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柏人知道他听進去了,眼中閃過笑意。就當是一點小小的補償吧,之前兒子吃的苦頭也夠多了。
「有時候示弱才是強悍,懂得認輸的人才是贏家。」笑睨他一眼,端木柏人轉身離開。
直到人已走遠,端木煦仍站在原地,將那些話再三思量。
這是經驗談嗎?自負程度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父親,也曾因為太過驕傲而灰頭土臉嗎?
他實在很難想像。
但,他相信那些話,他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方才盈滿心頭的無計可施已全然褪去,如今全是滿滿的信心,端木煦揚起自信的笑,踏著堅定的步伐離開。
直到都已準備就寢了,艾子還是好生氣。
從他的眼神,她已經看出他也發現了對她的感情了,就只是一句話而已啊,為什麼他說不出口?面子真的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他寧可眼睜睜看著她嫁出家門,也不肯將感情訴諸言語?
「啊∼∼」
發現自己心浮氣躁地在房間里繞啊繞的,還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要沖去找他問個清楚,艾子懊惱地將臉埋進棉被里悶喊,既氣他的撩撥,更氣自己的心意不堅。
都是他啦,本來她可以做到不理他的,結果他卻主動來找她,還露出那種深情的眼神,害得好不容易才死心的她,又被重新點燃了希望,而且還是好大好大的希望,讓她坐立不安,心里因反覆而起的期待與挫敗受盡了煎熬。
她後悔撂下那句話了,如果他就此打退堂鼓怎麼辦?如果他一直都不回答她怎麼辦?難道他不說,她就要這樣一直等下去嗎?
「啊∼∼」想到自己沖動的個性,艾子又發出悶吼。
她逞什麼強啊?他愛面子的個性她又不是不清楚,讓他一下不就好了嗎?他都說會像以前那樣疼她了,能窩在他懷里有什麼不好?被他環抱的溫暖比任何一句話都還重要啊!
艾子咬唇,心里不斷掙扎,最後她一躍而起。
算了,她不要他的回答了,只要他別再拒她于千里之外,她就心滿意足了。雖然繞了這麼大一圈,最後仍回到原位,但至少她已經確定他對她是有感情的,這樣就夠了。
就在她下定決心要去找他時,有人敲門。
當她打開門,看到佔據腦海將她擾得心煩意亂的男子就站在面前,一時之間,她既想笑又想哭,倏涌而上的紛雜情緒讓她只能怔怔地看著他。
「讓我進去。」端木煦低道,嗓音比平常再沙啞了些,像是發現到自己的急躁,他又補上一句︰「好嗎?」
雖是詢問,但他微微傾身的姿勢和往外燎燒的強悍氣息,已透露出了他的勢在必得。
艾子屏住呼吸,不知道是夜色的關系,還是她的錯覺,她覺得眼前的他好像和平常有些不一樣,他的眼里燃著一股光芒,像要穿透她,就像那時他去拜月教要將她帶走時一樣。
不同的是,這次她不能躲在齡之後面,而他的眼神也比那回更多了一絲近乎失控的瘋狂。
艾子不由得退了步,狂跳的心讓她說不出話來,她想逃開,虛軟的身子卻無法移動,只能看著他將門關上,走進她的房間。
「我是來回答你的問題的。」
端木煦笑了笑,視線開始四下搜尋。
他在找什麼?艾子感到不解,也發現到他的臉有些紅,這對老是冷板著臉的他是很難得一見的,再襯上他那讓人捉模不到的舉止,竟顯得……很可愛。
「你說啊,我在听。」
他喝醉了嗎?好奇及好玩讓她忘了他剛進門時的眼神,還有心情鬧他。
端木煦並沒有回答,而是選定了一張有扶手的椅子坐下,然後一一將自己綁在上面。
看著他右手綁左手,然後再口手並用地將右手也牢牢系在扶手上,艾子怔愕地睜大了眼。
「你、你在干麼?」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不是要回答她的問題嗎?怎麼……
「我……」
才一開口,端木煦就停住了,雙眼緊閉像是在忍受一股突如其來的疼痛,須臾,他才張開眼楮,那張俊容染上了薄紅,眼里的那抹光芒變得更加熾熱。
好……好可愛喔!若不是他緊鎖著她的視線讓她再度全身無力,她真的會忍不住上前咬他臉頰的沖動。
「離我近一點。」見她像只怯生生的小兔遲疑地盯著他,端木煦輕笑。「我不會吃了你的。」
罷說完,方才好不容易壓抑的熱潮又涌上,端木煦深吸口氣,咬牙強忍。他活該,明知要盡量保持冷靜,還說出那種語帶雙關的話。
「你生病了嗎?」
他真的好奇怪喔。艾子嚇到了,急忙上前,想幫他把脈,然而還沒踫他時,就被他喝住。
「別踫我,別、踫、我。」
端木煦低咆,縛于扶手上的手因忍耐而收緊。天,她那時受的苦竟是這麼強烈……
艾子一怔,突然覺得這一幕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那時被綁住的人是她,而她……讓自己服下了藥。
「你……吃錯東西了嗎?」
她不敢像他那樣咄咄逼人,只敢試探地問。因為猜錯很丟臉,而且……他沒有理由這麼做啊!
「我想,我也該嘗嘗你所承受過的滋味,這樣才有誠意。」折磨稍褪,端木煦才有辦法苦笑回答,證實了她的猜測。
艾子驚訝不已。原來那讓人想偷咬的紅潮,和他眼里的那抹狂色,全都是藥性引起的?她剛剛竟還只顧著動歪念頭?
「你哪兒來的藥?」不對呀,他不應該會有這種東西。
端木煦臉更紅了,不只是因為體內熱潮再起,有一部分是困窘而致。
「我去請娘幫我配的。」
那時母親的表情活像他突然長出三頭六臂,回過神後又一直竊笑,不斷地用那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眼神看著他,雖然整個過程非常地順利,他還是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艾子必須緊緊捂住唇,才能抑得住急涌而上的啜泣。
就算是她,也沒勇氣去跟娘要這種東西,而他,驕傲如他,卻為了體會她所承受的痛苦,而把自己的尊嚴拋至一旁。
她還在強求什麼?他這麼做比任何的承諾言語都打動她的心,證明他是如此地重視她,願意不顧一切地愛她。
「傻瓜。」
她哽咽嗔道,走到他前面,手指輕輕劃過他緊握成拳的手背,感覺到他因強忍而起的輕微顫抖,她心疼得好想擁緊他。「很難受嗎?」她輕問。
輕柔的觸撫,撩起的卻是竄過背脊的顫栗,逼得端木煦吐出難耐的申吟,即使閉起眼,她的馨香及她貼近他而站的溫熱身子,都成了將他焚痛的強大藥引。
「你可以再靠近一點,只要別讓我踫到你就好。」他近乎自虐地咬牙低道。
因為這樣他的痛苦就會更深,他只祈禱這把椅子夠堅固,不然掙月兌了束縛的他很可能會失去理智,將對自己的懲罰變成了一種掠奪。
他的話讓她的心完全融化,艾子愛戀地看著他,將他赤果果展現在她面前的臣服深深地斂進眼里。
齡之說要欲擒故縱,別太快讓男人嘗到甜頭——但她現在只想直接撲進他懷里,哪還顧得了什麼欲拒還迎?
不過,該記的她還是都有記。艾子嫣然一笑,擠進了他的雙腿之間,讓無法挪動的他成為一個堅強的環護。
「那我可以踫你嗎?」她眨著眼,無辜地瞅著他,用天真無邪的口氣說道︰「這樣你應該會更難受吧?」
忙著和體內熱潮對抗的端木煦已失了平常的敏銳,並沒察覺到她眼里那抹嬌俏的光芒,以為她真的要趁這個機會好好報復他。
但他沒有任何怨言,也勇于承受,不過前提是他必須提醒她,免得到最後反而變成了是種獎賞。
「只要別動到腰部以下,隨便你。」這都是他該還的,他豁出去了!
得到允許,縴縴小手沿著他的手臂開始冒險,爬過他的肩頭,然後來到他的頸項,順著襟口探了進去。
「你那時也有像我這麼想踫你嗎?」她附上他耳畔輕道,用溫熱的吐息蠱惑著他。
明明現在服了藥的人是他,她的身子卻跟著發燙,這證明了他那時也不好受,她還有什麼好惱他的呢?
他遲疑了下。
「……有。」
靶覺到她的掌心已直接貼上他的肌膚,端木煦必須凝聚更強大的自制才能抑住那股疼痛,當然也就更沒有余力說出其他的字句。
雖然只是短短一個字,但對她而言,已代表了所有。因為如果是之前的他,就算咬碎了牙根也絕對不會承認。
她低頭,終于如願以償地咬了他的臉頰一口,而頑皮的手也踰越了他的叮囑,來到了一個她耳聞已久,卻從未真正接觸過的禁地。
「你……」端木煦倒抽一口氣。
艾子雖然羞到滿臉通紅,仍毫不退縮地迎視他變得更加熾烈的目光,要將滿腔的愛意全然傳遞給他。
「你這次還要讓我那麼難熬嗎?」她空置的另一只手解開了縛住他的系繩。
端木煦不敢相信她會做出這個舉動。
「可是我還沒回答……」後面的話被她用吻截斷。
她柔軟的唇將他殘余的理智全然焚毀,得到自由的雙手立刻將她緊擁入懷,用渴切的吻將兩人的氣息全都變得紊亂。
「不重要了……」
艾子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回答,隨即又被他追隨而至的吻吞噬,她不再言語,滿足地閉上眼,任由他用狂肆的柔情將她包圍。
是的,已經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能依偎在他的懷里,享有著他的愛情,她還是很願意喚他一聲爹呢。
她最深愛,也永遠都沒有人可以取代的小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