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這個尖塔應該很好辨認,怎麼沒有人知道它在哪里呢?」夜玫瑰焦躁地在客廳里踱來踱去,將手中從電腦中印出的圖片丟在桌上。
「美國太大了,若是巫神教藏在深山里,知道的人當然很少……」夜芙蓉雙手環胸,倚在窗邊,心情從夜茉莉失蹤以來就沒好過。
她和夜海棠抵達美國已經三天了,玫瑰也于昨天從加拿大前來與她們會合,但她也沒有帶來任何夜茉莉的訊息,有關巫神教的總壇位置何在,至今依然成謎。
「再用水晶球測測看吧!也許憑我們三個人的力量可以感應到茉莉的氣。」夜海棠一臉肅然地看著兩個姐姐。
「我們已經用你的水晶球測了好幾次了,還是沒有影像,這表示茉莉被某種結界給包圍著,我們找不到她的氣息的。」夜玫瑰搖搖頭,坐倒在沙發上。
「可是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其他辦法了啊!總比在這里干著急還好吧?」夜海棠叫道。
「要不是你隱瞞了茉莉的事,事情也不會弄成這樣!」夜玫瑰臭著臉埋怨。
夜海棠小臉一僵,頭一次沒有反駁夜玫瑰的損言,她咬了咬下唇,怒道︰「是,都是我的錯,那我一個人去找她總行了吧?」
大聲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轉身沖了出去。
「海棠……」夜芙蓉追到門邊,差點被她摔回來的門打上了鼻梁。
「你就不能少說幾句?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和海棠吵嘴,你又不是看不出她為茉莉的事深深自責,干嘛還用話刺她?」她轉頭責備著夜玫瑰。
小鬼頭就是太自以為是了,茉莉的事她早該讓我們知道,她卻以為她有能力處理……根本就是欠罵!」夜玫瑰的火氣也很嗆。
「她是一片好心,事關茉莉的愛情,她以為少個人知道就會少點麻煩,哪曉得會弄出這大紕漏?」夜芙蓉嘆氣道。「可是茉莉愛上的是個大混球啊!那個叫韓奇的有多危險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那為何不盡早阻止?」夜玫瑰雖沒和韓奇照過面,不過听姐妹們提到他的惡形惡狀就夠讓她義憤填膺了。
「你以為阻止得了嗎?夜家女人的愛情一旦開始,就算天崩地裂也不會停止,這點你應該很清楚……」夜芙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夜玫瑰一怔,無言以對。
濃情烈愛,這正是夜家女人的本色啊!
「走吧,去把海棠找回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別放她一個人亂闖。」夜芙蓉不放心地披上外套。
「唉!好吧好吧!別又在這時丟了一個妹妹,到時要瞞老媽也瞞不了了。」夜玫瑰跟著拎起鑰匙,走出大門。
冬天的舊金山非常冷,整個城市積滿了雪,夜海棠縮著身子走在街上,外套和呢帽下的兩條長長辮子早已覆遍雪花,凍得她的臉頰僵紅,連嘴唇也白得沒有血色。
不過她對身體上的冰冷早已沒有感覺,情緒的低落使她無心去注意氣候的嚴寒,她此刻唯一關注的只有夜茉莉的下落而已,其他的一點都不重要……
對,就像現在她的心仍被二姐說的那些話刺傷,她也不會去在意,因為確是她的錯,當初要是早點告知大姐,茉莉也許就不會陷入危難了。
誰要她自作聰明?這次的教訓足夠她好好反省一下向來率性的作為,自詡能力超凡就驕傲起來,真是要不得的壞習慣!
拿出紙巾損了損鼻涕,她不禁咕噥在這非常時刻,居然會不小心著了涼,在台灣硬朗得像條蠻牛,一來到這里卻鼻水流個不停,害得她出門都得帶著厚厚一疊紙巾才行。
嗟!煩哪!
將鼻涕屑丟進垃圾筒,她繼續往前走,可能是耶誕節即將來臨的關系,人潮多得像在擠沙丁魚,眼看要擠到她要去的書店還得花費許多力氣,她于是決定回飯店再想其他辦法找人。
但她才回頭想往回走,就突然和迎面而來的人撞個正著,這一撞撞掉了她的呢帽,冷風一灌,她一陣哆嗦,然後——
「哈啾!」
她猛地打出一個大嘖嚏,不僅噴出飛沫,兩條鼻涕還很不雅地掛在鼻孔下方懸蕩。
「喂!髒死了,你怎麼可以對著我們少爺打噴嚏呢?」有人以英文怒罵。
聞聲抬起頭,她看見了站在她正前方的人,一個年約十八歲的東方俊小子,全身被黑色大風衣裹住,面孔年輕冷峻,不過盯著她看的眼瞳正閃著微微的詫異。
開罵的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的……隨從。
「Sorry!我感冒了。」她惡作劇般大咧咧地用力吸口鼻涕,徒手擦掉他那高級風衣上的幾點鼻涕,皮笑肉不笑地以英文道歉。
「你……真惡心!別踫我們少爺!」那隨從嚇得連忙把他的少爺拉離她遠一些。
她不以為意地聳聳肩,閃過他們,才邊走邊慢條斯里地拿出紙巾模鼻子。
哼!狗奴才總是仗勢欺人,到哪里都一樣。
才跨出幾步,背後有人追了上來,喊道︰「喂,你的帽子。」
純正的美語聲調,嗓音也很好听,她回頭,看見那位少爺面無表情地把她的呢帽遞給她。
「哦!難怪我會打噴嚏,原來是帽子掉了。」她喃喃說著,伸手接過帽子,瀟灑地擺擺手,「謝啦,你比你的‘下人’好心多了,MerryChristmas!」
他微頷了一下首,算是回應了她。
酷哥哦!
轉身將帽子戴上去,她舉步就走,心里正這麼想著,不料他和他隨從之間的對話很巧地飄進她耳里。
「干嘛還幫她撿帽子?不過是個沒禮貌的髒女孩!」那隨從嘀咕。
「閉嘴!」年輕男子口氣短而有力。
「是……對了,剛才看見的那個人好像是巫神教的人,少爺不抓他嗎?」
「少惹事,任務要緊。」他簡扼地道。
巫神教?
夜海棠就像中了法術一樣,急煞定住,旋身就抓住那男子的手,驚喜地大喊︰「巫神教!你知道巫神教的事?」
他顯然被她嚇了一跳,挑高著濃眉,細長的眼楮直望著她,不發一語。
「喂,你干什麼?快放開我們少爺!」隨從連忙上前扯開她的手斥喝。
「請你……快告訴我,你們知道巫神教的事,是不是?」她怞回手,雙眸因興奮而閃閃發亮。
「你……」他的表情戒備而懷疑。
「我三姐被帶進了巫神教,我得找到她!如果你知道任何訊息,請告訴我!拜托!」她激動地道。
「別理這個臭丫頭,少爺。」隨從深怕這個女孩另有企圖。
他定定地注視著她半晌,沒有采用手下的建議,反而給了她一點資料。
「去‘Zion’找找。」他道。
「Zion?錫安國家公園?巫神教就在那里?」她瞪大眼楮。他所說的是美國內華達州的一個位于深山中的國家公園,巫神教的總壇竟設在那個度假聖地?
「那里是個危險的地方,不是一般人去得了的,而且巫神教也不是個好惹的宗教,我勸你還是別去的好。」那隨從插嘴道。
「我也不是好惹的。」敢小覷她?她漂亮的眼楮一橫,黑中帶金的瞳眸瞪向那隨從,一陣無形無影的力道倏地甩出。
那隨從沒留神,身子一晃,跌了個四腳朝天。
「哇!這是……」隨從驚呼,狼狽地爬起。
年輕男子黑湛湛的眼瞳中閃過驚異,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謝了,如果我救出我姐姐,我會報答你的。」她粲然一笑,高興地朝飯店急奔而去。
「啐,等你有命活著才說報答吧!狂妄的臭丫頭!」隨從朝她的背影揮拳。
「走吧!」年輕男子收回凝視夜海棠的眼光,轉頭繼續他該走的路。
不過,他冷硬的嘴角已不再緊抿,反而難得地微微揚起,似是心情變得相當愉快。
只是這場雪中的邂逅並未在夜海棠心中留下太深的印象,她在飯店前遇上了夜芙蓉和夜玫瑰,三人于是當晚就打包行李,匆匆趕往錫安國家公園。
???
夜茉莉的臉色愈來愈差,她背後的毒傷一直無法治愈,要不是韓奇以嘴幫她吸出毒液,她很可能早就毒發身亡了。
「別再浪費……時間和力氣了……」她趴在床上,虛弱地對著調制解毒劑的韓奇道。
這是間位于國家公園附近私人的度假別墅,就離巫神教總壇不遠,由于她傷得不輕,韓奇只能帶她先躲到這里療傷。
韓奇低頭專心地搗碎野地里采擷到的藥草,然後壓擠成汁,滴在一個小杯里,端著汁液和殘渣來到床邊,先以草渣敷在她的五個被指尖穿入的傷口,纏上紗布,再扶起她,將藥汁湊近她的嘴。
「喝下它。」他命令道。
她別開頭,只要想到他曾經如何對待她,她就拒絕再領受他的任何好意。
「這是黑魔法中提到的基本解毒藥方,多少能驅點毒素,快喝了它!」他捺著性子解釋。
「為什麼要救我?」她低著頭,郁悶地問出心中的困惑。
「快喝藥。」他回避地皺了皺眉。
「吸收了我,你就可以擁有強大的力量,這不是你最想得到的?但為什麼還要救我,甚至為了我想月兌離巫神教?你……到底在想什麼?對你而言,我又算什麼?」一口氣問完,她的急息更亂了。
她想知道他真正的心意,愛上他就像進了迷宮,怎麼繞也繞不出去,她已經倦于尋找出口了,她要他幫她開一扇門,只要他的一句話,她就能從這個愛的迷宮中月兌困。
「誰說我想月兌離巫神教了?我只是懶得當主教而已,我救你是因為我欠你一命,純粹道義上的報恩,你可別想得太多,我怎麼可能為了你做這種傻事?再說,你活著對我也沒什麼不好,等我需要人幫我暖床時,我隨時可以再去找你……」他故意譏嘲地冷笑。
為了她好,他絕不能再讓她有任何綺想,他能不當主教,但已不可能月兌離巫神教,他的靈魂早被抵押,她和他之間,根本不會有結果。
她微微顫抖著,內心抱的一線希望破滅了!
原來,他會救她只是出于報答的心態,而不是出于愛……
好傻啊!夜茉莉,你真以為自己終能感動這個鐵石心腸的男人嗎?
閉上眼,把苦澀擠回喉嚨,把絕望咽進心里,她突然覺得這二十六年來的等待全是白費,她是為自己找到心愛的男人,但這個男人卻是惡魔派來滅絕她生命的死神……
她活得好累……
放棄生命的想法瞬間涌上她的腦中,她淒愴地笑了。
「呵……到最後……仍是我自作多情嗎?」
他擰緊了眉,被她悲切的樣子揪痛了心腸。
「與其這麼痛苦地活下去,不如讓我死!不用再救我!」她狹然狂叫,揮手打翻他端著的藥汁,發了瘋似的扯去胸上邁著的紗布。
「茉莉,你干什麼?」他怒斥,連忙攫住她的雙手。
「我不希罕你的回報!你為什麼不干脆殺了我?為什麼要讓我在渺茫的希望中一次又一次地心碎?為什麼……」她哀絕地吶喊,使盡力氣推打著他。
「住手!」他盯著她背後傷口再次滲出了血,急聲喝止。
「我恨你!恨你啊……」她失控地哭吼,體內的魔力正因強烈的恨意而迅速流失。
「停止……不要這樣……」他驚見那些白色的光芒從她身上飛散而去,震愕地一把將她擁住。
她會死!
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死!
而害死她的不是她身上的毒傷,是他的絕情!
「我恨……你……」她的聲音愈來愈小,掙扎的力量也愈來愈弱。
「茉莉!茉莉!」他用力拍著她白如紙的臉頰,心慌地叫喚。
她的意識模糊了,恨意吸干了她所剩無幾的力量,她已不再留戀什麼,就讓她化為風、化為塵……飄散吧!
「茉莉!醒來!茉莉!」他失措地搖晃著她,錐心的痛竄遢全身。
怎麼會這樣?他只盼她活著,安然快樂地活著,才會毅然切斷與她之間的糾葛,不料這樣反而將她推向死亡……「不!快醒來!不要離開我……茉莉……我愛你啊!別死……」他拋開了桎梏著他心靈的黑暗,月兌口大喊。
愛……
有人在遙遠的地方說著……
愛她……
神智紛飛的夜茉莉被這個充滿愛意的呼喚咬了回來,一點一滴,那些四散的光暈又回到她身上,剎那間,她的臉色變得紅潤,冰冷的心因心靈的呼喚而再次鮮活地鼓動,連背上的傷勢也都減輕了許多。
她張開眼,看著近在咫尺那張佔滿她芳心的俊臉,啞聲地問︰「你……你剛剛說什麼?」
「你沒有自作多情,是我不配得到你的愛……哦!天啊!我該把你怎麼辦?」他微抬起頭,輕撫著她為情清瘦憔悴的雙頰,滾燙的悸動不停地在胸口沸騰。
「你真的愛我?」就像突然得到求了許久的禮物,她一點真實的感覺都沒有。
他以行動來回答,低下頭吻著地的眼,她的鼻,然後將唇覆上她那兩片微冷的唇瓣。
這是他第一次用全心全意來深吻這個他所愛的女人!
也是他首次敞開心扉,讓壓抑的真情盡情流露。
好溫暖的吻……
喜悅的眼淚從夜茉莉的眼角溢出,這條峰回路轉的情路,她走得好辛苦啊!
放情地吮吻著她,韓奇感覺得到他的世界變亮了。
他早就發覺愛的到來,可他卻不敢去接受自己的感覺,長久以來的無情,使他不知該如何去整理充溢在心中的那份蚤動,夜茉莉的愛毫無顧忌地直闖他緊閉的心門,未經許可就釋放了他深鎖在心底深處的情感,當他察覺她能在他心靈來去白如時,唯一的反應就是阻止她的入侵!
他怕,怕被愛征服,怕被愛束縛,怕在愛里失去自我,更怕自己像母親一樣因愛而懦弱……
這是為何他總是用尖銳的言詞及態度面對她,他想自保,他要擊退她,他不能接受他的心成為任何女人的殖民地……
但是,他卻不知自己頑固的理智在抵抗她的同時,心卻早已偷偷向她降服……
在她如天使般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就逃不過這場命定的愛情。
「希望這不是一場夢……」夜茉莉在他唇邊低聲囈語。
「不是夢,是真的……我愛你……」他捧住她的臉,以更火熱的吻席卷著她的唇舌。
四片唇瓣緊緊地相貼,那些猶豫、不安、傷痛都消失了,他們的心靈真正地融合成一體,再也沒有間隙和猜疑。
愛火一觸即發,深長的吻點燃了他們體內早已積滿的濃情,他們雙雙倒向床上,身體交纏翻滾著,他從背後抱住她,吻著她背上的五個傷口,每吻一次,傷口的毒素就減少一分,他邊吻著,手掌則從她腋下伸到胸口,摩挲著她小巧飽滿的雙峰,極輕柔地挑逗著她。
「韓奇……」她低喚著,頭一回覺得自己被愛包圍。
韓奇出奇的溫柔把她心中那個殘暴的陰影移除了,她原諒了他之前對她的凌辱,被鞭笞的傷痕也不再痛了,他的愛治愈了她,使她願意再相信愛,相信她的執著。
兩心相合,兩情想悅,在這個真正屬于他們的第一次,夜茉莉終于找到了完整的自己!
像每一個夜家的女人一樣,她找到了屬于她的幸福。
然而,當他們正沉醉在難得的溫存時刻,一陣陰風乍然吹開了別墅的大門,嘎嘎的碎木聲響驚醒了相擁而眠的兩人。
「韓奇……」強而刺耳的聲音先到,然後,一眨眼間,黑默法已蒞臨。
韓奇以巫術為自己及夜茉莉穿上衣物,再將她拉到身後,瞪著陰魂般出現在門前的黑默法,背脊不由得冒著冷汗。
三個結界依然騙不過黑默法的眼楮,也阻擋不了他的入侵,他開始擔心黑默法會如何處置他和夜茉莉。
「韓奇……」夜茉莉也是驚駭不已,黑默法來得比她預期的還要快。
「呵呵呵……真會躲啊……」
白色的身影飄進了屋內,黑默法陰邪怪吊的五官充滿了蔑笑,他盯著繼卷相依的他們,尖聲道︰「敢情你是真的喜歡上這個白魔女了,韓奇,你竟敢為了她而背叛我,在交接儀式上缺席……」
「我沒有背叛你,黑默法,我只是想先把她送回去。」韓奇小心地注意著他,暗暗戒備。
「送回去?她可是你接手主教時的祭品,你要把她送回哪里去?」黑默法眯起眼。
「我不需要吸收她,一樣能接掌主教。」他只能先想辦法讓夜茉莉月兌險。
「不!你不能再回巫神教……」夜茉莉驚道。
「哼!沒有白魔女,憑你也想接手?別開玩笑了,我選上你正是因為你是我食用白魔女的‘食器’啊!」黑默法慢慢移近。
「食器?什麼意思?」韓奇拉著夜茉莉閃下床,與他保持距離。
「只有透過你,我才能得到白魔女的法力,怎麼聰明的你還不懂嗎?而且,我這年邁老舊的軀殼,也該換一換了……」黑默法倏地逼近,朝他探出枯爪般的手。
「什麼?」韓奇心中大震,連忙推開夜茉莉,出手抵抗。
他倏地明白了黑默法真正的用意,這老家伙是在找「替身」!
這才是黑默法的計劃!
然黑默法法力高超,他以快得難以目測的手法攫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則按住他的頭頂,冷笑,「你不是我的對手,乖乖地把你年輕力壯的身體給我用吧!」
「放開他!」夜茉莉驚恐地想沖過去救韓奇,無奈她的背傷仍使她發不出魔力。
「別過來!茉莉,快走……」韓奇喝道。
「呵呵呵……等我先得到你的軀殼,再來收拾你的小愛人……」黑默法仰首狂笑,按在韓奇頭上的五指開始運力。
「啊——」一股強大的壓迫力從腦門直灌進來,韓奇痛苦地大叫。
「韓奇!」夜茉莉拿起身邊的鐵夾,朝黑默法揮去。
黑默法白眼一瞪,那根鐵夾頓時變成了黑線,而且反纏上夜茉莉的脖子。
「唔……」夜茉莉死命拉住意繼愈緊的黑線,幾乎窒息。
「茉莉……快走……快……快走……」韓奇用僅存的力量幫她卸下頸上的勒線,顫聲催促她快離開。
「不!我不能丟下你……」夜茉莉急喊,焦灼得不知如何是好。
「別……管我……了……」韓奇咬緊牙根,努力想阻止黑默法佔據他的身體。
「還想反抗我?哼!我養了你十八年,把你訓練成一個頂尖的巫師,你理應用你年輕俊美的軀殼來報答我才對。」黑默法箍住他的脖子,湊近他的臉陰笑。
「呸!你別奢想……」他怒瞪著他。
「你把我惹火了,韓奇,跟你的小情人說再見吧!哈哈哈……」黑默法倏地大笑,就在他震耳欲聾的笑聲中,他的白色身體漸漸化為一股白煙,從韓奇的腦門鑽了進去。
「啊——」韓奇捂住臉跪倒在地,痛苦的叫聲沖上雲霄。
「不!」夜茉莉怞氣驚呼。
當那白煙完全進入了韓奇體內,韓奇的身體開始產生變化,他的頭三百六十度不停旋轉,原本烏黑的長發瞬間化為雪白,只听得他全身骨骼咯咯作響,仿佛要碎掉一樣。
「韓奇!」夜茉莉跑到他身邊扶起他。
叫聲乍止,他猛抬頭,一雙湛黑的眼瞳已變成了血紅,渾身充斥著一股懾人的邪氣,惡瀅瀅地對她笑著。
「呵呵呵……這感覺真舒服啊!我又變得年輕了!我回春了……」他失聲狂笑。
「你……你……」她震驚地後退一步,眼前的人已不是韓奇,「他」是黑默法!
「怎麼了?你不是很愛我嗎?為什麼嚇成那副德行?」他向她伸出手。
「不!你不是韓奇!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她又驚又怒,凜冽的戰栗從心底不停地竄出。
韓奇不見了!
黑默法佔領了他的身體了!
不……
「滾出韓奇的身體!你這個妖怪!」她氣憤地怒吼。
「怎麼了?茉莉,你怎麼這樣罵我?」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一臉困惑。
「你……」這神情又活月兌月兌是原來的韓奇,她有幾許的恍惚,杵著發怔。
「來吧!來到我身邊,我需要你。」他低柔地說著,手輕輕地搭住她的肩膀。
「韓奇?」她錯亂地喊著。
「是,是我,快來到我懷里,來。」他張開雙臂,抱住了她。
「不!你不是韓奇!」一陣不安罩上她心頭,她急忙掙開他,閃到一旁。
「我是啊!看,我是韓奇啊!」他側著頭,突然又變回韓奇原有黑發發目的模樣。
她驚疑不定,已經失去了判斷的能力。
「我愛你!難道你不愛我嗎?」他一個欺身,來到她背後,從後摟住她。
「不……」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眼前的人似是而非,她簡直被搞得頭暈目眩。
「讓我的吻來喚回你對我的感情吧!」他扳過她的身體,低頭就往她的唇咬下。
忽然間,他的身子抖了一下,喉嚨里發出另一個聲音。
「快……走!茉莉……快走……」
她震驚地推開他,喊道︰「韓奇?」
「他……是……黑默法……別被……他……迷……惑了……」他僵硬地扯著嘴角,困難地擠出警告。
「韓奇……」她紅著眼眶呼喊著心愛的人。
「走……為我……活著……」
「可惡!還有力氣出來壞事?給我滾回黑暗里去!」黑默法尖聲怒喝,如同自己與自己對話,口中念著邪咒,再次把韓奇的靈魂封進更深的囚牢。
韓奇最後的交代如一記重雷貫進她耳里,夜茉莉咬著下唇,含著淚,趁著黑默法對付韓奇之際,轉身沖出別墅,沿著小徑奔向車道。
韓奇被黑默法附了身,現在的他成了真正的惡魔了,她該怎麼做才能救他?
老天!她該怎麼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