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方瑋拿著水果刀削隻果皮,正在挑戰一刀到底的技術。
「你最近和言先生怎麼了?」方靖遠突來一問,挑戰立刻宣告失敗。
那截斷落在地的隻果皮,就像是她來不及發展就已夭折的戀情。方瑋懊惱撿起,丟到垃圾桶里。
「沒怎麼樣啊,人家不愛我而已。」小小感冒很快就康復了,但被他劃下的傷,卻一直埋在心里,無法痊愈。
「你是不是任性,跟言先生鬧別扭?」明明前幾天還好好的。
鬧別扭的是他好不好?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把報恩當成生命的意義?方瑋不悅嘟唇,卻又不敢說得太多。
「我很忍耐了,真的。」她低低地嘆了口氣,眼中有難掩的落寞。她都下最後通牒了,他還是那種態度,氣得她禁止他再出現在爺的病房里。「算了,天底下的男人不只他一個。」
「你很喜歡他?」
方瑋切隻果的動作頓住,想否認,但掙扎良久,還是說不出違心之論。
她點頭,憶起之前被他氣得跳腳的畫面,心頭泛酸。如果他能將對石爺爺的死心塌地拿來放在對她的感情上,該有多好?
他可以不用愛上她,這句話說起來輕松,做起來卻好難,她好想能和他單純地陷入熱戀,她真的很想再看到他挑眉咬牙的邪氣表情……
「改天見到他,我跟他說說。」他看得出那位言先生也喜歡她,若是因為誤會分手,那就太可惜了。
「沒用的。」她悶悶地切著隻果。他的心結太根深柢固,除非他自己,誰都解不開。
「總比什麼都不做來得好。」疼愛地看著她,方靖遠開口。「有一個人,他很愛一個女孩,卻因為無能為力,也或許是努力不夠,他只能抱憾終生,再也見不到她。」
方瑋渾身一震。巧合吧?爺應該不知道這件事才對。
「是爺的朋友嗎?」她想問得若無其事,表情卻因緊張而僵硬。
「是啊,一個老朋友,幾十年沒見了,不曉得他怎麼樣?」正確來說,應該是從不曾見過面。方靖遠微笑,望向窗外輕道。「如果可以,該找個時間見他一面。」
「有他電話嗎?我幫你找他來。」她希望能盡可能地滿足他所有的願望。
「傻孩子,我不會自己打電話嗎?」方靖遠莞爾。「你顧好自己的事吧!」
「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煩人的事……」方瑋長嘆口氣,將切好的隻果遞給他。
「我吃不下。」最近他的狀況越來越差,完全沒有食欲。「就因為這樣,才叫做人生,有什麼事,就要把握住,別等到蹉跎了才來懊悔,知道嗎?」
爺是要她再去努力嗎?但若他真的不喜歡她,她再努力有用嗎?
方瑋拿起隻果用力啃咬,將滿腔的煩躁,一起吞進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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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宸寰睡著,睡得很不安穩。他一直夢見,記憶深處的她近在眼前,他想伸手抓住,她卻突然遠離,讓他怎麼追也追不到。
難道,就算連死,他也見不到她嗎?從夢境中醒來,他嘆了口氣,睜開眼,看到床邊有個與他年齡相仿的老人坐在輪椅上看著他。
「你是……」石宸寰遲疑開口。突然閃過的念頭,讓他心跳加快。
「我姓方,方靖遠。」對方微微一笑。
真是他!石宸寰難掩驚訝,顫抖地想撐起身,卻被他開口阻下。
「躺著吧,咱們兩個身體都差,別客氣了。」方靖遠笑道。「認識你快五十年,今天終于見到面了。」
「阿螺跟你提過我?」想忍住,卻依然熱淚盈眶。他以為她不會想提到有關他的任何事。
「當然,她沒忘記過你,不然,她也不會離家只身來到台北。」方靖遠惋惜地搖頭。「只能說造化弄人,她找不到你,所以嫁給我。」
「我……」即使從小瑋口中知道他們夫妻相處融洽,他仍懷抱疑問。他是否芥蒂這段過往?這幾年來是否真心待她?為什麼她沒來找過他?但,滿腔的疑問,說不出口。負心的人是他,他有什麼資格過問?
「別怪她,等知道你的下落時,我們已經結婚了。」看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方靖遠知道這些年累積在心頭的疑問,太多太多了。「所以她沒再去找你,這麼顧慮我,我感動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氣得了她,是吧?」
「謝謝你……」石宸寰不敢想象她若沒遇到他,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孩子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我才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我不會遇到她,更不會有小瑋這孩子陪著我。」表面上他看起來像個受害者,但其實幸福全讓他佔盡了。方靖遠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這些年,辛苦你了。」
想起那群後輩,石宸寰苦笑。是辛苦了。「小瑋是個好孩子,你把她教得很好。」
「你有沒有發覺,她最近不太快樂?」他這趟來,也是為了這件事。
「從她那次感冒之後就這樣,我問她,她都說是生病的關系。」
「才不是,是小倆口在鬧別扭。」
「阿澍這小子欺負她?我明明要他好好照顧她的,我一定要把他叫來好好罵一頓。」石宸寰氣得伸手去拿手機。
「等一下。」他找到癥結點了。「言澍是因為你的命令才接近小瑋的?」
「是啊,小瑋是他幫我找到的。」石宸寰點頭。「我跟小瑋這孩子很有緣,怕我走了之後沒人照顧她,所以希望阿澍能娶她。」
難怪!方靖遠啼笑皆非。「感情的事怎能強逼呢?」
「我沒有逼。」石宸寰連忙否認。「我從小看阿澍長大,我看得出來他對小瑋有意思。我是怕他為了公事,忙得連小瑋這個好女孩都錯過了,想幫忙撮合一下嘛!」
「結果現在小瑋說,言澍根本不喜歡她。」這簡直是幫倒忙嘛!
「怎麼會?據我對阿澍的了解,不可能!」
「那據你對他的了解,你如果下了要求,他會怎麼做?」
「只要答應我的,他絕對說到做到,完全把我的命令擺在第一位……」石宸寰突然沒了聲音,驚訝地望向他。「不會吧?他不會把對我的態度拿去對小瑋吧?」
「我不了解他,我不曉得。」方靖遠搖搖頭。「你闖的禍,自己收拾。」
「怎麼會這樣?」石宸寰很著急。「小瑋一定很生氣,早知道我就讓他們順其自然了!」都怪他心急,結果反而壞事。
「小瑋氣炸嘍!」方靖遠還在那里說風涼話。「這幾天好像還不準言澍到我房里,我都沒看到他。」
「你不幫忙想想法子啊?小瑋是你孫女耶!」無計可施的石宸寰遷怒。
「如果提到這點,那就更不該由我來想了。」方靖遠微笑。「她是你孫女。」
石宸寰眼楮瞪得老大,詫異地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我……我孫女?」
「如果你覺得我們像是來詐騙遺產的話,可以不相信沒關系。」方靖遠調侃,而後認真說道︰「我遇到她女乃女乃時她已經懷孕了,小瑋真的是你的孫女。」
這突來的消息讓石宸寰喜極而泣,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不住迭聲喃道︰「謝謝你、謝謝你……」
「小瑋也知道,別怪她,她跟她女乃女乃一樣,都太體貼、太顧慮我了。」方靖遠低嘆。「如果你想讓她認祖歸宗,我會再找個時間探探她的想法。」
「無所謂,那不重要了。」知道這個消息,他已經別無所求,方靖遠的慷慨相告,讓他永銘于心。「她姓方,永遠姓方。」
方靖遠感激一笑。「我累了,先回去了。」他拿出手機撥給看護。「林太太,麻煩來推我回房。」
「你也住這里?」
「是啊,多虧你和言澍的幫忙。」方靖遠點頭。有人敲門,看護走進。「走嘍。」他朝他揮揮手,讓看護推動輪椅。
「以後能不能常來看我?」他很想再跟他多聊一些事,聊阿螺,聊小瑋,聊他來不及見面的兒子,讓他多了解這段他來不及參與的歲月。
「我身體不好,恐怕沒辦法。」見他臉色一黯,方靖遠笑道。「還是你來找我吧!就在你樓下,問問護士就知道,很好找的。」
「我會的。」石宸寰忍不住又熱淚盈眶了。
「言澍那里你要負責收拾殘局哦!」丟下這句話,方靖遠離開。
病房恢復安靜,石宸寰閉眼,好不容易,激動的情緒才平復下來。
沒錯,他闖的禍,得自己收拾,他絕不讓小倆口因為他的雞婆就這樣分開了。
他撐坐起身,拿起床頭分機撥了外線。
「徐特助,是我。我有事要交代你去辦,你馬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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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羅紡織總公司的會議室里,開著高級干部會議。犯了錯的罪魁禍首低著頭,投射在布幕上的圖樣映得他臉色發青,坐在他身旁的同伙,神色也沒好到哪兒去。
「請問羅協理,那時候,我應該拒絕過你這個案子吧?」言澍沉聲開口,俊朗的臉上沒有一絲怒色,卻讓一干人犯噤若寒蟬。
羅協理頭更低了,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結果你改了圖案。」言澍揚起笑,鷹眸略微眯起。「卻變成仿GUCCI了。」要是在報紙上看到這種新聞,他鐵定笑掉大牙,偏,這發生在綾羅,發生在他任職的企業里!
要不是他及時發現,這批制造好的手提包已經流出市面了。
「大家都同意了啊……」羅協理吶吶辯解,妄想拖別人下水。
「會議記錄呢?」簡單幾字,輕易將對方堵得啞口無言。
看向當初在口頭支持他的人全別開了眼,羅協理這才明白,自己被其他人陷害了。他頹喪地垮下肩。完了,犯了這個大錯,他的前途全都完了。
「這件事我會請示總裁,看要如何處理。」言澍平靜道。他不禁為羅協理感到悲哀,貪婪蒙蔽了眼,連被人當成了炮灰都不曉得。
「幫幫我吧,言律師……」羅協理求情。
「我盡量——」置于桌上的手機震動,看見是石宸寰病房里的專線,言澍接起。「我是言澍。」
「阿澍啊,你在忙嗎?」
「請等我一下。」他低道,轉向在場眾人。「總裁剛好來電,我會再跟他報告此事,會議到此結束。」
收起桌上的文件,言澍走出會議室。「抱歉,什麼事?」
「我把你留在綾羅,到底是在害你,還是在幫你?」老人低嘆。
「怎麼突然這麼說?」走回辦公室,言澍擰眉。
「大家都說你幸運,說我重用你,但其實……你一直被我利用。」石宸寰又嘆了口氣。「你可以再深造或出國留學,找自己想要的工作,卻被我任性地留在這里。」
他到底想說什麼?言澍的眉宇聚得更緊了。那听似感性的話,不知為何,總讓他覺得……有點虛假。
「這也就算了,我居然還要躁控你的婚姻大事……」說著說著,他居然啜泣起來。「我怎麼這麼自私……」
這下子,言澍非常確定——他在演戲!翻了翻眼,他保持沉默,以不變應萬變。
唱了一會兒獨角戲,都沒人搭腔,石宸寰終于發現不對。「欸,阿澍,你還有沒有在听啊?」
「有。」他輕應一聲。
「那……你對你爸爸的事是怎麼想的?」
言澍一怔。這還是他第一次正面和他提到父親的事。「沒什麼特別想法。」
「我早該跟你談開的。」石宸寰這聲長嘆,是真的語重心長。「我沒事,活到了現在,你爸爸賠上了一條命,已經沒什麼是需要你去還的了。你能不能過得快樂一點、自在一點,多為自己想想好不好?」
撫著眉心,言澍再次沉默,因千頭萬緒讓他不知該如何開口。他以為,他一直隱藏得極好,原來,老人一直看在眼里。
「我一直很遺憾,你不是我的子嗣,但現在,我反而很慶幸,因為……」石宸寰突然沒了聲音。「呃、嗯,剛剛那句算我沒說。」
來不及了,那未盡的話語勾起言澍所有的注意力。他知道了什麼?不然老是把這個遺憾掛在嘴邊的他,怎麼會變成慶幸?「有誰跟您說了什麼嗎?」
「哪有?有什麼好說的?」裝傻的口吻更加證實他的臆測。「我還沒說完,你別岔開我的話啊!」
言澍思忖,迅速過濾嫌犯,方靖遠的臉定格腦海。可惡,他怎麼沒想到?依方靖遠的個性是有可能主動去找他,而且,可能性極大!
兩個老人目前的重心全放在方瑋身上,連成一氣,攻擊的對象還會有誰?難怪他會慶幸,他要是姓石,兩個有血緣關系的人怎麼結婚?
「總之呢,我不用你保護了,還有方瑋那孩子,也不用你負責了。」怕講越多越容易露餡,石宸寰急著結束話題。「如果不是因為私人的事,我不準你再接近她,听到沒有?」
言澍仰首撫額。要不是太了解他,這番自相矛盾的話,誰听得懂?「這是新的命令嗎?」他故意說道。
「都說不用你保護了,下什麼命令啊?」果然,石宸寰被激得大喊。「反正,你以後和綾羅無關,愛追誰你就只管追去!」丟下這句,電話掛斷。
看著手機,言澍苦笑。不愧是經過歲月的淬煉,兩位老人家竟把他的心思猜得透徹。只是說服人的技巧還真是有待加強啊!
他可以嗎?可以只為了自己,只為了這個私人的因素去愛她嗎?
突然,老人最後撂下的話停在腦海。綾羅怎麼可能和他無關?言澍越想越覺得不對,拿起手機回撥。
「您好,請問哪里找?」一接通,傳來的優美女聲讓他有種踏入陷阱的不祥預感。
「請轉告言澍找他。」
「抱歉,石先生身體微恙,不方便接電話,您要不要留話?」
「不用,謝謝。」
按掉手機,言澍咬牙。要是身體微恙,前一秒還能跟他講那麼久的電話嗎?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他拿起公事包,快步走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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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方瑋騎著車子回家。才到巷口,里頭擠得水泄不通的情形讓她瞪大了眼。
搞什麼?她皺眉,把機車停到一旁。剛摘下安全帽,手機響了。
從帆布包撈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名稱,她好掙扎。不想接他電話,卻又期待可以听到他像以前一樣的態度。
「喂。」按下通話鍵,她抑平音調開口。
「你在哪里?」他的聲音顯得有點急。
「我家巷口。」那染上一些情緒的語氣讓她覺得親近。
「別進去,你到外頭的轉角等我,我快到了。」听到她的所在位置,他的聲音更急了。「我去接你,快離開那里。」
方瑋覺得奇怪。「發生什麼事?」
手機另一端還沒傳來回答,突然一聲驚喊在身後爆開︰「她在那里!」
方瑋嚇了一跳,一回頭,看到原本擠在巷子里的人,全都朝她沖來。有攝影機、有麥克風,以往在電視新聞才看得到的陣仗,突然活生生地出現眼前。
「靠……」到底怎麼回事?她直覺往後退。
「發什麼呆?快離開啊!」仿佛察覺到她的怔愣,言澍放聲大吼。
那一吼拉回她的心神,方瑋轉身,拔腿飛奔。
「跑掉了!快追呀!方小姐、方小姐……」一見目標逃離,大批媒體跟著追了上去。
搞什麼、搞什麼呀!方瑋跑得氣喘吁吁,心里不停咒罵。跑到大馬路邊的轉角,不見他的車影,她停下腳步。接下來要怎麼辦?
「方小姐,我們只是想問一些問題……」
追來了啦!听到聲音,方瑋立刻頭也不回地往右跑去。
「方瑋、方瑋……」連聲叫喊自後傳來。
沒听見、沒听見!怕被追上,方瑋腳步完全不敢停頓。
「方瑋——該死的!」一輛轎車突然沖上人行道,擋在她面前。「我叫你是沒听到啊?!」車門打開,言澍怒氣沖沖的臉出現眼前。
「發生什麼事了?」她趕緊上車,才剛關上車門,他就一踩油門,火速離去,還沒坐穩的她撞得眼冒金星。「你慢一點啦!」她撫著額埋怨。
「慢?如果你想被追上的話,我無所謂。」言澍咬牙切齒,一臉不爽。「把安全帶系上。」
嘩,她是不是撞暈啦?方瑋愣愣地看著他,不敢相信竟還有能看到大哥臉重出江湖的一天。要不是情況太匪夷所思,她真想狠狠地吻住他!她好懷念這張凶惡的臉!
「安全帶!」見她不動,言澍又吼。「要是被警察攔下開罰單,新聞又會多了一道標題,說你為了閃躲媒體,罰單都不放在眼里!」
「哦。」方瑋趕緊把安全帶系上。「為什麼會有媒體啊?」
這個問題讓言澍沈怒擰眉,須臾,才開口回答︰「石宸寰的遺囑被公布了,他幾乎把所有的財產留給你。」
「你跟他說了?!」方瑋驚喊。
「我沒說!」言澍吼回去。「他沒繼承人,公司那群混蛋又不值得給,就算沒血緣關系,留給你也是很正常的事。」
「那媒體怎麼會知道?」遺囑不是死後才會公開嗎?
「我也想問!」言澍咬牙低咆。
結束電話後他趕到醫院,居然被人用「身體不適,謝絕會客」的說詞擋在門外,而保管遺囑的他,還是等到公司的老狐狸們打來叫罵,才知道內容被公布了。
該死的,要玩也不是這種玩法吧?要是進得了病房,用不著等死神出手,他會直接將石宸寰送上西天!
她知道她這樣很不應該,但…….她真的好高興哦!怕會忍不住笑出來,方瑋東模模西模模,用以掩飾。「那現在怎麼辦?」
「醫院也不能去了,只能先到我家。」手機再次震動,反正人接到了,言澍干脆關機。他不懂石宸寰在想什麼,這樣會讓她處境多艱難他知不知道?
他家耶!這和上次只載他到樓下不一樣。太興奮了,方瑋忍笑忍得嘴角不住怞搐。怕被發現,她連忙低頭,在帆布包翻找手機。「那我打電話跟爺講一下,免得他擔心……」
「你還笑得出來?」言澍翻眼。她到底知不知道嚴重性?!「你的身分一旦被公開,就永無寧日了。」
「你會幫我,不是嗎?像現在這樣。」方瑋嫣然一笑,按下號碼。「爺,對不起,今天臨時有點事,沒辦法過去,嗯,沒什麼啦……」
那一笑,澆熄了不少怒氣。言澍放緩眉目,憶起方才的失控,懊惱得直想捶方向盤。可惡!石宸寰這招讓人措手不及的殺著果然厲害,不過短短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讓他謹守的努力全然破功!
「嘿,我瞞過我爺爺了。」結束通話,方瑋嬌俏吐舌,笑得開心不已。
兩個老人鐵定串通好的,哪有可能瞞不過?言澍自嘲勾笑,看見她的笑靨,那模樣,讓人挪不開視線。這些日子,他已多久沒見她這麼笑過了?
憶起老人的安排,再望向她的面容,滿腔的怒火被笑意取代。
在這情況未明的時刻,就讓他暫時擱下守護的職責吧!言澍輕嘆口氣,放任自己沉溺在她的甜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