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在PUB里的客人並不多,輕柔抒情的音樂
在屋內盤旋著,這家PUB跟一般的店不同,它是屬于會員制的,能來這邊的都是來自一些上流階層、富商名流。
坐在角落里,一名艷光照人,身材曼妙的美女,伸出一只雪白的玉手搭在她對面的男人臂上,雙眼隱含著暗示,雙唇綻放出誘人的光澤。
男人並沒有立即采取行動,只是端起酒杯輕啜一口,仿佛早已習慣這種調情。
「齊,你最近好冷淡哦!是不是我對你已經失去魅力了?」她嬌聲的問。
任家齊接過她的手,在她滑膩的臂上輕吻一下。說︰「當然不是,你還是那麼美麗動人,廣告界可是缺少不了你。」
那你呢?也一樣缺少不了我嗎?你還記得我們共度的那個周末嗎?它是我一生中最美的回憶。「她感嘆的低喃著。
要是在以前,他一定會費心去應付她,但如今卻是興趣索然,莫非自己真的老了。三十二歲就對這樣的美女失去興趣,自己真該去檢查一下,是不是頭腦有毛病。
「齊,你有在听我說話嗎?」她不依的嬌嗔。
「美琪,我最近真的太忙了,改天有空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這還差不多。」她漂亮的臉蛋才笑開來,越過桌面在他唇上。印上一個香吻,趁勢使自己今晚穿的低胸禮服更加展露出它的效果。
對這樣一個火辣辣的吻,自己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任家齊有些失望,端起桌上的酒再度啜了一口。接著他的眼角余光看見有客人進來,他並沒有多加留意,直到他听見一陣很耳熟、清脆而不造作的笑聲,他才轉過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這才發現剛進門的兩個年輕人,竟然是紀亞涵和她那未婚夫,兩人在他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任家齊沒料到會在這地方遇到她,想到跟她打的賭,他微側一子免得她瞧見自己,但耳朵仍仔細的聆听他們的對話。
侍者上前招呼,紀亞涵伸出兩根手指說︰「給我們兩大杯的啤酒,要用特大的酒杯裝。」
江維志低聲問︰「亞涵,那會喝醉的,待會兒怎麼開車回去?」
她面不改色的說︰「你如果喝醉了,那我就開車送你回去,別忘了是你要跟我打賭的哦!」
這小妮子真愛跟人打賭,任家齊心里想著,他倒要看看她要怎麼開車。
「萬一你也喝醉了呢?」江維志擔心的問。
「嘿!嘿!那絕不可能是我,維志,明天那一餐你可是請定了。」
「我就不相信,比比看就知道。」他可不認輸。
任家齊在旁邊听了,恨不得起來敲他腦袋,這像什麼男人,簡直像個不成熟的孩子,而他最氣的還是紀亞涵,她簡直不知天高地厚,縱使這間。PUB是個正派的店,但誰曉得會有什麼樣的人出入,而她那未婚夫竟任她在沒有保護之下來這里。
「齊,你臉色真難看,不舒服?」坐在他對面的呂美琪見他崩著一張臉,像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于是訥悶的問。
「我沒事,來,我敬你,願你青春永駐。」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說。
「謝謝!可是我倒希望你祝福我能嫁個好老公,齊,你說對不對?」她眨著眼楮傳遞著心里的渴望。
他流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帶著幾分邪氣和誘惑,仿佛很感興趣,卻又不給人明確的答案。「我相信你這個願望很快就可以實現了。」
眼看他不上鉤,她索性大膽地提議,「齊,我們去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這里實在太吵了。」她厭煩的看了紀亞涵那桌一眼。
任家齊早就听到他們的對話,侍者送去的酒他們早就喝得一滴不剩。
紀亞涵搖動著她的手臂,企圖引起侍者的注意,可惜侍者只顧著招呼其他熟面孔的客人。
「維志,他不理我!」她沮喪的放下手埋怨著說。
「換我來!」他有些不穩的站起來,喊︰「你們不做生意啦!我們還要酒,听到了嗎?」
「哇!維志,你真酷!」她拍手喝采著。
「小意思,亞涵,你別小看我,我曾經在董事會議上演講過,那種感覺真棒!你知道嗎?我——」
「呵!你喝醉了對不對?你一喝醉話就變得特別多,你輸了,你輸了!」她得意非凡的笑著說。
「才怪,我沒醉,還早得很,我可以再喝三大杯。」江維志嚷著。
侍者又送來兩大杯啤酒,紀亞涵雙手捧起酒杯說︰「干杯!」然後一口喝到底。
她放下酒杯,打了一個嗝,搖著空空的杯子說︰「我喝光了,維志,我贏了!」
江維志才喝了半杯,已經有些不支,仍帶著醉意說︰「我還沒醉,不算!不算!」
「輸了就要認,」她又打了個嗝,頭不由得晃了一下,雙眼也有些迷蒙,但強自振作。「你欠我一餐,維志,不可以耍賴哦!」
他沒有再听她說話,趴在桌面上,喃喃自語著︰「我還要喝!我還要喝!」
「你喝醉了,不要不承認,維志,起來!不要睡覺啦!」她伸手去推他,卻怎麼也推不醒他。
「真是的,每次都這樣!」她拿起桌上的車鑰匙站起來,走起路來東倒西歪。「奇怪!房子在動也!」
她皺著眉頭看著天花板,它似乎傾斜了一邊,她好奇的研究原因,直到她撞上了鄰座的客人。
「哦!對不起!」她低下頭看到她把桌上杯子弄倒,灑了那人全身是酒,知道自己闖禍了,趕緊陪笑臉道歉。「對不起,先生,我會幫你把褲子洗乾淨,你別生氣哦!」
那被潑了一身的男人原本要發怒,一見紀亞涵便認出了她的身分,不怒反喜。「沒關系,只是衣服而已,你是不是那個鋼琴家紀亞涵?」
「你認識我嗎?」她側著頭打量著他,但看到的影像卻是重疊的,根本連那人的長相都看不清楚。
「原來真的是你,我是你的忠實樂迷,紀小姐,要不要過來喝一杯,兩個人喝酒比較有趣,如何?」
即使她再醉也听得出那人不懷好意,她搖搖手,說︰「我又不認識你,我不隨便跟陌生人喝酒。」
「我們喝酒聊聊天不就認識了嗎?紀小姐,別各氣,過來這兒坐。」男人不死心的拉著她的手臂說。
「可是我……。」她想說什麼拒絕他,但腦袋像在轉圈似的,什麼也想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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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過來坐一下,我們可以做朋友嘛!」那人見她真的有些醉意,認為機不可失,趁勢摟住她的腰往他身上貼。
「放開我!」她直覺的想推開他。
「別怕,我是好人!」那人仗著沒有人敢管他,而她的男伴已醉倒在桌子上,更加肆無忌憚。
「放開她,紀小姐是跟我一起來的!」
一個冷漠的聲音在兩人之間冒出來,紀亞涵感覺到自己月兌離了那人的掌握,繼而投入一個溫暖、強壯的胸膛上,不知怎麼她居然放下心來。「喂!你少多管閑事!」那人橫著眼吼著。「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你要是動她一下,我保證你不會毫發無損的走出這個門。」任家齊的眸子眯了起來。他的一字一句足以令听的人膽戰心驚,那人打了個哆嗦,笑著連連後退。「任……任先生,我知道是你,對不起!」他這下可看清對方的來歷,知道自己斗不過他,趕緊拔腿開逃。
見危機解除,任家齊才低頭看著在他懷里開始打盹紀亞涵,他真有些哭笑不得,難道她不知道剛才情況有爹危險,若不是他實在無法袖手旁觀,她已經羊入虎口了。她模糊的說了幾個字,雙手本能地環住他的腰,舒服地像把他當床一樣靠著。任家齊只得牢牢抱住她,免得她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他可沒想到他們的第一次正式見面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搞不好連他是誰,她都不知道。看她睡得像個天使,長而卷的睫毛在臉上形成兩道陰影,秀氣的小鼻子,粉紅而未施脂粉的雙唇,微微的輕噘著,像在等待愛人的親吻,他居然有些動搖,老實說她不是他喜歡的那型,她太單純、太天真,實在不是他該招惹的對象。‘自從一年前她回國開始舉辦演奏會,他便注意到
她。從小在母親薰陶之下,他對鋼琴有一股熱愛,所以自然而然認識一些鋼琴家,而紀亞涵雖然剛從國外回來,在國內的知名度並不大,可是她的鋼琴造詣並不輸給前輩,因此他才寫信鼓勵她,只是從未想真正認識她。
直到兩個月前,他沖動的寄了一份母親的樂譜給她,而她竟能表達得如此淋灕盡致,使他想去更了解她的個性、她的喜好,只是出乎意料之外,她本人跟在舞台上的文靜模樣完全判若兩人。他想到他們在電話里的談話不禁莞爾。
「齊,你在做什麼嘛?!」呂美琪見他抱著一個女孩子十分不悅的喊著。
任家齊怔了一下,像怕被看出自己的思想,他搖著紀亞涵小小的肩頭,「你不要在我身上睡著了,快起來!」
紀亞涵被他一吼可醒了,她捂住自己的耳朵說︰「講話不要那麼大聲,我頭好痛,哦!」
「誰讓你喝了那麼多酒?醒一醒!」
她實在好想睡,但頭頂上的聲音太大了,他為什麼要吵她睡覺?「不要吵好不好?我想睡覺!」
任家齊看她快睡著,有些不忍心繼續吵她。
呂美琪看出一些蛛絲馬跡。她從沒看過任家齊真正的關心一個女人,如今他會用那麼溫柔的目光看那女孩,顯見事情並不尋常,她可不能不管。
「齊,不要管這個女孩了,我們另外找一個地方嘛!」
「我不能就這樣扔下她不管,紀小姐,你醒一醒,下次不要再喝那麼多酒了。」
「不要,我還要再喝。」紀亞涵仰起頭想看清楚說話人的臉,但視線有點模糊,她柔了柔眼楮。「你是誰?我見過你嗎?」
「你給我醒過來,你就是缺一個人好好管你,你把這地方當你家啊!」任家齊氣不過的大吼一聲。這可比什麼都有效,紀亞涵馬上跳離他的懷抱,
「你憑什麼管我!我討厭你!」她搖晃著來到江維志身邊,猛推著他,「維志,起來!有人罵我,你快起來嘛!」
「我沒有醉!我沒有醉!」江維志醉眼惺忪的自言自語。
「夠了,你們兩個笨蛋,他是你的未婚夫,他有保護你嗎?要不是我在這里,你知道你會變成怎樣嗎?你還指望他救你,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也不知道是嫉妒,還是自己真的也醉了,任家齊就是想罵她一頓。
紀亞涵死不承認地嚷著︰「我才沒醉,醉的是他,你不要那麼凶嘛!」
「就是每個人對你太客氣了,才讓你這樣為所欲為,你這個笨蛋!」他實在忍不住的說她一頓,但語氣中滿是關懷之情。
可從沒有人罵過她笨蛋,紀亞涵又晃回他面前,伸出一根手指頭戳著他的胸膛,「我不是笨蛋,你不能這樣罵我!听到了沒有?」
「你不是笨蛋那就是愚蠢、傻瓜,你承不承認?」他可跟她卯上了,非讓這丫頭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不可。
任家齊等著她的反應,看她怎麼反駁,不料卻發現她嘴一抿,鼻子一皺,開始怞怞噎噎,然後干脆往地上一坐,蒙住臉像個受虐待的孩子般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任家齊一下子全亂了章法,更忘了要訓她什麼。
「別哭,我是為你好才罵你。」他蹲在她身邊柔聲的說。
她抖動著身軀,斷斷續續的說︰「可是你……你罵我傻瓜,我……我才不是,我不喜歡人家罵我笨蛋。」
為了安撫她的情緒,再加上這公共場合總是不好看,他只得說︰「那我收回那些話,不要再哭了。」
「真的?」她哽咽的問。
「我說話算話,你可以信任我。」
接下來一陣沉默,緊接著她全身一陣劇烈的抖動,埋在雙手里的口中傳出銀鈴般的笑聲。她揚起臉,眼角仍含著淚水,但卻笑得滿臉通紅。
「你被騙了,哈……」
任家齊這才知道自己竟被這個女孩騙了,他扳著臉站起身,連帶著一把拖起她。
「你這個野丫頭!」這下他可不能再叫她笨蛋了,實際上她是聰明過了頭。
紀亞涵剛站起來,覺得自己兩腳發軟,頭也更暈了,可是又不想放棄捉弄他的趣味,于是雙手抓著他的衣領說︰「你生氣了嗎?」
見她一副無辜的模樣,虧他統領整個大財團,連一個二十出頭的丫頭竟奈何不了,他不得不承認被她打敗了。
紀亞涵湊上前,仔細的想看清楚這人,卻只能模糊的知道這男人長得不錯,身材也很高,自己需要踮起腳跟才能看見他的臉。「對不起,只要你別再罵我,我免費奉送一個吻向你道歉,如何?」
免費奉送?任家齊可不想她隨便向男人奉送的吻,想斥責她時,她細細的手臂已勾住他的脖子,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那雙柔軟的嘴唇輕輕的壓在他的唇上。他的理智在對他吼叫,要他立刻推開她,可是他的身體在接觸到她那年輕而有彈性的嬌軀時,產生了極大的反應。
他聲吟了一聲,才強迫自己的唇放開她。他剛才一定是太用力了,她的嘴唇有些紅腫,該死!他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吻她,等她清醒後知道了,一定把自己列為超級大。
本來已經不耐煩的呂美琪,看見任家齊當著她的面吻一個侞臭未乾的女孩,分明不把她放在眼里,哪肯善罷干休,她氣得顧不得形象直跺著腳。
任家齊,你給我解釋清楚,你跟她究竟是什麼關系?否則我不會善罷干休。「
他並不理會她的警告,現在任何一個再美的女人也沒有紀亞涵重要。
「喂!你的女朋友在吃醋了,你要小心一點哦!女人生起氣來很可怕的。」她又問了一次。
「沒有。」他可不想讓她知道今晚奪走她的吻的男人是誰,雖然有些不太光明,但為了以後著想,還是不說的好。「你還好吧?我請人送你回去。」
他向侍者打了個暗號,侍者立即上前問︰「任先生?」
「麻煩你打個電話到江董事長,請他派人來接這兩位,另外別讓他知道我在這里。
「是,請稍等一下。」侍者回櫃台撥電話。
「你乖乖待在這里,一會兒就有人來接你們,不要再到處亂跑,知道嗎?」他像在叮嚀孩子一樣囑咐著。
她有趣的向他行個禮,說︰「是的,長官。」
紀亞涵一坐上椅子,忍不住的打了個哈欠,迫不及待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要不要任家齊不想和江競雄正面沖突,他實在不放心盡管她一個人在這里,要是有個閃失,他可真無法原諒自己。
他坐在車里,終于看見江競雄本人來接走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我送你回去吧!」他冷冷的對呂美琪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惹你不高興,別氣嘛!」她使勁地發揮她的媚功,一心想挽回他僅存的興趣。
他發動引擎,不置可否的說︰「今晚就到此吧!改天我再約你。」
呂美琪恨恨的咬咬牙,全都是那女孩的錯,否則今晚她鐵定能誘他和她共度周末,看來下次她得更費點心思了。
任家齊發覺自己又再發呆了,這已是今天的第N次了,天曉得他是中了什麼邪?他又望了電話一眼,他該打個電話過去嗎?她昨晚喝成那樣,今天起床準會頭痛的要命,想到他若打電話過去,準會被她罵得鞠血淋頭,不禁笑一笑。
「想到什麼好玩的事嗎?」不知何時白麗琪已經站在他面前!著他竟在那莫名其妙的微笑,這可是頭一遭,她好奇的問。突然被人逮到,他臉色微紅,忙轉移話題。「你什麼時候進來的?」白麗琪更加好奇,有什麼事能讓這一向很能掩飾自己內心感情的男人臉紅?她心想,會是某位佳人?「就在在你想到某位佳人微笑的時候。」她打趣的說。「有事嗎?」任家齊假咳幾聲,鎮定的問。
「待會兒的會議董事長是否要親自主持?」「跟往常一樣交給總經理,有你在我很放心。」白麗琪小心求證的問︰「听說董事長昨晚跟那位廣告明星分手了,是不是真的?」「你的消息可真快,又是哪些女職員說的?」原來她來主要是問這個。「不是,你那位前任女友在報上說她失戀了,每個人都很訝異,,你會舍得那樣的美女,所以我可是應觀眾要求來找答案的。」
他聳聳肩,反問她︰「那你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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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慧黠的眨著眼楮,說,「這當然是真的。問題是現在有位女孩捉住你的心了,我猜的對不對?」
「除了我母親以外,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只是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把她捉牢,反而是我自己陷進去了。」在白麗琪面前,他可以老實的說出他的想法,他們共事五年,彼此已達到某種共識和默契。
「這可真是新聞,是哪個幸運女孩?」
這點他可得賣賣關子。「等過些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現在說破了就不靈了。」
白麗琪不大相信普通的女孩能抵抗得了他,縱使他不是億萬富翁,單憑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足以迷死上至七十歲下至七歲的女人。
「那我可得拭目以待羅!」
任家齊在她送來的文件上簽了名,問︰「最近那些記者還常來嗎?」
「還是有一些不放棄,可是都被擋在樓下,他們還揚言要告董事長妨礙采訪自由。」
「不用管他們了。」他不在乎的說。「我必須先走一步,我媽已經對我下最後通牒,再不去看她,她就不認我這兒子,所以我得去她那兒一趟。」
「夫人一個人住在別墅一定很寂寞,為什麼不把她接回家住呢?」
「我說過了,可是我媽就是不想住在都市里,她喜歡清靜,所以我也只得常常怞空去看她了。」「那我打電話去叫司機準備車子。」
他套上西裝和大衣,說︰「叫司機把車停在大門口,我自己開車去,有事再跟我聯絡。」「是,董事長慢走。」她恭敬的說。任家齊開著他的積架,迅速地往郊外飛馳而去。當車子穿過一片樹林,一棟紅磚別墅已出現在眼前,屋子雖不是現代化的建築,卻有著古老的風味。當他將車子往門口一停,便看見一手撫養他長大的女乃媽開門出來。他下車走上前摟摟她,「女乃媽,好久不見,你還是一點沒變。」
「你那張嘴可以騙女孩子,可騙不了我這老太婆。」劉嫂口中雖這麼說,但眼楮已經笑得眯起來,臉上的皺紋又多了好幾道。「快進去見你媽吧!她想死你了。」
任家齊三步並兩步的跑進屋內,直奔二樓的臥室。
他敲敲門,不等回答就推門進去。「媽!」
一位身材嬌小的婦人原本望著窗外,听到他的呼喚回過頭來。歲月或許在她臉上、額上、嘴角留下痕跡,卻一點也無法抹殺她本身散發的優雅氣質,一件小碎花洋裝使她看來更年輕、高貴,完全不像個五十歲的女人。
「你回來啦!」媽輕聲細語的說。
「我好想你哦!」他給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宋佩君看著自己的兒子,疼愛的模模他的臉、他的頭發,關愛之情溢于言表。
「想媽就要常回來,還要我催才肯回來。」
他扶著母親坐下,握著她瘦弱的雙手,說︰「媽,跟我回台北住,你一個人在這,我實在不放心。」
「有劉嫂陪我,有什麼不放心。我知道你工作忙,不能常回來看我,不如你趕快娶個老婆,也可以陪陪我。」
果然母親又提這件事了。以前他壓根兒也沒想過結婚的事,但現在經她一提,他腦中有了一個畫面,那就是母親和紀亞涵在一起彈著鋼琴,那氣氛十分融洽。想到這,任家齊不禁笑自己得了無可救藥的病癥,竟開始產生幻想。
「媽。我會盡力去找,你別擔心,可是我女朋友太多了,真要挑一個還真難。」
宋佩君著慌的說︰「我可不要那些模特兒、女明星來做我媳婦,你給我娶一個乖乖、听話的女孩。」
他想到紀亞涵完全不合乎母親的標準,自己禁不自禁的笑出來。他是真的被她迷住了,堂堂任氏集團總裁栽在一個女孩手里,他連作夢也沒想過。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媽?」她狐疑的問。
「沒有,媽,我哪敢瞞我。」
她帶著警告的口吻向他說︰「你可別打什麼主意,你交再多女朋友都可以,但要做你的妻子可得經過媽的同意才行。」
「我知道。對了,媽,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我擅自拿了你一份樂譜。
「哪一首?」她問。「就是那首‘離別曲’」「你拿它做什麼?」她有些慌亂的問。
「因為我認識一位鋼琴家,所以我請她幫我發表出來,沒想到反應出奇的好,甚至有唱片公司請她出專輯正式收錄那首曲子。」
宋佩君強烈地回絕,「我絕不出版那首曲子,哪有不經我同意就拿給人家演奏。」
「可是……我覺得‘離別曲’那麼動听,為什麼不發表出來呢?」
「你不懂,你可以給別人任何一首曲子,就唯獨‘離別曲’不行,我絕不讓它公諸于世。」
「媽,為什麼?」他想不透母親為何有如此巨大的反彈。
她支著頭,因心情過于激動而感動暈眩。「不行就是不行,家齊,立刻把那首曲子拿回來,否則你就再也不要來見我。」她像變了個人似的,極力地想揮去埋在心底的痛苦回憶。「劉嫂!劑嫂!」
劉嫂匆促地進了房間,見女主人身體不適,趕忙將她扶上床。
「劉嫂,送少爺出去,我想一個人躺一會兒,不要來吵我!」她微慍的命令著。「媽!」「少爺,我們先出去吧]讓太太休息一下。」劉嫂催著他出了房門。
任家齊從沒見過好脾、氣的母親生那麼大的氣,究竟是怎麼回事?「離別曲‘是否隱藏了什麼秘密?
宋佩君在兒子走後才睜開眼楮,眼角的淚水一串串地滾落在枕頭上,多久了?大概快二十二年了吧!為何經過那麼漫長的歲月,那份痛楚依舊灼燒她整個心靈,她該早一點毀了那首曲子的,那是她痛苦的訟訴,保留它,她永遠也解月兌不開痛苦。
紀亞涵眼看跟任家齊的賭約只剩四天,要不是因為太喜歡他母親的作的曲子,她才懶得理他,哼!看他曳得二五八萬似的,一定是一個眼高于頂的大男人主義者,她非得讓他瞧瞧女人的厲害不可。
她自以為聰明的穿上一套正式的套裝,心想這副模樣滿像上班族的,一定會順利過關。她拍拍身上的衣服,踩著兩寸的高跟鞋走進大樓內。
「小姐,有事嗎」「一名櫃台服務小姐上前問。
紀亞涵笑臉迎人,鄭重的說︰「我姓李,跟貴公司董事長有約。」
「請稍等一下。」她轉回櫃台查詢。
怎麼這里比在海關檢查的還嚴格。
那服務小姐又走回來,說︰「非常抱歉,李小姐,電腦上沒有你的名字。」
「怎麼會呢?」紀亞涵裝作驚訝的表情,「我明明跟貴董事長有約,那這下怎麼辦?時間快來不及了。」
那服務小姐見她一臉著急的樣子,又說︰「那我會去幫你問問看,你稍等一下。」紀亞涵開始禱告,希望奇跡出現。「實在非常抱歉,真的沒有你的登記,只有麻煩你下次再來。」服務小姐微微行個禮,重新回到櫃台。這下好了,連第一關都過不了,又怎能見得到他?不行!既然來了怎麼能放棄,只有見機行事了。紀亞涵一個人在大門口徘徊著,幸好她眼尖,見到兩名穿著西裝的男人走過來,猜想他們八成是來洽公的,自己何不混水模魚過去?
「先生,對不起,能不能請你們幫個忙。」其中一名年紀較大的男人間︰「什麼事?」「事情是這樣的,因為剛剛我跟我們經理來這里談事情,結果有一份文件掉在里面,我想進去找,可是他們不讓我進去,如果我找不回來,我一定會被炒魷魚的,求求你們,可不可以帶我進去?」她哭喪著臉哀求著。「我就說過他們太不通情理了,沒關系,我們。帶你進去。」那人同情的說。「這也不能怪人家,大公司總是比較嚴。那你跟我們走。」一人也說。紀亞涵走在他們身後,掩不住雙眸得意的神采,任家齊!我可是進了你的大門,今天我可要你刮目相看。等進了電梯,她向他們道了謝,便一個人上了十三樓。她早就打听出他的辦公室所在,便迫不及待的要在他面前模他一番。她跑步出電梯,這層樓可真大,左右兩旁都有辦公室,他到底在哪一間呢?她挑了左邊的通道直走。大企業就是不一樣走廊的牆上掛了好幾幅油畫,增添了不少柔性色彩。比起它來。江氏企業就有些老古板和一成不變。
「你在這里做什麼?」有人在她身後叫一聲,可把她嚇了一大跳。
紀亞涵一轉頭,只見一位打扮入時的女人站在身後,與其說她美,不如說她有股沉靜的氣質,以及成熟女人的韻昧。
「我……我迷路了。」這可真是最爛的借口。
「這層樓不準客人上來的,小姐,你是怎麼通過安全警衛的?」
「嗯……。我是跟我老板一起來的,因為他暫時不需要我,所以我才到處晃晃,對不起。」紀亞涵盡量維持自然的語調。這女人能在這地方自由進出,可見得她是任家齊身邊的人,萬一被她識破,那就功虧一簣。
白麗琪用懷疑的眼光打量紀亞涵,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她,有些眼熟,莫非她也是那些記者喬裝打扮的?那她可得檢討一下公司的安全措施。
「小姐,不管你是誰,麻煩你立刻離開這里,否則我就叫警衛上來了。」
這女人真潑辣!一點通融也不給,那她也不用對她客氣了。「等一下,其實我是來找你們董事長的。」
「是嗎?你跟他約好的嗎?」白麗琪表情不變的問。
「沒有,我怕他不願意見我,他已經有一個月沒來看我,我知道他一定是變心了。」紀亞涵憂傷的搖搖頭,輕咬著下唇防止自己笑出來。白麗琪早該料到是這樣,她那風流的老板何時又去欠下這段債務?看她雖然裝成成熟的樣子,但仔細看似乎還很年輕,頂多二十出頭,這實在不像他的作風。
「我了解,小姐,不如你留個電話給我,我一定請他跟你聯絡,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紀亞涵看白麗琪好像很擅長應付這種情況,心中暗罵,他真是個花心大蘿卜,看來報上登的都是真的。她拚命地擠出淚水,使自己看起來更楚楚可憐。
「可是,我……不能再等了,我……有他的孩子了,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老天,好像太過分了些,她偷偷伸一下舌頭。
對方仍在猶豫該不該相信她的話,紀亞涵乘勝追擊的說︰「求求你,讓我見他一面,要不然我只有死路—條。」「很抱歉,我恐怕幫不上忙,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不能讓你見他,但我一定會請他跟你聯絡。」白麗琪不為所動地按下牆上的對講機,說︰「麻煩請兩個人上十三樓一下。」紀亞涵知道自已的計劃泡湯,實在很不甘心,就差那麼一步就成功了。幾乎不超過一分鐘,立刻有兩個高頭大的警衛走出電梯,朝她們過來。
白戶麗琪馬上下達指令,「麻煩兩位送這位小姐下樓,務必送到大門口。」
被兩個大男人左右押著,紀亞涵簡直像只待宰的小雞沒地方逃,真是枉費她費盡心思進來,還被特地交代送到大門口,大概那女人每次都用這招來對付任家齊的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