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大毛巾柔干著他的發,剛洗過澡的他發絲被她撥得凌亂不堪,看著自己胡搞出來的發型,她笑開了嘴。
「頑皮。」他驕寵的說,隨手撥撥微濕的發,豐厚的發絲立刻乖乖的回復正常造形。
「以後讓我來幫你吹頭發。」她自告奮勇的接下這工作。
「想把我的頭再弄成鳥窩?」他喜歡她窩在他懷里的感覺,手停在她縴細的腰肢,將她又拉近了點。
她仰起臉吻上他的下巴。「我只想幫你做點事,讓你高興。」
「那你呢?你希望我也幫你吹頭發?」
「好啊!」她俏皮的眨眨眼。「那會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受寵的妻子。」
「你想結婚?」他突然問道。
他的語氣怎麼有點怪?「你不想嗎?」
「我比較想先見到你……」
跟警衛點了頭,紀爾開將車子開出地下室,才一進入車道,街上滂沱大雨馬上朦朧了車窗,打開兩刷,左右移動了幾回,車窗的一角竟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紀爾開眼尖的認出了那個影子。
他大可不管那人出現在這里是為了什麼,可是手腳就是不听控制,找了一處空位將車子停在路邊,他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騎樓下,發現了全身濕透的蕭品儷。
她的發絲不停的滴著水,濕答答的衣物正黏貼在身上,全身上下唯一還算是干燥的是她懷里那一袋東西。
「品儷。」他直覺的叫喚她的名字。「你怎麼在這里?」
紀爾開的出現讓品儷有些怔然,打從四點她就來到廣全集團大褸,在對面的速食店里枯坐了好幾個小時,就是等不到紀爾開出現。
她原本是想帶著送洗好的衣物直接還給他,順便做個了結,要不然他們兩個繼續牽扯下去也不是辦法,雜志社的姐妹們已經把他們兩個想成是一對了,不管她再怎麼解釋都沒人相信她不會被紀爾開迷惑。
加上……她已經有好一陣子沒再夢見夢里的男子了,這會是因為她突然對紀爾開有了好感才導致的嗎?
她很難不將兩者聯想在一起,可是卻告訴自己,紀爾開不過是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男子,怎麼比得過她已經夢了十年的愛人。
索性快刀斬亂麻,趁著她還有勇氣時,趕緊把他上回借給她御寒的外套拿來還,也斷了日後聯絡的借口。
可是一到廣全集團,抬頭看了這棟雄偉的大樓一眼,她的勇氣就跑得無影無蹤了,直闖紀爾開辦公室的計劃也隨之煙消雲散,她只敢躲在速食店里等著下班時間的來臨,怎知她等了又等,眼看整棟大樓里的人都快走光了,時間也已是晚上七點多,卻怎麼也不見紀爾開現身。
而原本的好天氣竟在剛才突然嘩啦啦的下起傾盆大雨,她這才想到也許紀爾開早就在她沒注意時開車離去了,要不然這麼大的雨,就算她眼力再好一定也分不清雨中的車號及特征,所以她才離開了速食店。
沒料到從速食店到廣全大樓也不過是過一個紅綠燈的路途,才短短幾秒之間,這場大雨竟然就已經讓她從頭濕到腳。
她只能頂著這副狼狽樣在一樓徘徊,門口的警衛已經懷疑地看了她好幾眼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再說她也不希望自己這副慘樣讓紀爾開撞見。
原本她想要不然干脆把衣服交由紀伯母,請她幫忙拿給紀爾開就好了,可是紀伯母也被雜志社里的好友們給帶壞了,不時把她跟兒子配成對,要是她拿著紀爾開的衣服請紀伯母交還給他,到時候不知道又會扯出什麼聯想來。
但是以目前的情況看來,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正當她想離去時,模模口袋,這才發現她竟然把鑰匙和皮包都鎖在車子里,身上帶著的只有口袋中的幾塊錢和那一袋已經洗好要物歸原主的外套。
她著急的尋找電話,放眼望去,唯一的公用電話竟然得使用電話卡,她原想再冒雨奔回對街找尋投幣式公共電話,怎知腳還沒移動,紀爾開就自動在此時出現。
「我……」她小心翼翼的遞出懷里那半干的袋子。「我是來把衣服還給你的。」
紀爾開接過袋子,連忙將里頭的外套拿出來,看也不看的便用衣服密實的裹住她。
「你全身上下都濕透了,為什麼不上樓呢?」他一邊動作著,一邊說道。
「我不曉得你還在不在樓上。」
「你可以跟警衛說一聲啊!」
「你好像很忙,我想沒有經過事先預約就上樓,好像很唐突。」
她又提「忙」這個字,紀爾開嘆了口氣。
「我不是那麼忙,你下次來的話只要直接上樓找我就行了。」
紀爾開在說這話的同時也想起他以往禁止女伴前往他辦公室的不成文規定,但……蕭品儷應該不算吧?
他不會對這女人感興趣,蕭品儷跟他以往的那些女伴完全是不一樣的類型。
「哦……」原本預定要送還給他的外套,此時又按回了她身上,看著昂貴的衣料盡情的吸收她身上滴落的水分,這衣服應該只能干洗吧!這下子她得買一件賠他了。
「我車子停在那兒,我送你回去。」
「不……哈啾!」接連而來的噴嚏讓她的話中斷了好幾次。「不用了,我有開……哈啾!我有開車,只是我的鑰匙跟皮包被我不小心……哈啾!鎖在車子里,我……」
他神情奇特的听著地斷斷續續的解釋。「我懂了,先跟我走。」
他二話不說的將她帶離騎樓,在大雨下護著她來到自己的車旁,再進入車內。
車內直撲而來的冷氣,讓品儷又連打了幾個噴嚏。
紀爾開一坐入車內馬上關掉冷氣,回頭檢視她,他的黑發微濕,眼神復雜的看了她一會兒,轉身拾起了後座的面紙遞給她。
「為什麼不把衣服穿上?」他注意到她一直用身體護著他的衣服,所以全身才都濕了,而那衣物袋卻是干的。
「我想把衣服還給你……」她的音量微弱。「可是……現在我可能得賠你一件全新的了。」
她的舉動讓他有些窩心,紀爾開溫和地柔柔她濕透的長發笑了。
「別管衣服的事,我先帶你到我那兒整理一下,再來想辦法處理你的車子好嗎?」
「不用麻煩了。」品儷試著忽略因他的動作而涌上心頭的感動,怞起一張面紙損著鼻子,一雙大眼無辜的望著他。「你只要借我電話,我請人來幫我開鎖就好了。」
「不行,這樣你會感冒。」
不容她拒絕,踩下油門,車子已在行進當中。「吃過飯了嗎?」
下午四點就待在速食店里,她連半杯可樂都沒喝完,早被忐忑不安的情緒搞得胃口盡失,如果她早點感覺到饑餓的話,也許她還會提早發現自己沒帶皮包和鑰匙的事實,也犯不著在下起大雨後才搞得自己進退不得。
紀爾開用眼角余光看了她一眼,明白她又沉進她的思緒里頭。
轉進速食店的車道,他買了一些食物,直到車子停進他住所的大樓地下室,她還在發呆。
「可以下車了。」經過紀爾開輕聲的提醒,品儷才倉皇的跨出車外,戰戰兢兢的跟著他步入私人電梯,直升十五樓。
室內擺設華麗筒單的風格,在隱沒的巧妙燈光映照下,更顯品味卓越。
紀爾開的住所和他給人的感覺十分相似,剛毅又疏遠,換言之,整個屋子里就是少了家的溫馨感。
在寬敞的浴池里享受溫水的洗禮是件幸福的事,可惜這里不屬于她的領地範圍,總讓她有些神經緊繃,一陣梳洗後,鼻子搔癢的感覺漸緩,也不再噴嚏連連,稍稍吹干頭發,裹著他的浴袍,她小心翼翼的踏出浴室。
紀爾開已經換上了家居服,很顯然已經在另一間浴室里洗過了澡,電視正播放著新聞,客廳的桌面上有幾份文件,他還在電話那頭與人討論。
「好的,明天早上可以交給我嗎?」他發現她走到客廳,朝她招了手,指示她過去。
做完最後的確認,他放下電話,用筆在文件上寫了幾個字。
品儷選定了一個離他較遠角落坐下,不安的拉著身上大了好幾個size的浴袍。「我已經把衣服放進烘干機了。」「先吃點東西。」他沒有回應她的話,只是指指桌上的炸雞和薯條。
「我可不可以先打電話?」品儷望著他身旁的電話,仿佛那是救她離開危難的明燈。
「我已經打電話跟我媽說了,她說山上雨勢很大,冒雨開車回去太危險,要你在這兒留一晚。」
不會吧?她轉往窗外一看,雨絲不停的打上窗戶,看來是有點大,可是應該不至于會危險到哪里去才對。
「這樣……不方便吧……」畢竟他們兩個孤男寡女,通常遇到大雨的夜里好像都會發生什麼曖昧情事,在這些女性雜志里的「女追男勾引十大法則」里頭都有寫過,她忖度了一下。「而且我的車還停在路邊,我總得……」
「這種大雨應該不會有小偷想冒雨偷車,你大可放心,而且你的車就停在大樓附近,我已經交代警衛幫你注意了。」
「哦!」她不過才進去洗了一個澡,怎麼他在短短二十分鐘之內就已經把所有事都處理好了?
像紀爾開這種忙碌的男人,可能早已習慣用最少的時間去處理所有的事務了吧?要不然他哪來那麼多空間去處理感情問題,尤其在他根本怞不出空來談戀愛的時候,當他的女友一定也挺悲哀的。
拿起桌上的炸雞,品儷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新聞頻道里的主播嘴巴一張一合,她什麼也沒听進去,紀爾開就坐在離她只有兩步遠的沙發里,拿著文件細細的查閱著。
他剛洗過澡,身上不時傳來沐浴侞的味道,而她的身上也散發著和他同一品牌的氣味,每一口呼吸里,都有著兩人共同的氣息。
「哈啾!」本以為止了的噴嚏,突然在她偷看紀爾開時冒了出來。
他鷹眼一瞥,她馬上捂著嘴,噤若寒蟬。
隨之他站起,步入浴室,出來的時候手里卻多了一把吹風機,她轉動著頭顱,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直到他將插頭插進插座里,嗡嗡聲響起,他已經站立在她身後。
察覺他想做什麼之前,她已經急急的放下了手邊的炸雞。
「我自己來就好了。」
他動作輕巧的撩起她半干的長發,命令道︰「先把東西吃完。」
品儷仿佛坐上了針氈。這情況教她怎能安心的吃得下任何東西,拿起炸雞草草吃了幾口便假裝吃飽,她伸手想拿吹風機,可是紀爾開卻不肯交給她,她只好乖乖的坐著,感受他的手指輕拂過她的發絲,由這小小的踫觸里,感受到些許自己仿佛是被寵愛著的驚喜。
落地窗里反射出兩人的影像,品儷偷瞄著紀爾開。他的頭發不像白天時那般整齊,有幾絲垂在他的額側,而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專注,似乎很滿意自己的作品。
大名鼎鼎的商業才子紀爾開竟然在幫她吹頭發?真是件奇怪的事……
品儷出了神地望著他,感受他的手指穿過她的發,輕柔地踫觸她的頭、她的頓、她的頸項……
這場景好像……
窗子上反射出來的兩個人影突然都靜止了。
紀爾開震驚的看著她。怎麼可能!蕭品儷不可能會是他夢里的女子!
可是……這場景分明是在夢里出現過的。
品儷也用著一樣驚訝的眼神望著他,兩個人的目光在窗子上的玻璃面對了上,紀爾開不自在的轉開了視線,並關掉吹風機,離開她的身後坐進沙發里。
吹風機的聲音一滅去,整個室內靜得仿佛連根針掉下來都听得見。
「品儷。」他與她面對面的平行注視,用著正經且禮貌的口吻說︰「我知道你有個夢中情人。」
品儷雙唇微開。他是怎麼知道的?
「楊小姐有次來采訪我時帶了一本,我看過你們的雜志。」
哦……品儷頓時覺得有些失望。
「不過……」他頓了頓。「我希望你能了解,我不是你的夢中情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品儷,我煮了午飯,你要不要過來一塊吃?」
紀伯母出現在家門口,和藹的笑容一如往昔,只可惜……她是生出那殺千刀的紀爾開的女人。
「我現在還不太餓。」品儷客套的點頭。
「多少得吃點東西吧,你好幾天沒下山了,家里還有東西嗎?」紀老太太很明白品儷的生活作息,也很了解她屋子里有多少存糧,這麼多天都躲在屋子里,能吃的應該也都吃完了。
「我……我不太餓。」她明白紀伯母是好心,可是心中的怨氣就是無法發泄,讓她整整郁悶了好幾天。
「那好吧。」紀老太太銳利的看了她一眼。如果她沒猜錯準是那晚品儷去爾開那兒避雨踫上了讓她不高興的事,所以她這幾天才深居簡出,完全變了個人。「我把東西留著,你肚子餓了自己過去熱一下就能吃了,我要下山買點東西。」
「呃……」以往都是她自願當紀伯母的司機的。「需不需要我載你下山?」
紀老太太笑開了嘴。其實品儷還是一樣的善良,她得去問問爾開究竟是怎麼把品儷給氣著了。
「不用了,我去拜訪老朋友,可能會很晚才回來,你還是先忙你的吧。」
看著紀老太太離去,品儷關上門後忍不住用頭輕撞起門來。
「都是紀爾開害的!」
如果他不是紀伯母的兒子,此刻她還可以跟紀伯母大吐苦水,告訴她紀爾開有多麼無恥!可是他們偏偏是母子,這教她怎麼去面對紀伯母,即使紀爾開的錯跟紀伯母一點關系也沒有,但是她就是……忍不下那口鳥氣!
紀爾開竟然當著她的面親口告訴她,請她不要妄想他是她的夢中情人!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好吧,就算她當時真的有那種感覺好了,那場景正好跟她夢里的情況一模一樣,她只是突然遲疑了一下,讓紀爾開那混球發現她望著他發呆而已,不過只是這樣,他憑什麼講那種臭美的話!
真是可惡到了極點!
原本對他還存有的一點點好感也隨之化為烏有,她現在很確定紀爾開不可能是她夢里的愛人,「他」才不會像紀爾開那無賴一樣,之前她會搞錯,純粹是因為她昏了頭。
這幾天她想了很多事,眼看自己二十七歲的生日就要到了,她竟然花了十年的時間在「夢中情人」上頭,到頭來唯一讓她覺得有可能的人還侮辱了她,這簡直是場噩夢!
女兒當自強!她決定從今以後要回歸現實面,就算她再怎麼愛她的夢中情人又如何?
這十年來她一直都是形單影只,眼看著身邊的友人談著戀愛,說著跟男友之間的話題,她卻只有一個夢中情人可供她參考,在夢里見到他的確是生活里最讓她高興的事,但……十年來,她每一回醒來都得面對被現實的孤獨影像啃蝕的痛楚。
而那種失落感一次比一次還要來得強烈!
她有辦法避開現實中那個總是讓她生氣的紀爾開,她也有辦法避開夢境里那個總是讓她失望的夢中情人。
「你跟品儷怎麼了?」
除了那位讓母親疼入心肝的蕭品儷以外,也沒有人有那能耐足以讓母親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
紀爾開眉頭一皺,「沒怎麼啊。」
「可是她看起來不像是那樣。」
「我只是跟她說清楚了。」
紀老太太狐疑的問︰「說清楚什麼?」
「告訴她我不是她的夢中情人。」
「爾開,你……」紀老太太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兒子會沖動到這地步,這根本不是他的個性,他從來不會對女人如此無禮。「你怎麼會跟她說這種話?」
「媽,總得有人去告訴她吧。」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即使近日每一想起蕭品儷當時絕望的神情總是會有點不忍,但沒有人可以永遠活在夢境里,就連他自己也是。
「你一定傷到她了。」
紀爾開聳聳肩,「或許吧,但我不想誤導她。」
拆穿她的夢,總比讓她錯認自己就是她的情人來得好。
「難道你一點也不喜歡品儷嗎?」她若不是真了解自己的兒子是不會這麼問,再怎麼說爾開也曾私下和品儷約過會吃過飯,若不是他喜歡的人,爾開這自視甚高的孩子是不會約對方出去的。
「我只當她是一個朋友。」
一個常讓他想起夢中的「她」的朋友……
「那紀爾開可真凱!」
為什麼最近紀爾開這三個字老是在她身邊不斷的被提起?品儷不耐煩的低下頭專心的看著最新一期的自家雜志。
「這支表可不便宜。」欣喬舉著雜志細細端倪。
「全世界出產五支,物以稀為貴嘛!」正宜也加入了話題。
「不過他買的那支表的確滿特殊的,純黑色的手表也滿少見的。」
純黑色……品儷震了一下。
「品儷,你看看。」雜志被遞到她眼前,正宜指著雜志上那張照片。「你覺得這表好看嗎?」
當那支熟悉的手表映入她眼里時,品儷只覺腦中一片轟然。
「不……不錯,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介紹起拍賣會的事了?」
「上流社會玩的把戲,這期介紹世界知名拍賣會,而紀凱子以天價買下那支表,剛好可以當個話題。」
「哦……」品儷不穩的站起,隨手拎起皮包。「我要先走了。」
「怎麼?又趕盲目約會?」全社的人都曉得品儷最近開始約會了。
「只是想有多點機會認識好男人而已。」她不自在的笑笑,像逃難一樣的逃出了雜志社。
那支純黑色的手表怎麼會是紀爾開買的?
不!那手表雖然是限量生產,全世界只有五支,紀爾開不過是剛好擁有其中一支而已,那根本不算什麼!只是巧合罷了!
但……真有那麼巧的事嗎?
一支價值近千萬的手表……他要那手表做什麼?
蕭品儷!你管他要那手表做什麼,他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你,他不會是你的夢中情人,你全都忘了嗎?
「……多好玩,你應該跟我一塊去參加!」
耳邊嗡嗡的聲響拉回了她神游的思緒,品儷將目光停留在眼前的人身上。
對面的男子講話不時還手舞足蹈著,仿佛像個嗑藥過度的瘋子,向她訴說著近日流行的搖頭派對狂歡夜里發生什麼事。
「還有那個×××,是個大明星不是?在那里還不一樣哈草哈得凶!還有那個×××也是,我們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了!」
這已經數不清是第幾個被他點到名的影視明星了,這男人似乎老喜歡把他認識不少明星的事搬上來說個不停。
他的話題沒有紀爾開那般有品味,他的言語用得不如紀爾開那般高級,最近她總是拿紀爾開跟自己約會的男子做比較,她真不明白自己這樣是在做什麼。
「要不然這樣吧。」他終于收起揮動的手臂,認真的看著她。「過幾天我們還有一場Party,等下我送你回家,我們再好好討論,你覺得怎麼樣?」
品儷看著他手臂的刺青發呆,那刺青紋在一只肥胖的水腫手臂上,隨著他每一次的動作,肉也跟著晃個不停,老讓她想到屠宰場里被宰的豬只身上也會蓋上印記。
坐在對面的男子得不到回應又轉換了語氣和姿勢,用著更曖昧的眼神,更加低級的語調又重復了一次。
「寶貝,等一下去你家還是去我家?」
品儷抬起眼看了他。這頭「待宰豬」是某某國代之子,據說在美國喝過幾杯洋墨水,細皮女敕內的外表充分顯露出公子哥兒的氣質,說話時中英文夾雜,加上又經常出入明星聚集場所,好像要表現出一個處在上流社會中的雅痞形象,偏偏又紋了個豬頭標記趕流行。
為什麼她會跟這種男人出來吃飯?
這陣子她已經趕了不下數十次的盲目約會,看來今晚的約會又是屬于瞎了眼的那種。
她不禁懷念起之前和紀爾開共進的那兩次飯的,她一定是中了紀爾開的毒了!
「呃?先生請問貴姓?」飯都快吃完了,她竟然還記不住對方的姓氏。
待宰豬臉上有著受辱的表情,不過仍期待著美女的回應,也沒讓心中的不悅表現得太明顯。
「我姓陳,你可以叫我Jacky。」
「哦!陳先生。」品儷一手拿起自己的皮包,一手拿起桌上的帳單。「抱歉,我想先離開了,這頓飯算我請客。」
當著待宰豬驚訝的表情,她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餐廳。
時間不過是晚上九點,早點回去也好。
也許她該放棄這種無趣的約會,原本是想讓自己多認識一些人,多給自己一些外出的機會,她以為這樣就可以忘記那些不愉快,也忘記紀爾開當面讓她難堪的事。
他竟然嘲笑她……每回只要一想起這件事她就忍不住的嘆氣。
也許……紀爾開真的不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