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斯坦王宮由層層疊疊的碉堡所組成,十六個碉堡合成的四個天井分據東、西、南、北方,依「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命名。
王宮的正門就設在東方青龍殿的第一殿,算是正殿,代表尊貴。國王的作息幾乎都在青龍殿中。
後宮和跟女眷有關的事務則多半在朱雀殿。未正式完婚的王後就住在此殿的儷宮,直到成為正式王後才能搬到青龍殿的龍宮與國王同住。
西方的白虎殿則是王宮內的警備總部,司掌各兵械和武力,除了執勤的侍衛之外,王宮內的禁衛軍都駐扎在此。
北方的玄武殿則是由宮中的祭司主掌。那里是宗教中心,所以普那卡寺就建在其中,由大喇嘛帶領坐鎮佔卜節氣和流年,並為全國人民祈福。
這樣一個繁復的位置圖,饒是聰穎如靜羽也花了四、五天才弄清楚。布斯坦王官是根據五行八卦的方位來建造,講究風水地理,-磚一木皆非等閑。
她住進儷宮已經五天了。安提一直服侍著她,所以她在宮里可以以真面貌示人,不必整天帶著人工面皮。
這五天來吉爾辛吉每天一定到儷宮看她,這種反常的舉動讓靜羽捏了好幾把冷汗。陛下什麼時候開始寵幸伊美塔克了?以前他連看也不看她一眼的。靜羽曾要他與她保持距離,但是吉爾辛吉一點也不避諱什麼。
「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沒有道理的。況且,有哪一個人敢說國王善變?」他說。
瞧他一副沒事樣,就不知道他的「垂青」替她引來多少麻煩。
首先,啟拉堪的女兒汀蘭總是找機會要聞進儷宮找她質問,要不是安提以王後身體不適為由擋下汀蘭,說不定她會毫不顧忌地沖進來呢!
安提跟她提過,伊美塔克被選為後時,汀蘭就發過一次飆,她曾擅闖入宮要伊美塔克別動吉爾辛吉的歪腦筋。她說吉爾辛吉是她的人,誰都不準動他!
簡直是個被寵壞的嬌嬌女!
「她呀!總認為她才有資格成為王後,自持有她父親當靠山和陛下的疼愛,就乖張得很,真是個沒家教的丫頭!」安提對她的印象很差。
靜羽也不想與汀蘭正面沖突。不管吉爾辛吉喜不喜歡汀蘭,她都不想知道。她現在只等待卸下伊美塔克的身份,好自由行動地去調查東堂集團對布斯坦的野心。她一直懷疑啟拉堪就是與東堂毅接頭的人,他陰沉如鷹,像在追捕獵物的利眸讓人心驚。她得多多注意他!
再者,伊美塔克的父親修卡-巴羅在這段時間也進宮探望過她一次。溫和敦厚的修卡-巴羅年約六十,是個長相平凡的布斯坦總督。他因伊美塔克回國而來見見女兒,敘敘國外的點滴。
靜羽逼真的演技和易容術再次派上用場,只是面對的是「自己」的父親,她的鎮定和反應受到極端的考驗。那次驚險的對話一扯到伊美塔克的家中情況,便讓靜羽提心吊膽得幾乎要接不下去。幸好安提幫她掩飾不少紕漏,吉爾辛吉則適時傳令修卡-巴羅進青龍殿,才化解一場「災難」。
嘖!替身不是好當的!這種要命的游戲她不想玩得太久。
夕陽沉入山群,又是一天過去了。她正坐在書桌前研讀布斯坦的建國史,熟悉的腳步聲來到她身後,沒有出聲,手已佔有地摟住她。
「陛下!」她就知道是吉爾辛吉。除了他,沒有人會不時地出現在她身邊,又怕她跑掉似地擁著她。
「你在看什麼?」他低頭拿起她在閱讀的書。
「研讀貴國的歷史。」
「真是厲害!布斯坦文的歷史您也看得下去。」他真服了她。
「歷史有很多因果,我想從中窺得一些前車之鑒,以便探討你目前的敵人到底是誰。」她拿回書本。
「那你發現了什麼沒有?」他斜坐在桌面,面對著她。
「沒有。老實說,布斯坦從十六世紀建國以來一直爭亂不停。十九世紀的長期內訌更使得布斯坦戰火綿延。你的祖先是在二十世紀初期才真正結束紛亂成為首任世襲君王。你是第四任國王,這段和平已經傳了四代了。是誰想推翻你取而代之呢?啟拉堪嗎?」
「啟拉堪雖然握有一些實權,但是以他固執的守舊脾氣,不像是叛亂者。」吉爾辛吉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
「不是他,那還會有誰?」她疑惑不已。
「我正在查。」
「你的人辦事效率不彰,讓我出宮去查,我要順便確定東堂集團的人是不是混進布斯坦了。」她在宮里憋太久了,得出去透透氣才行。
「不可以!太危險了,我不準你去!」他皺著眉拒絕她的要求。
「我本來就是挑戰危險的人!」她根本不需要被呵護,她的職責是保護別人。吉爾辛吉總是忘了她是「暗之流」的一員。
「在遇見我之後就不是了。」他不讓步。
「我這樣待在王宮里什麼也不能做!」她蹙眉微怒。
「那就什麼也別做。」
「吉爾辛吉——」
他輕拍她的臉頰。「你不會再無助了!再三天你的戲就要上場了。」
「祭典嗎?總算到了伊美塔克要退場的戲了。」她喜出望外,終于可以卸下這煩人的角色了。
「是的。三天後大喇嘛薩丘阿宗要在王宮前的廣場舉行祈福法會,我們兩人要在廣場露臉,你在祭典前先喝一杯安提調的草藥,那種藥會讓你神色因頓,滿臉病容,拖個半小時你就會失去知覺。在眾人面前倒下,較能取得啟拉堪和修卡的信任,然後安提會和其他的宮女送你回宮。回宮後在御醫替你診治之前,安提會再給你一點地獄草精,讓你成假死狀態,到時,御醫會宣布你的死訊。整個過程不會超過一天。」
「我不想吃那些草藥,我可以假裝昏迷。」她對那些奇特的草藥頗為感冒。
「那不夠逼真。」
「可是如果有突發狀況,我會毫無招架之力。」她考慮得很仔細。
「我派人保護你,放心。御醫一宣布伊美塔克的死訊,我會把你弄醒,再找一個身形和伊美塔克相似的人讓你將她易容,躲在儷官,直到完成後事。」
「為什麼我總覺得這樣做不妥?」她的直覺通常很準。
「該不會是上次我用失魂草將你迷昏帶到英國的事,你還心有余悸吧?」他笑著說。
「我不知道。不過,那是我第一次著了別人的道,感覺是不太好。」她冷哼一聲。
想起那次吉爾辛吉為了帶她離開日本所耍的手段,她就恨自己太不小心。他是個厲害的家伙,而她輕估了他對她的野心。高硯說過,吉爾辛吉的反應驚人而快速,要狙擊這種人並不容易。
「別氣了,我對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你留在我身邊。」他攬住她,唇已貼上她的額際。
她掙扎了一下便放棄了。對他,她是相當矛盾的。
她從不知道自己對愛的獨佔性是如此強烈,那是不願分享,只要唯一的忠誠。但是,她能夠要求一國之君到老只愛她一人嗎?根本不太可能!各國元首除了愛情,因政策、時局和國家安危而將結婚當做手段的事多如牛毛,全世界宮廷的愛情悲劇不都是最佳例證?她不會天真地以為她和吉爾辛吉的愛情會破例寫下新的版本。尤其,她對布斯坦的人民來說還是個外國人!
「我說過,你要將我留在你身邊是要付出代價的。」她靠在他寬厚的胸膛上說。」
「什麼代價?你說說看。」
「你要我成為你的王後是項冒險。你得祛除兩個障礙,一個是薩丘阿宗的宗教壓力,另一個則是你的子民的反彈。」
「這是我預料得到的事。我正在想如何勸服他們。」他凝思地望著她。
「在你勸服他們之前,先听完我的要求,如果你做不到,就不用問別人了。」
「什麼要求?」
「我只要成為我丈夫唯一的一個女人。換句話說,你如果要我,就只能娶我一個人。這點你辦得到嗎?」她揚起臉直視他的眼眸。
吉爾辛吉沉默了。雖然王後只有一人,但為了確保王儲的人丁興旺,勢必還要納妾來替國王延續後代,這是布斯坦王宮長久以來的規矩。
看見他無言以對,靜羽心中閃過一絲酸澀。早該猜到她無法改變布斯坦的傳統,但沒想到事實還是輕易傷了她的自尊。
「為難吧?愛情看起來簡單,實則復雜。」她離開他的懷抱,覺得有些冷。
「是女人的心將它變得復雜的。」他悒悒地說。
「又將錯歸結女人!這才是男人逃避現實的手法——用女人對愛情的無辜來掩飾所有的不合理。陰險!」她冷笑。
「靜羽,別和我斗嘴。」他心緒也亂了。
「我有嗎?我只不過說出事實而已。若你听不下去,請回宮吧!陛下。」她下逐客令。
「國王一妻三妾是布斯坦王宮的老規矩,這是為了延續後代的彌補方法。但是這又如何呢?我只愛你一個人還不夠嗎?」他認為她在刁難他。
她笑了。男人啊!自開天闢地以來從沒有了解過女人,大概是上帝造男人時少給了他一根筋吧!
「你認為我的要求太無理了?還是你對喜愛的人還得考慮她的生殖能力?」她的心慢慢結冰。
「我是布斯坦的國王……」
「夠了!這就是最大的癥結,不是嗎?如果你是個平凡的男人,事情就好辦多了。」老天為何要讓她遇見他,又愛上他?
「靜羽……」
「離我遠遠的。我是個對愛情有潔癖的女人,不是你這個尊貴的國王踫得起的!」她轉身背對他,發誓不再動心。
「你不能因為愛我而對這一點稍有妥協嗎?」他算是低聲下氣了。
「我不再愛任何人了。」她一口頂回去。
「靜羽……」
「晚安,陛下。」她頭也不回地往寢室走去,身後只听見吉爾辛吉走出房間用力關上門的聲音。
靜羽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發現她的心早就隨著吉爾辛吉而去。她不能再待下去了,三天之後她又將成為流川靜羽,在協助高硯處理完東堂集團的事之後,她會永遠地在布斯坦消失,不再在這個「雷龍之國」出現——
布斯坦的節日慶典多半源自宗教及農業生活,其中,最令人感興趣的是春季祈求豐收和秋季驅鬼祈福兩大祭祀。
這天正是布斯坦秋季驅鬼祈福的盛大祭典。一大早,靜羽就看見許多人忙碌地準備敬神用的各種牲禮和水果,待所有的準備事宜都大致完成,安提就來到儷宮請她準備出門。
「小姐,可以走了。」安提在靜羽的要求下喚她小姐,不能叫王後。
靜羽攬鏡仔細地再巡一次臉上的假面具和身上的紫紅色寬袍,確定沒有露出破綻,才回頭對安提說︰「陛下也出門了嗎?」
「是的。陛下得先到普那卡寺去淨身迎神。」
「嗯,藥你都準備好了?」她走向床沿。
「是的。」安提遞上一杯芳香如清茶的談綠色液體。
「這種藥汁的效力強嗎?」她皺著眉睫。
「還好。它在布斯坦的草藥中算弱的了。」
「等一下我昏迷被送回這里時,你還會喂我喝地獄草嗎?」她對這些奇特詭譎的植物沒多大好感。
「這是陛下的吩咐。重量的失魂草再加些地獄草可以造成假死的休克,這樣才能瞞過其他人,讓御醫宣布王後的死亡。」
「安提,布斯坦的人都像你這樣了解這里的植物特牲嗎?」她覺得安提懂得太多,有點奇怪。
「不!布斯坦的人民對藥草的常識只在少數幾種家用的植物,法律有限制人民不能去研究這些奇特的花草。我是在巴羅家服侍伊美塔克小姐時,家中有個書房,里頭全是這方面的書籍,听小姐說,那是巴羅家從十九世紀留到現在的傳家之寶。小姐有時趁總督不在時會偷幾本書讓我大開眼界,我因為對其中的內容有興趣,就大概做了筆記。我想,懂多一點或許可以保護進宮的小姐。」安提沒有隱瞞。
「這麼說,修卡-巴羅對這一方面也很有研究嘍?」靜羽心思一轉,有種不祥的預感。
「是的。巴羅家的人幾乎都對藥草有基本的認識。」
靜羽沉吟了半晌,又問︰「那王宮中又有誰對藥草熟悉的?啟拉堪嗎?」
「我不太清楚。不過,布斯坦的歷代國王在學習‘帝王學’的時候,都被要求要熟悉國內各種草藥的功用,所以在王宮中應該就屬陛下對草藥最熟。首相大人是否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靜羽看著杯中淡綠色液體發起呆來。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一個陰謀在蠢動,而且是沖著她來的?不!應該是說沖著伊美塔克而來。
她對眼前的情況沒有太大的把握,真希望能聯絡上高硯,透過他,或許對整個大局較能掌握。
安提看她不說話,忍不住提醒她,「小姐,你得快點了。你必須在國王駕臨之前就座。」
「哦!好的。」她點點頭,一口喝光潤舌的藥汁。
王宮前廣場早已聚滿了布斯坦的人民及一些透過嚴格管道而獲準前來的觀光客。布斯坦每年只開放給一千名觀光客入境,手續尤其繁瑣,想進來的人得完全按照規定申請才能通關。
靜羽在安提和六個宮女的隨同下出現在後座時,引起小小的蚤動。這是來來的王後「伊美塔克」與國王吉爾辛吉訂婚後第一次面對群眾,大家爭相目睹這位幸運的總督之女是何長相,以至于談論聲不絕于耳。
「他們對我很好奇。」靜羽小聲地轉頭對安提說。
「當然,你是未來的王後,這是他們第一次有機會能看清你的長相。」安提低頭細語。
真是無上的榮光啊!靜羽在心里自嘲。她是沾了伊美塔克的光才能有今天這種十足的風頭好出!等一會兒她昏倒了,就不知道會引來多大的驚慌。
廣場上已有許多戴著面具的舞者準備就緒,等著國王的蒞臨好大顯身手。布斯坦的面具舞是其民族舞蹈中最絢麗出色的,它集神話傳奇與宗教信仰于一身,具有轉世、驅魔、轉生答象征意義。
靜羽听安提說過,面具舞的造型都非常突出,因為是以人扮演神,不能在臉上直接上妝,所以只能借重雕刻精美的面具來傳頌百年來的民族精髓。
吉爾辛吉終于在大家的期盼中出現。
他身著寶藍色長袍,長袍上身織著一條飛龍,強調他是龍王轉世的傳說。黑亮的長發直披在後,額際系著一圈銀絲帶,在日光的照耀下仿若天神駕臨,映得他明朗俊逸的五官更加出色。
靜羽不能移開她的視線。在吉爾辛吉走到廣場正中央時,四周響起如雷的歡呼聲,那是一種崇拜與愛戴的呼聲,這表示吉爾辛吉在他的子民心中佔有崇高的地位。此刻,她終于知道自己深深愛上的是怎樣的一個男人,也更了解到他們之間的鴻溝有多麼深巨。
她還能奢望成為他唯一的王後嗎?那的確是過分的要求了。不同的種族、不同的身份,或者她注定與他只能在凡塵擦肩而過,無緣攜手。
她心灰而滄涼的眼眸正好落進吉爾辛吉的眼底。隔著五公尺的距離,他的目光一直沒有忽略她散發出來的拒絕與冷漠。他高舉雙手唱著祭典儀式的開啟宣言,聲音宏亮,直入雲霄。之後,大喇嘛接掌了儀式,在祝福的偈句開唱之後,面具舞者便緩緩地舞動起來,祈福祭典于焉展開。
吉爾辛吉走到他的座位挨著靜羽坐下,不說什麼地緊緊握住她放在扶手上的手。
他忽然間有種怕她消失的恐懼。
「陛下……」她想縮回手,又伯引起身後侍者的側目。
「別動!」口氣微怒。
「這樣不合宜吧?」她直視前方,聲音冷硬。
「我想做的事,誰敢說不合宜!」
「現在正在祭典中……」
「我得讓我的百姓們知道他們的國王和王後伉儷情深。」
「那是一種假象。」
「但你對我來說卻是最真實的。」
正想反駁,她不經意看見離她座位不遠處的伊美塔克的父親修卡-巴羅,正對她露出詭異的微笑,那個笑容觸動了她心底一抹不安。一個想法驀地閃進她的腦中。
修卡-巴羅和草藥……
她轉頭想向吉爾辛吉提出警告,豈料此時她的身體開始感到一陣陣不適。藥效發作了!
感到她微微顫抖的手,吉爾辛吉敏銳地看了她一眼,「開始了?」
她無力地點點頭。心中有些疑問得快點跟他說,她急急地開口,「有件事我要問你……」
「什麼事?」
「啟拉……堪對布斯坦的……藥草有研究嗎?」她全身發汗,意識有點模糊了。
「應該沒有。他嚴格執行非王室人不得研究藥草的律命,對這方面從未逾矩。怎麼了?」他看著她。
怎麼了?怎麼了……她的腦子已經亂了。不行!她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他,她……
她努力維持清醒要站起來,卻搖搖晃晃地跌入吉爾辛吉的懷里。
「靜……伊美塔克!」他差點喊錯名字,明知她是藥效發作的關系,竟也擔心得大亂。
周圍的群眾漸漸發現他們的王後不對勁了。詫異的聲浪像骨牌效應似地向外傳開,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看著在高台上倒下的「伊美塔克」,舞蹈差點中斷。
「要……要……要小心修……」她話沒說完便失去知覺。
「伊美塔克!」吉爾辛吉大喊一聲,轉頭傳呼,「安提,快將王後送回儷宮,請御醫來診治。」
所有的宮女急忙上前扶住王後,將她帶回儷宮。吉爾辛吉因為還得主持儀式不能走開,只能向安提使使眼色,要她照顧靜羽。
靜羽在昏迷中回到儷宮,安提按照計劃命令一個宮女去請御醫前來診治,自己則將調好的另一種藥汁拿出來,正要喂靜羽喝下——
「別動!」一個沙啞的低喝聲阻止她的動作。
安提驚駭地轉身,看見了六個蒙著臉的黑衣男人竟出現在男人不得隨意進出的儷官!
「你們要干什麼?」她斥道,這才看見其他的宮女早被撂倒了。
「我們要帶走王後。你別礙事!」
「放肆!這里是儷官,你們是誰?竟敢亂闖!」她護在靜羽身前。
「那又如何?就算青龍殿我們照樣直闖不誤!」
「大膽!來人啊!」安提拔尖地叫喊,想招來侍衛。
「別叫了!今天是祈福祭典,王宮內不設訪,你叫破嗓子也沒有用。」那人冷冷一笑。
安提知道他們所言不假,心下驚悚,只希望有人能踫巧進來。
「哼!你一個人攔不住我們的,我們只想請王後到我家作客,你記得轉告陛下一聲,要王後活命,他就等我們的訊息吧!」
帶頭的男人說完,便走向前用槍柄猛放安提的太陽袕,她悶哼一聲,頹然倒下。
那群人輕易地將靜羽扛起,又悄然地離去,仿佛不曾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