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利兒喜孜孜地坐在一艘載著六名經過篩選後被允許參加淨靈會的入會者的游艇上,沒想到事情會進行得比自己預期的還要順利。
說來真巧,就在那名自稱是黑豹主人的陌生男人警告她別多管閑事之後,隔天就有一名女客人找上靈力俱樂部,希望得知失蹤月余的丈夫巴可威爾斯的下落。
那名女客選上「神算」來替她達成希望,並說明她丈夫巴可是在一個多月前加入淨靈會,從那時起便消失蹤跡,沒有再和她聯系,焦慮的她雖然報了警,但是仍然沒有眉目,她在求救無門的情況下,只好找靈力俱樂部幫忙。
這真是從天上掉到雀利兒手里的任務,為此,她可以名正言順地去查淨靈會與黑豹的事,而不用听幻夜神行毫無意義的叨念,雖然他得知她要混入淨靈會時,還曾經要求由他代替她去完成這件委托。
「我去淨靈會找人,你干嘛這麼緊張?」她不解地問。
「你真的只是去找人嗎?」幻夜神行反問。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要去干什麼?」
「我敢預測,你這次去準會鬧得天翻地覆。」
「為什麼?」幻夜神行幾時也成算命仙啦?
「因為那里是個魔窟!你到了那里,肯定會和對方杠上。」幻夜神行說得好象已經親眼看見她大鬧淨靈會似的。
「那不是很有趣?」她捂住嘴,不僅沒有打消去意,反而益發興奮。
她還記得當她說完這句話時,幻夜神行臉上好氣又好笑的表情,他簡直拿她沒辦法。
現在,她輕易地通過淨靈會的甄試,搭飛機到加勒比海的波多黎各,再坐上了參加他們舉辦的心靈研修營的游艇,往某個不知名的小島前進。
要加入淨靈會並不容易,他們要求的條件很多,雀利兒能成功的混進去的主要原因還是在錢。
有了錢,辦事就特別容易,這是在這個現實世界要生存下去的鐵則。
而艾氏財團偏偏就錢多,這是雀利兒能立刻被準許入會的利器。
淨靈會的會員多半是財力中上的人士,對新會員的資格要求也相同地要有某個程度的財力才行,雀利兒抓住這個重點,秀出她父親贈與她名下的個人存款,立刻受到淨靈會招募人員的注目與殷勤的接待。那時,她就知道自己已經在雀屏中選的名單上了。
船繼續往碧藍的海中駛去,溫熱的海風徐徐吹拂,她站在甲板上看似觀賞風景,實則留意著航向。
茫茫大海,不看好後路,逃的時候不就活生生被困死?
她敢和上帝打包票,這艘豪華的私人游艇絕對是單程運輸工具,一進入那個神秘小島,他們這些人要出來就難了。
游艇內部設備齊全,裝潢富麗,看得出淨靈會必定是個財力非常雄厚的宗教團體,它到底從它的信眾身上剝削了多少錢財呢?雀利兒暗自搖頭,轉身看著另外五名坐在船艙內享受美食的新會員,她們全是女人,年齡都不超過二十五歲,甚至有兩個可能才十七、八歲,每一個看起來都像是出身良好的家庭,舉止端莊嫻雅,秀麗可人。她不明白,為何這次招募對象都是年輕女人?她偷偷看過她們的資料,這些人彼此間並沒有什麼共通之處,唯一的相似點就是財力都在中上,其中一個還是某個企業家的女兒。
據她所知,淨靈會並不只招收女個徒,它是男女兼收,只要有錢,要進去就不會太困難,但為什麼這次完全是女的呢?
奇怪!
就在她思索問題時,船已慢慢靠向一座孤島,油綠的樹叢覆蓋了整座島,遠遠望去就像海中冒出的一頂圓形綠帽。
船在一個搭建得扎實的臨時棧板碼頭停靠,她和其它女人陸續下船,棧板外已有一輛九人座旅行車等待著她們了。
就在其它女人沉浸在度假似的愉悅心情時,雀利兒卻感覺這座島有種說不出的陰森,而且愈往島內走那股陰氣就愈盛。
幻夜說這是魔窟,形容得還真貼切!只是,里頭的魔王會是什麼樣子呢?她相當好奇。
車子在窄窄的柏油路面行駛,穿過曲折的林蔭,過了七分鐘,一幢與整個風景完全不搭的城堡赫然出現在眼前。
城堡耶!雀利兒差點喘不過氣來。說實話,在這種理應只出現像度假小木屋的地方,這幢灰色城堡就像利用電影技巧剪接進來一樣,太不真實了。
「請問這里是……」她轉頭問著一位帶領她們的工作人員。
「這里是淨靈會的聖壇所在。」工作人員臉上露出崇敬的表情。
「是的,每年也只有這一次心靈研修營的信徒可以進入島上,並且親自膜拜豹神。」工作人員說到「豹神」兩字還虔誠地低頭致意。
「豹神?」是的,淨靈會的崇拜偶像是豹,這點她早就知道了。但不知那只黑豹是否也在這里?
通過巨大的城門,雀利兒才真正領教了淨靈會的神秘與勢力。
古堡里並非她想象的陰暗,相反的,由天井引進的日光和美術燈將整個空間照耀得非常溫暖,隨處可見的綠意和美麗的雕像則適度地展現了恢弘的景觀,站在古意盎然的大廳內,她看見了蜘蛛網似的信道向不同的方向延伸,有許多穿白袍的信徒在長廊上走動。
一個名叫西卡的男人微笑地出現,他年輕俊俏,也是身著白袍,漂亮的金發在燈光的照耀下隱約泛著光圈,一不小心,還極容易把他誤認為上帝派來的天使,如果他能加上一雙翅膀的話。
「歡迎來到豹島的聖壇,我親愛的伙伴們,你們將可以在這里得到心靈的淨化,感受全然不同的平靜,所以把世俗的思想與觀念全都-開,讓我們一起祈求豹神和教主帶給我們新生與力量。」
西卡如吟唱般的優雅嗓音立刻擄獲了那些女人的心,她們露出迷眩的笑容,頻頻點頭。
雀利兒則拚命忍住發笑的沖動,這種可笑又千篇一律說詞她一點都听不進去。
「請各位進入古堡後別大聲說話,那會驚動我們偉大的教主方茲先生。祭典在午夜十二點準時開始,我們會在那時到你們的房間叫醒你們,在這之前,你們最好待在自己房里,不要四處走動。」西卡叮嚀完畢,便示意那些工作人員將她們帶開。
六名工作人員領著她們分別走向不同的長廊,雀利兒奇道︰「怎麼把我們分開了?」
「是的,艾朗小姐,每一位新來的人在靈修時都得被隔離,這是規定。」走在她前方的工作人員解釋道。
「這樣啊……」她拉長著聲音,將走過的信道逐一記在心里。
就這樣走了近五分鐘,經過曲折難辨的走道,她被帶到一間鑄著金隻果的木門前,工作人員打開門,讓她進去。
幾乎可媲美高級套房的房間讓她耳目一新,她還算滿意地點點頭,正想多問點什麼,那名工作人員卻悄悄退去,將門關上,並在門外交代︰「請休息,晚餐會送到這里來。」說完便走了。
雀利兒走到門邊,握住門把,門果然如她所預測被上鎖了。
「隔離?哼!我看是監禁吧?」她眉心微蹙,冷笑一聲。
回過身,她索性研究起房間的布置,在這間約四十坪的房內,古典的四柱木床顯得很搶眼,讓人聯想起十八世紀的宮廷生活,織錦的沙發、藝術氣息濃厚的燈,以及牆上分不出真假的名畫,都讓她不禁懷疑這里的設計師大概對骨董家具特別偏好。
浴室也是充滿古意,她看完了每一個角落,嘲弄地聳聳肩。在這里住久了,一定搞不清楚自己所處的年代。
接著,她眼珠子一轉,看見兩扇被厚重的窗簾遮住的落地窗,于是走到窗前想打開一看,沒想到拉開了窗簾,看到的竟是兩面堵死的牆。
這只是偽裝的窗子而已!
雀利兒心中一動,對淨靈會對待新進人員的方式有點反感。
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監禁一個新來的信徒有什麼目的?洗腦嗎?
看來淨靈會的內部並不單純,雀利兒在腦中迅速回想她在出發前查過的許多資料。淨靈會的會員似乎都會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之後再被送回去,而經她查證,每個到過淨靈會的人即使回家了,個性、行為都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這些人變成了淨靈會的狂熱分子,不管家計如何,也會把所得的大部分捐給淨靈會,這些不合理的舉止卻在個人愛心表現的推崇下被掩蓋了。
那些人到底在這里受過什麼待遇呢?這正是雀利兒混進來的主要目的。她除了將她委托人的丈夫安然帶回去之外,還要搞清楚淨靈會是不是個假宗教之名騙取金錢的不肖組織。
哇!不得了的正義感!
她對自己還有心情自嘲感到好笑,比起以前的事件,這次淨靈會與黑豹的事件引起她非常大的興趣,是因為什麼道理她也不太明白,可能是那只黑豹給她印象太深的關系吧。
坐在沙發上,她放松四肢,強迫自己閉目養神片刻,再見機行事。
***
在屋里看不見外面的天色,雀利兒看著手腕上的表,上頭指著六點四十分,她有點餓了,不知道晚餐什麼時候才會送來,就這麼無聊地被關在房間內等吃飯活像個囚犯似的。她不耐地來回走了幾十趟了,眼看著地毯就要被踩出一道溝痕,終于決定在晚餐前來個探險。
她沒耐性等到午夜,從行李中拿出一把連發手槍帶在身上,運用念動力瞬間來到門外,左右探探,確定沒有人之後,就悄悄地往其中一條信道走去。
把這里形容為迷宮一點也不為過!雀利兒邊走邊驚嘆,居然有人能建出這麼復雜的城堡,饒是她記性特好也不免有些暈眩。
但是,在轉得迷糊之際,她還是發現一件奇怪的事,原先在大廳附近看見的那些白袍信徒都不見了,長廊上沉寂無人,靜得出奇,一切顯得詭異難測。
她又走了幾步,轉過一個大彎,眼前霍然出現了一個極為寬敞的空間,挑高的拱形屋頂,鋪著大理石的光鑒地板,一排排可能供信徒們跪拜的蒲團。
這里該不會是類似教堂的聚會場所吧?她揣測著。
她小心地走進去,才看見正前方的立壁上有個圓形的立體浮雕,那是一個黑色的豹頭,眼中瓖著琥珀色的珠子,張大著口,露出利牙,以一種威武與嚇人的表情面對著整個場地。浮雕下是個祭壇,祭壇上則有個長方形平台,看不出做什麼用的。
可能由于祭典尚未開始,這里沒有半個人影,四壁上懸著一盞盞小燈,感覺上有點陰沉,連帶地那個黑豹的圖騰也顯得可布。雀利兒又看了一會兒,決定到別的地方看看,但她才剛踏出一步,一個輕微的聲音卻從祭壇後方傳來。
一陣陣的低喘與吟哦聲,听起來就像是……男女交歡的聲音!
雀利兒一驚,慢慢沿著牆往祭壇的方向走去。
離祭壇還有十公尺時,她清楚地听見了一個女人的呢喃。
「這是這樣!啊!就是這樣!啊……巴可,你太棒了!」
「是……親愛的聖女,是你賜給我這種力量的……啊……」一個男人也銷魂地低喊。
喘息聲持續了片刻,那一男一女顯然完事了,又開始聊了起來。
「你再也不用回去了,留下來……留在這里,永遠和我在一起……」女人感性的聲音極具魅惑力。
「我再也不走了。聖女……我只服侍你……」男人氣喘咻咻的聲音中帶有尊敬的意味。
「很好,別忘了你的靈魂已經是我的了,違背誓言的人是活不長的。懂嗎?」女人警告地說。
「懂!懂!我愛你啊……聖女……我的人和靈魂永遠只屬于你……」
「好,明天傍晚再到這里等我。」
「是。」
對話完畢,一個黑發女人從祭壇後站起來,全身上下只有一件白緞縷衣隨意披在肩上,她桃眼杏腮,紅唇挺鼻,豐滿的胸脯在衣服上若隱若現,十分誘人。
在這種聖壇上做那檔事?天!這是個什麼世界?躲在牆柱與牆柱間空隙的雀利兒咋了咋舌。
接著,一個果著上身的男人也站起來,痴迷地望著那女人,嘴里不停地念道︰「你真美!聖女。從來到這里遇見你之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那就乖乖听我的話,把你老婆和家里的事都忘了。」女人托起男人的下巴冷笑。
「我根本不記得我老婆的事了……」他抓住她的手拚命吻著。
「很好。」
雀利兒遠遠地看著那男人的臉,這才發現他竟是她要找的失蹤男人──巴可威爾斯先生!
瞧他被迷得神魂顛倒的樣子,現在要他回去恐怕是不可能的。
她正怔忡間,注意到祭壇的後邊又出現一個人。
「你太囂張了,麗塔,拿信徒發泄你自己的,你還配當淨靈會的聖女嗎?」新來的人站在陰影中冷冷地道。
「豹……豹神……」巴可見到淨靈會最神聖的人出現,嚇得全身發抖。
「你在嫉妒嗎?仇烈。」麗塔回頭笑著,對自己的行為和衣衫不整毫不在意。
「我覺得惡心!」仇烈踱出來,還是一身與黑暗融為一體的黑。
是他?!雀利兒沒料到會在這里看見黑豹的主人。
「你……」麗塔臉色一變,艷麗的臉孔扭曲成一團。
仇烈轉頭瞪了巴可一眼,以幾乎可以凍死人的聲音喝道︰「你還不滾!」
「是!」巴可倉皇地垂首退去,從背影還看得出他害怕得幾乎癱瘓。
「解放性和愛是我們會里的教條之一,我這麼做又有什麼錯?」麗塔生氣地走到他面前。
「別跟我談教條,我懶得听那一套。」仇烈輕啐一聲,轉身想走。
「仇烈!」麗塔忽然抱住他,激動地說︰「我其實只要你啊!可是為什麼你近來都不抱我了?為什麼?我是因為太寂寞了,才會……」
「放手!去把你身上的惡心氣味洗干淨,麗塔,那味道讓我想吐!」仇烈不客氣地罵道。
「你……算你狠!玩完了就不要我了!你狠!」麗塔憤怒地大叫。
「此刻大家在準備晚餐,你想驚動他們來看好戲嗎?」仇烈冷笑。
晚餐?糟了!在一旁偷窺的雀利兒忍不住輕拍自己的頭,想起工作人員說要把晚餐送到她的房間,萬一被發現她不見了,事情豈不鬧開?
她這個小動作立刻引起仇烈的注意,他敏銳地盯著她所在的位置,大步走來。「是誰?」
「仇烈……」麗塔喊住他。
「回房里去!」他轉頭命令她。
媽呀!快逃!雀利兒無暇細想,以念動力移動到信道,她管不了了,得先找到回去的路才行。
仇烈沖過來一看,沒發現任何人,正狐疑時,又听見左翼信道上有腳步聲,便無聲無息地跟上去。
雀利兒知道自己遇上了點小麻煩,她的念動力得在確定地點的情況下才隨心所欲地移動,但現在她連自己的房間在東在西都搞不清楚,就算移動也沒有用。
從一個轉角轉到另一條信道,最後來到一扇黑色的木門前,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忽地背後伸出一只大手掩住她的口,架住她的手,將她扯到一旁。
「誰準你隨便走動的?」仇烈陰沉地質問。
雀利兒真的被嚇了一跳,她連他何時來到她背後都不知道。奇怪!她一向都能感受到他人接近的氣,但這一次……她居然會毫無所覺,為什麼?
震驚使她忘了要移開,只是傻傻地盯著仇烈殺氣十足的俊臉。
仇烈在強迫她面對他時也登時瞠大了眼,因為他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鬼鬼崇崇的女人竟然是雀利兒艾朗!
「你?」他的震驚並不比她小。「你在這里干什麼?」她難道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呃……這是你對你們新進信徒的態度嗎?」她恢復了冷靜,聳聳肩,對他微微一笑。
「信徒?你?」仇烈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那麼生氣。這丫頭要是被教主方茲發現真實身分,必死無疑!
「是啊,我現在可是貴會正式的會員哩!」她嘻皮笑臉地倚著頭,漂亮清麗的五官全驚著無畏無懼。
「你是這次新進六個女會員之一?」他的眉頭霎時攢得死緊。最近心情不好,沒開計算機查看新進人員的資料,才會該死地讓她混了進來。
「是啊!」
「你……你這根本是自尋死路!」他想起這次六個年輕女孩被招募進來的目的就替她捏把冷汗。
「為了達成任務,出生入死是難免的。」她豁達地笑著。
「你罔顧我的警告,艾朗小姐。」這時候她還笑得出來!仇烈簡直快被她氣死了。
「哎,我其實是受托來找人,不是刻意找貴會的碴,你的警告我听進去了,但工作第一,任務至上,我還是得來啊!」她機靈地說。
「你來找什麼人?」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找一個-妻棄子的男人。」
「告訴我是誰!」
「干什麼?你想幫我找到他,再趕緊把我送走?」她看穿他的想法。
「早走早好,否則你可能活不到十九歲。」他冷冽地道。
「是嗎?要是命該如此我也認了。其實你不必太在意我救了你的豹的事,為了你自己好,你就當作沒看見我,不認識我就行了。」她撥了撥前額的頭發,不明了他為何將救豹的小事記得這麼清楚。
「的確,我已警告過你別-進來,算是仁至義盡了,你想死在這里都不關我的事。」他這句話與其說是反駁她,不如說是在叮囑自己別太關心一個外人。
「所以-,若是你能不說出我的真實身分,我就感激萬分了。」她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和幻夜神行及雷掣間沒大沒小的動作又自然跑了出來。
看著她純真無邪的笑臉,仇烈沒來由地想到她被教主吸干了血的景象,胃部就頻頻緊怞。
「你……你知道你們六個女人在最後一次祭典時會如何嗎?」他倏地抓住她的手。
「如何?」
「那是一場血祭,你們六人的血要被用來滋養方茲的精力。」他森然地道。
「哇!這麼殘忍?」她睜大眼楮,表情夸張。
「聰明的話就在午夜前離開!」他當然知道她一點都不怕,那靈黠的眼神中全是戲謔的光芒,是什麼人把這丫頭的膽子養得這麼大?靈力俱樂部嗎?
「那我更不能走了,不把其它五個女人和委托對象一起救出去,會有損我‘神算’的名號耶。」她正色道。
「你這個白痴!」他欺近她,忍不住破口大罵。
「嘿,從小到大,你是第一個罵我白痴的人哩!」她覺得挺鮮的,超高智商和超能力早已把她推向「天才」的寶座,幾時曾听過這類形容詞?
她的確與眾不同!仇烈不得不承認,她和他見過的女人完全不一樣,看起來天真美麗,實際上聰明、機靈,滿不在乎的態度下是顆比石頭還硬的頑固腦袋和該死的冒險精神。她其實並不容易看透,他知道艾氏財團的未來接班人是個智商超過兩百的天才,而一般人永遠都猜不出天才腦子里在想些什麼。
「進入淨靈會還想全身而退的都是白痴!」他冷笑。
「那……或許從我開始會有例外。」她諷笑的言語里有屬于神算的自信。
「你不知道方茲的厲害,艾朗小姐……」他提到方茲時眉頭都會不自主地收攏。
「叫我雀利兒吧,反正你早就查清我的底細了。而你,我听見那個女人叫你仇烈?」她打斷他。
「你在祭場偷听了多久?」他瞪著她。
「不久,只是剛好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她吐吐舌頭。
「那個女人是本會的聖女,她叫麗塔。」他解釋道。
「聖女?嗯,原來聖女是那個樣子。」聖女不都該守身如玉嗎?怎麼這里的聖女激如此瀅蕩?果然是邪教!
「小心她,她是教主方茲的眼線。」
「也是你的情人?」她抬眼盯著他,好奇地問。想起麗塔對他說的那些話,那位聖女似乎很喜歡仇烈。
他僵了一下才回答︰「不是。」
「抱歉,問太多了,是不是都不關我的事,對不對?」她舉起手,做了個對不起的手勢。
「沒錯。」他沉著一張臉。
抿抿嘴,她對他的態度覺得有趣,他並不開朗,甚至還滿沉斂的,但不知為何她總是忍不住想逗他,想看他笑的樣子。只可惜,到目前為止,他一直板著臉,一副高深測的德行,就算嘴角上揚也都是冷笑或訕笑。
他在淨靈會的地位到底是什麼呢?
驀地,她腦子又轉回自己此刻的危急,她可沒時間再待在這里胡思亂想,她得在晚餐送達之前回到自己房里,于是連忙拉住他的衣服,道︰「跟你說話說得忘了,你能不能帶我回我房間?要是送晚餐來的人看見我不見就糟了!」
「你住哪一間?」他低頭看著依到身邊的她,一種連他也不明白的悸動瞬間籠罩著全身。
「隻果,門上有一顆金隻果。」她迅速接腔。
「跟我來。」現在鬧得大亂對她沒好處,方茲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要是讓他起了懷疑,雀利兒艾朗就完了。
雀利兒跟在仇烈身後轉來轉去,沒幾分鐘就回到自己的房門前。看來送餐者還沒來,一切平靜如常。
「嘿,你對這里很熟嘛!」她佩服道。
「當然,我在這里長大的。」他沒有表情地看著他。陰暗、變態的古堡正是他從小到大的住所。
「你在這里長大?」她愣住了。他和淨靈會的淵源很深嗎?
「我看過太多人死在這里了。雀利兒,我奉勸你在明天以前離開,東岸的私人碼頭有艘快艇,你可以……」
「那其它人怎麼辦?」她又打斷他。
「別顧慮其它人了,她的正義感和偉大胸襟在這里可以省省了,一個人走或許還有機會,想要把那些女人都帶走絕對是作夢。你也別指望我會幫你,以我在這里的身分,我的警告到此為止,之後無論你出什麼事我都不會插手。」他臉色嚴峻,決定不再管她。
「你的身分?你是什麼身分?」她追問道。
「午夜祭典時你就會知道了。」他冷冷地回答,然後轉身離開。
看著他優雅靈動的走姿,雀利兒忽然喚住他︰「仇烈,你的豹呢?」
仇烈身子一頓,沒有回頭,背著她說︰「不用你躁心,它好得很。」過了幾秒,他又輕聲地加了一句,「晚餐中的湯水都別喝。」
湯?為什麼不能喝?
就在她微怔時,他的身影已在信道轉角消失。雀利兒回到屋里,一時還消化不了這一個小時內看見和听見的事,所以晚餐送來時她早已不餓,隨意塞了幾口雞肉和蔬菜,就進浴室沖個澡,迫不及待地等著午夜時分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