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梅軒是寧府用來私下款待貴客的小廳,寧琇雲刻意選在這里招待宋麒英,雖然宋、寧兩家聯姻是爹爹的主意,可是她並不反對,因為能嫁給宋麒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
「寧二小姐,這里只有我們兩人在,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恐怕不太好。」他不想壞了她的清白。寧琇雲嗔怪他的不解風情,「宋大哥,我……」
「什麼?」宋麒英皺起濃眉,見她欲言又止,不禁狐疑的斜瞅心兒一眼,心中思忖,你們女人說話為什麼老是吞吞吐吐的,讓人模不著頭緒?
心兒白他一眼,「公子,你可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就不曾這樣。」
「在我來看差不多。」他沒好氣的忖道。
「差多了,妳不覺得她長得很美、氣質又好嗎?」用女人的眼光來看,這位寧府千金的外貌真是沒得挑剔,一舉手、一投足完全符合大家閨秀的氣質,只怕連自己都比不上。
宋麒英懶懶的睇了寧琇雲一眼,繼續和心兒做心靈溝通。
「我倒覺得妳比她好看多了。」
沒料到他會出口贊美自己,心兒又驚又喜,羞赧的問︰「你真的認為我比她美嗎?」
「當然,過去我從來沒去注意過女人的長相,美丑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只要能順我的眼就夠了,而妳是第一個。」
她喜孜孜的掩嘴偷笑,「就連表哥都不曾這樣稱贊過我,你是第一個。」
「我很高興听妳這麼說。」宋麒英有種優越感,至少他贏了一次。
「公子,你看她衣服上的刺繡,我以前都沒見過這種繡法,真希望有機會也能穿穿看。」心兒羨慕的說。
宋麒英在心里回答她,「妳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買給妳。」
她的臉色忽地黯下來,「買給我做什麼呢?只能看不能模,心里會更難過。」
「宋大哥、宋大哥。」寧琇雲連喚了他兩聲,才讓他回過神來,「宋大哥,你在想什麼?」
「寧二小姐,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告辭了。」宋麒英起身準備走了。寧琇雲眼底含著幾分羞澀情意,情急的叫道︰「宋大哥,我……我想問你……你有喜歡的姑娘嗎?」
他不解的看著她。
「我……已經喜歡宋大哥好久了,今天刻意帶你來這里,只是想傾訴自己的心意。」她輕咬下唇,羞答答的等待他的響應。「你的回答呢?」
「對不起,我不能接受。」宋麒英快刀斬亂麻的說。
寧琇雲臉色一白,無措的看著他。
「寧二小姐,真的非常抱歉,我已經有喜歡的姑娘了。」他大剌剌的說。真話雖然傷人,總比欺騙來得好。
她淚眼模糊的捂住檀口,無聲的哭泣。
「公子,你這樣說太狠了。」心兒感同身受的說。
宋麒英將月兌下的大氅重新披在身上,大步的走出香梅軒,對他而言,一時的同情更傷人。
趙王府——
「郡主,妳不能出去……」杏花焦急的從屋里追到花園,總算及時抱住主子,「郡主最乖了,我們回房去好不好?」
被杏花抱住的是一名年輕女子,束在頭上的芭蕉髻已經亂了,身上的襦裙也有一塊塊的污漬,一味的露出傻笑,想掙月兌婢女的箝制。
「不要!我討厭妳……我要出去玩……」年輕女子張口往杏花的手腕上一咬,痛得她不得不縮回手,「哈哈……我要到外面去了……」
杏花情急的往屋內大喊,「柳兒,郡主跑出去了,快來幫我……」
另一名婢女很快的沖了出來,「怎麼會讓她跑出去了呢?快追!」
「我要出去玩,哈哈……追不到、追不到……」年輕女子蹦蹦跳跳的,一路奔出被歸劃為禁區的院落。
「郡主!」
「郡主,妳在哪里?」杏花和柳兒在後頭叫道。
被喚作郡主的年輕女子听見她們焦急的叫喚,跑得更快,玩起捉迷藏的游戲。
「哈哈……妳們找不到我……」她回頭咯咯傻笑,才轉回頭,猛地和來人相撞,兩人撞得跌坐在地上,「啊……好痛……」
「是哪個不長眼的死奴才?本郡主要……」待出言嬌斥的盛裝女子看清肇事的元凶,整張粉臉孔都扭曲變形了。「又是妳這個該死的瘋子!妳又跑出來干什麼?這副德行還敢出來丟人現眼!」
年輕女子拍拍站起來,拍手大笑,「哈哈……好好玩……」
「瘋子!」盛裝女子當場一巴掌甩了過去,「妳存心讓我出糗是不是?」
她捂著紅腫的臉頰,「嗚……妳是壞人……」
「大哥,你看嘛!她弄髒了我的新衣裳,還讓我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我不要活了啦……」
「小王爺,想必這位就是傳說中的靜寧郡主了?」客人中有人不懷好意的笑。
「果然跟傳聞中的一樣,是個瘋子,你們看她那副德行,換作是我,早就把她關起來,不讓她出來丟人現眼……」
「有這樣的姊姊,小王爺一定覺得很難堪,對不對?」
「我們真的很同情你……」
小王爺趙子晏的臉色登時難看到了極點,鄙夷的瞪著瘋瘋癲癲的年輕女子,「妳是故意出來攪局的是不是?還不快滾回房里去!」居然讓他在朋友面前出糗,這筆帳他會好好跟她算一算。
她兩手亂揮,「我不要、我不要回去……」
「大哥,別跟她唆!」盛裝女子是長樂郡主趙苑榕,她氣急敗壞的大叫,「來人呀!」
這時杏花和柳兒正好找到這里來,見到這一幕,兩人的心都往下沉。
「奴婢見過小王爺、二郡主。」
趙子晏輕蔑的瞟了同父異母的大姊一眼,「還不快把人帶走!」
「我不要回去,嘻嘻,我要跟他們玩……」這里有好多人可以陪她。
「是。」兩人不敢拖延,「郡主,跟奴婢們回去……」
她像個孩子似的賴在地上大哭大叫,「我不要!我不要!嗚哇……」
「郡主,求求妳快跟奴婢們回去……」杏花和柳兒分站兩邊將她架起,將自出生就得了瘋病的靜寧郡主趙心蕾拖離現場。
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平安的將人帶回待月樓。
她們心里都很明白一件事,若不是還有小王爺的幾個朋友在場,小王爺為了顏面才沒動手,不然主子恐怕難逃一陣拳打腳踢。
「嗚……你們最壞了……都欺負我……」趙心蕾仍然賴在地上不肯起來,委屈的柔著眼皮,「我要娘……娘……」
杏花擠出微笑,「郡主,妳要玩什麼,我和柳兒陪妳玩。」
「我不要……嗚……」
「郡主,王妃就快回來了,妳別再哭了。」柳兒塞住耳朵說。
趙心蕾哭得肩膀一聳一聳的,「我要出去……外面有好多好玩……這里都不好玩……嗚……」
「郡主,奴婢求妳別哭了……」杏花和柳兒也很想大哭。
「怎麼了?」這聲詢問彷若救星降臨。「王妃,您總算回來了。」兩人如釋重負的看向甫進門的貴婦。
趙王妃心疼萬分的彎來,「蕾蕾,怎麼哭了?來,到娘這邊來……」
「她們……壞……不讓我出去玩……」趙心蕾偎在她懷中哭訴。
「是娘說的,不能怪她們。」趙王妃滿眼不舍,輕柔的撫著愛女的發絲,「蕾蕾乖,娘幫妳換件干淨的衣里,再洗把臉。」
天!老天爺還要折磨她們母女多久?
她可以什麼都不要,就算要將王妃的位子讓出來也無所謂,只求能救救她的女兒,讓她的瘋病早點好。
「王妃,方才郡主跑出去,遇見了小王爺和長樂郡主,他們這兩天可能又會來找麻煩,您要有心理準備。」柳兒不安的提醒。
杏花一臉的義憤填膺,「再怎麼說,王妃都是王爺的正室,不需要怕他們的!」
「可是自從二姨娘幫王爺生下小王爺之後,王爺對小王爺寵愛有加,甚至言听計從,而他又是王爺唯一的子嗣,只要說句話,勝過別人十句。奴婢擔心……」
趙王妃慈愛的幫愛女梳發,而她也難得乖巧的坐好。「我對名利富貴早就看得很淡了,如果王爺真要休了我,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可是,郡主怎麼辦?」柳兒驚問。
她淡然一笑,「當然是跟我走了,我想王爺也不在乎這個女兒,可是她卻是我的全部。」
杏花不禁紅了眼眶,「王妃,王爺不會這麼無情的。」
「我和王爺之間的情分早就沒有了,現在我只祈求蕾蕾的病早日康復,其它的我再無所求。」趙王妃說。
柳兒陡地眸光一閃,「王妃,奴婢听說城里有個叫王半仙的算命仙算得很準,不如您也去請他幫郡主算一算。」
「真的嗎?」她心中涌起一線希望。
「是啊!大家都這麼說。」
趙王妃想了想,「好吧!我改天就去試試看。」
「英兒,快過來看!」宋夫人興高采烈的喚道。
宋麒英剛用過早飯就被叫到沁雪院來。「娘找我?」
「你快來看看,這幾幅畫像可是娘請最好的畫匠繪的,而且每位姑娘的身世背景都不錯,不是有名的才女,就是名門閨秀,畢竟這是你自己的媳婦兒,要跟你共度一生,當然還是讓你來挑比較好。」
他在娘親期盼的眼神下,只得無奈的接過畫像,仔細的審視。
宋夫人一臉熱切的傾身向前,「這位姑娘稱得上和我們門當戶對,你覺得怎麼樣?」
「嗯!不錯。」宋麒英不想讓娘親失望,只得說出違心之論。
心兒瞄了畫像一眼,「我一點都不覺得。」
我又沒問妳,他在心里回答。
「英兒,那這位呢?她不但出生在書香世家,父兄都在朝為官,十分清廉謙遜,娘最中意的就是她了。」宋夫人滿意的直點頭。
「哼!」她嬌嗤。
宋麒英斜橫她一眼,似乎在問她哼什麼?
「想不到你娘也有門戶之見。」心兒不滿的咕噥。
「我娘沒有,只是門戶相當的話,自然可以幫我省去一些麻煩,畢竟我的妻子將來身為宋家的當家主母,如果自小便接受訓練,也可以早點進入狀況,並沒有什麼不對。」他在心里為娘親辯解道。
宋夫人見他心思不知飛到哪兒去了,有些不高興。「英兒,你在發什麼呆?沒听到娘在跟你說話嗎?」
「呃!是,如果娘覺得她不錯,那就選她吧!我沒有意見。」他不想花太多心思在這種瑣碎的事上頭。
心兒嬌容一沉,「成親可不是瑣碎的事,難道你不想娶自己喜歡的姑娘?」
「對我來說娶誰都一樣。」他同時回答兩人。
宋夫人听他說得干脆,反倒有些不確定。「英兒,真的就選她嗎?」
「只要娘喜歡就好了。」
她深深的看他一眼,「英兒,娘知道你孝順,不過娘還是希望你能認真的回答,你真的想娶她嗎?」
宋麒英沉吟片刻,「娘,只要對方能謹守本分,盡一個做媳婦兒該負的責任,我沒什麼好要求的。」
「難道那個王半仙真的沒說錯,要是娘沒替你作主的話,恐怕你這輩子就要抓孤單單的過了,唉!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娘就跟對方聯絡一下,選個日子讓你們訂親。」
「全由娘作主。」說完,他郁郁寡歡的離開沁雪院。
宋夫人看到長子臉上落寞的神情,不禁自問︰「我是不是逼得太緊了?要是把人家閨女娶了回來,兩人相敬如賓倒還好,萬一沒有我想象中的好,豈不是害了他們,這可怎麼辦才好?」
她得好好的斟酌才行。
她不曉得自己死後為什麼沒有到地府報到?
是因為生前的執念嗎?
這麼漫長的歲月,她被幽禁在黑暗中,在陰陽兩界飄飄蕩蕩,除了寂寞還是寂寞,宛如這世上只剩下她一個,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想再見到表哥一面,想親耳听到他說她才是他最喜歡的姑娘。
如果這次依舊沒辦法如願,她還要等多久?
現在她能將魂魄依附在宋麒英身上,若是等到他百年之後,那她不就成了孤魂野鬼,或是再回到黃金手環上,等待下一個有緣人?
「福伯,這上面寫著府里每個下人的年節錢,你讓他們領了之後,就讓他們返鄉過年,還有這是過年需要采買的用品……」宋麒英將列好的明細交給福管事,表情嚴肅的叮喝。
心兒專注的看著他認真的神情,她喜歡看他全神貫注的表情,無論多麼困難的事到了他手上,很快的便能迎刃而解,似乎沒有事情難得了他,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去依賴他。
她記憶中的表哥是個文弱書生,自然缺少一份魄力,而且……這一刻對于表哥的長相,她居然很難再拼湊完整,為什麼會這樣?表哥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為什麼她卻想不起他的模樣?
「……這樣明白了嗎?」宋麒英一口氣把事情交代完。
「明白了,我馬上去辦。」福管事領了命,便恭敬的退下。
宋麒英沒有給自己喘息的空間,馬上又轉向站在一旁待命的福家兩兄弟,「你們到藏玉閣去一趟,把東西整理好之後,再分送到名單上的各個商行,就說是年節賀禮……」
唉!沒有身體,什麼事都沒辦法做,這種滋味真的好痛苦,心兒輕蹙娥眉,沮喪的忖道。
「大少爺……」織造坊的管事進了帳房,「這些是下一季布料織紋的最新圖樣,請大少爺過目,如果可以,待來年春天便可以開始制作。」
宋麒英接過他遞來的圖樣,一張一張評選,「嗯!的確相當精致美麗,尤其是這款圖樣……」
「這款名叫真紅大百花孔雀錦,十分華貴,想必會造成轟動,若再配上泥金或描金之類的裝飾,整體的感覺會更華麗……
「還有這些四季花、動物、卷草、雲朵、人物、幾何圖案等花紋,尤以獅子滾繡球花最為生動,適合用在男人的衣袍上……」
他重復看了幾遍,立刻下定奪。「嗯!就照你說的,先將它們各制成一件樣品,再和其它人討論。」雖然歷任皇帝多次限制平民使用華麗織物,但各類的絲織品仍被民間大量采用,供不應求。
「是。」織造坊的管事退了出去。
似乎留意到心兒的視線。宋麒英忙里偷閑的將目光轉向她。
「妳在看什麼?」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赧色。「誰在看你了!」
宋麒英一臉的戲謔,「我可沒說妳是在看我。」意思是她不打自招。
「公子,你別取笑我了。」心兒垂下小臉,「我剛剛想到我表哥。」
他不由得臉色微慍,像喝了好幾缸的陳年老醋,滿嘴的酸味,「又是他,妳就不能一天不想他嗎?」
「我怎麼能不想他呢?公子,我一直不願到地府報到,為的就是冀望再見他一面,可是方才我突然發現一件事情,我……」她愁眉深鎖的睇向宋麒英,傍徨的說︰「我居然想不起他的模樣,怎麼會這樣呢?我實在不明白,我明明把他的長相記得牢牢的。為什麼會一點也想不起來?」
「妳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宋麒英心里有些高興。
心兒面帶愁容,「嗯!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不該是這樣的……」
「那就不要再去想他了,也許妳在陽世等待了一千年,根本不是為了他。」
她越想越胡涂,「真是這樣嗎?」
宋麒英不舍見她一臉迷惘,「或許是時間經過太久了,記憶自然也就淡了。」
「是嗎?」心兒掩下美目,唇畔掀起悲愁的笑弧,「也或許這一千年來是我在自欺欺人,不肯面對現實,其實在我死去的那一天,就是表哥迎娶表嫂的日子,可我卻打心底不願承認這麼殘酷的事實,總認為表哥是被逼的,公子,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他整顆心都揪緊了。「不是傻,是痴。」
「是傻也好,是痴也罷,總之。我不該再沉溺在自己的想象中,是該面對現實了。」她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可是,一旦失去這個目標,我不知該何去何從,我好害怕……」
「別怕,妳還有我。」宋麒英再也克制不住的抬起手,撫上她的臉頰,卻什麼也觸模不到,讓他又是沮喪、又是懊惱。
唉!看得到、吃不著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心兒睜著美麗無邪的眼眸,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看得他心蕩神馳。
「公子想吃什麼?」宋家也算是大戶人家,有什麼東西是看得到、吃不著的?真是令人費疑猜。
宋麒英俊臉一紅,用力的咳了兩聲,「我、我是餓了,該用飯了。」他都忘了兩人能心意相通這件事了。
紅袖招是汗京城內最有名的青樓,在這種寒冷的夜里,生意反而此平常來得好,每到入夜,就有許多達官顯要前來狎妓玩樂。
宋麒英從來不屑踏足這類聲色場所,才來到門前,便有些遲疑了。
「公子,這條街為什麼有這麼多人?好熱鬧喔……」心兒一臉好奇的打量兩旁的妓院,「而且每個姑娘都穿得好少,她們不怕著涼嗎?」
他根本不想回答心兒的問題,哼!也不想想是誰害的,若不是她,他也犯不著到這里來解決生理需求,不然他可要憋壞了。
「什麼東西憋壞了?」心兒無知的問。
宋麒英火氣十足的怒咆,「我不是叫妳別偷听我的心嗎?」
她瑟縮一下,「對不起嘛!人家一時忘了。」
「不準再忘記了。」他吼完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行為已引來路人的側目。
可惡!都是這該死的女鬼害的!
要不是為了她,他怎麼會被迫上妓院?
試問一個正常的男人,每天身邊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子相陪,縱使對方是個鬼,還是會有沖動,這不是靠意志力就能克服的。
心兒認真的觀察這間紅瓦高牆的宅院,門口有許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在朝路過的男人揮動手中,然後就見到那些男人摟著她們進屋,一路上打情罵俏,她起初覺得很有趣,但到後來就覺得不對勁。
「哎呀!那些姑娘的行為好大膽……公子,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他們……」她居然見到男人偷掐女人的婰部。而那女人不但不生氣,反倒還笑得很曖昧。「大色鬼!公子,趕快過去教訓那個臭男人,他怎麼可以輕薄人家姑娘,教人家以後怎麼嫁人……」
他實在很想把她的小嘴縫起來,「妳能不能安靜一點?」
「啊!公子,你快看那邊。」她又指著另一對男女,「那個臭男人居然對她毛手毛腳,真是太可惡了!我要去教訓他……」
宋麒英支額嘆氣,「妳有見到那些姑娘反抗嗎?」
「嘎?」心兒定楮一看,果然每個被輕薄的姑娘都笑呵呵的,她心里更加納悶了。「公子,他、他們……這里到底是哪里?」
「妳還是不要知道得好,還有……」宋麒英悻悻的說︰「不準再偷听我心里在想什麼,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心兒垮下肩頭,活像被人虐待的小媳婦兒。「是!」
「唉呀!這位大爺,怎麼淨杵在外頭,還不快進來喝杯酒暖暖身子,我們紅袖招的姑娘一個比一個妖嬌美麗,包準把大爺您服侍得舒舒服服的……」老鴇見他穿著講究,眼尖的上前拉客。
宋麒英把手一抬,不讓她把諂媚的話說完。
「妳幫我挑一個吧!」說完便慷慨的遞上一錠銀子,讓老鴇的眼楮都亮了。
老鴇的眼里只有錢,見大戶上門,便使出渾身解數拉攏。「大爺真是爽快,不知貴姓?」
「妳不需要知道,只要幫我找個姑娘來就行了。」他淡漠的態度讓老鴇模模鼻子,不敢再問下去。
「是,我馬上讓我們紅袖招最美的姑娘來伺候大爺。」她很會看人,腦筋也動得快,趕忙笑呵呵的朝樓上大叫,「胭脂,快下來見客!」
被點到名的胭脂是一名姿色中等的妓女,不過卻深諳房中術,因此有許多恩客,讓她在紅袖招名列紅牌之一。
「奴家名喚胭脂,見過大爺。」她的小手柔上宋麒英的胸膛,只要是男人,被她這麼一柔,包管整個人茫酥酥。
心兒的小口張得好大,瞪著那只惹人厭的手,驀地升起一把無名火。「不要隨便模我家公子,快拿開妳的手!」
「胭脂,這名字取得好。」宋麒英大步的拾級而上,裝作沒看見心兒氣嘟嘟的表情,他可不想讓個鬼影響自己的心情。
胭脂咯咯笑的往他懷里鑽,嗲里嗲氣的說︰「蒙大爺瞧得起,胭脂今晚定會好好服侍您。」
「公子,難道這里就是妓院?你怎麼可以到這里種地方來?」心兒終于搞清楚是怎麼回事,醋勁大發的嬌嚷,「公子,我們趕快回去……」
宋麒英佯裝沒听見,還故意放浪形骸的摟著胭脂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