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里納悶,紫霞還是宣她進來了。
「听說你要見本宮?是和太後的病有關嗎?」這位女大夫她曾見過一次,同樣身為女子,紫霞在听聞她的種種作為之後,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碧落不知道她能不能信任。「不是。」
「不是?」
她咬了咬下唇,「是有關驃騎大將軍軒轅琉離。」
聞言,紫霞瞼上掠過一道驚訝,細心的她連忙摒退了周遭伺候的太監和宮女,以免隔牆有耳。「你和他是什麼關系?」
「不敢隱瞞公主,民婦是他未過門的妻子。」碧落還是對她說了實話,希望能贏得她的信任。
紫霞還是有些困惑。「但你自稱民婦?」
「因為時值兩國交戰,實有不便,但是民婦已經算是軒轅家的人了。」
怔了半晌,紫霞隨即親切的上前握住她的小手,「那麼我該稱呼你一聲嫂嫂了……不要擔心,我曾經到天牢探望過王兄,到目前為止還算安全。」
「你知道他是……」
她苦笑一下,「若不是正好母後染上瘟疫,又懼怕百姓們真的造反,只怕王兄早就被處死了。」
碧落還是想親眼看看他。「公主能不能安排我進去看他?」
「我盡量想辦法。」紫霞點頭應允。
當夜,紫霞讓碧落打扮成貼身宮女的模樣,跟著她來到天牢,由於已經事先打點過看守的獄卒,自然就順利放行。
只听見喀啦喀啦的……牢門上的鐵鏈被解了開來,獄卒這才離去,讓他們單獨說話。
「王兄?」紫霞喚道。
黑暗中的陰影動了一下。「你又來做什麼?」
她確定獄卒不會听見,這才開口,「我帶了個人來看你。」
「誰?」嘎啞的嗓音問道。
來到牢門前,碧落在淚水朦朧之間,想要看清楚思念的人。「是我。」
陰影遽震,接著迅速的起身,從黑暗處沖了出來。「碧落!」
「琉離!」在呼喊的同時,嬌軀已經鑽進牢門,投進他的懷抱。
再次擁抱住她,琉離不斷的收緊雙臂,恨不得將她嵌進體內,在驚喜交織之後,涌上的是無數的問號。「你為什麼會在這里?是誰讓你進宮的?」
「因為太後染上瘟疫,需要個女大夫。」碧落同樣緊緊的抱住他,仰頭覷著他瘦了一圈的俊臉,原本還擔心他會被太後感染到,不過看來並沒有。「我好想你!」
琉離將臉埋在她的肩頭上,「我也是,想得快發瘋了。」
「你對他們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還要證明什麼?」她好氣、好恨那對自私自利的母子,憑什麼讓他受苦。「你處處為他們著想,他們呢?他們有替你想過嗎?看你這樣我好心疼。」
他目光轉黯,嗓音跟著喑啞。「我只是不想將來有後悔的一天,至少我給過他們機會了。」
小手輕撫著他的臉龐,下巴上已經冒出粗粗的胡髭。「你不需要自責,不會有人怪你的,也沒有人有這個權利。」
「你呢?你這些日子過得好嗎?」琉離將她拉到光線較亮的位置,仔細的端詳她的氣色。「太後染上的是瘟疫,你會不會也……」
碧落噗哧笑了一聲,「不會,你忘了我是從哪里來的嗎?在我們那兒已經沒有大痘瘡這種病了,我也不會受到傳染,我只是比較擔心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誰?」
她抿嘴嬌笑著,「當然是你兒子了。」
「我的……兒子?!」琉離張開大嘴,久久闔不上。
「你快當爹了。」她笑睇著他吃驚的傻相。
琉離看著她,又看著她的肚子,聲音明顯的發抖。「你、你有了?」
「嗯,我在兩個月前就已經知道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跟你說,師父說應該會是個兒子。」碧落喜滋滋的說。
他大口的喘著氣,一時找不出該說什麼話才好,只能激動的一把摟住她,來表現出心中的激動和感情。
過了好久、好久,他才找到聲音。「那、那他會不會有事?」
「我身上有抗體在,他應該不會有事才對。」她只能這麼想。
雖然不懂什麼是抗體,不過既然她說得這麼肯定,琉離也就信了她的話。「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我不能失去你們。」
碧落紅了眼眶,「嗯。」
「握雨的計畫應該進行得很順利才對,只是當初我們沒有預料到你會進宮……」心中免不了多了一層牽掛。「如果可以,你最好趕緊出宮去,不要再待在這兒了。」
一直沒有出聲的紫霞連忙開口,「王兄放心,我會想辦法盡快送嫂嫂出宮。」
他感激的凝睇她,「謝謝你。」
「我們已經進來太久,也該走了,不然會讓人起疑。」
琉離做幾個深呼吸,強迫自己放開碧落。「你們快走吧!」
「那我走了。」她用力、不舍的再一次抱住他,珍惜這短暫的相聚時刻,這才跨出牢門,跟著紫霞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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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天牢,碧落的心情十分低落。
「嫂嫂,現在母後的情況已經穩定多了,我會想辦法盡快送你出宮去的。」紫霞並沒有將心中的憂慮說出來,一旦王位不保,她不敢保證王兄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出來。
她扯出一抹微笑,「公主,謝謝你為琉離所做的一切。」
「他也算是我的兄長,我這麼做也是應該的。」被她這麼說,紫霞反倒覺得內疚,因為自己能幫的實在太少了。
碧落才要再次開口說些什麼,不期然的,幾個手執宮燈的太監圍了上來,讓兩人不由得悚然一驚,定楮一看,白帝由後頭走了出來,滿瞼怒氣。
「你們方才上哪兒去了?」當他得到通報,馬上就趕來。
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紫霞一時語塞,「王兄……」
「不要叫朕王兄,你眼里還有朕這個王兄嗎?」他勃然大怒的斥責她。「誰準你帶她到天牢里探望犯人的?別以為朕封你為公主就可以任意胡來了,朕隨時可以廢了你。」
紫霞試著跟他解釋。「王兄,臣妹只是擔心他也會染上瘟疫,這才……」
「多事!」白帝碎了一口,「他只不過是名待斬的犯人,就算得了瘟疫又如何?反正他早晚都得死。」
聞言,碧落幾乎要開口反唇相稽,身旁的紫霞連忙對她使個眼色,示意她不要沖動,不要讓王兄知道她和琉離之間的關系。
「對不起,王兄。」
白帝冷哼一聲,「還不回你的寢殿去?」
「是,臣妹告退。」
直到紫霞走遠,白帝換了張表情,好聲好氣的睇著碧落說︰「他只不過是個犯人,不需要你這麼辛苦費心。」
「在王上眼里,身分卑賤的人就不是人嗎?他們就活該等死嗎?」她毫不留情的數落他的不是。「若是少了君王的光環,王上不也是個普通人。」
似乎被說中心底最恐懼的事,他臉色猛地一變。
「你、你敢用這種口氣對朕說話?」
她緩了下口氣,微諷的回道︰「民婦不敢。」
「朕派人送去的東西為何不收?是不喜歡嗎?」他問。
碧落口氣淡漠。「民婦不需要那些東西。」
「那麼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說出來,朕都會賜給你。」白帝百般討好,只希望獲得美人青睞。
「民婦只想早日跟夫婿團聚。」她清冷的看著他,只見白帝先是一愕,接著眼神閃爍,不知在盤算什麼。
「這……只要太後的病能夠痊愈,你自然可以離開了。」
「多謝王上恩典。」說完,她便轉身告退。
白帝痴痴的盯著她柳腰輕擺的身影,恨不得上前抱個滿懷,說什麼也舍不得放手,他可是看遍天下佳麗,終於找到能讓他心動的女子,他一定要得到她。
哼,有夫婿又如何?
朕難道就比不上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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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預期的時間還要早了幾日,太後不但退燒了,身上的紅疹變乾結痂,人也清醒過來了,而其他的太監、宮女的病情不再惡化,這兩項好消息鼓舞了眾人的士氣。
看了這個情況,白帝這才敢踏進慈寧宮一步。
「這些日子朕真是擔心極了,母後的病能夠這麼快就治好,都是這位蘇大夫的功勞。」他私心希望母後對她有好感,能助他完成心願。
此刻太後已經能坐起身,喝下一些流質的食物。「那麼王上可得代本宮好好獎賞人家,本宮能逃過這一劫,真是承蒙天帝保佑。」
「是,母後,朕也是這麼打算。」白帝眼泛異彩,一瞬也不瞬的瞅著立在一旁的碧落。那種眼神看在太後眼里,很快的便了解他的想法,再看看這名女大夫的才貌,確實勝過後宮其他的嬪妃,難怪愛子會深深為她著迷。
見任務完成,碧落順勢提出要求。「王上,既然太後的病已近痊愈,請準許民婦出宮。」
他有些著慌了。「你、你要出宮?」
「君無戲言,這不是王上答應過民婦的嗎?請王上準許。」一句話堵得他無話可說。
「可是……朕還沒好好的答謝你,怎能就這樣讓你出宮了?」白帝努力尋找理由。「母後,你說該如何獎賞?」
接收到愛子的眼色,太後自然明白了。
「若不是她已嫁為人婦,本官倒更希望有她這麼一位醫術高明的媳婦兒在身邊伺候。」她順著他的話說著,話才出口,登時讓碧落震驚的看向她。
「承蒙太後厚愛,民婦是有夫之婦,不敢高攀。」現在是什麼情形?
白帝可急了,連忙接腔。「朕不在乎你是不是嫁過人了,只要你點頭,朕什麼條件都答應。」
「民婦今生今世只愛一個男人,那就是民婦的丈夫。」碧落蹙起眉心說。
他不由得嫉妒起對方。「朕就比不上一個尋常老百姓嗎?朕可以給你整個天下,他能嗎?」
碧落口氣轉冷,「民婦只求能和他長相廝守。」
「你!」白帝為之氣結。「朕可以封你為王後,王後可是後宮之首,多少女子將會羨慕你。」
她很不客氣的反駁。「王上已經有王後了,而且王後也懷了龍種。」
「朕可以廢了她!反正朕從來就沒喜歡過她,懷了龍種又如何?朕還怕沒有子嗣嗎?」說到這里,他一個箭步上前,試圖握住碧落的柔荑,「朕只想要你!」
「王上!」碧落秀顏一正,喝止他的舉動。
「朕哪一點比不上那個男人?」他老羞成怒的問道。
秀眸不卑不亢的瞪著他,「王上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大膽!」太後沉下了瞼,「區區一個民婦竟敢說出這種大不敬的話,別以為治好了本宮的病,就可以如此大放厥詞,王上可是一國之君……」
「你們這對母子說話的口氣還真是如出一轍。」碧落不禁要為琉離打抱不平,忍不住諷刺道︰「就因為他是王上,便可以強納民婦進後宮嗎?所謂慈母多敗兒,說得真是一點都沒錯。」
太後氣得快兩眼翻白。「你、你……王上,快把她拖出去砍了!」
「母後……」他怎麼舍得。
這下可把她給氣壞了。「王上竟然有了,就忘了本宮這個娘了。」
「母後息怒,朕會好好說服她的。」白帝懷著奢念,他相信依他的身分,她最後還是會順從,女人不都是這樣的,總愛玩欲擒故縱這一套。「何況女子最重名節,她這麼說並沒有錯。」
「你、你還替她說話?」太後病體初愈,被他氣得快要暈厥過去。
白帝不厭其煩的安撫她的情緒。「母後的身子還未康復,還是好好養病要緊,其他的事就別管了。」
看著愛子已經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太後下定決心非除去碧落不可,否則將來恐怕會造成他們母子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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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打包好了細軟,才踏出慈寧官就被禁衛軍攔下。
「王上有旨,宣蘇大夫到紫陽宮。」
她不由得內心忐忑,要封她為王後已經是夠荒誕不經了,他還想做什麼?可是看來不去她也走不了。
「民婦見過王上。」她屈膝施禮的說。
等候多時的白帝上前要扶起她,「免禮。」
「多謝王上。」碧落閃開他的手,不想讓他踫一下。
白帝不以為杵。「你這是在做什麼?」
「民婦也該回軍營去了,請王上恩準。」她說。
他搖了搖頭,「軍營的生活太辛苦了,你又何必自找苦吃呢?不如就留在宮里,朕會讓你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
「軍營的生活辛苦是因為王上遲遲不肯撥下糧草,既要將士們打嬴這場戰爭,卻又活活想把他們餓死,王上說得倒是不痛不癢,似乎這一切都與王上無關。」碧落再也憋不住心頭的怒火了。
「朕、朕馬上听你的話撥下糧草,只要你肯當朕的王後。」
碧落滿臉的忿然。「王上這話說得真是太荒謬了!」
「荒謬也好,朕只是太喜愛你了。」白帝朝她走去,眼底的很明顯了。「只要你肯順從,願意成為朕的女人,朕什麼都給你。」
她後退幾步,「不要過來!」
「朕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急切的想得到一個女人。」他熱切的瞅著她,「你就跟了朕吧!」
碧落怞出貼身配戴的青銅短刃。「你不要過來!」
白帝為之氣結。「你!」
「王上敢踫我一下,就別怪我不客氣。」碧落怎麼也沒料到這把短刃會用來對付他。「讓我出宮!」
他真是看走了眼,還以為她只不過是個弱女子,堅持不了多久便會屈服,想不到個性竟如此剛烈,可是要他舍棄,又是萬般的不舍。
「朕非得到你不可。」
碧落眼看他居然想來硬的,只得用盡全力抵抗,也不能讓他得逞,在他撲上來抓住她持刀的手時,朝他又踢又踹。
「該死!」白帝老羞成怒的推倒她。
低呼一聲,她一個不慎,撞到了桌角。「唔……」
「你為什麼不肯順從?」他憤怒的對她叫囂。「只要你順從了朕,要什麼有什麼。」
她捧著小月復,跌坐在地上,蒼白的秀顏上泛出冷汗。「好痛……」
「你、你怎麼了?朕並沒有推得很大力。」
「我肚子里……有孩子了……」碧落隨著絞痛,臉色變得比紙還要白,好害怕孩子會保不住。
白帝匠愕了下,極力撇清自己的責任。「你……你不反抗不就沒事了,朕不知道會這樣……來人啊!快叫太醫。」
貼身內侍進來候旨。「奴才在,王上有何吩咐?」
「將蘇大夫扶到寶玉閣,順便叫太醫過來,務必給朕小心的伺候,否則朕要了你們的腦袋。」還是先留住她的人,就算她有了其他男人的骨血,那也無法抹去他想得到她的沖動。
待碧落被軟禁在紫陽宮內的一座小小的別院內之後,白帝來回踱著步子,想得到她的已然勝過一切。
「你快說說看,朕要怎麼做才能得到她?」他問。
被召進宮來的司徒仲達好不容易才從驚訝中回過神,想不到不但沒讓她死成,還被王上給看中,雖然心里嫉妒得很,畢竟人是他先發現的,不過誰教對方是君王,反正只要得到更高的官位,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其實微臣有一事始終不曾稟告王上,請王上恕罪。」他連忙伏身乞罪。
「什麼事?」
他在心中冷笑。「其實此女口中的夫婿不是別人,而是前任的驃騎大將軍軒轅琉離。」
聞言,白帝委實大驚。「你說什麼?」
「她和軒轅琉離只差還沒正式拜堂成親,不過名分上早就是一對夫妻了。」司徒仲達暗中觀察著他的臉色。「要真算起輩分,她還是王上的兄嫂。」
白帝驚訝的嘴巴一張一闔,「她竟然是……」
「王上,朋友妻不可戲,尤其還是自己的嫂子,請王上三思。」他有意無意的挑撥。
「為什麼會有這種事?」白帝看來受到不小的沖擊。「朕的王位是屬於他的,連朕想要的女人也是他的,朕不甘心。」
司徒仲達陰險的獻計。「王上,只要軒轅琉離一天不死,她就一天不會順從王上,王上想得到她,就只有殺了軒轅琉離了。」
「對!朕不能再留著他了!」之前是因為太後病倒,宮里的人染上瘟疫,現在問題多半解決了,是該來想想怎麼處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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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登基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踏進這座暗無天日的地方。
「王上駕到!」
外頭的吆喝傳遍整座天牢。
這時的琉離汗水淋灕的打完一套拳法,即使身在囹圄,也不忘每天都要練武,這是他從小養成的習慣。
當听到白帝駕臨,他不由得一愣。
白帝嫌惡的掩著鼻,「這是什麼臭味?」
內侍小心的應對,「王上,這是牢里,氣味自然不好。」
「哼!朕當然知道了。」白帝朝他啐了一口,繼續往前走,終於來到最後一間牢房前方,不過他不敢靠得太近,只敢站得遠遠的看著,凝視的眼神像是在看待仇人般。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孔互相瞪視著。
「軒轅琉離!」
「劉恆!」他也沒跟他客氣。
白帝頓時氣結。「你!」
「你還有臉來見我?」
「朕為什麼沒有?」他氣急敗壞的吼叫,「當初如果你一出生就死了,那不就沒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跟朕搶這張龍椅?你休想!這張龍椅是朕的,就算你跟朕是對孿生兄弟,朕也不會還給你。」
聞言,琉離不禁要可憐他。「就算我死了,天帝自然會另選一位君王,你不可能永遠霸佔這個王位。」
「誰敢跟朕搶,朕就殺了他,你也一樣,別以為你跟朕是親兄弟,朕就下不了手,不只王位,還有蘇大夫,朕都要定了。」他揚聲大嚷。
坐在牢內的琉離听到「蘇大夫」這三個字,目光倏地一凜,一步步朝牢門逼近,嚇得他連連後退。
「你、你、你要干什麼?」
琉離眯起冷凜的瞳眸,「你敢踫她一根寒毛,我會殺了你!」
「朕不只要踫她,朕還要封她當王後,沒有女人抗拒得了這種誘惑,她最後還是會選擇跟了朕。」白帝得逞的笑說。
他嗤笑了兩聲,笑聲中飽含諷刺。
「你笑什麼?」
「你的無知讓人覺得可笑至極。」琉離語帶驕傲的睥睨著他,「你以為得到了王位就可以得到一切,卻不知道你根本什麼都不曾擁有。」
白帝受不了他嘲諷的眼光,「不準你用這種眼光看朕!」
「你害怕了?」他冷冽的問。
「朕是霝國的君王,什麼都不怕……所有的一切都是朕的……朕不會還給你,包括蘇大夫。」
白帝笑得臉孔扭曲,邪惡的念頭更熾。「就算她有你的骨肉又如何?朕可以不去計較,無論用什麼方式,包括用孩子來威脅她,只要能得到她的人,就不怕她對朕不死心塌地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听到牢門發出砰然巨響,頓時嚇得噤聲不語。
琉離一掌擊向牢門。「你敢!」
「朕、朕沒什麼不敢!」他不禁咽了口唾沫,兀自嘴硬。「朕也不計較她已非清白之身了,還要破例立她為後,這可是天大的恩寵。」
琉離目眥欲裂,朝他發出恨之入骨的嘶叫。
「劉、恆!」
叫聲方落,「砰!」的一聲,琉離掌心運氣,往牢門上再次擊去,整座牢房都被撼動了。「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白帝被這震天巨響給嚇得跌坐在地。「啊……」
他的眼里泛出一條條的紅絲,恨極也怒極的嘶吼著,「你們母子把我的容忍當作什麼了?」
「你、你要干什麼?來人啊!」白帝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大聲呼救,「快來護駕!護駕!」
「你們真是欺人太甚,劉恆,我忍你夠久了!」他的努力不但沒有得到回應,還被他們變本加厲的糟蹋了,多年來隱藏在心底最黑暗的一面終於被激發出來,露出狂暴的表情,再也不受親情的阻礙。
只听見轟地一聲,木制的牢門登時支離破碎,木屑紛飛。
見狀,白帝不由得一臉驚駭,狗爬式的想逃出去。
「護駕!快來人哪!」
守在外頭的幾名禁衛軍听見叫聲沖了進來。「王上……」
「犯人要逃走了,快去殺了他!」他抖著聲音大叫,「誰能砍下他的腦袋,朕就重重有賞,快去!」
說完,他在貼身內侍的攙扶之下逃難似的沖出了天牢,緊接著便听到第一聲慘叫響起。
「啊啊……」叫聲只到一半便戛然中止。
琉離一掌將禁衛軍擊向牆壁,吐血而亡。
他好恨!
好恨自己!
「你們要把我的寬容踐踏到什麼地步?」琉離以銳不可擋之姿奪下一把劍,眼楮眨也不眨的斬下對方的頭顱。
披散的長發在空中飛散開來,當它垂落下來,半掩著他憤恨、瘋狂的黑色瞳眸,宛如吃人的鬼魅般,讓那些禁衛軍為之膽寒。
「饒、饒……饒命……啊……」一人被當眾劈成兩半。
琉離厲聲的嘶吼,「你們為虎作倀,全都該死!」
「啊……啊啊……」
天牢里不斷傳出淒慘的叫聲,彷佛是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