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著圍裙的錢立多將一碗面放到紀文靜的面前後,有些拘謹的搓著雙手,扯出一抹無害的傻笑。
「我媽媽說,傷到筋骨的時候一定不可以吃辛辣的食物,所以我特別去菜市場買了一些排骨煮了碗湯面,你嘗嘗味道怎麼樣?」
一股誘人的香氣彌漫在紀文靜的鼻腔內,她不敢相信的看向他,「這面真的是你煮的?」
「是真的啦!」他傻呵呵的笑著,「我媽媽以前曾開過面館,那時候我們家很窮雇不起人,我跟在媽媽身邊幫忙習慣了,所以我從十二歲就會煮面了耶。」
看著滿臉斯文還帶著一絲孩子氣的錢立多眉飛色舞的講述著他的童年,紀文靜發現眼前的這個男人突然給了她一種安全感。
圍裙、靦腆的笑容、有個人能在自己身邊噓寒問暖……
這,不就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嗎?
可為什麼當司聖男闖到她的生命中後,一切就全變了樣?
她開始習慣他不講理的性格,沉溺于他三不五時的戲弄,甚至痴迷于他每一霸氣的命令。
就在她以為自己走進天堂的時候,競然被她親眼看到那麼殘酷的事實。
司聖南在跟她交往的同時,居然還和別的女人那麼親密,只要一想到那個畫面,她的心就痛得要死。
沒有看出她臉上的優郁,錢立多仍喋喋不休的講著自己的童年趣事。
「……所以,就從那時候開始,我媽媽就告訴我,將來如果我娶了老婆,一定要用心疼她照顧她,我媽媽還說……」
他突然禁聲,表情也變得有些害羞,「我媽媽還說,如果遇到了喜歡的女孩子,一定要勇往直前。紀小姐,你知道嗎?其實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
「吱——」
刺耳的聲音從廚房內傳來,正想表白的錢立多一怔,「哎呀!我廚房里還燒著水。」
急忙奔向廚房關火,當他走回來的時候,紀文靜已經在品嘗著他煮的面了。
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紀文靜根本沒有注意到錢立多剛才說的話,看到他出來,她還溫柔的投給他一記微笑,「沒想到你煮的面味道真的不錯喔,面條Q,湯頭濃郁,錢助理你真的很棒耶。」
被她夸獎的錢立多不好意思的模著頭,「你喜歡就好,還有啊,不要總叫我錢助理了,大家都在同一家公司上班,而且每天朝夕相處,你直接叫我立多就行。」
「好啊,那你也不要叫我紀小姐,叫我文靜就好。」
「嗯嗯!」听到她允許自己直呼她的名字,錢立多頓時覺得心花怒放,「紀小姐……呃,不,文靜,你一定要多吃一些喔,如果你喜歡的話,我下次再來為你做豬肝湯、紅燒肉,知道我最拿手的什麼嗎?就是蜜汁雞腿,不過你現在扭傷了腳不適合吃那種東西,首先要將自己的身體養好才是最重要的。」
看著他如此關心自己,紀文靜發現自己的心感受到了一股溫暖。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忙前忙後的錢立多不好意思在她家多逗留,所以極不情願的帶著一股不舍打道回府。
當司聖男滿臉焦急的駕著跑車來到紀文靜的住處樓下的時候,就看到他從面前經過。
錢多多?
這個小子怎麼會在這里?
而且看他一臉發花痴的興奮樣子,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五百萬讓他撿到一般。
看著他攔下計程車離開,司聖男仰頭看向紀文靜家的窗戶,卻見室內居然燈火通明。
這女人難道忘了今天她應該做的事情嗎?
一口氣沖到樓上,他按著門鈴,沒多久,傳來紀文靜的詢問聲。
「來了來了,立多,你忘了什麼東西在我家里嗎?」
拉開門的一瞬間,她怔住了。
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一臉難看無比的司聖男。
本以為回到家就會看到她的身影,可是等了很久她都沒有出現,不只如此,打她手機直接轉語音,打她家電話又打不通,帶著一股焦躁,他四處尋找,生怕她在路上出了什麼狀況,沒想到……
他陰著俊臉開口,「剛剛我在樓下的時候,好像有看到錢多多那家伙的身影?」
他不想生氣,心想或許這一切只是一場誤會,可是當他听到她叫那臭小子叫得那麼親密時,他就知道自己沒有想錯,錢立多那家伙真是來找她的,他們兩個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
面對他的臭臉,心情並沒有比他好的紀文靜就像故意跟他作對一樣,點了點頭。「沒錯,立多剛剛從我家里離開。」
「我以為你此時應該出現的地方是我家。」他忍著即將爆發的怒氣,「是我忘了通知你嗎?還是你不小心患上失憶癥?」
「你是說要我去你家里跟你同居?」她的口吻中帶著明顯的嘲弄。
他怔怔的看著她,臉上的陰鷙因為她故意表現出來的漫不經心而越來越濃。
「文靜,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
她的面孔同樣冰冷,只要看到他,背叛這兩個字就會浮現在腦海中。
他對她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愛?
除了她以外,他還跟幾個女人保持著曖昧不清的關系?
為什麼要玩弄她的感情?
他可以奴役她、惡整她,就是不要踐踏她的真心!
「紀文靜,我在問你話!」
嘶吼聲險些刺穿她的耳膜,他粗暴地揪住她的肩膀,「你跟那個見鬼的錢多多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個時間他會出現在你家里?還有,你居然那麼親密的稱呼他……」
「他的名字叫錢立多而非錢多多。」
「該死!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討論他叫什麼,我只想知道你和他之間是怎麼回事?最好不要告訴我,你有膽背著我跟那個混蛋偷偷交往!」
「夠了!」再也听不下去的紀文靜不客氣的甩開他的掌握,「沒錯,我是喜歡錢立多,事實上從他剛被調到同一個辦公樓層的時候,我就已經和他產生感情偷偷交往了,今天就是因為我實在按捺不住對他的相思之苦,才會跟他約在家里私會,這麼解釋你滿意了嗎?」
她的吼聲讓司聖男十分震驚,他幾乎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他的文靜口中說出來的。
那個對他惟命是從,喜歡依偎在他身邊的女人,為什麼今天會變得這麼可怕?
他恨恨地捏緊拳頭,表情陰暗得如同地獄來的魔魅,「你確定你真正喜歡的是那個錢多多?」他壓著嗓音問道。
瞪大即將要流出淚水的雙眼,紀文靜定定的看著他,終于,她絕望地點頭,「沒錯。」空氣瞬間凝固。
司聖男就這樣看著她,一動也不動,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微微頷首,「我知道了。」他帶著一抹怒氣轉身無情的離去。
兩道熱淚從她的眼眶內立時滑落,望著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她好想追過去抱住他,告訴她愛他,可是背叛的陰影卻像惡魔一樣縈繞在她的心頭。
她無力的跪坐在地板上,全身的力氣好像一下子被怞空似的虛弱。
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第二天,司聖男居然沒有來公司上班。
紀文靜不時看著電腦右下方的時間,九點、十點、十一點……
為什麼到了中午,他還沒有來公司?
昨天晚上他從她家離開後究竟去了哪里?難道是開車的時候出了什麼意外?
或者……他到那個嬌小女人的家里發泄怒氣去了?
一整個上午她在擔優中度過,到了中午,她發現自己一點食欲都沒有,看著保溫桶,里面按照慣例的裝著她和司聖男兩人的午餐。
平常這個時候,他都會把她抓到他的辦公室里,你儂我儂的吃起午餐。
可是現在,她卻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這里。
看著擺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她不只一次想要打電話問他有沒有事。
只要讓她知道他平安,她的一顆心就可以放下來,然而她發現自己竟然連給他打電話的勇氣都沒有,她甚至害怕,接听電話的會是那個女人。
心好煩好亂,她到底該怎麼辦?難道他們之間的緣份到這里就結束了嗎?
結束?她不禁自嘲的笑了下,她現在開始懷疑兩人之間到底有沒有開始過。
從兩人重逢的那天開始,他便像空氣一樣存在她身邊的每一個角落,在兩人發生關系時,她甚至沒自信他們是在談戀愛,怕到頭來,空歡喜一場,所以她傻傻的跑去向他確認,他的答案安了她的心,他往後的行動也讓她深信她是被他寵愛著的,可是她似乎弄錯了。
對于司聖男,她真的做到百分百的了解嗎?
太多的疑問將她擾得心煩意亂,不知不覺中,午餐時間已過,幾個同事都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
跟個男同事並肩行走的錢立多剛踏出電梯口,便看到紀文靜一個人坐在位子上發呆。
他關心地走到她的身邊,「文靜,你怎麼了?午餐沒有吃嗎?」
紀文靜聞聲一怔,幾乎是下意識的將保溫桶藏到桌子下面,然後不自然的朝他笑了笑,「沒……我不餓。」
「怎麼可以這樣子呢!難道你不知道你的腳現在受傷了,需要多吃些營養的東西才能快點恢復健康嗎?」他滿臉擔心的半蹲在她的面前,「來,給我看看你的足踝還腫不腫?」
「沒關系,現在已經不是那麼痛了……」
「可是你的臉色還是很差耶,不要固執了,我只要看一下就好。」他彎身蹲跪在她的面前,輕輕的拉開她的褲管,只見右腳足踝明顯紅腫。
「文靜,你沒有涂藥油嗎?」他開口責備。
「因為已經不那麼痛了,所以……」
「怎麼可以,你的腳昨天才扭傷,如果不趁早治療,將來也許會留下後遺癥,真是的,我還以為只有我們男人粗心,沒想到你們女人也會這麼粗心大意……」
他殷切的關懷令紀文靜有些不知如何反應,就在她想隨便說點什麼的時候,電梯門突然敞開,一身全黑的打扮的司聖男走了出來。
當他看到錢立多半蹲在紀文靜面前的時候,他原來陰暗的表情立刻變得更加可怕。
一股危險的氣息就這樣縈繞整個辦公室,紀文靜幾乎是本能坐著椅子向後退去,錢立多有些不明所有的抬起頭。
「文靜,怎麼了?」
他一句親昵的文靜,更是激得司聖男劍眉緊斂。
「呃……午休時間過了,我、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她牽強的找著藉口。
錢立多傻呆呆的站起身,剛一回頭,就看到頂頭上司正陰著俊臉往這邊走來。
「總……總裁午安。」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總裁,他都會緊張個半死。
眼楮危險眯起的司聖男陰森的瞪著紀文靜,「如果你有特殊嗜好請不要在公司內表現出來,長腦子的人都知道這里是公眾場合,你不怕笑話,我這個上司還怕丟人呢。」
硬生生的撂下話後,他帶著怒氣直接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砰!」巨大的甩門聲嚇得在場所有員工都冷汗直流。
一下子被當成焦點的紀文靜難堪的承受著眾人的關注,一股委屈堵在胸口,難過得要命。
慢慢站起身,她腳步艱難地向茶水間走去,不放心的錢立多急忙跟過來。
「文靜你沒事吧?」
她哽咽的搖了搖頭,「我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有點口渴,所以……」
「總裁剛剛的話也說得太重了,難怪你這麼難過。」他為她抱不平。
他的話終于令紀文靜痛哭失聲,「我很傻是不是?居然喜歡上一個根本不會給我任何安全感的男人,我以為只要他關心我、在乎我,甚至幫我解決一些困難,就代表著他愛我,可是我似乎搞錯了,那也許只是他在同情我……」
看她哭得如此難過,錢立多忍不住拍了拍她抖動的肩頭,「文、文靜……你真的……在跟總裁交往嗎?」
這個事實太打擊他了。
他的女神,竟然在他面前為了另一個男人而哭?
沒錯,他是有听過些流言,也親眼看過兩人有些親密的互動,不過他總以為那是因為文靜是總裁私人助理,朝夕相處的,有些流言或者互動熱絡些都是正常的。
老天!他絕對是個白痴,這麼明顯的事實他竟然一直在自欺欺人。
更讓他心痛的是,他還沒來得及表白的愛情居然就這麼胎死月復中。
好想哭!此時此刻,他比她更想痛哭一場。
看著心上人哭得難過至極,錢立多嘆了口氣,將她納入懷中安慰。
「沒事的,我媽媽說,只要心中有信念,那麼天地間所有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我也一直相信,只要努力朝一個目標前進,那麼那個目標遲早有一天會達到,你要勇敢!」
被他抱在懷中的紀文靜只是哽咽著,而這溫情的一幕,卻被路經門口的送文件小妹看到,成了公司另一則大八卦。
由于聖雷要舉辦周年慶典,所以最近司聖男忙得分身乏術,他和紀文靜之間的冷戰,也因為茶水間那個插曲而越演越烈。
這段日子以來,他整天繃著俊臉,就連下屬跟他報告業務佳績也不曾露出笑容。
面對身為他助理的紀文靜,他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除了公事,他甚至連一句話都懶得跟她講。
被冷落的紀文靜從迷惑到心痛到無聲接受,或許,她和他之間最終也只能這樣了斷。
籌備整整一個星期,周年慶典終于如期舉行,地點就設在司家坐落淺水灣的一處別墅內。
場面辦得十分隆重,前來祝賀的賓客多半是他生意場上的好友。
紀文靜穿著套裝、腳踩細跟涼鞋穿梭于賓客之中,腳上的扭傷雖然稍有好轉,可因為傷到筋骨,走路的時候偶爾還是會痛得她冷汗直流。
再加上最近一段時間的緊張和忙碌,害得她根本沒有時間去照顧自己的傷處。
從慶典開始到現在,身著名貴西裝的司聖男始終流連于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就算經過她的身邊,也沒有停下來跟她多說一句話。
紀文靜很想知道那天靠在他懷中的那個女人是誰,可是現在這種僵局讓她開不了口,他怕自己承受不了事實。
「紀小姐,賓客的名單都已經記錄下來了嗎?」一個主管走到她面前打斷她的心不在焉。
「是的,鄧經理。」她急忙回過神,「發出去的請貼都回收得差不多了,到目前為止,只有少數幾個客人還沒到……」
「嗯,總裁說,等一會賓客到齊的時候,就要舉行切蛋糕儀式,待會兒你吩咐廚房看看那六層蛋糕準備得怎麼樣了。」
「好的。」她點點頭,目送對方離開。
忙了整整兩個多禮拜,足踝的疼痛已經讓她開始有些吃不消,就連在應付客人時的笑容都變得有些勉強。
「紀助理……」
就在她微微蹙眉之際,那道讓她為之心痛的熟悉嗓音突然在耳後響起,她的心怦怦直跳,回過身,只見已經很久沒有跟她講過話的司聖男向她走來。
「這是一會怞獎時的節目安排,記得通知下去,這次的怞獎活動我要舉辦得跟往年不同。」他的表情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紀文靜有些艱難的接過他遞來的節目單,還沒等她回話,他已經酷酷的轉身離去。
「聖……」她想要叫住他,可是他的身影卻很快的走遠了,她心底涌起一股悵然,吞了吞口水,她強迫自己接受這現實。
此時,門口處傳來一陣蚤動,只見身材挺拔的展傲澤挽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走了進來。
一票記者急忙跑到兩人的面前並將麥克風推向前去,「展先生,先前展氏集團的股票因為一批劣質化妝品而大跌,最終導致貴公司被美國ZAZ集團以低價收購,關于這件事,您一直都沒有在媒體面前做過回應,請問……」
「對不起,我們澤少此次前來是要參加朋友公司舉行的周年慶典,純屬私人活動,所以不接受媒體的任何采訪。這位記者先生,如果你對ZAZ集團和展氏集團的淵源感覺到好奇的話,等到澤少比較有空閑的時候會再召開記者會說明,到時候我們會歡迎你的到來。」
跟在展傲澤身後的風揚急忙替上司擋記者。
原來出現的是司聖男的好哥們,就在紀文靜剛要轉身之際,她突然發現偎在展傲澤懷中的那個女人有些眼熟。
對方個子不高,一頭長發像是經過名家修剪,顯得十分時尚,她的面孔不算漂亮,可是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清純的氣息。
她被高大英俊的展傲澤牢牢覆住,仿佛將她當成一件易碎的工藝品,保護著她不被擁擠的記者給推擠到。
而那女人也十分安詳的偎在展傲澤的懷中,偶爾,她還咧著嘴巴對鏡頭露出可愛的微笑。
老天!紀文靜開始懷疑自己的眼楮了。她……不就是前不久偎在司聖男懷中的那個女人嗎?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她是司聖男背著她另外交的女朋友,那麼她現在又怎麼會跟著展傲澤一起出現?
一連串的疑問把紀文靜都搞迷糊了,終于,展傲澤細心的摟著那女人,在助理的陪同下,走到正在招待客人的司聖男面前。
幾個人見了面先是寒喧一陣,站在遠處的紀文靜看到司聖男在看到展傲澤懷中的女人時,面部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
到底是怎麼回事?
帶著強烈的好奇心,紀文靜悄悄向那邊靠近,只見司聖男沒好氣的將腕表遞到對方的眼前,「展先生,有沒人對你說過你這家伙很沒有時間觀念,不是警告過你九點一定給我到場的嗎?可是你自己看看現場在都幾點了!」
「希堯去了日本拍片,正輪在醫院做手術,所以我能到場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永遠都是一副酷酷表情的展傲澤保持一貫的淡淡語氣回應。
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司聖男將目光調向他懷中的小女人,「小米,有句話說得好,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趁現在還來得及,快點將這個人格有缺陷的男人給甩了,我可以免費為你介紹一打帥哥供你挑選,你覺得怎樣?」
「喂……」繃著俊臉的展傲澤霸氣的將女友死死的攬住,「不想在這種場合挨拳頭的話就給我老實一點,少在我面前打我女人的主意。」
「好啦好啦!」躲在男友懷中的朱小米微微一笑,「你們兩個家伙怎麼每次見面都喜歡用吵架的方式來聯絡感情?就不怕那些賓客笑話嗎?」
她笑咪咪的看向司聖男,「我一直都很想向你說聲謝謝,那天我在路邊差點昏倒,如果不是你及時把我送回家,恐怕我此時已經躺在醫院里了。」
「你還敢說?」一向表情冷淡的展傲澤突然凶惡的瞪了她一眼,「如果再讓我發現你趁我不注意的時候不吃東西偷偷減肥,後果自負。」
她立刻縮了縮肩膀,「人家下次不敢了嘛。」
偷听到這里,紀文靜的表情一怔。那天?那天?莫非……
幾個人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沒多久,展傲澤便因為看到熟人,帶著朱小米去跟對方打招呼了。
始終躲在一邊的紀文靜眼看著落單的司聖男就要向另一邊走去,她鼓起勇氣急急追上他的腳步,「聖男,我可不可以跟你單獨聊一下?」
司聖男轉過身,目光微冷的看了她一眼,「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嗎?」
他冷漠的態度令她難過到了極點,她不安地扭絞著衣擺,小心翼翼地表示,「我……我只耽誤你幾分鐘時間。」
優雅地環起雙臂,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好吧,說!」
她吞了吞口水,「那個……前幾天你不是說過要我搬到你家去住嗎?其實當時……」
「我現在已經改變主意了。」他口吻冰冷的打斷她的話,「我沒興趣去覬覦別人的女人,而且……」他的表情陰森駭人,「我對那種腳踏兩條船的人更是深惡痛絕對真理」
「不是那樣的,事實上……」
「總裁,賓客都已經到齊了,節目可不可以開始了?」就在紀文靜想要開口解釋的時候,一個主管插口打斷她的話。
司聖男微微點頭,「吩咐下去,宴會正式開始。」他再次將目光移向她,「你要說的話說完了嗎?」
她難過得眼眶泛紅,可是眼前的情況,她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不情願的點點頭,對此她只能保持沉默。
「既然說完了,去廚房吩咐佣人上蛋糕。」他沉聲命令。
「是。」她帶著一抹傷心向廚房走去。
看著她略顯孤寂的背影,司聖男的心底並不比她好受,這段時間他每天都用工作來麻痹自己,只要一閑下來,紀文靜背叛他的事實就會浮現在腦海截著他的心。
他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是沒想到那個外表單純的文靜,居然也會做出腳踏兩條船的事。
他心情低落的向前走去,不遠處,錢立多正在跟幾個同事談論著什麼,如果他是個惡毒的男人,錢立多恐怕已經被他五馬分尸丟到外太空了。
「你們有沒有發現,紀助理最近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就在司聖男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幾個人的對話不小心飄到他的耳內。
「當然不好了。」錢立多立刻表示,「前幾天她提著行李失魂落魄的走在路邊,臉色看上去很糟糕,而且還很不小心扭傷了足踝,如果不是我湊巧遇到把她送回家,她說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
司聖男听了不禁挑了下眉頭。文靜受傷了?為什麼他不知道這件事?
眼象的余光不經意的瞄到司聖男身影,錢立多偷笑一聲,故意放大音量又道︰「不知道文靜到底有沒有男朋友,不過我猜肯定沒有,否則她都傷成那副德行了,她的男友怎麼會連關心都不出來關心一下?我媽媽說,做人千萬不能太冷酷,否則會遭到上天懲罰的。」
司聖男不由得震驚。難道這個姓錢的小子不是文靜的男朋友嗎?
可是前幾天他明明親眼看到……莫非是他搞錯了什麼?
就在此時,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來,緊接著,在場賓客開始尖叫,人群瞬間亂成一團。
司聖男一個重心不穩,險些摔倒在地,突然,有人發出尖銳的喊聲,「失火啦!失火啦!廚房失火了……」
在場的警衛開始疏散人群,司聖男听到失火地點是廚房,馬上想到了紀文靜。
文靜剛剛去了廚房……她在廚房……
他瘋了似的向廚房跑去,正摟著女友向外走的展傲澤看到他沒命的朝著反方向跑,急忙一把將他擋住。
「聖男,你要干什麼?那邊很危險,據說是瓦斯突然爆炸……」
「文靜在里面……」他顧不得好友的阻攔,推開他,飛也似的穿過人群向廚房奔去。
熊熊的火焰蔓延著,幾個廚師嚇得四處亂跑,有幾個女服務生還嚇得失聲尖叫。
司聖男順手抓住一個廚師,「有沒有看到文靜?告訴我她在哪?」
「好大的火……好可怕……好可怕……」被他抓住的廚師嚇得不住顫抖,心神都已經渙散。
司聖男焦急的放開他來到廚房門口,只見一團團火焰如同嗜血的魔鬼般不斷向外噴涌。
「文靜……文靜你在不在里面?文靜——」他扯著喉嚨高喊,可是回應他的只是人群的尖叫。
「聖男,不可以……」將女友安全送到外面的展傲澤氣喘吁吁的跑到他的身邊一把扯回他,「我們已經報了火警,如果想救人,等消防隊員來了再說……」
「放開我,我不要文靜有事……」他甩開他的掌控,發瘋般的又向廚房門口奔去。
「你不要命了嗎?」
「如果我不進去救她,文靜就會死掉……」
「聖男……」
不顧好友的阻攔,司聖男冒著大火沖進廚房,里面傳來可怕的 啪聲,不斷有東西從天花板往下掉。
「文靜……文靜你在哪里?快點給我說句話,我耐性有限……」他听到自己的聲音開始出現哽咽。
眼前熱氣騰騰,他的視線模糊得看不清任何東西,「該死!紀文靜,現在不是你裝死的時候,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我們之間的問題還沒有解決,你敢給我死試試……」
這見鬼的廚房到底是哪個王八蛋設計的?面積怎麼會如此龐大?他左轉右轉,開始迷失方向,煙霧嗆得他快要睜不開雙眼,耳邊全是可怕的斷裂聲。
「文靜……求求你……我求求你千萬不要有事……」
從小到大,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在害怕,眼楮里流出的淚水不知道是被煙霧嗆的還是被紀文靜嚇的,只要一想到從此以後要與她人鬼相隔……不!他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
「聖男……」就在他絕望之際,不遠處傳來一陣微弱的聲音,他又驚又喜,急忙在一片煙霧中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文靜……文靜……」他發了瘋似的呼喊著她的名字。
「我在這里……我的腳扭傷了……」
終于,循著那微弱的聲音,他看到不遠處的水槽旁,滿身污垢的紀文靜狼狽的坐在地板上,偶爾從天花板掉下來的東西還會砸到她。
「文靜」!他想也不想的沖到她面前,一把將她死死的摟在懷中,口中喃喃自語,「幸好你沒事……幸好……」
哽咽的聲音令紀文靜心底狠狠一怔,她有些顫抖的去模他烏漆抹黑的俊顏,「你哭了嗎?」她感覺得到他身體的抖動,她甚至能體會到他的那股畏懼。
「對不起!文靜!對不起!」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際輕吐,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能彌補對她的愧疚。
「不,要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應該是我,是我誤會了你,全部都是我的錯……」
她將小臉埋在他的懷中,千言萬語,一時間她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巨大的斷裂聲響徹整間廚房,司聖男眼看著天花板的吊燈搖搖欲墜的就要落下,千鈞一發之際,他想也不想的將她保護在身上。
「 ——」
下一秒,他失去所有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