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濃的繡閣不像一般歌妓的浮華,相反的,它樸實得幾乎讓人懷疑這里是不是個妓院。
翟雲坐在窗邊,憂郁地看著外頭,自從被青碧帶回來就懸在半空中的。已隨著夜幕低垂而更顯得惶恐與不安。
她擔心李琛不明就里,被翟風所殺;更怕翟風事機敗露後,會有慘不忍睹的下場……
一個是她心愛的男人,一個是她的親哥哥,她不希望他們任何一方受到傷害,不管哪邊出事,她都會心碎,偏偏,他們的沖突卻怎麼也無法避免。
她該怎麼做呢?該怎麼做,才能同時保護他們兩人?
蒼白的小臉堆滿焦灼,她小手緊抓住羅衫,恨不得立刻飛回王府,去阻止可能發生的任何悲劇。
「你在擔心,是吧月江雨濃從外頭走進來,看著她的側影,了然地問。
她慢慢轉過頭,直盯住她,含怒地問︰「你不擔心嗎?讓我哥哥去替你冒險?」
「我並沒有強迫他去……」江雨濃眼底掠過一絲心虛。
「但你也沒有阻止他!你明知他對你的感情,他幾乎可以為你去死,而你……你愛過他嗎?」翟雲把積了一肚子的不滿全都掏了出來。
「我只當他是我弟弟……你知道,我比他大了將近四歲……」江雨濃蹩眉反駁。
自丈夫被殺,她被休、被排擠,看盡人間冷暖,從那時起,她就發誓。再也不依靠任何人,也不愛任何人了。但是,她遇見了翟風,一個落拓江湖的少年畫師,她救了他,還讓他跟在她身邊,原本只是基于一時的好心,孰料,他竟會愛她愛得如此痴狂!
她真的迷惑了,不願解凍的心執著要游戲人間,獨身到老,可是心底最寂寞脆弱的部分卻經常會不由自主地因翟風的熱情而燃起了小小的火焰……
「就因為這個原因,你不接受他產翟雲生氣地追問。豪放的「春色山人」會在意年紀這種小事?
「你不懂,我早就對翟風說過,我不願意再牽扯上男女之情,當朋友、姊弟都無所謂,大家好聚好散,誰也不用對誰負責。」江雨濃沉下臉來。
「所以,我哥愛上你全是他自己的事?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讓他去幫你報仇?」翟雲倏地站起,向來性子溫馴的她也發怒了。
「我只是要他幫我將李琛引到城外,好讓我親手為丈夫復仇,因為現在只有他能幫我,只有他能假借你的關系去接近李琛。」江雨濃解釋道。
「是嗎?那為什麼我哥哥說要替你解決掉李琛?」翟雲驚異地瞪大眼楮。
「什麼?」江雨濃錯愕道︰「你說什麼?」
「我哥他說他要親手殺了李琛,好撫平你的痛苦。」翟雲重復說了一次。
「老天!我沒有要他做這種傻事啊!以李琛的身手,連我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我怎麼可能叫沒半點功夫的翟風去當殺手呢?」江雨濃跺了跺腳,氣急地叫道。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你和他說好的?」翟雲也呆住了。
「我怎麼可能叫他去送死?他就算真的能在王府里殺了李琛,也無法活著闖出趙奇的天羅地網!」江雨濃的胃不斷地揪緊,她萬萬沒想到翟風會為她不顧死。
「天!他是認真的,他說他絕對會幫你除掉李琛……」翟雲慌了,原來翟風的行動全是出于自己的意志,那他若真的下手,肯定再也沒有活命的機會了。
「唉!這小子,他真要把我嚇死才甘心嗎?」江雨濃一抹前額,隨即拿下掛在牆上的長劍,對著翟雲又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去王府找翟風,希望他還沒做出什麼蠢事來才好。」
「不,我也要去!」翟雲扯住她的衣袖要求。
「你?你去能干什麼?要是被李琛發現,連你也逃不了。」她喝道。
「我要去向他解釋清楚……」
「傻瓜,還解釋什麼?他那種人不會听你的解釋的,說不定你一說出真相,反而惹惱他,到時你和你哥、你娘,全都逃不出他的手心。」江雨濃希望她別胡涂。
「好,那我不出面,你讓我去,我要確定我哥沒事,還有……還有……再看李琛一眼……」她愴然地說著。
江雨濃無言了,翟雲的那份深情讓她想起了翟風,這對兄妹為何都有如此濃烈得讓人心疼的感情呢?
「好吧!一起去,若翟風沒事,你們今夜就直接回杭州,永遠再也別到長安來。」江雨濃嘆了一口氣,直接走出繡閣。
翟雲緊跟在後,在日落前隨著江雨濃騎馬來到了安樂王府。
滿天的錦繡彩霞隨著太陽的下沉而被收進大地的寶盒,夜,正式入主了穹蒼,並將它私藏的星光隨意灑在黑幕中,將春夜妝點得晶瑩閃爍。
江雨濃憑藉著自己一身飛檐走壁的絕技,將翟雲帶上了屋頂,悄悄來到了聆水閣外,還未走進,就听見里頭傳來說話的聲音,連忙貼上前去,從窗外往里頭偷覷。
「王爺,這就是我畫好的新的秘戲圖,您瞧瞧。」翟風眠中蘊藏奇特的光芒,將一幅筆墨未干的畫遞到李琛面前。
「哦?就為了這幅畫,你刻意要我單獨來聆水閣一趟?」李琛俊眉一挑,淡淡地看著畫。
「是,您不是一直催促著草民趕快作畫,好趕在下個月月初給皇上當壽禮嗎?」翟風把從翟雲那里听來的事全記在心里了。
「嗯……」李琛銳利地看了他一眼,心中納悶,若此人不是真的翟雲,又豈會知道這件事?
「為了不讓您著急,我決定先試畫一幅讓王爺過目,您覺得這幅如何?」翟風小心地應對著,以便找機會下手。
「這幅嘛……」李琛仔細地研究著畫里的人物,說實話,筆法與春色山人十分相似,唯獨氣韻略遜一籌。
原來的秘戲圖風格細膩、匠心獨運,不單單只表現男女之間的親密行為,那種氣氛的營造。眉眼的傳情都沒有忽略,所以才教人蕩氣回腸。
但現在這幅則淪于單純的,仿佛只是把看見的畫面畫下來而已,根本無法引發觀賞者的共鳴。
由此可見,他根本不是春色山人,更不是翟雲!
李琛愈看愈憤怒,江湖上早有盛傳的易容術,難道這個家伙是假扮成翟雲的模樣混進來的?
那翟雲呢?「她」在哪里?
一想到她平空消失,他的五髒六腑就全部攪在一起。
翟風看李琛沉浸于畫中,于是嘴角微揚,他就等這一刻,為了支開他身邊那個形影不離的趙奇,他故意用這招將他引來……
太好了,一切都在他的頂料之中!
他慢慢朝李琛靠近,藏在手里的匕首高高舉起,往李琛的背後刺下——
窗外看到這一幕的兩個女人登時大驚失色,但她們還沒來得及阻止,看似毫無防備的李琛已霍地轉身,冷笑地盯著翟風,一派早已料到似的氣定神閑。
翟風驚駭得手僵在半空,呆住了。
「你是誰?」李琛高挑挺拔的身軀朝他壓了過來,表情慢慢凝結成霜。
「我……我是要殺你的人!」翟風豁出去了,不管一切地將刀刺向他的胸口。
鉻地一聲,他的手腕吃痛,刀已被李琛打落地面,用布靴踩住。
「沒幾兩本事,敢來殺本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李琛像抓小雞般將他一把揪起,拉到自己面前。
「只要能殺了你,死又何妨?」翟風不畏懼地哼笑道。
看著幾乎與翟雲一模一樣的臉孔恨恨地說出這種無情的話,李琛頓時感到心頭一陣哆噴。
「我和你有何深仇大恨?說!為什麼你要冒充翟雲?」他氣極了,手往翟風的耳際搜尋,想找出易容的假面皮,然而他什麼也看不到!
「冒充?王爺,您看清楚,我就是翟雲啊!」翟風故意混淆他的判斷。
「你不是!」他怒斥。
「如果不是?我怎麼會和翟雲長得一模一樣?」他嘿然冷笑,還將臉主動湊近他。「你不是喜歡我嗎?喜歡到想剝掉我的衣裳。你這個色魔,竟連男人也不放過,真是個畜生!」反正橫豎也是死,翟風不客氣地直指他的變態。
「不…」李琛被他擊中要害,他自己早就為了喜歡上翟雲而苦惱不已,但是……但是他相信翟雲應該是個女人…至少他這麼認為。
「現在你知道我想殺你,怎麼,你不殺我嗎?」翟風抬高臉,再度激他。
「你不是翟雲!」李琛變臉了。
「我是,而且我厭惡你!你這個令人作嘔的混蛋!"翟風大聲斥責。
「該死!你找死!」李琛火氣爆發,倏地一拳揍向他的臉,繼而一個回旋踢,將他端向牆角,腳尖挑起那把匕首,騰空接住,舉起就住他的頸子抹去。
「別傷他!」
隨著一聲清脆的驚叫,窗外飛入兩首麗影,其中一個擋在翟風身前,另一個則直接朝他攻擊。
招招凌厲致命,但對他而言卻只能算是花拳繡腿而已。
輕易地將隆招化去,他退退來襲的女人,定眼一瞧,不禁冷笑,「雨玲瓏,原來是你。」
「哼!」江雨濃閃到翟風身邊,心中對李琛功夫的深不可測仍感到心驚。一般的王孫公子多半仗著手下保護,沒幾個有真功夫,但李琛卻不一樣,他的身手底子,連混過江湖的她都模不透。
目光隨著江雨濃移動,最後,李琛終于對上了翟風身邊、一雙盈盈如水的熟悉水瞳,那雙魁惑著他所有感官的雙眼瓖在一張納女性化的臉孔上,烏絲輕紀,雲鬢如煙,蛾眉淡掃,朱唇似菱……
翟雲!
一個身著女裝的翟雲!
李琛的心重重地撞擊著,因為夢里的佳人此刻正活生生地立在面前,她摔裊裊,風姿綽約,飄逸月兌俗,那份清麗模樣竟比男裝時還要震懾人心。
「你……」他屏住氣息,生怕一開口,她又要隨夢消失。
「雲雲?雨濃?你們怎麼來了…」翟風也被她們的出現嚇了一跳。
「王爺,請您饒了我哥哥!」翟雲哀愁地請求著,心緒一樣激蕩不能自己。這個偉岸的男人曾經抱過她。吻過她,他們有過肌膚之親,但明明如此親密的人,此時看來卻是遙不可及……
「你哥哥?」他的視線右移一寸,這才驚覺她和冒充她的那個男人長得如出一轍,乍看之下,還真讓人分不清誰是誰。
「他是我的孿生哥哥,叫翟風,而我,我才是先前被誤認是春色山人帶進王府的翟雲。」翟雲決心把一切都說清楚。
「你……叫翟雲,是個女的;而他叫翟風,是男的……你們是……孿生子?」李琛一下子被這兩個長相相似的人弄胡涂了。
「是的,我很抱歉,讓您一直誤解下去。」翟雲立即道歉。
「雲雲,你跟他道什麼歉?不管是男是女,他對你就是不懷好意……」翟風氣呼呼地嚷道。
「你們兄妹倆……究竟在搞什麼把戲?你們輪流替扮,難道是為了殺我才混進王府故弄玄虛?」倏地,一種被欺瞞的憤怒在他體內爆裂,滿腔的情愛被自尊的受傷掩蓋,李琛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不!不是的!」她急忙否認。
‘那為什麼要用互相串演、忽男忽女來退弄本王月一想到他為她神魂顛倒,而她竟說謊造假,別有居心,他就更火。
「不是這樣的,我一開始只是為了找尋我哥才來到京城,誰知會被趙護衛當成春色山人給帶進來,之後看了春色山人的畫,我以為他就是我哥哥翟風,于是將計就計地假扮春色山人……」
「搞半天,你不是春色山人!而你居然一直欺瞞我到現在?」他腦起眼,抿緊了唇。
到頭來…他竟然喜歡上一個冒牌貨?
「我……我不是有意的,我……」翟雲看著他愈變愈陰騖的眼神,心急萬分,可是偏偏無法解釋清楚。
「難怪你千方百計地推托不畫,原來你根本不是春色山人。」冷冷的字眼從他口中迸出,一團風暴已在他的胸臆間醞釀了。
「我……」她的確欺騙了他,這已是不爭的事實,因此她張著口,久久說不出完整的說辭。
「我懂了,你是想藉機勾引本王吧?你打听到我對春色山人的熱中,才會來演這麼一段,是不是?呵呵呵,真行哪,我還差點對你動了心呢,昨夜你已經上過我的床,滋味不錯吧?你該如願以償了吧?」他惡劣地一笑,表情十足的輕賤。
翟雲的小臉一下刷成慘白,她沒料到事實真如江雨濃所說,將真相全說出來後,得到的不是諒解,而是羞辱!
「住口!你這個色魔還敢胡說?我妹妹怎麼可能會來勾引你?」翟風氣得大罵。
「難道不是?她昨晚在床上的熱情可是我從未見過的呢!連平康坊的名妓們都要自嘆弗如了……」也許是氣瘋了,李琛出口的話都化成了毒箭。
翟雲的身子晃了晃,只覺眼前一黑,對他的深情都在瞬間凝為冰石。
他竟能說出這樣損人的話……
「你這個混帳,果然人如其名,我今天若不殺了你,豈不讓我那白白冤死的丈夫死不瞑目?」江雨濃听不下去了,她早就認定李課是凶手,看他將翟雲說得這麼不堪,頓時氣急攻心。
「你丈夫?你究竟是誰?一個煙花女子憑什麼在這里大呼小叫?我都還沒問你為何三番兩次要刺殺我!」李琛皺起眉頭,對江雨濃怒斥。
「怎麼?你還沒想起?難不成你已忘了五年前莫名其妙橫死在京城近郊的新科狀元陶新之?’江雨濃咬牙切齒地提醒。
「陶新之?誰是陶新之?」李琛一愣,他壓根兒對這個名字沒半點印象。
「你……」江雨濃氣得幾乎吐血。
「陶新之就是雨玲瓏的丈夫,也是被你派人殺害的可憐人!」翟風恨恨地替江雨濃把話說完。
「我派人殺他?他有什麼值得我這麼費力的嗎?」李琛冷笑。
「你……你該死!五年前你在皇上舉辦的夜宴中看上了雨玲瓏,才會將她丈夫殺害,而此時你卻翻臉不認帳?」翟風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能立刻將他宰了。
「我看上雨玲瓏?」李琛眉一挑,轉頭盯著江雨濃,繼而大笑,「天,我怎麼可能那麼沒眼光?」
「你別太過分,李琛,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你敢說你不認得我?」江雨濃連眉毛都要著火了。
「哼!很抱歉,我是不認識你。我想你是認錯仇人了,雨玲戲,五年前那場是上舉辦的夜宴我根本沒有參加,我勸你最好去打听清楚仇人是誰,再來談如何報仇。」李琛冷漠地道。他猶記得那一夜正好父親安寧王身子不適,他留在家中陪他,並藉此爽了皇上的約,避開與一群皇子踫面的尷尬。
「什麼?」江雨濃和翟風都呆住了。
李琛並未參加那場晚宴?
「所以我根本不認識你,那天在太子別苑的賞花夜,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李琛!你不要為了月兌罪而不敢承認*翟風罵道。
「笑話,我又不怕你們,何必月兌罪?」他冷哼。
「但我找到一名你以前的家僕,他告訴我你就是殺我夫婿的主使者……」江雨濃細眉緊蹩,隨即追問。
「家僕?哪個家僕?叫什麼名字?」他厲眼一瞪。王府中的僕役皆是他親自篩選,有誰會做出背叛他的事?
「李三?」他微愕,繼而恍然大笑,「是李三!」
「怎麼?」
「哼!李三是我的家僕沒錯,但是,五年前他就被我轟出去了。」
「為什麼?因為他知道你的秘密?」江雨濃嘲弄地說。
「不,因為他被太子李談收買,成了李淡的內應。他與其說是我的家僕,不如說是李淺埋伏在我身邊的走狗。」李琛面無表情地說。
「什麼?太子?」江雨濃甚是詫異,她好不容易查到的線索,難道是虛構的?
「別相信他!說不定他是故布疑陣…」翟風怒道。
‘信不信由你們,反正不是我做的事就別想我承認,報仇找錯了人可是件笑掉人們大牙的事,你們未免太過莽撞了吧?不過,說真的,若是本王春上的女人,不需要殺人放火,我一樣有本事要她乖乖來到我身邊,何必去搶?當年你要是遇上我,說不定也會不顧一切跟定我呢,還會去在乎丈夫的死活……」他故意在言詞上輕薄江雨濃。
「閉嘴!你這個下流胚子廠翟風氣得發抖,倏地手中飛出一件暗器,直取李琛的眼楮。這是他從江雨濃那里學來的護身絕招。
李琛的注意力都在身手不弱的江雨濃身上,沒想到翟風會發暗器,愕然中臉一閃,卻已遲了,飛刀輕輕刷過他冷峻的臉頰,劃出一道血痕。
頓時,從剛才就不曾停止燎燒的怒火像噴出山口的熱焰,由他身上向四周輻射而出,席卷了在場的每個人。
他眼露厲芒,森然地道︰「你找死!」
說著,他身形微晃,欺到翟風身前,一把拎起他,手掌高舉,就要往他的天靈蓋擊下。
「不!不要殺我哥,求求你!」翟雲從心碎的恍格中回神,急忙護在翟風身前。
看著她淒苦求情的模樣,李琛的氣不降反升。
都是她!都是因為她,才會惹出這麼多混亂,連他的心也被她搗得蕩漾難平……
「我不僅要殺他,更不會放過玩弄我的你……翟雲!」他猛地推開她,一腳端問翟風。
江雨濃也跟著行動,她撲上前,正要從他手中救出翟風,突然,只听得他揚聲想喝「趙奇!」
這時,一道人影如飛箭般竄入聆水閣,江雨濃只覺眼前一花,身上的幾個大袕已被點住,動彈不得。更驚人的是,不知何時,王府的侍衛已將聆水閣團團圍住,不留一條活路。
原來李琛已發現翟母不見,他認為事有棵蹺,因此早就暗中留意翟風,只等他自動現形。
「王爺,您的傷……」趙奇擔心地看了李琛臉上的傷一眼,若非李琛交代沒有他的俞今誰也不準行動,他早就打下那把飛刀了。
「不礙事,你看住雨玲珠,我要親手殺了這個性翟的小子。」李琛陰狠一笑,從趙奇腰間怞出長劍,刺往翟風的胸口。
「不!求求你,別殺他,欺騙你的是我,你有什麼氣都出在我身上吧!只要你放過雨玲瓏和我哥,要殺要剮我任憑你處置……」翟雲心急之下抱住他的腿陶嚷,阻止他行凶。
一股溫熱從他腿部傳進他的體內,他的心一震,忌地想起了與她在一起的那一夜,想起了她那皎白如脂的處女嬌軀與體香,想起了她在他懷中的嚶嚀……
哦!該死的!他依然想要她!每一條神經都在渴望著她!
「你願意替代他們兩個?」他低下頭,盯著她被淚雨洗過的如花美顏,邪惡地問。
「是的……」她堅定地點點頭。
「別傻了,雲雲,他會百般折磨你,而且照樣不放過我們。別忘了,他是人人害怕的大色魔啊!」翟風焦急地大吼。
「听到沒有,我是有可能這麼做……但就看你敢不敢賭一賭了。」李琛笑得計人頭皮發麻。
「不會的,我相信他,他不是那樣的人……」翟雲看了翟風一眼,清澈的眼瞎有一絲誰也看不出的深情。
李琛心悸了一下,她說她相信他!
這些年來,他幾乎被一些蜚短流長緊緊包夾,從瀅蟲、色魔到他私生子的身份,這些流言早已將他壓得透不過氣來,最後他發現,選擇當個壞人要比去澄清一切來得簡單又輕松,沒有道德約束反而讓他的心得到他想要的寧靜。所以他放任自己狂犯的性子,特立獨行于人們的眼光之中,甘心淪為異類……
而此刻,翟雲的一句話,卻輕易擊毀他刻意築起的面具,未經他允許就侵入他最真實的自我。
「你又知道什麼了?」他惱怒于她的自以為是,將翟風摔到牆邊,扣住她的細腕,將她揪起。「你以為我被你這句話打動,然後放了你們三人?不,別想!」
她震愕地看著他,不懂他為何會發這麼大的火。
「趙奇,將他們兩個關進牢里,等我心情好了再考慮放不放他們;至于你……」他說著將她拉近自己,嘴幾乎對著她吹氣,一臉使壞瀅穢的表情,說道︰「你跟我走,我倒想看看你要用什麼方法救你哥哥和雨玲瓏!」
「不!雲雲,別去!雲雲……」翟風不安地叫道。
翟雲別無選擇,她就在李琛的狂怒中被他拉往喚雲居,從他狂怒的樣子看來,她忽然感到害怕。
他想要如何對付她,要如何懲罰一個欺騙他的女人?
在他心中,可還有一點點喜歡她嗎?
她輕顫了一下,哀怨地閉起眼楮,不敢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