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龍依荒木寒的指示來到瓊安娜號上。昨夜的交易結束後,它再度進港,停泊在港口的一角。
他一上船便來到貴賓室外,探頭朝里面看,黛希靜靜地坐在小沙發上,眼神渙散。他開門走進去時,她連頭也不抬,呆坐著有如靈魂出了竅。
「听他們說你都不吃東西,也不喝水,你這是何苦呢?」左龍瘦削的臉上依舊沒有笑容。
黛希默不作響。她以前從沒有恨過誰,但現在覺得與荒木寒有關的人都可恨。
左龍冷笑一聲,「你不吃點東西,就算要逃也沒有氣力。更何況寒爺還會再來找你,你不吃東西,怎麼抵抗他?他可是擺明了不放你走了,即使名單到手,你也別想離開,他要你永遠留在他身邊。」
左龍的話引起了她的反應了。這個人不是荒木寒的下手嗎?怎麼會對她說這種話?
「荒木寒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在他堅硬如鋼鐵的外表下,是一顆比任何人都火熱的心。也因為如此,他才會禁不起他太太的哀求,不斷地幫她注射嗎啡,讓她減輕骨癌末期所帶來身體的疼痛,卻也因此害瓊安染上毒癮,最後還是不治死亡。他是殺了他老婆的凶手!」左龍背對著她喃喃。
黛希瞪著他的背,不明白他為何要跟她說這些。
「他因為瓊安的死,幾乎瘋狂。後來他開始任自己墮落,為了把那兩年來為了提供給瓊安嗎啡而被毒販剝削的金錢狠狠地撈回來,他開始販毒,勾結中南美的毒販,大批走私、進口,他說他要那些毒販臣服在他的腳下,他要所有想吸毒的人當他太太的陪葬。可是,他再怎麼做也洗刷不了他的罪孽!」
「你……你不是他的手下?為何你……」她忍不住想問。因為他在提起瓊安時,聲音中充滿深沉的苦痛。
「我是他的手下,我為了成為他的得力助手,努力了兩年,終于贏得他的信賴。但這不是我的目標!我要的,是把他從高高在上的位子再度拉下來的慘痛!我要他一蹶不振,我要他一無所有,我要他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左龍倏地轉過身,臉上寫著復仇的塊感。
「他和你有仇?」黛希不解地問。
「有仇?」他笑了,笑容淒苦。「是的,他娶了我鐘愛的女子,然後又害死她!」
左龍和瓊安?黛希感到驚訝。
「我在英國讀書時就認識瓊安了。我們感情一向很好,直到荒木寒的出現。他是黑道的殺手,被聘綁架瓊安來威脅她父親交出高額贖金,但因警方的介入,他帶著瓊安逃了很長一段時日,等他們再度出現時,瓊安卻說要和他結婚。諷刺吧?她竟然愛上了綁架她的綁匪!她父親因不諒解將她逐出家門;而我只能默默地看著她投進荒木寒的懷抱,悄悄地跟著他們回到日本。」
真是復雜!她听得有點頭昏。
「然而,瓊安死了。他的生命受創。我想這是打擊他的最好時機,于是不斷地利用機會接近他,得到他的信賴,我相信終有一天他會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現在,他遇到了你,他竟然想佔有你,竟然想借著你來撫慰瓊安帶給他的傷痛。哦,不!我不會讓他如願的!我要他再一次失去他想要的,我要他嘗一嘗一無所有的滋味。」他不懷好意地看著她。
黛希被他看得有點心驚膽戰。他似乎想對付她!
「你想怎樣?」
「別緊張,我已經將荒木寒的這波行動泄漏給警方,等荒木寒在家中得知消息,一定會到這里來找我興師問罪。到時,我要在他眼前把你殺了。」說著,他掏出一把槍。
不會吧?耶穌基督!他說了這麼多話就為了要殺她?
「殺我對你有什麼好處?說不定荒木寒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她得自救,不然,就算她逃得出荒木寒的手掌心,也絕對躲不過左龍的子彈。
「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已經淪陷了,他對你動了情。這樣最好,看著自己所愛的人死在眼前,那才是永恆的折磨。」
「那是不道德的!」她在說什麼啊?笨蛋!「我是說,就算你殺了我,他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不在乎了。瓊安死了,我的人生也到終點。這幾年,我是為了報仇而活。」
「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傻瓜!」她真的被他擊敗了,他中愛情的毒比她還深。
「我會叫廚子再做一份餐點,你好好享用這最後的一餐吧!」左龍說完便走了出去。
黛希一個人在房里想著剛剛的故事,忽然覺得荒木寒和左龍都是可憐的人,他們都成了愛的奴隸,一輩子被愛恨情仇套牢,無法解月兌。
那她自己呢?從十二歲就追尋一份得不到的愛,她也是愛的奴隸?或是愛的傀儡?整整八年,她得到過見月的心嗎?第一次,她對自己那份堅決的愛感到茫然。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自怨自憐,門打開,一個廚師打扮的人端了一盤飯菜進來。他戴著白冒,蒙著口罩,想來荒木寒是個注意衛生的人,對廚子的要求也很嚴格。
「請用餐。」他的聲音沙啞低沉。
「先放著好了。」她隨口說著,頭低垂地想著心事。
「不吃會餓的。」
她抬頭看了一眼,正想請他出去,好讓她耳根清靜些,但話還沒說出口,就梗在喉嚨,整個人呆住了。
那個廚子摘掉頭上的帽子,拿下口罩,一頭黑亮的直發披泄頸後,晶亮明燦的黑眸正熱切地盯著她,嘴角揚起了淺淺的笑意。
「見……月……」她錯愕的臉上有著意外、驚喜和寬心。他來了!她的白馬王子來救她了!
「幸好你沒事。」見月一把抱住她,懸蕩許久的心終于放下。
「真的是你?見月?」她還未從狂喜中恢復過來,抬起頭喃喃地問著。
「是我!你這個小鬼,你要嚇死我嗎?你害我擔心得頭發都要掉光了。」他慶幸她還是完好的。老天保右,他不能再失去她!
「你來救我?!你真的來救我了!我一直祈禱、一直祈禱,希望你能來,上帝果然不負我所托。」她把臉埋進他的胸膛,用力吸著他的氣息。
「你還好嗎?他們有沒有對你怎樣?」他焦慮地抬起她的下巴,仔細審視。
淚水在她眼中打轉,所有委屈泉涌而出,她搖搖頭,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別哭!寶貝!」他心疼地吻著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幾十個小時的思念、擔憂,都化成此刻的熱情,圍繞著他們。見月不再迷惑、不再矛盾,他饑渴地吻著懷里的人兒,他需要她的溫熱來確定她的安好無恙。
黛希沉醉在他的溫柔里,緊摟著他,可以感應他的唇傳過來的濃情,那柔軟濕熱的接觸,將她的不安化為灰燼。愛的奴隸也好,傀儡也罷,她對見月,此生無悔。
「我們得想辦法離開這兒。外面的守衛被我擺平了,一時之間還不會醒。」見月從愛戀的狂潮中恢復過來,冷靜地思索著要如何帶黛希下船。
「剛剛荒木寒的手下左龍跟我說了一些過去的事,他可能已經背叛了荒木寒。他說稍後荒木寒就會來到這里,所以我們得快點走。」黛希扯著見月的衣袖說道。
「他為什麼要救你?」他不明白。
「他沒有要救我,他要殺我!」她朝門外看了一眼。
「他要殺你?」他更不明白了。
「嗯,左龍原來是荒木寒妻子的男友……」她把事情約略說一遍。
「原來是這樣。那麼,峻一一定會有所行動。他底下的人和警方早就在密切注意荒木寒以及他從事的毒品交易,如果左龍真的出賣了荒木寒,那麼這次一定能緝拿荒木寒歸案。」見月想不到會有這樣的收獲。
「對了,你是怎麼來的?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她想到他的出現,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青青說的。」
「青青?她怎麼……」
「靜羽扮成瓊安的模樣,和浩野跟蹤她的車,原本想請她到‘-之流’當小客人,誰知竟從她那里知道你的所在。」見月說出他們的計劃。
「你們想綁架她?」她有點生氣地問。
「這是不得已的下策。我們希望能握有制伏荒木寒的王牌,而青青正是他的弱點,就像你是我的弱點一樣。」他輕撫著她的臉,撥弄她前額的一綹發絲,眼中柔情無限。
「見月……」她痴痴地看著他,享受他好不容易才流露的愛意。
「青青知道了你在瓊安娜號上,她和靜羽他們正在往這里來的途中。」
「青青也要來?不行,不能讓她卷入這場是非之中,她不知道荒木寒的真面目,她不該來的。」黛希不願青青太早傷心。
「那我們得快走!」見月走到房門口,打開門探了一下,回頭幫她戴上廚子的帽子和口罩,順便把身上的白色制服月兌下來要她穿上。
「你這是干什麼?」她搞不清楚見月的想法。
「廚子已經被我敲昏了,我借來他的衣服,現在你先扮成廚子出去,找機會下船。你去阻止青青來這里。」見月邊說邊替她綁好衣帶,扶正帽子。
「那你呢?」見月不會是要留下來吧?
「我要緝拿荒木寒歸案。」見月將一頭黑發系好,拿出黑羊皮手套,戴上黑面罩,準備迎敵。
「不,我留下來幫你!」她不能讓他一個人應付一切。
「黛希,你別鬧脾氣,我一個人反而好做事。別忘了,我是飛影。」見月將她推出房外,又叮嚀地說︰「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快走!」
「我……」她猶豫著。
見月笑了一聲,猛地攫住她的唇瓣,給她一個結實的吻。
「去吧!我的小魔女!」
他的吻像是一道能源,深入她的心肺,直通四肢百骸。
「好,你要小心,」她頭也不回地沖出這個囚籠,往甲板上跑去。
見月目送她離開後,才走出房間,他要找到左龍,然後布置好一切等著荒木寒的到來。
黛希好不容易躲過荒木寒的手下,正要從梯子下船,赫然發現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在船旁煞住,荒木寒怒氣沖沖地走下車,踏上階梯。她連忙躲進廚房,免得露出馬腳,被他識破。
荒木寒領著右虎上了瓊安娜號,異常地震怒,指示手下的人把左龍找出來。
這時,一陣蚤動傳了過來,一名手下前來報告︰「寒爺,那個女人不見了!」
「什麼?」荒木寒的眼中燃著兩簇火苗,神色陰沉。
他立刻沖到貴賓室,果然人去樓空,守衛不省人事的倒在一旁。
「左龍呢?把他給我找出來!」他發狂的大叫。
「報告,到處都找不到他的影子。」
手下的回復讓他更加氣急敗壞,他反手摔了那人一耳光,發泄心中的狂怒。
「寒爺——」右虎想阻止他,卻束手無策。
「為什麼?我這麼信任他,他為什麼要背叛我?我待他不薄啊!」荒木寒一拳-在船艙的窗上,玻璃應聲四分五裂。
「寒爺!」右虎不知該說什麼。他也想知道答案。
「我哪里做錯了?他竟然這樣出賣了我!他竟用這種方式報答我?!」他咆哮著。
這時,船桅上傳來一個清朗的笑聲,在灰色的天空下,兩個人影出現在船桅的欄桿上。
「是誰?」右虎舉起手槍,護在荒木寒身前。
「是我!飛影!」風吹得他的衣服劈啪作響,修長的身影倨傲地俯瞰下方,戴著黑面罩,一身黑衣、黑長靴,他正是令黑道膽寒的一抹魅影。
「是你!」荒木寒咬著牙,胸中的怒氣快爆發出來。
「這是我給你的見面禮。」飛影指指身旁被綁著的人。那是神色蕭索的左龍。
「寒爺,左龍在上面!」右虎的手槍瞄準左龍,只要荒木寒一下令,他就開槍。
「你有什麼目的?」荒木寒不相信飛影會這麼好心,替他拿下叛徒。
「沒有,只是幫你一個忙,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他要出賣你嗎?」他慢慢地將雙手被綁的左龍用繩索溜下去。等快到地面時,他將繩子割斷。「讓他親自告訴你吧!」
左龍倒在荒木寒的腳旁。他的表情充滿快意,像是做了什麼稱心的事一樣。
右虎向前一腳踢中他的月復部,槍指著他問道︰「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會背叛寒爺!」
「背叛?太可笑了!你竟說我背叛他?」左龍歇斯底里地大笑。
荒木寒-起眼楮,眼中閃著殺機。「難道不是?」
「荒木寒,我只是替瓊安報仇罷了。」
「你說什麼?」荒木寒倏地僵直了身子。
「你殺了瓊安,我不過是替她出一口氣。」左龍坐起身,瞪著他。
「你替瓊安?你在胡說些什麼?」荒木寒腦中一片混亂。左龍和瓊安有什麼關系?
「哼,你當然不明白!當你在英國綁架瓊安,又帶著愛上你的她遠走高飛時,你一定不知道有一個深愛她的男人緊緊跟隨著你們吧!他看著你如何愛她,看著你用毒品侵蝕她,看著她因嗎啡過量而死去。他發誓他一定要報仇,他一定要讓你嘗嘗失去一切的痛苦!」
「你是……你是那個男人?」他無法置信。「你和瓊安是什麼關系?」
「如果你沒有出現,我早就是她的丈夫了。但你卻帶走了她,甚至害死了她!你是凶手!」左龍愈講愈悲憤難抑。
「住口!我沒有殺瓊安,我是那麼愛她,怎麼可能殺她?」荒木寒惱羞成怒。
「你殺了她!你不讓她待在醫院,自作主張地將她帶回家中照顧,卻又因為不忍心看她受苦,一直加重她的嗎啡劑量,她是被你害死的!」左龍粗聲地大吼著。長久的心痛一直無法平息,他只有借著咒罵才能紓解多年來的悲哀。
「不是!」荒木寒拿出腋下的槍,指著左龍的眉間,猛喘著氣。「不是這樣的!這一切都是她要求的,是她的意思!你一個外人怎麼能了解我們,你憑什麼來審判我?」
左龍不知何時松開了手上的繩索,一腳踢掉荒木寒手里的槍,朝他撲過去,兩人在甲板上打滾互毆,急得右虎連忙叫一旁的手下上前將他們拉開。
「咻!」一根銀針射中了上前想拉開他們的人,那人痛得大叫。
「誰也別想動!這是他們的事,你們不準插手!」見月在船桅上冷冷地說。
「你給我下來!」右虎向見月開了兩槍,兩槍都落了空。
見月靈活地從船桅上躍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欺近右虎,左右的人圍上來要攔住他,只見他在人陣中穿梭,手腳俐落地出招攻擊,-那間,這些人倒成一片。
右虎瞄準他的胸口正要開槍,見月如風的身影已擦過他的身體,一拳命中他的小月復,同時以一把槍抵住他的後腦。
右虎悶哼一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手里的槍被見月拿走。
「怎麼樣?功夫還可以吧?」見月在右虎身後輕笑地說,接著轉頭對著艙房的門口喊道︰「黛希,你可以出來了!」
黛希躲在那里看好戲有好一會兒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左龍和荒木寒身上,沒有人注意到她。她還以為自己躲得神不知鬼不覺,誰知見月早就發現了她。
她慢慢地走出來,來到見月身邊拉住他的手,看著兩個為了所愛而纏斗多時的男人,最後,荒木寒一記右鉤拳擊中左龍的下顎,把他打倒在地,無法動彈。
「我和瓊安彼此相愛,這是你永遠無法得到的。你只不過是個配角,以前是,以後也是。現在你把我整慘了,那又如何?我有的是辦法重新來過。」荒木寒陰狠地笑了,臉上的那道疤更顯得突兀。
左龍癱在甲板上,臉色仲怔頹然,他處心積慮的計謀一旦結束,生命頓時失去了意義。
「你如果深愛瓊安,就不該再對黛希動情。這樣算是對不起她!」左龍黯然地說。
荒木寒聞言不禁眉頭一皺,抬起頭看著依在見月身旁的黛希,眼中有著復雜的情緒。他真的愛上了黛希嗎?
不!他是太害怕了孤獨了!自從瓊安死後,他才體認到他需要一個生活和事業的伴侶,幫助他、支持他、愛他。富堂秋子是個不錯的人選,但是她不是他要的。
因此,當美麗、聰明、善良的黛希出現在他面前時,他不知不覺地被她吸引,她那近似瓊安的臉龐,咄咄逼人的膽識,還有對青青的真心相待……在在都教他心折。
但是,她對流川見月的痴心、對愛的執著,讓他這個三十多歲的堂堂男子漢心生醋意。加上她又是站在「-之流」那方處處與他作對,讓他萌生強烈的恨意。為什麼和他如此匹配的女人要與他為敵?上帝為何要和他開這種玩笑?
「被你這樣一攪和,我幾乎都忘了我們之間的交易了。」荒木寒懶懶地點燃一根煙,看著英挺卓然的流川見月。
「我們之間有什麼交易嗎?」見月一句話擋得干干淨淨。
「哼,你不把磁盤交出來,我還是不會輕易讓你帶走黛希。」他的眼光一直打量著黛希,她倚在見月身旁的身影教他又愛又恨。
「是嗎?很可惜,我既不想交出磁盤,也不願留下黛希。這個無聊的游戲該結束了,荒木寒!」見月看到荒木寒對黛希的目光,心中冒出一股強烈的保護。
「哦?你們拿了那張磁盤,沒有密碼等于是廢物。」荒木寒冷笑的說。
「無妨,雖然密碼是你說的,但左龍已經告訴我用另一種方法破解了。他會協助我們將名單公布出來,讓你罪證確鑿,難逃法網。」見月早在荒木寒到來之前就已經制伏了左龍,他們談妥條件,只要左龍幫「-之流」緝拿荒木寒,「-之流」保證讓他安全離開日本。
荒木寒不動聲色,突然之間襲向坐在甲板上的左龍,他的左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利刃,打算劃破左龍的喉嚨,讓他永遠開不了口。
見月毫不遲疑立刻上前擋開了他的攻勢,兩人你來我往,只見西裝筆挺的荒木寒與一身黑衣的見月飛快地拳來腿往,虎虎生風,看得一旁的黛希和其它人目瞪口呆。
原來荒木寒也有一身的好功夫!黛希心中為見月捏把冷汗,每每看見見月差之毫厘地閃過攻擊,她的一顆心就起落得厲害。幸好右虎和荒木寒的下手都受了傷,不然,她還真怕見月對付不了這些人。
「想不到你身手不錯。」荒木寒趁著空檔喘口氣。
「彼此,你也不差。」見月也乘機調整氣息。
此時,一直默不出聲的右虎驟然躍起,撲向見月,黛希見狀伸腿要攔他,不小心被他撞倒,整個人跌向荒木寒,見月急忙傾身要拉住她,卻比荒木寒慢了一步,他一把抓過黛希,左手勒住她的脖子,右手的槍已抵住她的太陽袕。
「別動!否則她的腦袋就要開花了。」荒木寒嘴角揚起,為目前所佔的優勢感到滿意。
「你不會殺她的。」見月的心差點停止跳動,但他的表情冷淡,看不出心緒波動。
「要不要試試?」荒木寒滿臉冰霜,將槍上膛。
「住手!」見月終究露出焦灼的眼神。
「把槍丟掉!」荒木寒命令他。
見月遲疑了一下,照著他的話做。右虎和幾個手下將他團團圍住。
「見月,別管我!」黛希忍不住叫道。
「閉嘴!給我打!」荒木寒厲聲命令著。
見月被荒木寒的兩名手下架起,右虎毫不客氣地率先出拳。畢竟是荒木寒的貼身保鏢,功夫底子不弱,出手狠重,三、兩下便揍得見月的嘴角和鼻子都滲出鮮紅的血。
見月吭也不吭,倒是黛希不忍地叫︰「放開他!別打他!荒木寒,我求求你放了他!」
「你那麼愛他?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嗎?願意用你自己的性命和他交換嗎?」荒木寒從背後擁緊她,在她耳旁輕聲問道,口氣中有著嘲諷。
「願意,我願意!只要你們放了他,什麼事我都答應!」她不假思索地哭喊著。
荒木寒冷笑一聲。「真的嗎?如果我要你呢?」
「我……」黛希頓時沒了主意。
「黛希,別答應他!他不敢殺我的!」見月伸手擋住了右虎的拳頭,抓住他的手,一個過肩摔將他摔倒在一邊。他決定不再接受威脅。
荒木寒見他不顧死活,直直向他和黛希走過來,心中不免一驚,「你干什麼?你不怕我殺了她?」他勒緊黛希的頸部,挾持著她一直往後退。
見月直視他的眼楮。「你下不了手的。」
「我會下不了手?」荒木寒的笑聲很尖銳。
「你愛她,你根本傷不了她。」見月決定賭上這一次。
「我怎麼可能會愛她?!」他大聲反駁。
「那你殺啊!」見月又向前一步,神色凜然。
荒木寒被他的話語和氣勢弄得分了心,見月抓住這個空檔,右手射出銀針,正中荒木寒的手掌,他的槍失手掉落。
一只飛快地探過來接住槍,見月和荒木寒都轉頭看向拿槍的人——左龍!
「讓我來排除你們的紛爭吧!」他笑得很詭異,槍口瞄準黛希,輕輕地扣動扳機。
見月和荒木寒同時驚喊︰「不——」
銀光一閃,子彈穿進一個身軀,爆裂的槍聲震懾了在場的每個人,四周一片窒息的寧靜,煙硝的氣味懸蕩在黃昏的夕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