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過冷在影,裴洛最後只能將冷在影送回鄉下別墅,並且通知冷在格,隨後即開車離去。
「小影找到了?」才踏進鄉下別墅,就被冷在格的話楞在原地,一個鐘頭後趕到冷在夕焦急地步至二樓。
「婆婆在哪里?」
「婆婆有事回老家,要幾天後才會回來。」冷在格一臉落寞,「大哥,要通知爸爸嗎?」
「暫時不要。」進到房間看著床上熟睡的小影。
「小影剛睡著了。」一個禮拜了,裴洛說小影已經病了很多天,虛弱得無法下床。
見她蒼白的臉上無血色,冷在夕不舍地上前輕撫她的尖細的臉頰。
「這是怎麼回事?」
小影結婚的事,他已跟父親提過,要父親拒絕裴家的婚事,也對阿姨提出警告。要她別擅自為小影的人生作主。
平時為了父親,冷在夕甚少與阿姨打交道,可這次,為了小影,他再也顧不丁這麼多了。
「她去見過裴深了。」
冷在夕惱怒問︰「什麼時候去的?」
「昨天。」
「為什麼帶她去見裴深?」
不見就當是失去,見了怕是得承受更大的傷害。
現在裴深即將有未婚妻,這教小影情何以堪。
冷在夕低頭吻上小影的額頭,沒想到卻吵醒了小影,只見她睜開眼,一見到大哥擔憂的臉,她勉強展露的的笑容更讓他心疼。
「大哥……。」
「怎麼又病了?」
她虛弱地搖頭,眼里卻有委屈的淚水打轉。
「大哥!」她抱住大哥,再也忍下住的委屈眼淚直流。
「大哥在這里,別哭了。」
冷在格則是站在床邊,俊容沉重不發一語地雙手握緊。
「我可不可以不要結婚?」她真的不想結婚,她好怕,可是阿姨不讓她拒絕。
見小影驚嚇的語氣及央求的表情,冷在夕俊答一繃,恨不得吼上阿姨兩句,並且給了在格一記警告的眼神。
「不結婚,只要你不想結婚,就不結婚。」
「真的?」這幾天,她一直好擔心。天天心都懸著。
「當然是真的,大哥何時騙過你。」
「那裴洛……。」
「放心,大哥會跟他說的。」
本來還躁心小影會問起裴深的事,但她卻只字不提,哭完後,倦累的她再次躺回床上,然後又沉沉睡去。
因為不放心,冷在夕在鄉下別墅待了幾天,直到確定小影的身子好轉些,他心里的大石頭這才放下,並且要婆婆為小影進補,想讓她瘦弱的身子趕快好起來。
只是天天見小影失神樣,冷在夕只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
所以趁著這日,共用早餐時,冷在夕出聲問小影想不想離開這里。
「大哥?」離開這里,她又能去哪里?
「看你要不要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似乎感受到大哥的擔憂,本是要拒絕的冷在影止住原話。
而後點頭,「看大哥怎麼安排,我沒意見。」
「大哥幫你安排去日本住一陣子。」
‘哪我開學能趕得及回來嗎?」再幾天就學校開學了,她怕跟不上同學。
「大哥幫你辦休學,你先好好養病,等身體好一點再繼續上課。」
「冷在影咬了下唇,手里的筷子停下,像是要說什麼,卻沉默地扒了口飯,「好,大哥怎麼說我怎麼做。」
冷在格這幾天也住在別墅,與母親因為小影的事再次爭吵,這回他直接告訴母親,他這輩子非小影不娶,如果她真把小影逼走了,他這輩子不會結婚。
雖然他不確定當時歇斯底里的母親有何想法,但起碼他確定,母親已經回絕裴家的婚事,也不再阻止他來見小影。
「大哥,我陪小影去日本好嗎?」反正他的學分都修完了,只等畢業。
而這一年,他還沒打算要做什麼工作,也還沒決定要不要進人繼父的公司上班。
冷在夕先是瞄了他一眼,多少也和道在格與阿姨的爭吵。
也明白為了小影,在格是真心付出。
「你有空嗎?」
「嗯。」听大哥的語意忌不像拒絕,冷在格馬上保證,「我會好好照順小影。」
這樣也好,冷在夕心想,小影一個人只身在日本,他多少不放心,可工作緊復的他又不能天天陪著小影,若是帶她回家,阿姨肯定又要刁難,那不如讓在格陪著,可以有個照應。
只是離去的前一日,當冷在影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頓時熟悉的琴音傳來時。
好久以前,她也曾在夜里听著琴聲,而後她闖入某人的生活,多年後的今日,她還是倚在窗前,這才明白,嘴上說要忘了,心底卻好想見他,好想再見他一面,就算他眼中的自己只是陌生人,但她不在乎。
沒多久,管家讓她進門,她上樓走進裴深的琴室,見到正專注於鋼琴前的寬厚背影,本只是想偷偷看他一眼,哪里知道,琴音乍停,教她來不急躲避。
「你是誰?」
「我住在對面。」冷在影淡淡笑著露出甜美酒窩。
「你怎麼進來的?」不知為何,裴深在見到她的笑顏時,本是藏在心里的郁悶竟一掃而空。
冷在影指了指外頭,「是管家讓我進來的。」
裴深眼中沒有以往深情,像是對陌生人談話般,「你有事嗎?」她此時還站在琴室外。
她笑著搖頭,「你彈琴給我听好嗎?」
「你喜歡?」當他遺忘了所有的一切時,音樂是他唯一還留在腦子里的。
「嗯。」
「你進來陪我,我再彈給你听。」
本打算拒絕,卻告訴自己這都是最後一次了,以後自己再也沒有鑾日听他彈琴,所以她緩緩地走進琴室,來到他身邊。
「你家人不在嗎?」他的未婚妻怎麼沒有好好的守著他。
「嗯。」听得出來,他的語氣里有些惱火,連翻動樂譜的動作都有些粗暴。
「你以前很少生氣的,只有我小哥才會教你氣得跳腳。」她低頭淡淡地說著那段只有她擁有的回憶。
听她這麼說,裴深黑眸忍不住望向她,「你是誰?」
「我們是鄰居,我家住在對面。」冷在影故作輕松地說著,臉上的笑顏逐漸淡去,換而之的是一抹難掩的苦澀。
裴深想多說什麼,卻被她打住,「你不是要為我彈琴嗎?’’
聞言。裴深笑了。
「真拿你沒有辦法……。」
熟悉又自然的話還未說完,不止冷在影驚訝,裴深都被自己的話楞住了,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突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像是一句情人般對話的親膩語,「你……。」在他還有些失神之際。冷在影輕地搗住他的眼楮。
「你不可以忘了我哦。」
就算忘了過去,也要記得今夜她曾來訪過。
裴深想拉下她手,偏又被她軟膩的細語給惑住,「我已經忘了過去所有的事。」這也是為什麼他記不得她。
「沒關系,只要記住今晚就好,然後不要再把我忘了。」
她的話讓本是彈琴的手指在空中打住,「你要去哪里?」
因為他的問話,冷在影低頭,咬著下唇自問,他還在意嗎?
在意她的去處?
「太晚了,我要回家了。」當她的手緩緩松開,裴深卻叫住她。
「別走!」冷在影才要轉身,腰際在一瞬間被他擄獲,大掌佔有地將她拉至腿上,那動作很是熟稔,在她掙扎的同時,下顎被抬起直視他眼中的怒火。
「你……。」想要開口,卻被他強烈的炙光給打住。
「告訴我,你是誰?」她不可能只是個鄰家女孩,她不會是,就憑那份涌而上心頭的直覺告訴他,他卻該死地遺忘了!沒有節制的力道在她腰際摟緊,教疼得紅了眼眶直扭動身子。
「你弄痛我了。」
「你到底是誰?」
「你要訂婚了……。」
「你怎麼知道?」搗住他的嘴要他別開口,「我知道,因為你忘了,所以我不怪你。」
怎麼能怪呢,失憶並非他所願,她的話字字敲在裴漏心坎。
「我要走了,我家人會找我。」
小哥若知道她又來找裴深,怕真掀了裴深的住處,他一直細心對待,若是有一天,她能將裴深遺忘,那麼她願意回報小哥的深情,若是可以的話。
「告訴我,你的名字。」那不是詢問,而是么叩令,冷在影卻搖頭了。
「我是你的鄰家女孩卜記得哦。」
「你……!」在他的唇上印個輕吻,她流下淚水提醒︰「不可以忘記哦。」
直到冷在影離去,琴室又剩一片孤寂,直到房門被人給敲響。
「誰!」
「裴深少爺,是我。」管家的聲音響起。
「進來。」管家進房將裴深的藥放在一旁的茶幾,「裴深少爺,你該吃藥了。」
「管家,對面人家姓什麼?」裴深突來問話讓管家訝異地楞了下,而後才道︰「姓冷。
「那里有跟我年齡相仿的女孩是嗎?」
「是。」裴深沉默幾秒不語,只是盯著樂譜。「裴深少爺,你怎麼會問起對面人家?」該不會是小少爺記起過去的記憶了?
裴深看了管家一眼,‘不久前,有個女孩來找我。」
「她是在影小姐,以前跟少爺是朋友。」
「在影小姐?」裴深重重地鎖眉,俊容有些迷惑,「她住在對面?」
「是的。」
「我跟她只是朋友?」
「是的。」
隔日一早,裴深連早餐都沒用即來到對面,「你來干什麼?」
應門的是冷在夕,他一雙黑眸怒瞪著來人。
「我找小影。」
「你想起來她是誰了?」
「她人呢?」
「走了。」冷在夕語帶冷淡地問。
「走了?」
「對。」
「她去哪里?」
「裴深,你誰都可以忘,卻偏偏連小影都忘了,這份傷害你該怎麼還?」
「她去哪里?」
「你都忘了她,她去哪里重要嗎?」
「她到底是誰?」
「她是我妹妹,是你曾經最呵護的女孩。」正當裴深瞪眼時,方妮卻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深,你怎麼來這里?」
冷在夕看著眼前的女孩,她與小影不同,精致漂亮的臉孔哪是妹妹可以媲美的,若真要比,恐怕只能是有心人才能領會。
「我不是要你別來了?方妮雖自稱是他的未婚妻,但他對方妮卻沒有感情,起碼不像昨晚的冷在影。
「可是我很想你。」不想再多談,冷在夕直接說︰「裴深,小影走了,以後若是真踫面了,請你別再打擾她。」
「她什麼時候回來?」方妮不想裴深探討太多過往,因為那是裴深曾經推開她的理由。
裴深等著冷在夕回話,不為所動地任方妮拉扯,「等你想起她,說不定她就回來了。」
「你不要胡說!」被冷在夕的話驚住,方妮叫喊,失措的臉上寫著不安。
「深,我們回家了,阿姨也來了。」
「請你以後別再來了。」冷在夕緩緩關上大門,斷了小影與裴深最後一絲聯系。
一年後「大哥,小影姐姐真的打算回別墅住嗎?」
冷家最小妹妹冷在泱陪大哥冷在夕在鄉下別墅等人。今天他們上街為小影姐姐買日常用品,婆婆守著別墅一年,終於盼到小影姐姐回來,一太早即在廚房忙進忙出。
「嗯,她的身體不好,這里適合她養病。」在日本待了一年,只是本以為那里的環境適合她,卻沒想到,身體還是沒有多大進展。本打算帶她回家,卻因阿姨的大吵大鬧,最後作罷。
二十二歲的小影,依舊听話乖巧,當他幾天前去日本開會時,專程去京都看她,誰知,小影卻告訴他,想回台灣了。
也是,一年里,她的日文並不流利,又沒有朋友,大部份時間都待在屋里,久了也會悶。
冷在夕心疼她一路走來的孤單,身為大哥的他直到現在還無力保護自己的妹妹,連要帶她回家,都沒有辦法。
小影說她想台灣,所以要回來,只是回台灣後,她依舊是一個人住在鄉下別墅……。
「小哥去接小影姐姐回來嗎?」小影姐姐與小哥的感情在這一年,雖有她媽的阻止,可是小哥對小影姐姐的真心,還是不為所動地守在小影姐姐身邊。
「嗯。」
‘哪小哥要陪小影姐姐住在這里嗎?」偌大的別墅,只有小影姐姐一個人住,確實是冷清了些。
「沒有。」今年開始,在格必須要進公司工作,不再能隨時陪在小影身邊。
「大哥,我們要不要先去拜訪鄰居?」
「不必了。」冷在夕將買好的東西放好。
「可是那個裴深當年那麼無情的對小影姐姐姐真的很過份。」雖然她才高三,但小影姐姐的事,她多少听小哥提過。
「那是因為他失憶了,這不能怪誰。」過了那時的沖勃,冷在夕心想,在格與小影最後交往並且在一起,也未必不好,畢竟當年的意外真是一場意外。
「就算失憶也不該喜新厭舊,小影姐姐那麼愛他。」
想起那時小影姐姐所受的委屈,冷在泱心里就有氣,要不是她那時下在這里,真想放把火燒了對面那棟老舊建築物。
「小泱!」
「我氣不過嘛,明明都有了小影姐姐,半路又跑出一個未婚妻,根本是腳踏兩條船,他根本不配小影姐姐。」
「他失憶是事實,況且他也還沒有結婚。」據說失憶後的裴深為了留在鄉下,這一年里,幾次跟家人鬧得不甚愉快。
小影如果回來,兩人很有可能再見面,她能接受嗎?在格又能忍受裴深的出現嗎?
想到這里,冷在夕拿出香菸,打算怞菸解一下心頭的煩悶。
鄉下別墅,因為安靜,當對面別墅傳來優揚的琴音時,好動的冷在泱沒讓大哥發現,高挑的身子小心爬上裴深外的陽台。
坐在鋼琴前的人背影顯得落寞,她安靜地站在陽台,直到琴音止歇,只見裴深突然轉身。
「馬上離開這里!」那語氣很是粗魯,教冷在決呆在原地動也不動。
「我叫冷在泱。」
「我不想知道你是誰,馬上離開這里。」
「我來是有件事要跟你說。」不死心的冷在泱繼續說,根本不管他眼里射出的不耐利光。
裴深見她不走,也不理她,冷漠的態度教冷在泱心生不滿,自小到大全家人誰不寵她,這人卻對她視若無睹,「我今天是來告訴你,小影姐姐要回來了。」
「她是誰,我為什麼要管她回不回來?」在這里休養一年,裴深幾乎是獨居不與附近鄰居有接觸。
「你真的還想不起跟小影姐姐的事?」坐在鋼琴前的高大身軀一僵,低語地說︰「我不知道她是誰。」冷在泱不滿他的回答,直說︰「小影姐姐跟小哥要一起回來。」
「那是他們的事。」
「你以前最不喜歡小哥纏她,現在他們在一起了。」
「那很好,現在我要練琴了。」
‘你這人真無情。」冷在泱氣得跑出去,大門甚至被重重甩上。不一會兒,管家聞聲驚慌進來,「裴深少爺,剛那小姐是「不用理她。」
「方妮小姐剛才來過電話,她過幾天會來這里。」
「她要來?」名義上方妮是他的未婚妻。
「是的。」管家關門離去,留裴深一人細細回想剛才冷在泱說的話。
那個女孩要回來了嗎?冷在泱的話教他想起那一夜,「該死的她一心情煩躁地重拍琴鍵,想著一年前那女孩說過的話及她紅著眼眶的模樣,裴深更覺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