車傾了一下,她連人帶刀跌撞入他懷中,好在她的刀子因這突如其來的傾斜掉了,不然,他不被她捅一刀才怪!
而且她絕對是個野蠻不講理的女孩,自己撞入他懷中,還大罵他「色胚」,他只好直接點了她的昏袕。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野蠻美人這麼受歡迎,看著那一雙雙高舉的手,他正想將她丟給最接近的一名男子時——
「不行給啊!她會被搶成一團的,公子。」
「她還沒嫁人呢,萬一衣服被撕裂,哪塊肉被瞧見了,她還能嫁人嗎?」
李姨跟杜婆婆急急伸手攔阻,勤敬推出的手這才又收了回來。那只好……
他直接解了她的袕,在她悠然轉醒時,拍拍她有些茫然的小臉兒,「林杰會賠償所有的損失,你站好了。」
「站好?」皺著柳眉,朱小小喃喃低語,瞪著近在咫尺,像極了女人的精致容顏,似乎還沒清醒,一直到她感覺自己被放下,繡鞋踩在那一大塊眼熟的三層肥豬肉時,才陡地回過神來,咬牙切齒的大喊,「你這臭——」
「家伙」兩字還卡在喉間,那個她生平見過最帥的男人竟然施展輕功就要閃人,她想也沒想的彎下腰,撿起那塊肥豬肉,使盡吃女乃的力氣狠狠將它丟了出去。
時間只有剎那,原本還優雅施展輕功要躍上屋檐的勤敬,後腦勺冷不防的被那塊軟不溜丟的暗器襲擊,在反射性的伸手去接他心中所想的暗器後,低頭一看,俊臉倏沉,陰郁的瞪著手上的肥豬肉,「你這個女人……」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居然還抱著肚子呵呵大笑的女人。
「飛啊,再飛啊,我還有呢!」她還真的又撿起一大塊排骨,「不想第二次被豬肉打到,就快下來,像個男子漢把自己闖的禍處理干淨!」
他一挑眉,「那是林杰的事,而我這個人一向是有仇必報。」話語乍歇,他手上的肥豬肉往她一丟。
但她可是個鬼靈精,早在他動手扔向她時,便先閃一步,本以為已安全逃過,沒想到她竟然錯了,這個俊美的紫衣男子也是個古靈精怪的高手,他第一次扔肉竟是扔假的,就在她洋洋得意的抬頭看向他時,一塊空中飛來的豬肉就這麼迎面而來,「」的一聲,正中她那張美人臉!
「哈哈哈!」
听到男子清朗的爆笑聲,朱小小氣憤的一把拿下臉上的那塊肉,惡狠狠的想再丟回去。但哪還有那臭家伙的身影呢!
她氣急敗壞的怒叫,將手上那塊肉再甩了出去,「可惡!什麼林杰?林杰在哪里?真是見鬼了——」
「噢!是、是我啦!」好死不死的,被天上掉下來的肥豬肉打到的就是馬車夫林杰,他欲哭無淚的拿下罩在頭上的油滋滋豬肉,後悔萬分的從胸口揣出剛剛那名貴公子給的銀票。不知道夠不夠賠啊?
嗚嗚……他不該耍帥的,不該說自己駕車技術一流,唬爛他的馬是跑得最快的,結果,一再鞭打馬兒的下場就是馬兒失控亂跑,這下子他要大瘦荷包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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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泰客棧里,勤敬洗了澡,換上一身白玉長袍,整個人看來豐神俊朗、卓爾不凡,雖然這張挺女性化的美人臉蛋也曾讓不少男人看直了眼。
整理好衣服,他走出房間,兩名友人早已叫了一桌好酒好菜在上房恭迎他了。
「敢問咱們俊逸風流但一向又不正不經的勤敬貝勒,被一大塊生豬肉打到的滋味如何啊?」
甫在椅子上坐下,不怕死的好友之一季治平就出言嘲笑,一旁的黃子健更是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
這個小城鎮不大,再加上有朵豬肉攤之花,眾人茶余飯後的八卦就是繞著朱小小打轉,看今天哪個人又被當了冤大頭?誰又被拒賣了?甚至有誰抬起黃金幾箱要去送聘,結果被她用金子打得滿頭包、落荒而逃等等。
所以,在他們听到朱小小拿了豬肉塊,神勇的打中一名陌生又俊美的男子,又被男子回敬給她時,馬上聯想到今早才到訪的勤敬貝勒。
也只有他這個吊兒郎當、游戲人間的貝勒爺才會這樣玩,不然,若是他們遇到這種事,不讓官府把冒犯他們的丫頭給打個幾十大板,他們是不會消火的!
「真的好奇?」勤敬先喝了口茶。
「當然。」一想到那光景,他們就樂不可支,笑得猛拍桌子。
他突地站起身,走到房門口,把店小二叫來,指示一番後,就見店小二臉色古怪,但礙于是貝勒爺的吩咐,也只能下去照辦。
勤敬笑逐顏開的回到位置坐下後,季治平立即傾身向前,賊笑的問︰「你還沒回答我們的問題。」
他露齒一笑,「稍安勿躁,我得想想怎麼說比較貼切。」
「也是,這是人生頭一遭。」
「應該也是惟一的一次,哈哈哈——」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接力調侃,勤敬臉上只是帶著神秘的笑意。
不一會兒,店小二又送了一道加了蓋子的菜上來,但他看來一臉害怕,雙手還抖啊抖的,就在季治平與黃子健不解的看向他時,他竟然拿開蓋子,直接從盤子里各丟了一塊生豬肉砸向他們的頭,但也隨即嚇得抱頭跪下,「不干我的事啊!」
「搞什麼」
「想死啊!」
兩人急著拿掉那令人作嘔的肥豬肉,差點就要揮拳揍向那向天借膽的店小二,但掌勢立即被笑容可掬的美貝勒給化解。
「親身經歷,還需要問我感覺如何嗎?」勤敬挑眉一笑。
兩人即便有一肚子火也發不出來了。
「對了,半年未見,這兩塊生豬肉就當是久違的見面禮,拿回家烹煮一番,鐵定別有滋味。」他隨即要面無血色的店小二將兩塊沾了「貴氣」的豬肉打包好,待會兒好讓他們拎回家去。
被勤敬狠狠的酸了一下,季、黃兩人是既無奈又尷尬,誰叫他們沒有掂掂自己幾斤重。勤敬交友滿天下,與蘇州的御沙貝勒是摯交,兩人更是皇上公開贊賞的才子,一個不拘禮數、功夫了得,深入民間察尋民情,就像是皇上的另一個分身,一個則是治理黃河水患的有功大臣,就連朝中再怎麼重量級的王爺、將軍,也得敬他們三分呢!
「好啦,我們糗你,也被你捉弄了,怎麼有空來看我們?」季治平為好友倒了杯酒,好奇的問。
「想找個好老婆。」
他這麼一說,酒剛入喉的季治平「噗」的一聲噴出一道酒箭,猛咳起來,而黃子健嘴巴上的一塊肉也應聲掉下來,神情古怪,「你在說笑話嗎?逃過婚的人居然想找老婆了?哈哈哈——」
「隨便你們笑吧,但在看到御沙的愛妻夏芸兒為愛犧牲、為愛奉獻的高貴情躁後,我相信女人不全是那麼膚淺的,所以我浪跡天涯,誓言一定要找個也像夏芸兒一樣的女子為妻,不過……」他仰頭喝了一口酒,嘆息一聲,「好的菜色好像已被挑光光了。」
「嘖!堂堂一個貝勒爺會挑不到好菜色,你太挑了吧?」季治平可不平啊。
「不是挑,我要找命中注定的女人。」
聞言,他們再次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不是他們愛笑,而是他們從不知道勤敬也有這麼不切實際的一面?
被好友們一再嘲笑,勤敬倒不怎麼介意,只是尋尋覓覓下來也有幾個月了,可怎麼也沒遇上一名令他一眼就心動的女子。
季治平挑眉看著並沒有跟著笑的好友,「你是認真的?」
「當然。」他漂亮的眼眸轉了一圈,「其實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命中注定的女人,跟讓老天爺來決定自己妻子人選的意思應該一樣吧?」
季治平跟黃子健听不太懂,因為這個我行我素的貝勒常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驚人之舉出現,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
「不懂?」勤敬魅惑一笑後,拿下自己戴在手中的尾戒,起身走到窗戶前,「我如果將這個戒指朝外用力丟出去,三天內,只要是一個女的撿到、未婚,而且還很有緣份的戴著它出現在我眼前,那這位姑娘就是我的福晉,你們覺得怎樣?」
坐在座位上的兩人先是一愣,但隨即交換一個狡黠眼光,看著好友的背影附和,「不錯,這也叫‘命中注定’,不過,萬一撿到的是個沒出嫁的老姑娘,你也娶?」
「當然,一切就交由老天爺來決定。」勤敬愈想愈覺得可行,省得他再四處奔波。
「那就這麼決定,丟吧!」
兩人一左一右的走到勤敬身邊,看著客棧後方那四、五條小街小巷,就在勤敬真的將那只精致尾戒扔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第四條小巷消失不見後,他們差點歡呼出聲。
身為在地人,他們很清楚那條小巷子鮮少有人走過,因為那兒住了一個刻意以生肉豢養好幾條凶狗的怪老頭,所以,他們很有機會可以報報剛剛被肥豬肉打到的老鼠冤了。
于是,在三人把酒話家常後,夜色已黑,季治平跟黃子健待了會便告辭離去,他們先向店小二要了盞油燈,接著一溜煙就往第四條小巷子跑去,在突然狂叫的狗吠聲中,將那兩塊沾了貴氣的肥豬肉賞給狗兒。
然後,兩名商家大少爺就著月光、油燈開始尋尋覓覓,折騰了好半晌,總算把那只掉落在一個小盆栽里的尾戒給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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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不好了!不好了!小小!」
賣鴨肉的杜婆婆一邊嚷叫,一邊推開以幾片爛板子撐著的簡陋屋子。
「杜婆婆,您別叫了,屋頂都在動了呀。」
「什麼洞?」杜婆婆好奇的一抬頭,這才看到朱小小正從破了個洞的屋頂慢慢爬下來。
屋子太破舊,看來還真的有點兒搖晃,讓人膽戰心驚呢。
「又破了個洞了?可昨天那個車夫不是才給了錢,還有昨天不也賣了好幾十兩啊,難道又是你那個爹……」
嘆息一聲,朱小小點點頭,「是啊,哪留得住呢!一回來,我才想著去買板子重新釘攤子,整個錢袋就被我爹搶走,我娘火大,追了出去,也不知道他們又打到哪兒去了,整夜也沒回來。」她柳眉一皺,「對了,杜婆婆,你說什麼事不好了?」
杜婆婆這才想到她因何而來,「糟了,你昨天用豬肉打到的是個貝勒爺啊!」
「什麼」她嚇了一大跳。
「是啊,你趕快去給人家賠個罪吧,那些皇親國戚,我們這種老百姓哪得罪得起?上回何老頭才不小心擋了一名阿哥的馬車,就被拖去衙門打得半死呢!」
「可是……」
「快來吧,他人就在萬泰客棧。」杜婆婆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跑去。
跑著跑著,朱小小卻注意到她好像走錯路了。
「杜婆婆,到客棧要往右邊走吧?」
「呃……是嗎?反正都走了,繞點路沒關系。」
杜婆婆繼續拖著她走,拐了個彎後,朱小小眼楮倏地瞪大。這條巷子竟然沒人也沒馬車,她在這個小鎮長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但杜婆婆還是拉著她跑,她只好跟著跑,沒想到——
「噢!」突然間,一個不知從哪兒飛來的小東西敲中她的臉頰,她停下腳步,听到一個金屬物敲到石頭路面的清脆聲響,頭一低,就看到了讓陽光照得發亮的小東西,蹲下一看,竟然是個戒指。
「好漂亮,怎麼有戒指啊?」杜婆婆邊說還邊偷偷的往另一邊的小巷弄看。
朱小小也點頭,「這看來價值不菲,丟了的人肯定很心急,我拿到市場去問問,那里人來人往的——」
「問什麼啊!」杜婆婆很率性的就把戒指往朱小小的食指戴了進去。
呵呵呵,這下子她可是幫小小覓得好姻緣了,雖然她真的懷疑,那些無所事事的貴族子弟是不是玩到沒什麼東西好玩了,竟然連婚姻大事都可以拿來這樣玩。
朱小小一愣,「呃?杜婆婆,你怎麼……這不是我的。」她立刻就要把戒指拿下來,但杜婆婆卻阻止她。
「有什麼關系,雖然是大了點。」她突然叫了一聲,「啊,快點快點,我帶你找貝勒爺道歉去!」
朱小小從來不知道杜婆婆這麼能跑,雖然婆婆身子骨一向硬朗,但她就是覺得她今天怪怪的。
在她們相繼離去後,季治平跟黃子健從小小的巷子里走出來,用力擊掌,笑得闔不攏嘴,接著,再把事先安排要疏導「人車改道」的手下們撤了,才趕往萬泰客棧去。
犧牲了一夜想計策、安排人,還拿小石子練習怎麼打人,這麼辛苦,怎麼可以錯過勤敬看到他命中注定的女人居然就是朱小小時的表情
嘿嘿,那絕對是空前絕後的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