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樓頂樓,一整層都是武絕輪的專屬空間,將近八十坪的範圍沒有任何隔間,單純以白、黑、紅三色的簡約風格裝潢,L型的紅色皮沙發是黑瓷地板和白色牆壁間最明亮的點綴,整個房間的寬敞視野從三面落地大窗就能一覽無遺,感覺上居高臨下,氣派非凡。
周脈脈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住處,遼闊得好像滯留在天空一樣,要住在這種空間得有渾厚的膽識才行,否則一定沒什麼安全感……
「怎麼了?進來坐啊!」武絕輪看她杵在門口發呆,笑啐一聲。
「你……住這里?」她走進房內,門自動關上。
「是啊!」他月兌掉大衣,大剌剌地坐在紅色沙發上。
「我以為……你和其他五行麒麟住在一起。」她悄聲道。
「他們全住進了麒麟居,我不想去湊熱鬧。」他才懶得和滕霽住在一起。
「真沒想到……你還有這個特殊身分……」她還是有點吃驚。
「怎麼,你嚇到啦?」他嘴角一勾,瞄著她受驚的小臉。
「你……既要當武氏家族的當家‘火麒麟’又要當幽冥會的‘城隍’,不會覺得壓力很大嗎?」她很好奇,他是如何同時勝任這兩種角色?
「還好,到目前為止,我還應付得來。」他撥了撥沖天短發,狂妄地笑了笑,仰坐在紅色牛皮沙發上。
她看著身穿黑襯衫黑長褲,酷帥到不行的他,心里多少能感覺得出,在這個地方,他就是個王!一個霸王!
母親曾說過,滕霽是五行麒麟的主子,身為火麒麟,他怎麼說都此滕霽矮一截,這對狂傲不羈的他來說,想必是件難以容忍的事。
但幽冥會卻是他另一個舞台,在這里,他說風是風,說雨是雨,不必再看滕霽的臉色,一切全掌控在他手里;在這里,祥和會館的勢力被摒除于外,麒麟王無法干預任何事;在這里,他不是「火麒麟」,他是「城隍」!
「你在想什麼?」他直盯著她問。
「我在想……在這里的你和平常不太一樣……」她被他看得心跳加速,垂下眼睫,小聲地道。
「有什麼不一樣?」他揚了揚眉。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覺得……你在這里看起來好像比較……快樂自在……」她偏了一下頭,怯怯地道。
這棟大樓有一股屬于江湖人特有的豪邁與狂氣,這和武絕輪給人的感覺非常吻合,好像他天生就是這里的一分子。
武絕輪笑了。「對,這里是我的王國,我喜歡這里,所以我幾乎都住在這里。」
「那祥和會館呢?你不喜歡待在祥和會館那邊嗎?」她天真地問。
「也不是不喜歡,而是那里的限制太多……」他笑容斂去,心底深處一直被壓抑的小小叛逆正在逐漸擴大。
事實上,以前他對于祥和會館的認同感遠大于幽冥會,畢竟他和其他麒麟之間的情誼是如此深刻長遠,但自從滕霽出現後,他的心就開始偏了,那個小鬼的存在害他在祥和會館受了一肚子悶氣,相形之下,幽冥會就顯得自由寬廣多了,在這里,他可以不必看任何人的臉色,也不再有令他厭煩的所謂主僕誓盟,他說的話就是命令,沒人能否決他,更沒人能忤逆他。
「我以為……你們五行麒麟的感情應該很好……」她記得母親告訴她的資料,五行麒麟應該是同氣連枝的好伙伴。
他臉色一沉,想起了江洵的警告,頓時心生煩悶。
「現在別提五行麒麟和祥和會館的事。」他哼道。
「其實……我一直好怕……來到上海,不去祥和會館,卻來你這里,滕霽不知道會不會……」她愈想愈覺得不妥,之前被愛情蒙蔽的道德和責任感漸漸浮上心頭。
「我說別再說了!」他生氣地喝斥。
她嚇了一跳,發現他臉上有著怒火,絞著手指杵在原地。
瞧她瑟縮的模樣,他沒轍地嘆了一口氣,向她招招手道︰「過來。」
「嘎?」她愣了愣。
「我叫你過來!」他又說了一次。
她不敢違逆,緩緩走向他,但才剛來到他面前,他伸手一拉,將她拉進懷里,她整個人就這樣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啊……」她驚呼一聲。
他乘機緊摟住她的細腰,立刻給她一記十足掠奪的狂吻。
這個吻,以之前的都還要銷魂纏卷,極盡挑逗之能事,害得她暈頭轉向,酥軟無力。
不該是這樣的……
她閉上眼楮,內心其實很想和他好好談談的,有太多問題橫亙在他們面前,她無法像他一樣率性地視而不見,她身上背負著母親的期望和家業的壓力啊!如果她夠理智的話,就該拒絕他,就該回去向滕霽懺悔,去祈求他的原諒……
但是……但是她舍不得離開武絕輪的吻,舍不得他的懷抱,明知不應該,明知做錯了,她還是陷溺進去,無法自拔……
許久許久,就在她以為她快要在他的吻中休克窒息之際,他才放開她的唇。
「和我在一起時不準你提起滕霽。」他低啞地警告。
她半睜開眼楮,根本沒力氣回答,每次被他擁吻,她的思緒就打結,腦袋停止運轉,只能像個女圭女圭一樣任他擺布。
他喜歡她柔順的模樣,只要稍微撩撥,她就會毫不保留地為他燃燒,從不會隱藏她的感覺,好像在她的眼里,只有他的存在,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胸口重重激蕩著,他將她放倒在沙發上,忍不住再次佔領她女敕滑的口舌,仿佛不管怎樣都嘗不膩似的,愛極了她的觸感和味道……
兩人深深擁吻,交纏廝磨間,欲火一觸即發,他狂肆地扯下她的衣裳,正想好好地與她溫存一番,突然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誰?」他慍怒地低喊。真是的,明明不準任何人來打擾,這群笨蛋听不懂嗎?
「少爺,金麒麟和水麒麟來了……」黑亮在門外道。
他心中一凜,眉頭頓時打結。
丁略和江洵來得真快!他暗忖,體內的情潮迅速褪盡。
「祥和會館的人……來了嗎?」周脈脈驚坐而起,將半褪的衣服拉高,滿臉惶恐。
「真是!一點喘息的時間都不給……」他擰著眉,拉了拉敞開的黑襯衫,抬高她的下巴,又啄了一口她的唇瓣,才道︰「別緊張,把衣服穿好。」
她倒怞一口氣,小臉更加蒼白,急著想扣好鈕扣,雙手卻抖得老是扣不上。
他看她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又心疼,伸手替她把好鈕扣,一把將她按進胸口,安撫道︰「別怕,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她怔怔地不作聲,真想就這樣永遠躲在他懷里,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她再怎麼躲藏也躲不了一輩子,有些事,總得去面對……
武絕輪吻了一下她的發絲,放開她,按下遙控按鈕,打開大門。
門一開,丁略和江洵兩人便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武絕輪光看他們的臉色就知道又要被-唆一堆了。
「絕輪,你到底在干什麼?」難得發脾氣的丁略瞪著他,口氣嚴峻地喝問。
他看了丁略和江洵一眼,沒應聲。
周脈脈惶恐地起身縮在一旁,看著前來興師問罪的金麒麟丁略和水麒麟江洵。
「早跟你說過別對周脈脈出手的,你這臭小子偏偏犯規。」江洵說著瞄向局促無助的周脈脈,暗暗嘆氣。
好個標致美麗的女孩!周脈脈本人比照片更加漂亮,也比他想像的更具誘惑力,血氣方剛的絕輪踫上她,注定要出事……
唉!他的擔憂成真了,這下要怪人家周脈脈紅顏禍水?還是該怪武絕輪定力不夠?
「她又還沒嫁給滕霽,我和她在一起根本不算犯規。」武絕輪強詞奪理。
「你還敢說這種話?她和滕霽的婚期就要到了,你該做的事是將她送回祥和會館,而不是私藏在幽冥會。」丁略沉怒地糾正他的想法。
「那又怎樣?她又不愛滕霽,她愛的是我!」他冷冷地道。
「如果你沒亂來,她又怎麼會愛上你?如果你守分寸,如果你明事理,就該和她保持距離!」丁略雖是對著武絕輪怒斥,但字字句句卻也同時在指責周脈脈。
周脈脈豈會听不出他的意思?她小臉刷白,心虛地低下頭。
「我是想和她保持距離,可是有些突發情況根本無法控制……」武絕輪不耐地解釋。
「一個鑼敲不響,周小姐年紀輕,也許定力不夠,但你怎麼可以忘了自己的身分?忘了自己的責任?」丁略仍是一語雙關,口氣客氣,可是言詞卻非常犀利。
周脈脈僅存的勇氣被他的話全數擊碎,她自知理虧犯錯,頭垂得更低了。
「好,就當是我的錯,那又如何?我要她,她也不想離開我,你們總不能強迫她回去嫁給滕霽吧?」他火氣也上來了,大聲怒嚷。
丁略轉頭看著周脈脈,森然地問︰「周小姐,你真的愛絕輪嗎?」
周脈脈心慌意亂,不敢回話。金麒麟看起來好嚴厲,她最怕這種人了。
「周小姐,我在問你話。」丁略擰眉又問了一次。
「我……」她慢慢抬起頭,眼中已蓄滿淚水。
「你愛絕輪嗎?」丁略看著她那一臉楚楚動人的嬌柔模樣,不禁放軟了語氣。
這個女孩天生是男人的殺手,她的淚,大概比任何子彈還要能穿透男人的心。
「是的……我愛他……」她眨了眨眼,淚水如珍珠般滾落美麗的臉頰,哽咽地坦承自己的心意。
武絕輪心中一蕩,即使早已知道她對他的感情,但親口听她向別人承認卻比什麼都受用。
「你們都听見了吧?」他得意地笑了。
「你知道你愛上絕輪要付出什麼代價嗎?你知道有多少人因為這件事受傷害嗎?你放縱自己的感情,賠上的是祥和會館和你們周家的面子,這種事你難道沒想過嗎?」丁略不得不斥責她的無知。
「我……」她睜大雙眼,只能流著淚挨罵,無法回嘴。
「夠了!別罵她了,她要和誰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你們不準逼她。」武絕輪起身走向她,一把將她擁住。
「你們……」丁略眉頭一擰,幾乎要氣炸了。
「絕輪,周脈脈愛上你,但你呢?你是真的愛上她,還是只是要利用她來挑釁滕霽?」江洵忽道。
「什麼?」武絕輪一怔。
「我只是懷疑你的動機,你的風流史可是一大串,你該不會是為了氣氣滕霽才故意招惹周脈脈吧?」江洵探測地問。
「我可沒閑工夫玩這種把戲……」他駁斥。
「那麼,你愛她嗎?」江洵追問。
「我……」他又是一愣。
「你敢大聲對我們說你愛周脈脈嗎?說你真心誠意地愛上她,說你除了她誰也不要嗎?」
「我……」他為之結舌,怎麼都說不出那個愛字。
周脈脈見他遲疑,小臉一僵,心里突然吹過一陣寒氣。
「周小姐,你愛絕輪這點我們都看得出來,但是有件事我們得提醒你,有些男人是永遠無法專一不二的,他們經常喜新厭舊,尤其對漂亮的女人沒什麼抵抗力,他們喜歡享受那種‘追獵’的感覺,一開始熱烈如火,一旦到手,新鮮感一消失,火花也就自然熄滅……」江洵譏諷地看了武絕輪一眼。
「不,我相信他也愛我!他愛我……」她忍不住替武絕輪辯稱。
「是嗎?他親口對你說,他愛你?」江洵挑了挑眉。
「他……」她無言以對,想起上次黑亮質問武絕輪這個問題時他並沒有回答。
他愛她嗎?像她愛他一樣,愛著她嗎?
抬頭看著他,她等著他開口,要他一句話,她就有勇氣去面對一切指責。
然而,武絕輪只是僵冷著俊臉,抿緊雙唇,沉默地瞪著江洵。
江洵笑著迎向他的怒眼,又繼續對周脈脈道︰「我忘了告訴你,絕輪從以前就是個‘無愛論者’,他只要熱情,不屑愛情,女人對他來說都只是玩具般的女圭女圭,玩膩了就丟,從不迷戀,愛上他的女人,下場都很可憐……」
武絕輪臉色一變,倏地怒喝︰「江洵,你閉嘴!」
「我說錯了嗎?還是你要告訴我周脈脈和你以前的女人都不一樣?你是真的愛她?你敢說嗎?」江洵太清楚武絕輪的弱點了,從小被眾人高高捧著,他習慣被愛,從來吝于愛人,愛情在他的生命中等同游戲,周脈脈如果不看清這一點,肯定會傷透心。
「絕輪,你……你是愛我的,是吧?」她驚慌地問,美麗的瞳仁中充斥著不安。雖然私人飛機上武絕輪曾發表過他的愛情觀,可是,她相信他也和她一樣墜入了情網,否則他怎麼可能那樣激切地吻她,瘋狂地要了她,佔有她……
武絕輪沉下臉,江洵的逼問惹惱了他,周脈脈的眼神也激怒了他,他忍不住對著她月兌口怒道︰「干嘛非得提什麼愛不愛的?我喜歡你,想把你留在身邊,這還不夠嗎?」
周脈脈小臉刷白,原本火熱的心在這一瞬間凍結了。
這不是她要的答案……
武絕輪……並不愛她!她以為他對她那種強烈的感情就是愛,沒想到,什麼都不是……
「該死!你別像個傻瓜一樣听江洵胡月兌八道些有的沒的,我們在一起不是很快樂嗎?」武絕輪被她泫然欲泣的眼眸看得心髒怞緊。
她怔忡地盯著他,心好痛好痛。武絕輪純粹只是想玩她而已,她卻傻傻的為他付出一切,傻傻的以為他值得她用一生來追隨……
江洵憐憫地看著周脈脈,道︰「如何?你現在明白我在說什麼了吧?別把心放在這種男人身上,跟我們回祥和會館吧!滕霽說他後天就會回來,他希望他回來時你已在會館等他。」
痛苦地閉上眼楮,她困難地喘了一口氣。
繞了一圈,她還是得嫁給滕霽,只不過,之前她是帶著一顆驚懼卻完整的心,如今,只是個心碎的空殼。
「跟我們回去吧!周小姐,趁著事情尚未鬧大,趁著你母親還未得知此事,跟我們回祥和會館履行你的婚約吧!」丁略勸道。
「我……還能回去嗎?」現在的她根本沒臉見滕霽啊!
「當然,別忘了,你還是麒麟王的新娘。」丁略嚴正地宣稱。
「我……還是麒麟王的新娘?」她沉重地重復著丁略的話。
「你不是!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武絕輪怒喝。
「你何不讓她自己決定?絕輪。」丁略冷冷地道。
「哼!她不會跟你們走的,絕不會。」武絕輪篤定且自信滿滿地道。周脈脈愛他,他不認為她還會愚蠢地想回去嫁給滕霽。
听見他狂妄自大的語氣,她心里突然萌生一股報復的火苗。
這個男人,大概從沒被女人甩過吧?他瞧不起女人,把愛上他的女人都當成玩物,招手即來,揮手即去……
她不要成為這樣的女人,如果在他身邊只會變成一尊毫無自主的洋女圭女圭,那麼,她寧可忍痛離開他,離開這個奪走她的身心的小霸王。
強忍著淚,她走向丁略和江洵,決定讓一切回到正軌。
武絕輪臉色一變,呆住了。
周脈脈竟然選擇回到滕霽身邊?怎麼可能?
「脈脈,你在干什麼?」他驚斥,下意識地上前拉住她的縴臂。
「我要回祥和會館。」她沒回頭,輕聲道。
「你要回去?回去和滕霽結婚?」他胸口大震,像是被什麼東西伸進去搗碎一樣疼痛。
「對。」她毅然決然地道。
「不準回去!我不準你離開我身邊。」他暴喝。
這種孩子氣的佔有欲到底是什麼呢?她抬頭看著他,啞然失笑,心里更加苦澀。
「既然你不愛我,我留在你身邊又有什麼意義?」她滄然地問。
他心中一窒,居然想不出任何話來反駁她。
不愛她,卻想把她綁在身邊,他這是什麼心態?他也難以解釋。
他的無言比任何回應都還要傷她的心,她喉嚨一緊,忍了許久的淚終于滑下臉頰。
「對不起,我得走了……」掩住嘴,她掙開他的手,走到江洵身邊。
手中空蕩蕩的感覺彷如失去了什麼,竟讓他有些心慌,不過,她的抉擇嚴重傷害了他的驕傲和自尊,他縮回手,火氣攻心,惱怒地斥吼︰「好啊!要走就走吧!反正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你就去當你的麒麟王夫人吧!滾吧!」
這些話像雷擊一樣,劈得她幾乎魂飛魄散,她背對著他,緊閉著雙唇,任淚在小臉上奔流。
江洵搖頭嘆氣,武絕輪明明愛周脈脈愛得要死,卻毫不自知,真是個笨蛋!
只是,他笨一點也好,否則一旦他發現他的真心,搞不好真的來和滕霽搶新娘,那事情就麻煩了。
「我們走吧!」丁略護送著周脈脈走出房間,先行下樓。
武絕輪只是冷冷地瞪著他們離開,臉色陰沉鐵青,並未攔阻。
江洵走到門口時轉身對著他道︰「對了,滕霽要我轉達,你和周脈脈這件事他不想追究,但他希望你自制,別再犯了。」
「滾。」武絕輪的聲音從齒縫里迸出。
江洵嘆口氣,轉身離開,房門自動關上。
武絕輪獨自立在房內,聞著空氣中周脈脈殘留的氣息,心頭頓時火氣狂燒。
「Damnit!該死的!」他破口咒罵,一拳打在沙發上。
周脈脈算什麼?她要走就走,他才不受影響!只要他隨手一勾,女人到處都是!
瞪著雙眼,他抓起車子鑰匙,決定出門狂歡一夜,他相信,他很快就會徹底忘了周脈脈,很快就會忘記……
「周脈脈回到祥和會館了,听說,婚禮如期舉行。」不動背對著窗,高大的身體幾乎擋住了所有光線,臉色陰晦煩怒。
在他對面,一個少年正在獨自下著圍棋,微微一笑,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是嗎?」
「你看起來倒很悠哉,麒麟王似乎早就察覺了火麒麟和周脈脈之間的情愫,才會派金麒麟他們去帶回周脈脈,事情有變。」不動又道。
「麒麟王是很精明,不過多虧了他的精明,事情倒是變得更有趣了……」少年還是保持笑容。
「怎麼說?」
「這麼一來,火麒麟和麒麟王之間的戰火就更可能因為周脈脈的關系一觸即發。」
「哦?」
「以火麒麟的個性,他絕對不會放棄周脈脈的,他們兩人在荒島患難與共,埋下情種,現在正打得火熱,不可能斷得了,我們得叫白野加把勁,多多扇風點火,我想,暴躁的火麒麟應該會讓麒麟王的婚禮吵得非常熱鬧才對。」少年笑著放下一顆黑子,吃掉白子。
「白野應該知道如何拿捏時機。」不動道。
「準備匯錢給張鴻娜,當初說好,只要把周脈脈成功送進祥和會館,我們就會替她償還債務。」少年的口氣極為老成。
「但周脈脈會不會敗露了我們的計畫……」
「別擔心,連張鴻娜都不知道我們想干嘛,周脈脈更不會知道,那個可愛的女孩純真得像張白紙,這就是我挑上她的原因,要讓一個餌騙過所有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她不知道自己就是個餌。」
「你啊,就只有腦袋厲害。」不動哼道。
「光是這點就比很多人強了。」少年嘲弄地笑了笑。
「只是像張鴻娜那種心機深的女人竟能養出周脈脈這種女兒,還真是奇跡。」不動冷諷。
「人,有千百種,就是這樣才有趣啊!」少年拿起白子,反攻黑子,又對著不動道︰「對了,我們得去和白野會合了,我想,戲就要進入高潮,也該由我們出面收尾了。」
「急什麼?我們看上的獵物幾時跑掉過的?」不動冷笑。
「還敢說大話?上次你才讓東河集團的‘女神’落入祥和會館手里,這件事‘天神’可非常不高興哦!」少年挖苦道。
「哼!那是我一時大意……」
「這正是你的致命傷。」少年臉一沉,瞪他一眼。
不動啞口無言,不悅地別開頭。
「對了,滕霽那小子目前行蹤如何?」少年關心地問。
「情報回傳,說他還在日本。」
「奇怪,他匆匆趕到日本做什麼呢?」少年沉吟著。
「他一直待在飯店里,無法進一步查詢。」
「嗯……他是個厲害的角色,我第一次發現有人能和我的智力相抗衡……」那身影聲音中有贊許的意味。
「我還是認為該直接殺了他,他是個相當危險的人物。」不動對滕霽這號人物極為忌憚,因為上次東河集團的事,滕霽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他手中救走了木麒麟林天縱,那件事一直令他耿耿于懷。
「不,那多無趣啊!好不容易遇到對手,總得慢慢和他玩玩,再說,‘天神’也很欣賞他……」少年似乎有點興奮。
「可是,不只是他,五行麒麟也個個不容小覷,他們六人的力量加在一起,會變得很可怕。」不動至今一想到武絕輪差點毀了他的右手就心頭微凜。
「所以才要離間他們啊!先從幽冥會下手,來點混亂,破壞他們的情誼,孤立滕霽,讓他失去他的手足……」
「嗯,幽冥會的成員的確都蠢蠢欲動了,白野不負使命。」
「他做得不錯,我們利用他的野心,倒是省了不少事……」少年哼笑一聲。
「他對祥和會館的敵意正好是個利器,他大概一直想替白擎復仇吧!」不動接口道。
「不論他的目的是什麼,他成了我們的會員,就得配合我們行動,我們得盯著他,別被他偏激的想法壞了大事。」少年特別提醒。
「知道了。」
「記得,千萬別在武絕輪面前露臉,在逼他造反前不能讓他知道白野和我們的關系,否則將前功盡棄。」
「我知道,火麒麟如果知道白野的背後身分,肯定會先宰了他。」不動哼笑地走出房間。
少年又繼續下他的棋,嘴里卻喃喃地自言自語──
「明知周脈脈是個餌,你卻還是咬住了,甚至還順著我的計畫讓火麒麟愛上了周脈脈……你到底在想什麼?滕霽,難道你以為火麒麟還會站在你那邊嗎?哼哼,愛情與義氣,你認為你的好兄弟武絕輪會選擇哪一項呢?我已布好了局,接下來,就看你如何應戰了,麒麟王……」
盤面上黑子白子旗鼓相當,戰局詭譎,也許,未到最後關頭,勝負難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