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紅茵驚喘出聲,一臉如臨大敵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當我的女朋友這麼可怕嗎?」葉伯優不在意的蹺起二郎腿,斜睨著她,仿佛她才是那個語出驚人的人。
「可怕?」他一定不曉得那絕不是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當他的女友雖然只是暫時的,但也足以讓她嚇破膽了,尤其是昨天在晚宴上的那一幕,他沒有得健忘癥吧?光是那個瑪麗小姐就夠她吃不消的了,誰知道這幾天里會不會再蹦出什麼安妮、夢娜?多嚇人啊!
葉伯優可沒錯過紅茵的鬼臉,但他仍有禮的裝作沒看到。
「你只要幫我騙過瑪麗就行了,等我們回到台灣,這一切就當作沒發生過,你有什麼條件只要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我都可以答應你。」
「條件?我一時之內想不出來有什麼條件……」
「這很好,你可以慢慢想。」
「我也沒說要答應啊!」紅茵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何不干脆就答應她,反正你在英國也只有幾天,有人陪你那不更好?」至少他不會再在她頭上打主意,她也不必一天到晚草木皆兵,防止登徒子偷吻。
「瑪麗才二十四歲,年紀太小了,不適合我。」
「我也不太適合你啊!」
「你多大了?」
「我二十……你怎麼可以問人家幾歲!」哪有人用這種問法的,紳士是不會直接向淑女詢問芳齡的。
「你也該快三十了吧!」他故意說了一個不可能的數字,也許以前在公司里他會真以為她三十幾歲了,但自從換下那套可怕的老姑婆服飾後,她看起來年輕得令人心動。
「我才比她大一歲而已!」雖然過幾天她就二十六了,但她看起來還沒老到那種地步吧!真不知道她該為自己之前的偽裝成功感到高興還是悲哀?
「喔!」葉伯優臉上有著笑容,紅茵這才發現自己主動透露了年齡,又著了他的道!
「待會兒我們可以到郊區的城堡看看,你一定沒去過,我……」葉伯優不再提要她充當自己女友的事,反而愉快的提議。
「我們才剛從康普頓出來,不必再回去嗎?」
他們明明是來英國和康普頓談生意的,沒想到只談了一天,對方似乎已經將他們視為未來的合作對象了,只見葉伯優神情愉快的從康普頓的董事長辦公室出來,告訴她那位董事長是他讀研究所時的客座教授,總經理是他同校的學長,然後……
他只是笑了笑,沒有正面告訴她然後的結果是如何。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還是要到康普頓去,只不過今天的公事已經結束了,好不容易來英國,怎麼可以沒逛逛就回去?」
紅茵望著他英俊的側臉,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片迷惘。
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她不久之前從他的談話中得知他是在英國得到學位的,沒想到居然是牛津大學畢業的高材生,還不止只有一個學位,除了在牛津拿了一個碩士之外,他在美國也拿過博士學位,她還真是把他給看扁了呢!
可是誰又想得到應是滿月復學問的才子,在台灣竟會是一個滿口花言巧語的公子,要不是紅茵看透了他的底子,以他的學歷和他的人根本讓紅茵無法聯想在一起。
如果他不是那麼令人討厭的話,她也許會……
「怎麼了?我真的有這麼帥嗎?讓你看得目不轉楮。」「哼!」紅茵聞言立刻別過了臉。
她準是昏了頭,像他這種自大狂,她就算死也不會愛上他的!
「我不想去。」
一連數日被葉伯優拉著到處游山玩水,她的容忍度已達到了極限。很顯然康普頓的人似乎已經決定把合約給他們了,事情既然都已經談完了,他們此次來英國的任務也圓滿解決了,那他還一天到晚帶著她到處亂晃閑逛到底有何目的?
「別這樣我不是一直想去看英國的衛兵交接嗎?我們今天就是要去看那個,我可以順便帶你去參觀……」葉伯優駕著車,回頭看她。
「我說了,我不想去。」紅茵此刻最大的願望是回飯店好好睡上一天一夜,要不是他騙她到了康普頓去,她用不著黑著眼圈起床,還被他架上車,落得睡眠不足的地步,她才不在乎有沒有看到衛兵交接,她只想睡覺。
紅燈亮了,葉伯優停下車。
「怎麼了?你好像沒睡好。」再一次望向她,葉伯優這才發現她一臉的倦容,不是才剛起床嗎?怎麼她好像是一夜沒睡樣。
虧他還說得出來!還不都是他害的。
都是他無緣無故要她假扮成他的新任女友,好讓江瑪麗對他徹底死心,紅茵原本是寧死不屈的;沒想到江瑪麗已經將矛頭指向了她,租下她飯店的隔壁房間,一整晚不停的打電話蚤擾她,當她忍無可忍的將電話拿起之後,瑪麗又開始敲起牆來,攪得她一連好幾天都沒睡上好覺。
她原本是想要換一間房的,但她要是換了房,江瑪麗一定也會跟著換,這樣一來好像沒多大作用,她只好忍耐下來,只要瑪麗不吵到別人,她倒也還能忍耐;幾度想向葉伯優開口,要他幫她想想辦法,但每在開口的前一秒她便停住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跟葉伯優提瑪麗的事,更令她覺得可怕的是,每當瑪麗出現在他們面前,用著嫉恨的眼楮看著她時,她心中除了心疼不舍這位女孩的痴情之外,居然還有一點點的喜悅,這感覺每每讓她在夜里听見蚤擾魔音時格外感到忐忑不安。
紅茵往車窗後一看,那輛跟了他們好幾天的紅色小跑車遠在三輛車之後。用手擋住一個呵欠,她才開口。
「她看不到我們,你可以不用一直靠過來。」對于他越來越大膽的動作,她開始有了恐慌。這幾天他吻自己的動作就像是家常便飯一樣,她總是來不及防範而讓他得逞,再這麼下去,搞不好哪天他連她的床都會正大光明的跳上去。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身子朝她這兒移過來,連拇指都滑上了她的臉,直接撫上她這幾日失眠所累積下來的黑眼袋。
「我想睡了,別吵我。」紅茵索性閉上眼楮不去看他那張俊臉。他的模樣近日來總常在有意無意間侵入自己的腦海,她有一半的失眠要算在他頭上。
葉伯優幫她系上安全帶,然後拎起放在後坐的外套蓋在她身上。
綠燈亮了,車子又開始移動。「我听說瑪麗也住進飯店了……」
他現在才發現未免也反應太慢了,她都已經被瑪麗吵得好幾天沒睡好了。紅茵在心里嘀咕。
「而且就住在你隔壁。」
「不都拜你之賜。」
「你當真這麼討厭我?」他這輩子還沒踫過討厭自己的人,更別提對方還是個女人呢!
「討厭?一言不足以蔽之。」她閉著眼喃喃道,睡神已漸漸奪走了她的思緒。
「那我得想個辦法。」他又回頭望了她一眼,並在她眼眶下的陰影處停留了一會兒。「我會讓她吵不到你的。」
「咦?什麼意思?
紅茵還想再追究下去,無奈實在太想睡了,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便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起床了,我們到了。」
紅茵極力護住自己的被子,不讓人拉走。
「別吵……」她抗拒著不肯醒來。
隱約听到一陣悶笑,一個溫溫的東西踫上了她的唇。
「嗯……」她舒服的嘆氣。
夢中的葉伯優終于吻了她,她都快變成大了,這幾天被他吻得還不夠嗎?怎麼連做夢還都夢到這個?
葉伯優發現懷中沉睡的人兒居然有了回應,低低的笑了。
紅茵听見了他的笑聲,緩緩睜開眼……
「啊!」葉伯優的臉就在她前面不到一寸的地方。
紅茵手忙腳亂的拉著自己的「被子」,一臉驚恐的瞪著他。
「你……你想……做什麼?」
「我只是想叫醒你,該起床了。」葉伯優瞄了一下她手中緊抱著的西裝外套,紅茵不由自主的隨著他的眼神望去。
「噢!糟糕!」她趕緊放開懷中的衣物,經過她的「擁抱」,外套早就皺得不成樣了。
「沒關系,快下車吧!你不餓我可餓了!」他率先下了車。
紅茵整整微皺的連身短裙,還好他幫她選的料子不太容易皺,只不過她還不太習慣穿短裙,一雙修長的美腿被人一覽無遺,她總覺得很不自在。
她跟著下了車,往四處看了一下。完了!外頭的天色微暗,她居然在車上睡了一整天,連天都黑了,難怪他說餓了,他們出門的時候還不過早上十點半呢!
「這是哪里?」紅茵下意識的走到他身邊,四周的天色還在繼續加深,不出十分鐘就會變成深沉的藍黑色,她只看見眼前一望無際的山谷旁邊連著一池湖水,要不是天色不佳,想必一定是一幅美景,但在此時她只覺得有點可怕。
「看看你的後面。」葉伯優伸手要攬她,卻被她逃了開去。
「不許你再動手動——」她還想再提出警告,但一看到眼前矗立的城堡,不禁失神的發出贊嘆︰「哇……我從來沒看過……」
「走吧!」他潛到她身邊,手臂硬是滑上了她的柳腰。
驚訝于眼前壯觀的建築,紅茵根本忘了自己五秒前還在警告他不準對她毛手毛腳,下一秒便被他擁著走進了城堡之中。
看著四周以往只能在圖畫里見到的景象,她簡直都快說不出話來。他怎麼會帶她到這里來?這里不像是觀光飯店,倒像是中古時期伯爵所住的城堡。
「這里的主人是我的朋友,我想你既然不想看衛兵,那就帶你來看看城堡,我之前已經知會過他們了,雷德和他太太可能已經在里頭等我們很久了。」
「這真的是座城堡?」紅茵的臉上有著小女孩的稚氣,猶不肯相信的問。
「如假包換。」
「有人住在這兒?」
「你自己看不就曉得了。」
眼前的大門果真站了一位年約五十的老大,他的打扮就像是這兒的老總管,唇上還蓄著兩道怪異的小胡子。
「好久不見了!葉先生,伯爵和夫人都在里面等著你們來呢!」
他躁著一口純正的英語,和紅茵常听到的美語不同。紅茵興致勃勃的望著他,嘴角開始微揚,露出了笑容。
「湯瑪士,我也好久沒看到你了。」葉伯優向他介紹紅茵,「她是我的女友,韓紅茵。」
紅茵轉過頭給了他一個白眼,為什麼他要說自己是他的女友,莫非在這里她也得扮演他的紅粉知己?
葉伯優回給她的眼神則沒有解釋的成分,紅茵只好悶著頭承認。
「你好,湯瑪士。」一回頭看向老管家,她又忘了生氣這回事,嘴角再度上揚。
「你好,韓小姐。」湯瑪士似乎看出了紅茵的心思,一臉的不自然。「我來帶路吧!」
三分鐘後他們來到大廳,紅茵被城堡內的華麗裝飾給迷住,一雙美眸不停的東張西望。
「嗨!」突然不知從何處冒出了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蹦蹦跳跳的來到他們身前,異口同聲的和他們打招呼。
「安德森、布萊恩!」一名女子跟跑了出來,氣喘吁吁追這兩個小寶貝。「你們兩個給我站住!」
但一看到葉伯優,她連忙停住了腳步,氣急敗壞的小臉隨即換上了溫柔可人的笑容,就算身上穿著一件被印上了小手印的白衣,還是難掩她的貴女之氣。
「蜜雪兒,你還是沒變。」葉伯優臉上出現了紅茵從未見過的笑容。
「伯!」美麗的女子上前和葉伯優來了一個見面禮,兩人緊緊的抱了大概……一秒。
因為那個女子才剛抱住葉伯優,便被人由後頭拉了回去。
「老朋友見面也不用這樣摟摟抱抱!」一個有如雕刻家手下完美作品的男人出現,搶回了自己的妻子,他和葉伯優差不多高,一臉不悅的說道。「歡迎你來,伯。」但轉向好友的臉孔卻是帶著微笑的。
「雷德,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愛吃醋。」
叫作雷德的男人臉上露出了笑意,兩個男人握著手塞暄。
立于一旁被忽視的小男孩們正纏著韓紅茵。
「你要不要當我的女朋友?」眼前的小男孩看來大概只有四、五歲,竟向紅茵問道。
「不行,她要當我的女朋友。」另一個小男孩拉住紅茵的手,反對道。
「你們還吵!」美麗的女主人再也顧不得有客人在場,失去耐性的大吼。
「媽咪,你這樣不淑女喔!」小男孩像個大人似的搖頭看著母親。
「說了這麼多次,媽咪就是改不過來。」另一個小男孩也露出無奈的表情,小小年紀就懂得嘆氣。
紅茵吃驚的看著眼前的美女,她居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可是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生過孩子的樣子。
「你們……」蜜雪兒氣不過,轉而怒視老公。「都是你!連兒子都欺負我。」
真是非戰之輩,她和孩子鬧氣,干他何事?
「不可以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女朋友。」葉伯優站到紅茵身邊,向小男孩們提出警告,宣示自己的主權。
小男孩紛紛露出失望的表情。
「哼!听見了沒?這麼小就想泡妞,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小男孩無辜的看向父親,蜜雪兒循著孩子的視線惡狠狠的望向老公。「你又跟孩子說那些沒營養的睡前故事了!」
雷德無奈的嘆氣,縱容的看著自己深愛的三個人,眼里的柔情任誰都看得出來。「走吧!帶客人去吃飯吧!大家都餓了。」
蜜雪兒給了老公一個「沒這麼簡單就算了」的眼神,連忙走到紅茵身邊,向客人打招呼。
「嗨!我是蜜雪兒。」
除了她的名字是用英文說的,紅茵很清楚的听見她用中文說了「我是」兩字。
「我是紅茵,你會說中文?」
「沒錯!我是中美法西四國混血,我女乃女乃是中國人,我從小被她帶大,一些比較簡單的中文還難不倒我,只是說到成語我就不行了。對了!你們來英國多久了?」她熱絡的和紅茵說著話,一邊朝飯廳前進。
「大概五天,你會不會想家啊?
「也不是第一次出國了,還好啦!」紅茵聳聳肩。
「你一定是那種上班……‘豬’,對不對?」蜜雪兒那副大而化之的態度,還有說話的語氣,在紅茵眼中看起來卻和好友依依有幾分相似。
「是上班族。」紅茵笑著糾正她。
「對、對、對。」她一連說了三個對字。「太久沒說中文,真不好意思還說錯了。」
「沒關系。」蜜雪兒明明長得金發碧眼,能把中文說得這麼好已屬難得。
「都怪伯,伯每次來都和我說英文,我最後一次說中文是在五年前,在西班牙遇到一個也是從台灣去玩的女孩子,我們是在飛機上認識的,還結伴在西班牙玩了一個禮拜,那時候我還沒結婚呢!那個女孩子後來告訴我她要回台灣,害我難過了好久,可是卻忘了跟她要地址電話你說我是不是很迷糊?可是對方卻也和我一樣,忘了向我要,唉!?」
「她叫什麼名字?我的朋友也在五年前去過西班牙,她好像跟我提過她認識了一個有趣的女孩子,叫……」紅茵努力的想了一下,但只模糊的記得依依提到那個女孩姓羅素。「對了,她姓羅素。」
「不會這麼巧吧?我婚前也姓羅素,你的朋友不會是依依吧!」她仍然記得依依的名字。
「就是依依啊!」紅茵驚喜的叫道。
「她現在好不好?當時她和我一樣都是偷溜出來玩的,她怕你們擔心,沒陪我玩夠就走了,她一走害我也跟著被雷德逮到,我們兩個就像是在玩躲貓貓一樣,在西班牙躲了雷德足足一個禮拜,刺激極了!」
蜜雪兒說得神采飛揚,瞪著她們的雷德則是臉色發青。
「你和那個捉迷藏冠軍依依也認識?」他用英文問紅茵。看見紅茵點頭,他的臉色更難看了。「我看我得好好看著我的老婆了,下次她再生氣,如果跑到台灣找那女人,我看我這輩子就休想找到她!」
「那要看你表現如何?」蜜雪兒找到了老公的弱點。
這下子讓她有了依依的消息,看老公還敢不敢欺負她!
「你可是我的寶貝呢!我怎麼舍得對你不好?」雷德走到老婆身旁,不著痕跡的將她帶離紅茵身邊,深怕這個嬌美的女子也是恐怖依依的黨羽,會將老婆帶壞。
葉伯優笑看著這一幕,也走回了紅茵身邊。
「你的朋友做了什麼好事,我很少看到雷德這麼擔心。」其實他心里也有些不安,連見過大風大浪的雷德都這樣,換作是自己不知道會是什麼狀況。
「你又不必擔心老婆會跟著人家跑。」紅茵或多或少也了解雷德緊張的緣故,她看得出雷德深愛蜜雪兒,否則不會這麼急著把老婆帶開,只不過她知道葉伯優一定不會有這層顧慮,因為他不會愛上任何人。
葉伯優一听更急了,但表面上他還是不動聲色,「搞不好我會擔心我的女朋友跟著人家跑了。」
「你?我想你的女朋友要是跑了,你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再找一個,所以你還是用不著擔心。」也許是遇到蜜雪兒的緣故吧!有了一個同性的朋友,她在英國總算不再孤立無援,連帶著人也開朗起來了。
「用不著擔心?」葉伯優低聲喃道。
他心里突然有了疙瘩,要是韓紅茵和那名號稱捉迷藏冠軍在一起,哪天要是跑得不見人影,他該怎麼辦啊?
光是想到會找不到她,看不到她含羞帶怯的嬌顏,模不到她溫熱的軀體,甚至是失去她……他有些慌了。
原本以為吃完飯之後葉伯優便會帶她回飯店;沒想到他們居然要在這座城堡過夜。
面對女主人的盛情邀約,紅茵也不好當場說出反對的字眼,于是便趁著男士們在書房談話的時候,兩個女人又在小客廳里聊了起來。
「依依現在還是一樣嗎?」
「一點都沒變。」紅茵啜了一口香濃的咖啡,繼續聊道。
「那個男人呢?」蜜雪兒知道依依和她一樣,同是躲到國外治療心傷的。
紅茵慚愧的搖搖頭,「她什麼也不肯說,你知道她的脾氣,關于賈京曜的事她一個字也不肯提,除非她喝醉了,才會又哭又笑的提一些,但第二天再問她,她便又什麼都不說了。」
「依依真的好可憐!」蜜雪兒一想到依依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個,不禁難過起來。「一個人一定很孤單。」
「她不會讓自己孤單的,光是她這幾年來所交的男朋友,我看三台大巴士都裝不下,只不過沒有一個能夠維持一個月,她不到一個禮拜就跟人家說拜拜了!」想到依依的行為,紅茵只有搖頭嘆息的份。
「她對那個人還是念念不忘吧?」蜜雪兒收起玩笑的神色,正經的問道。
「我想是。」
「那個男人听說滿有名氣的。」蜜雪兒仿佛曾听老公提起過那個玩電腦起家的年輕企業家。
「那都和依依無關了,我試著在她面前提過幾次,她都無動于衷,好像一點都不關她的事一樣。」
「那時候我和她是同病相憐,但我總是讓她听我發牢蚤,我一直沒有用心去听她的事,那陣子她幫了我很多,如今我都有了兩個孩子了,而她卻還是孤單單的一個人。」
蜜雪兒想起了五年前在西班牙那個全身充滿活力的女孩,多年前的回憶便像潮水一般涌來。
紅茵對自己好友的境遇也感到難過,但她不想讓氣氛就此沉悶下去,看著蜜雪兒眼里漸漸的蓄起了淚水,她立刻又提出了另一個可以引開她注意力的話題。
「蜜雪兒,你這種說哭就哭的本事和依依真像!不過你放心,依依過得很快樂呢!她現在可是台灣有名的花花公主,以依依的姿色,終有一天她會找到真心愛她的人,依依自己也說過,她還是相信這世上有真愛,像你和雷德!要是我回台灣告訴依依我遇到了你,她一會高興得跳起來。」
「好了,听你這麼說我也放心了。」蜜雪兒擦擦眼角的淚水,將箭頭轉向紅茵。「你真不愧為依依的好朋友,要是我在她身邊一定什麼忙也幫不上。你看起來又精明又能干,遇上事也不會像我這麼慌亂,我老是想如果沒有雷德,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我能有你的一半冷靜就好了。」
「不要這麼說,我覺得像你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啊!有疼你的老公、可愛的兩個小蘿卜頭……」
「小蘿卜頭?」
「小孩的意思。」
蜜雪兒了解的點點頭,她的動作不禁又讓紅茵感到可愛,難怪她能擄獲雷德那寒霜似的男人,讓他一听到依依的名字便慌了手腳,可見他多在乎她啊!而換作是葉伯優,他又是會如何呢?
「你呢?你什麼時候打算和伯生幾個小蘿卜頭?」
「我和他!」紅茵完全忘了他和自己是一對戀人的事。「哪有可能!」她自然而然的否決這個可能性。
「話可別說得太滿,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的。我那時還不是說不可能嫁給雷德,更沒想到自己會懷孕,但是我才和雷德做了兩次,就……」蜜雪兒滿臉通紅,紅茵頓時她指的是什麼。「就有了那兩個小蘿卜頭。」
「可是——」我們的關系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啊!紅茵只說了兩個字便被蜜雪兒打斷。
「我知道你們有預防,但那一點都不可靠,雷德還不是騙我說他戴了套子,可是他卻偷偷的在套子上動手腳,他根本是故意要讓我懷孕的。」她紅著臉氣呼呼的說。
「可是我和……伯優…我們不會結婚啊!」紅茵被她的話弄得滿臉羞紅。
「那還不簡單,我就知道伯那家伙,公子一個!」蜜雪兒像當小偷似的附在紅茵耳邊說道,「你可以學雷德把套子先戳上幾個洞,有了孩子還怕他不肯負起責任嗎?就算他不肯,爺爺也由不得他!」
「爺爺?」怎麼蜜雪兒會這麼說?
「對啊!你還不知道嗎?」蜜雪兒狐疑的看著她。「我爺爺就是伯的爺爺啊!」
「你……你們……」
「我爸爸是他媽媽的弟弟,這中文怎麼說……」
「你是他表妹!」紅茵吃驚的幫她說出答案。
「應該沒錯!」
「你怎麼可以讓他們為我們準備一間房!」紅茵一洗完澡,看到葉伯優居然在自己房里,不禁在房里來回的踱著步,直到葉伯優梳洗完畢從浴室走出,還見她雙手緊握、身上穿著蜜雪兒借給她的睡袍,正襟危坐的坐在臥房里的沙發上。
「你是我的女友,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們本來就該睡在一起。」葉伯優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擔心,一邊用毛巾擦著頭發答道。
「可是……我……」紅茵不知道該怎麼說才恰當。「要是被瑪麗……那……」
「你就別擔心那個了,她早在輪敦市區里就被我甩開了。就算她神通廣大,恐怕此刻也不知道我們在哪里?」想起今天在車陣里的追逐,葉伯優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難怪我會夢見自己在坐雲霄飛車……」她喃喃道。
他說過,他不會讓瑪麗再打擾她,難怪他會避開瑪麗,將自己帶到這兒來。
「還好你沒尖叫,瑪麗開的是跑車,但在市區里簡直是英雄無用武之地,我只消多繞幾條小巷,沒一下子她便被我甩開了,我是出了市區才開始飆的。」
「別告訴我你開到多少!」以她夢中坐雲霄飛車的真實感,她能判定答案絕不是她所能接受的,只怕她心髒會負荷不了。
她望向他,十分感激他穿了一條睡褲,她相信像葉伯優這種人睡覺是不可能穿上任何衣物的,雖然他的上半身還是迷人的赤果著,她已經能為他的讓步而欣慰許多。但是,就算他穿上了睡褲,她還是不可能和他同床而眠。
「我想我沒有辦法和你睡在同一張床上,雖然他們認為我們有男女朋友的關系,但是畢竟我們還沒有結婚,也許他們會願意幫我另外再找間房。」
「這里是國外,就算是英國也比台灣開放多了,只要是男女朋友,睡在同一個房內是很正常的啊!」葉伯優擦完頭發,便用毛巾在果裎的胸前胡亂抹了抹,然後隨意的將毛巾拋開,走到大床,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躺了上去。
紅茵見狀連忙制止。「喂……」
「怎麼?」他從床上微抬起頭,剛洗完澡的他看起來驚人的性感。
「你怎麼這樣躺下去,那我怎麼辦?」她語氣中有著一絲心慌。
「好吧!」他從床上坐起,糾結成塊的肌理清晰可見,紅茵眼楮不由自主的往那兒飄。「你習慣睡哪邊?」
原本以為他會大發慈悲,另外找房間去;沒想到他居然好意思問她習慣睡哪邊!「我習慣一個人睡。」這樣夠明顯了吧?
「好吧!隨你了。」他听完便又倒頭大睡,邊尋著枕頭邊說︰「今天開了一天的車,還真累人。」
眼見他就要睡了,紅茵急忙趕到他身邊。「那我呢?」「要就上來睡,不要就隨你便,累了一天,大家恐怕也都睡了。」
很顯然他是在告訴她,她想找人幫她另外找一間睡房是白費心思了。
「那……你睡吧!」想想他今天開了一天的車,也許真的很累了。
「不給我一個晚安吻?」葉伯優躺在床上,對她發出誘人的吸引力。
「你去向枕頭要好了!」紅茵氣呼呼的離開床邊,開了門就要走出去。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我沒看過城堡,想到處逛逛不行嗎?」她闔上門就走,本想用甩的,但顧及其他人都在睡覺,只好委屈的忍下沖動。
反正白天在車上也睡得夠久了,干脆把床讓給他去睡好了。
走出房間,面對著黑漆漆的走道,紅茵突然打了一個寒顫,後悔起自己為什麼不留在光亮的房間里,反倒跑了出來。
夜深人靜的,難道真如葉伯優所說,為了接待他們兩人,堡里的人累了一晚,現在全都睡了?那她一個人模黑在此閑逛似乎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紅茵從未進過城堡,城堡的外觀和內在雖然裝飾得華麗無比,而且里面也住著人,但只要一入夜,到哪里還不都是烏漆抹黑的,尤其又在歷史悠久的大堡里,一下子記憶中所有的恐怖故事全都出籠了,吸血鬼的可怕模樣不時刺激著她脆弱的神經,堡里傳統的建築更是讓她如入其境。
最糟的是,當她一回頭才發現她居然忘了回頭的路怎麼走,這下子可好了,亂闖亂逛的後果讓她迷了路,到處都是一個樣的裝潢,牆上的人物油畫栩栩如生,像是在和她打招呼,真後悔沒請蜜雪兒先帶自己參觀這里的地形。
一陣細碎的聲響傳進紅茵的耳膜,驚得她步步為營,小心的踮起腳尖,可是她卻遲鈍鈍的往聲音的來源處走去,等她來到「出聲地」的時候,她才驚覺到自己在做什麼,但來都來了,不看一下里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說不過去,她只好輕輕挪動身子,探身望向一扇微啟的門。
不看還好,一看她可是從頭一路紅到了腳趾頭。
天啊!那看來像是一間辦公室,偌大的辦公桌上還放著一杯正在冒煙的咖啡,而令人困窘的是,那英俊非凡的男主人坐在辦公椅上,手上抱著和她聊了一整晚的女主人蜜雪兒,他們似乎正在……呃……傳宗接代。
而陣陣細碎的低吟則是由蜜雪兒口中發出的,雷德則是不斷發出沉重的喘息。紅茵只看了一眼,立刻步履不穩的向後退了一步,胸中傳來猛烈的撞擊,她腳軟的直接轉回,才跑了一步;沒想到卻撞上了一堵肉牆,眼看一陣響徹雲霄的驚叫就要月兌口而出了,還好來人及時捂住她剛要開啟的櫻唇,一個使勁,她便落入了他的懷中,在她恢復神智之前,她便被人拖進了一間滿是書櫃的房間。
「你晚上不睡覺就是要出來偷窺別人辦事的嗎?」
熟悉的聲音傳入她的腦,紅茵原是想掙扎的,一听到對方的嗓音,還沒反應到他的揶揄便投進了他的懷抱。
「看來你好像大受刺激。」葉伯優以為她也感染了別人的興奮,主動對他投懷送抱。
紅茵沒听見他在說什麼,整個腦子里還充滿著剛才那香艷的畫面,一直回不過神來,一張小臉像是快要熟透了,直埋在葉伯優的胸前不肯抬起來。
胸前的高溫他並不是完全沒有感覺,但要是她再這麼和自己緊擁下去,恐怕自己會被她挑起的欲火燒死。
「你怎麼了?」由他的角度往下看,剛好可以望見她微敞衣領里面的風光,雖然只露出了一條小侞溝和些許暗色的蕾絲邊,但要引起他的可就綽綽有余了。
「帶我回房里去……」她仍埋在他的懷里不肯抬頭,聲音悶悶的從他底下傳來,對他簡直就是轟雷乍響。
美人在抱,柔軟的身子抵著他逐漸發硬的軀體,香軟滑女敕的雪膚就在他掌下,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得以克制住將她擄回房里的,卻沒想到她居然主動提出。
難不成她這一路上都是在逗弄他嗎?早知道自己該在房里就將她丟上床了事;沒想到自己躡手躡腳的跟在她後頭逛了城堡將近一圈,她這才輕噥細喃地要他帶她回房。這女人若不是傻得遲鈍,便是個真人不露相的調情女聖手,否則他這個別號情聖的瀟灑男兒怎會在英國做了好幾天的曠男,而且還找不到宣泄的管道?想必回房後她會好好的補償自己這幾日來的損失。
紅茵沒有拒絕,任他將自己橫抱而起,迅速帶回房里。
她感覺到自己被擺上了柔軟的大床,但葉伯優一放開她,她便跟著起了身。
「床給你睡,我睡沙發就可以了。」她捂著臉,試圖平撫紊亂的思緒。
她的話像一盆冷水,直接沖刷葉伯優全身。
「你說什麼?」
紅茵從床上滑了下來,一張臉紅得幾乎不能見人。
「我不是有意偷看的,我听到了聲音,以為……誰知道……我真的沒有想到他們……會在里面,而且……」她試著想解釋,但卻說得吞吞吐吐,「我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看到……真的!」
葉伯優緩了緩激動的氣息,眯著眼看她。
紅茵這下子更慌了,他不會是不相信她吧?
「葉伯優,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走出這個房間後……」她一古腦兒將走出房門以後的一切,完完整整的向他做了報告,以示己身的清白。
她的睡袍敞開,里頭的內衣也露了出來,性感得讓人想咬她一口,她認真的表情和急于得到他認可的言語,絲毫無法吸引他的注意力,除非她想讓他英年早逝,否則她不該在這時候持續那與他無關的解釋,她似乎還發現她已經挑起了他的。
「你有沒有在听我說!」她看著他,而他的目光渙散,對她的話置若罔聞,為了澄清自己的清白,已用去了她所有的意志,他怎麼可以在她如此慌亂的時候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緊張頓時化為一股莫名的怒氣,她的眼楮失去了發現危險就在眼前的功能,反倒鋌而走險地往他撲去。
只見葉伯優一個閃身,一個前進,她便又乖乖的躺回了大床,身上還疊了一個男性的軀體。
「你是該感到抱歉,沒有人告訴你不可以衣不蔽體的出現在男人面前,更不該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加以挑逗?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嗎?」他低著頭,張闔的唇一時時的朝她逼進,而她只能無助的不停搖頭。
「不知道?你會不知道?你剛才不是看過了!」
「不是我……」
他狂吻住她欲說話的小嘴,堅毅且不容反對的制止她發言。
「就會像那樣,」他撥她敞開的袍子,她穿著他買的性感內衣,完美的身段映進了他的眼簾,他的聲音變得暗 ,不容拒絕的唇吻上了她滑女敕的頸。「接下來我們就會變成那樣。」
她的體溫原本就高得嚇人,而他的唇在她身上蠕動,更是挑起了另一波燥熱,整個房內的氣溫炙熱得讓兩人都冒出了一身薄汗。
她在發燒……
空氣微薄得讓她無法吸取足夠的氧氣,她必須呼吸,她要窒息了!
一開口,那粗濁的喘息聲連自己都不認得,是她所發出來的嗎?
紅茵不禁要懷疑,而他的呼吸甚至比她的更粗,更像叢林里的猛獸,她就要被他吞食了!
她低頭看他,他輕扯她的胸衣,卻不急著將它御下,她閉起眼,胸脯變得十分敏感,就算閉上了眼楮仍可以想像得出他的動作。他的手掌溜進蕾絲內,握住了堅實的侞房,她深深的吸進一口氣,身子開始在他底下扭動,想要呼喊出這奇妙的塊感。
他索性月兌下礙人的蕾絲胸衣,任由手掌在她曼妙的曲線上游移,挪出一只手扯下自己身上多余的衣物,然後用輕輕的撞擊她,讓她感受到他的激越。
「啊……」擺放在床上的小手反握緊身下的床單,她就要陷進他所制造出來的歡快中了。
嬌吟和輕喘聲聲都使他血脈僨張,他不禁加快了自己的動作。
變成那樣……剛才那令她永生難忘的激情畫面再度重現她的腦海。
不!她極力保持鎮定,用手肘撐起身子,正好看見他要剝去她的最後一道防線。
「不要!」她在慌亂中喊出,「求求求,我不可以!我們不可以做這種事!」
葉伯優低咒一聲,在這時要他收手簡直強人所難,她已一絲不掛的呈在他眼前了,而這時候才喊停,要他……
「不要……」
他踫到了她最私密的禁地,紅茵心底升起一股連她都不明白的強烈渴望,灼熱的物體抵著她,然後進入……
不理會自己理智的呼喊,她竟違背著意志挺身迎合。
只進入一點點,他驟然怞身離開。
她跟著慌亂的身子,拉過被單蓋住自己。
葉伯優猛烈的喘息著,背部的肌肉緊繃,但仍急遽的起伏著。
她想開口,但他卻沒讓她有機會說話,幾個大步便進了浴室。
紅茵忐忑不安的坐在床上,等著他出來。還好他及時停住了,否則她根本無力拒絕他的誘惑,她脆弱的意志力不能保護自己的貞躁,還好他……停了……
浴室的門後發出了輕微的聲音,然後葉伯優一身濕透的走出來,像是剛沖過澡一樣。
「對不起……」她低聲的說。
他走到她前方,遲疑的伸出手模模她的頭,動作出奇的溫柔。
「算了!」他擦干身子,瀟灑的丟開毛巾。「睡吧!」
「我還是睡沙發好了。」紅茵急忙躍下床。
「不用了,床很大,夠讓我們躺在上面而踫不到對方。」他躺上床,因欲求不滿而顯得意興闌珊,「還是你怕我會再侵犯你?」
紅茵苦澀的搖頭。「不……怕。」
像剛才那種情況他都能懸崖勒馬已屬可貴,她實在不該再那麼小家子氣。
懷著戰戰兢兢的心情,她跟著躺上床,遠遠的縮在床緣。
葉伯優不再言語,全身的精力全用去對抗了,可是美人就在自己伸手便可觸踫之處,這又是難以磨滅的事實。他不懂自己為什麼能在緊要關頭停住,換作是別的女人他不知道會是如何,但當時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因為她是韓紅茵。
而最令他不解的,竟是身旁的女人居然得到了別的女人所不能得到的——他的尊重。
他的理智在一瞬間爆發,讓他的行為得到控制,這才沒讓他做出讓她恨他的事來,但在結束後,從她口中听到了歉意,他竟不後悔自己所做的決定,心中反而升起一陣淡淡的……算是安心吧!
感覺他挪動身子,紅茵全身的汗毛豎起,警戒著他接下來的動作,眼楮也張得大大的。
他用柔軟的被將她全身包得密密的,然後移動自己接近她一些,不再和她相隔遙遠。
「有些冷,這樣可以嗎?」他輕聲的問。
紅茵抬頭望向他,感激的點點頭,滿足的合上眼。
他重新躺下,伸手將燈光捻弱。
唉……又是一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