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荷∼∼寫完了,終于寫完了!萬歲萬歲萬萬歲∼∼」
計算機前,于晨藍打下最後三個字「全書完」之後,興奮地跳到床上翻滾,大聲歡呼。
太棒了!她終于把稿子趕完了!昨晚熬了通宵,好不容易才把稿子寫完了。唉,這一次的嚴重卡稿差點要了她的命。
「快累掛了,眼楮快月兌窗了,手也快斷掉了∼∼我發誓,下一次絕對要提早開稿,絕對不要拖到截稿期限快到了才開工!我發誓!發誓發誓∼∼」她有氣無力地趴在床上,發一些沒有意義的陳年誓言。
要不要先睡個覺呢?她看看鐘,快傍晚了,晚上還要出去幫剛回國的April接風狂歡,干脆不要睡了。反正她昨晚喝了太多咖啡跟蠻牛,現在就算想睡也睡不著。
「準備出去玩吧!」一想到可以出門玩樂,原本要死不活的她突然精神百倍,興致勃勃地沖入浴室洗澡。
泡了個香噴噴的精油浴後,晨藍穿著浴袍,哼著歌,心情愉快地打開衣櫃挑選衣裳。平常躲在家里寫稿時,她都是穿著普通的棉布家居服,天氣熱的時候,她甚至只穿內衣寫稿,反正只有她一人在家嘛!今天難得要出門狂歡,當然要好好地打扮打扮了。
興高采烈地穿上MORGAN的緞面緊身上衣,搭配在日本買的BURBERRY新款短裙,足蹬GUCCI的土耳其藍綁帶鞋,腳趾甲也涂上CHANEL的晴藍色指甲油,再淡淡地抹上C.D的唇蜜、刷上很炫的亮片睫毛膏,最後再噴上之ANNASUI的白色洋女圭女圭香水。
挽著最最心愛的LV櫻花公主包,晨藍看著鏡中煥然一新的自己,樂得眉開眼笑。呵呵呵,真是太快樂了!寫稿最快樂的就是收到稿費後可以去血拼,可以盡情買喜歡的東西來寵愛自己。
打扮得差不多了,她正要出門時,卻听到門鈴響了。
晨藍走到大門口,透過門上的貓眼看清來人後,微笑地打開門。「嗨,采靜!」
采靜是住在三樓的職業婦女,有個好老公和一對可愛的兒女,也是晨藍少數往來密切的鄰居。
采靜笑咪咪地拿著一籃水果。「我娘家送來很多水果,不嫌棄的話,請-幫忙消耗。」
「請進。」晨藍笑著讓她進門。「謝謝-嘍,每次都拿水果送我。喝杯咖啡好不好?是-最喜歡的藍山咖啡豆喔!」晨藍走進廚房煮咖啡,反正時間還早,她還可以跟采靜聊幾句。
采靜把水果放在餐桌上,眼楮一亮地看著晨藍。
「哇,-穿得好漂亮喔!要出門啊?嘿,LV的櫻花公主包耶!好棒喔,真的好美。我到LV去看過好幾次,就是買不下手。唉,還是單身女孩好,賺的錢都花在自己身上。」
「別這麼說,-也很令人羨慕啊,一個美滿的家庭不知羨煞了多少人呢!老公疼-,小孩又乖巧。」晨藍拿出搭配咖啡的香草餅干,拉著采靜在小吧台前坐下。
采靜問︰「對了,我上次在漫畫店看到-的海報耶!畫得很漂亮喔!最近稿子寫得順利吧?」
她是唯一知道晨藍職業的鄰居,因為兩人常常在附近的美容院踫面,發現彼此洗頭時都喜歡看小說而聊了起來。後來采靜來她家玩時,發現晨藍的書房有上千本小說以及出版社剛寄來的新書,晨藍才告訴她自己的工作內容。
其余的鄰居問起晨藍職業時,她一律是以網絡方面的工作含糊帶過。
「還好啦!」晨藍把咖啡倒入杯中。「趕稿時生不如死,其它時間都還滿自由的。其實抱怨歸抱怨,我還是很喜歡寫稿,畢竟這是最適合我的工作。」
采靜喝口咖啡。「唉,我好羨慕-的生活喔!自由自在的,不用穿著套裝、頂著大太陽跑來跑去,也不用在下大雨時出門上班。對了,晨藍,我今天來找-,是要跟-說一件事的,-……呃……-有沒有听過一些很奇怪的流言啊?」她的表情小心翼翼的。
晨藍一臉迷惑。「什麼流言?我已經三天沒爬出門半步了,連吃飯都靠泡面解決。更何況,-也知道我老是躲在家里,壓根兒不認識幾個鄰居,-還算是我比較熟悉的了。」她也不是自閉,只是不習慣跟鄰居閑話家常。
「果然,-還不知道。」采靜一臉掙扎。「她們實在太可惡了,閑得發慌就造一些亂七八糟的謠言。我一直猶豫要不要告訴-,也許-不知道比較好,可是她們真的太過分了!」
「到底是什麼?-就直接說嘛!」
「好吧,我說。」采靜支支吾吾地道︰「我在中庭散步時,听到住一樓的末婆婆跟住二樓的蔡媽媽說……說-的工作內容好象很不尋常,她們說從沒在中午以前看過-,倒是常常看到-在傍晚時,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門。蔡媽媽還說……說也沒見-外出上班,卻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開進口車,全身上下都是名牌……唉,還有一堆更亂七八糟的流言,我實在是說不出口。」
晨藍咬著餅干,連氣都懶得生,只是無奈地替采靜說完。「我知道了,她們以為我是被有錢人包養的小老婆,或從事特種行業,對不對?」
采靜很氣憤。「這些三姑六婆真是閑得可以了,-的生活型態又沒有妨礙到她們,井水不犯河水,干麼亂造謠啊?我一直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這些流言,怕-听了傷心,但又覺得最好先跟-說一聲。」
晨藍兩手一攤。「我很無奈,但不會傷心啦!反正嘴巴長在別人臉上,她們愛亂嚼舌根是她們家的事。人各有志,有人要立志當天字第一號三姑六婆,我也無法阻止啊!」
采靜又道︰「最離譜的是,宋婆婆說她看到管理費收支表上的屋主姓名,嚷嚷著這棟房子的主人明明是一個叫做『雷博文』的男人,-又不姓雷,不是雷家的女兒,不明白為何-一個人住在豪宅里?繪聲繪影地,說得好難听。哼,那老女人壓根兒搞不清楚狀況,雷博文是-媽啊!」
晨藍笑笑。「是,雷博文是我親娘,沒有人規定叫做雷博文的就一定得是個男人吧?這是我媽名下的房子,她跟我爸移民到紐西蘭,剩下我一個人住在這里有錯嗎?難道因為我是獨居的單身女郎,就必須敲鑼打鼓地向大家宣告房子是怎麼來的?笑死人了!」
其實晨藍搬入這里的高級社區也才一年,一年前,在外交部工作的父母親雙雙退休,各領了一筆豐厚的退休金,買下這棟房子給女兒當嫁妝後,兩老就攜手飛往紐西蘭養老了。至于鄰居口中的進口車,只是一輛適合女性駕駛的MiniCoopers。
當然,也是父親送她的。
晨藍懶懶地吃著餅干。「也不能怪她們啦,畢竟這里的鄰居完全沒見過我父母,再加上我深居簡出,很少下樓到交誼廳跟別人哈啦,所以他們當然會胡亂揣測了。」
采靜很不滿。「-的家務事為何要向各棟住戶一一報告啊?反正這棟房子的確是-的,又不是偷來或搶來的,與別人何干?因為不明白這些原委,就可以胡亂猜測-的職業,亂傷害-的名譽嗎?真是過分!再怎麼愛嚼舌根也該有個限度吧?這些三姑六婆也不怕嘴巴爛掉!」因為年紀相仿,她很喜歡晨藍這個鄰居,跟她很談得來,所以听到好友被流言中傷,覺得非常氣憤。
晨藍聳聳肩。「算了,生氣也沒用,不要理會謠言就好了。人生苦短,我只想把時間拿來做自己喜歡的事,才懶得理會那些蜚短流長呢!」因為父親是外交官的關系,她小時候在國外住過幾年,直到上高中才回到台灣,因此受到西方思想的影響頗深,很清楚人要為自己而活。
采靜笑道︰「說得也對,的確沒有必要跟那些無所事事的三姑六婆計較。對了,晨藍,我還想跟-說一件事。我家那個小叔很喜歡-耶!上次他回來,去領掛號信時又遇到-,對-的印象很好喔,直夸-又漂亮、又大方,還要我幫他介紹。」
「-小叔?」晨藍一頭霧水。
「-忘啦?我老公唯一的弟弟啊!雖然冠偉大部分時間都在竹科,不住這里,但他也在地下停車場遇過-幾次,還常找機會跟-搭訕呢!上次社區辦中秋聯歡烤肉時,他不是很殷勤地一直幫-烤肉、倒飲料,還拉-合唱卡拉OK嗎?」
「喔∼∼」晨藍想起來了。那人是采靜的小叔,偶爾會來這里住幾天,好象很喜歡跟她聊天,不過她實在沒有太大的印象。
采靜調侃。「看來-對他印象不深喔!冠偉如果知道了,一定會覺得很泄氣。他從很久以前就想追求-了,知道我跟-是好友還很興奮呢!他私下跟我說過,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類型的女孩,一直拜托我幫他拉線呢!」
「我?不適合吧?」晨藍啞然失笑。
「為何不適合?」采靜不死心。「據我所知,-目前並沒有固定交往的男朋友啊!那麼就給冠偉一個機會嘛!我很了解小叔的人品,-放心,他絕對是個上進又有責任感的好男人,跟我家老公如出一轍。他人現在在竹科當高級工程師,不過過一陣子就可以調回台北總公司,屆時你們可以多多來往。」
「好象太突然了。」晨藍還是笑。「嗯,我目前沒有交男朋友的打算,也不是排斥啦,只是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寫稿,跟稿子都廝殺不完了,實在沒有時間去風花雪月。」
「沒關系,我不勉強。不過將來如果有機會,跟冠偉去喝杯咖啡可以吧?」采靜很熱絡。「感情的事當然要看緣分啊,倘若-跟冠偉就是不來電那也沒辦法,只能說是緣分未到。可是我還是希望-能給我小叔一個機會,跟他約會看看嘛!」
「好吧!」晨藍大方地回答。「如果有機會,大家一起出去看看電影也無妨,反正都是年輕人嘛!」以為采靜只是說著玩,她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瞄瞄手表。「唉呀,我真的該出門了,下次再跟-好好喝杯咖啡吧!」
晚上十一點。
聚會結束後,晨藍先叫出租車回家,竹萱、亞亞、和ApriI等一群女人則繼續轉往Pub狂歡。她們說自己是神力女超人,就算徹夜不眠,隔天照樣可以爬起來上班。
晨藍是很想跟著去,但前晚熬夜的她困得要命,眼楮都快睜不開了,只好先回家睡覺。
雖然是仲夏,但多雨的台北市又在入夜後淅淅瀝瀝地下起毛毛細雨。
「司機先生,麻煩你在前面路口的便利商店停車。」
晨藍想到冰箱里已經空無一物了,連她最喜歡的優格都沒有,因此想先到超商去采買一些食品再回去。
晨藍在便利商店買了吐司、鮮女乃、優格、泡面,還有一大堆零食,順便買了幾本八卦雜志。看看無聊八卦哈哈大笑,最能消弭趕稿的壓力了。最後,她還跟店員取貨,把一些在網絡上訂購的CD拿走。捧了個大袋子,她辛苦地走出超商大門。
但一走出超商,她就愣住了。天啊,雨勢怎麼變得這麼大?嘩啦啦的,簡直是傾盆大雨嘛!她進超商不過十分鐘耶,真是怪天氣!
怎麼辦?她住的大樓離這兒還隔幾條街耶,好天氣時散散步還無所謂,一下雨就很麻煩了。
她想了想,轉身進超商想買雨具,不料店里剛好賣完了,只好作罷,再走出來。
晨藍瞪著愈來愈大的雨勢,沒辦法了,冒雨沖一下吧,這麼短程的路是很難攔到出租車的。
抓緊包包和提袋,左右張望確定沒有來車後,她一鼓作氣地往對街沖過去。
但,就在她狂沖到路邊時,「咻」的一聲,一輛打從巷子里竄出來的摩托車突然像鬼魅似地呼嘯而來,眼看就要撞上她。
「啊!」晨藍大叫,反射性地往旁邊一跳,人是逃過一劫了,但提袋內的物品卻全部散落一地。更慘的是,摩托車還濺起一大片水漬,嘩啦啦地潑了她一身。
「哈哈哈……」摩托車上兩個頭發染得亂七八糟、沒戴安全帽、一身酒臭味的毛頭小子,嘻嘻哈哈地蛇行離去。明知自己害人摔倒路邊,卻看也不看,甚至連一句抱歉都沒有。
「Oh!Shit∼∼」晨藍半倒在路邊,氣憤地大叫。這些人真是太可惡了!突然沖出來,差點撞到人,而且根本沒開車燈,如果不是她閃得快,早就成為輪下亡魂了!
倒霉透了,怎麼會遇到這麼沒水準的人?晨藍火大地拍拍髒污,嗚∼∼心愛的裙子已經被水漬弄髒了,這可是在日本才買得到的BURBERRY藍標商品啊,居然被弄髒了,她真是心痛死了!幸好她跌倒時死命護著心愛的櫻花包,所以可愛的包包才沒有受損。
看看掉落一地的物品,幾盒優格都沾到水漬,雜志好象也弄濕了,不知道字跡有沒有糊掉?唉,算了,事到如今只能自認倒霉了。把東西扔回袋內,她想站起身卻發現腳踝處被地面上的鐵釘刮傷,破皮流血了,ANNASUI的漂亮黑色刺繡絲襪也被弄破了。
「天啊!」晨藍忍無可忍地大叫。「怎麼這麼衰啊?我閉門趕稿好幾天耶,怎麼今天一出門就遇到這麼嘔的事!」
痛苦地移動小腿,她懊惱地發現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不斷墜下,再繼續站下去,她一定會被淋成落湯雞的。
可惡啊,今天真是她的倒霉日!晨藍苦著小臉瞪著天際。她得快點回家才行,可是腳受傷了,手上又抱著一大堆東西,真夠狼狽的。
正煩惱著該怎麼辦時,一輛銀白色跑車在她身邊停下,車窗降下後出現一個她很不想看到的人--駱翔宇。
「嗨,于小姐!又見面了,真巧啊!」駱翔宇探出臉,笑著咧開一口白牙。
不巧!而且我一點兒都不想看到你!晨藍連微笑都懶得擠出來,腳痛再加上心情惡劣,她現在根本懶得跟人寒喧,尤其是他!今晚真夠衰的,跌倒弄髒裙子也就算了,又看到最不想遇到的惡鄰,回家後一定要用海鹽泡澡去妖氣,並且去門口灑鹽巴!
她緊繃著臉,一拐一拐地往前面走,心底不斷抱怨老天爺真是愛整她啊!腳受傷還下大雨,是嫌她不夠悲情嗎?
「嘿,-腳受傷了啊?」駱翔宇放慢車速跟在她身邊。「流血了耶,我送-去醫院包扎吧,最好打一針破傷風比較好喔!」
「不用!」晨藍冷冰冰地回答。她可不想搭這個惡棍的車,更不想欠他人情。
「-怕痛?怕上醫院啊?」駱翔宇又道︰「不要逞強喔,傷口好象挺深的,不好好處理的話,很可能會留下疤痕喔!」
留下疤痕?這四個字讓晨藍的腳步微頓。天啊,如果她漂亮的小腿留下丑陋的疤,那她真是不要活了!美腿可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她很寶貝這雙腿,不僅按時去角質、涂腳部專用滋養霜,甚至還拿美白面膜敷腳耶!
萬一留下疤痕,那她以後就不能穿迷你裙了,還有那些漂亮的細跟高跟鞋搞不好也不能穿,更遑論那一怞屜的ANNASUI絲襪了!
Oh!NO、NO、NO∼∼
趁她猶豫之際,駱翔宇已下車繞到她身邊,捉起她的手。「走啦,快上車吧,-可別這樣一路滴血回到公寓,嚇死人了,別人搞不好還以為我們公寓發生謀殺案呢!」
被迫上車的晨藍,冷冷地看著內部的頂級配備。奇怪了,這家伙到底是做什麼的?居然開了一台價值數百萬的蓮花跑車!
她局促地移動身體。「喂,我可是有言在先,是你硬拉我上車的,我腳上的血跡如果弄髒了你的皮椅,你可別抓狂喔!」她知道很多男人都愛車如命,愛車只要有些微損傷就心痛得如喪考妣。
駱翔宇熟練地握著方向盤,微笑道︰「無所謂,小小血跡嚇不了我的,-只要別在我車上生孩子就行了。對了,-想去哪間醫院處理傷口?」
無聊!低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晨藍在心底暗罵。這家伙真是沒品,以為這種爛笑話很好笑嗎?
她打開車內燈,低頭看著腳踝處,發現傷口比她想象中淺,因此稍微安心了點。「不用了,這種傷還要上醫院掛夜間急診,也太夸張了。請你直接送我回家,我家有醫藥箱可以處理。」
「OK!」他興味盎然地看著她,包括短裙下的一雙美腿。「出去玩嗎?-今天打扮得真漂亮!」沒想到這個小女孩打扮起來也挺亮麗的。抹上淡淡彩妝的臉蛋閃爍著亮麗光澤︰緊身上衣可以窺見她美麗的鎖骨和縴縴細腰,她的肌膚白女敕,有種瑩白的透明感,還有,那雙美腿真是漂亮,又長又直,-縴合度,搭配腳上的綁帶細跟高跟鞋,簡直美得令人舍不得挪開視線。
他很紳士地掏出男用手帕。「我車上沒毛巾,將就點,用這個先擦一擦吧,-頭發都濕了,再吹冷氣會感冒的。」
晨藍被動地接過格子紋的男用手帕,困惑地看他一眼。這家伙還滿體貼的嘛,他不在乎她腳上的血漬可能會弄髒昂貴的皮椅,倒是注意到她的頭發一直在滴水。
這個人好象沒有她想象中的惡劣,而且他還在雨夜中救了她。其實他大可對站在路邊的她視若無睹,直接開車回家,壓根兒沒必要理她的。晨藍反省地低下頭,開始懺悔自己對待鄰居的態度好象太差勁了,臭臭的臉活像個母夜叉似的。
不看還好,低下頭後,她駭然驚叫出聲。「天啊!完了完了∼∼哇∼∼」
听到尖叫聲,翔宇嚇得差點把車子開上安全島。他鎮定地握住方向盤,關心地詢問道︰「怎麼了?腳上的傷很痛嗎?還是-哪里也撞傷了?」
「不是,不是我的腳……」晨藍兩眼發直,欲哭無淚地瞪著手上的櫻花包--包包的底部被雨水和污水弄髒了,還染上了黑黑的機油!「我的櫻花包,嗚∼∼我居然把-弄髒了!天啊,我不想活了∼∼」
蝦咪?哇哩咧……駱翔宇抓緊方向盤,萬難相信自己剛剛所听到的話。這女人……這女人真是怪到不可思議!腳被割傷了,還一直滲血,她的眉頭卻皺也不皺,甚至懶得上醫院治療傷口。但,一個被弄髒了的包包,居然可以讓她哭天搶地、連聲哀嚎?!
他瞠大雙眼。「有沒有搞錯啊?現在受傷的是-的腳耶!包包弄髒了有什麼關系?擦一擦,不然送到店里請專人處理不就好了嗎?畢竟只是一個皮包嘛!」所以說,女人真的是很復雜的動物,永遠有辦法令男人感到錯愕。
「嗚嗚∼∼」晨藍心痛不已地抱緊包包,好象被割下了心頭肉般。「你懂什麼啊?這是LV的限量櫻花包耶!有錢也買不到啊……」
嗚嗚∼∼她好想大哭喔!雖然她喜歡買精品犒賞自己,但積蓄畢竟有限,這款櫻花包應該是她買過最貴的包包了。那筆金額讓她現在一想起來,心頭還會泣血呢!而且啊,這還不是有錢就買得到的!櫻花包風靡全球,她可是透過好多關系,拜托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好不容易才透過一位空姐在新加坡搶到最後一只,款式還是罕見的公主包,當初她拿到後簡直是欣喜若狂,一直寶貝得要命呢!
可現在……她愛不釋手的櫻花包居然在她摔倒時跟著被弄髒了,不但底部被污水弄髒一大片,甚至還沾上柏油路面殘留的機油,黑嘛嘛的……哇∼∼她真的好想大哭啊!
「你們男生不會懂的啦……」晨藍哭喪著臉。「我寧可自己少一塊肉,也不想心愛的櫻花包受損啊!嗚∼∼」
「老實說,我還真是不懂……」駱翔宇看得目瞪口呆,這個老是恰北北的女人居然會為了一個包包而悲痛不已?詭異,女人真是全天下最難解的謎題。
他好奇地問著。「對了,聊聊-吧?-從事什麼行業?在哪里高就?」他對這個謎樣的鄰居充滿了疑問,看她一身名牌,配件也都很高雅,手上的戒指和手環雖然造型簡單,卻都是喬治?杰生的精品,更別提手上那只連男人都被迫認識的--櫻花包了。
晨藍沒好氣地把包包擺在身邊,吸吸鼻子。「你在社區听到很多關于我的傳言吧?」三姑六婆比匪諜還可怕,傳播能力更是無遠弗屆,她相信他一定也听到那些亂七八糟的謠言了。
他坦蕩蕩地承認。「我的確是听到了各種流言,不過謠言的版本太多又太離譜,令人匪夷所思,所以我干脆親自向-求證。」造謠的不是他,他只是被迫收听,問心無愧,而且他可沒有繼續傳播下去。
晨藍淡淡地瞅他一眼。听到自己的八卦固然令人不悅,不過,她倒是挺欣賞他的坦率--直接向她求證,而不是忙著繼續加油添醋地散播。
「你听到什麼流言?說來听听吧,我自己都很好奇呢!」反正完稿了,沒事做,她倒想听听那些八婆替她捏造了多麼傳奇復雜又荒謬離譜的身世。
「哦?-真的想听嗎?那我就說嘍!宋婆婆說,-是從事特種行業的女郎,所以收入優渥,花錢沒節制;D棟的陳女乃女乃卻斬釘截鐵地說-一定是被包養的情婦;E棟的王委員則說她老是看到-在晚上外出,常常玩到凌晨才回來。有一次她帶著警察挨家挨戶地作戶口普查,當時都下午四點了,-居然睡眼惺忪地前來應門,所以,她說-的行業很不單純。」
喔∼∼晨藍听著,心底很不是滋味,但也氣不起來。反正大部分的流言,采靜都跟她說過了,版本老套,毫無新意。不過她覺得有一點很恐怖--謠言的傳播速度還真快溜!她連A棟的住戶都不認識了,D棟和E棟的婆婆媽媽居然如此關心她的生活作息,甚至連她下午幾點起床都記得一清二楚?嘖,謠言的散播速度果然比細菌快一百倍,這些女人沒去當間諜真是太可惜了!
「-不想解釋嗎?」駱翔宇好奇地看著她。老實說,敢在她面前直言不諱地說出謠言,就代表他壓根兒不相信那些毫無根據的八卦。雖然這女人每次跟他見面時都是一副臉臭臭的樣子,不過,長年在國外經商,閱人無數的他很相信自己的眼光--她絕不是從事特種行業的女人。她眼底的傲氣很重,一身傲骨,絕對無法委屈自己的。
「我為什麼要解釋?」晨藍聳聳肩。「嘴巴長在別人臉上,那些長舌婦們愛把我說成蕩婦卡門或是聖女貞德,都是她們的自由,與我無關,我只想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清靜日子。」
「是嗎?」翔宇更感興趣地看著她。這女孩真的很有意思,三姑六婆的閑言閑語對她而言就像是蒼蠅亂舞,她懶得去理會,但卻對一個心愛的包包如此重視。不過坦白說,他也很不認同那些八婆的造謠功力,在毫無根據的情況下,就隨便把一個女孩子說得這麼難听,真是很不厚道。
他掏出上衣口袋內的名片。「還沒自我介紹。這是我的名片,有空來店里選瓶酒吧,我專門代理南法的葡萄酒,好鄰居,免費贈送一瓶,我還會叫店員給-貴賓卡喔!」
晨藍接過來,看著上頭的文字。嘖嘖,原來這家伙是洋酒代理商,台灣好幾家連鎖的高級洋酒專賣店就是屬于他的,難怪有辦法買豪宅、開名車。
她把名片收入皮包里。「謝謝。至于我的工作……你真的想知道啊?其實很難解釋啦,反正就是自由業。」她打算搪塞過去。
「自由業?自由業分很多種耶!哪一方面的?」
他還真是不死心啊!晨藍翻翻白眼。「有關計算機方面的。」她都用計算機打稿,工作的確是跟計算機有關。唉,不是她不想認真解釋自己的工作,而是要跟一個男生說明何謂羅曼史小說,是有些困難的,因為男生大部分都不看,根本一點兒概念都沒有。
「計算機?是網絡方面的嗎?」駱翔宇自然地把她想成是利用網絡經營拍賣商品的職業賣家,他猜她應該就是從事這一方面的吧!「-很喜歡這份工作嗎?」
「普通啦,也不是每天都很喜歡。」一想到接下來又要工作,晨藍的臉就垮了下來。雖然編輯還沒給她下次的截稿日期,不過應該也不會讓她逍遙太久啦!嗚嗚∼∼可能過一陣子又要陷入水深火熱的趕稿地獄了!她的命好苦啊∼∼
「-看起來很痛苦耶,是職業倦怠嗎?」翔宇看她皺著可愛的小鼻子,一個念頭突然閃入腦中。「要不要我幫-介紹工作?」
話一出口,他也很驚訝自己為何會這麼說?雖然旗下擁有龐大的連鎖洋酒店,年度營業額驚人,但他很少過問人事,這方面完全交給人事部門全權負責,從來沒有濫用職權,硬塞個人進公司的紀錄。
也許是她渾身的青春活力和坦率吸引了他、也或許是她眼底跳躍的不馴光芒攫住了他的視線,總之,他覺得若把她拉來麾下工作,似乎挺不錯的。
「幫我介紹工作?好啊!」晨藍當他只是隨口說說,也開玩笑地回答。「我只有一個原則--錢多、事少、離家近!不用打卡、沒有上下班的時間限制;最好中午以後再上班,而且隨時可以請十來天的假出國去玩。」
「哦?」翔宇好笑地看著她。「小姐,哪里有這種工作,請-立刻介紹我去,再遠再難我都會飛奔而去的。」
她到底有沒有出過社會啊?以為錢會從天上掉下來嗎?他雖貴為堂堂洋酒企業的亞洲區總裁,但還是要日理萬機,加班到深夜是家常便飯,一遇到旺季更是忙到焦頭爛額,連睡眠都不足,遑論可以隨時放下工作出國玩,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晨藍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很抱歉,我是懶惰蟲,只適合這種工作。」坦白說,她目前的工作就差不多是這樣啊!唯一不符合的只有她最心痛的一點--錢不多。不然還真是事少、離家近呢!
說說笑笑間,車子已經進入社區的地下停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