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要遲到了!」
踩著高跟鞋,賀湘彌匆匆忙忙地由側門跑入一間高級精品店,打卡之後暗自松了口氣。還好,十點整,安全上壘!
雖然趕上了,但湘彌還是很不安地迅速走到工作崗位上。這間精品店十點半開始營業,規定員工必須在十點前到達公司,偏偏人事主任是位非常嚴厲的老女人,最痛恨有人剛好十點整才出現。如果倒霉被撞見的話,還會當場被她訓斥一頓。
湘彌剛打開計算機檢查商品庫存,同事風叮鈴就挨過來跟她咬耳朵。
「-差點遲到喔!不過算-幸運,老處女今天回總公司開會了,所以不用緊張。還沒吃早餐吧?我來查庫存,-先進去休憩室泡杯麥片。」
風叮鈴是湘彌的同事兼死黨,兩人在學生時代就成為莫逆之交,後來一起進入這間精品店工作,常常互相打氣並支持。
「謝謝。」湘彌總算放心了,但仍然移動鼠標繼續工作。「沒關系,反正我很少吃早餐,幸好沒遲到,否則又要被扣獎金了。」
風叮鈴白了她一眼。「-這麼省吃儉用干麼?瞧-每天這麼辛苦地工作,卻舍不得讓自己吃好用好的-喔,最會虐待自己了。」湘彌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女生,擁有白里透紅的好膚質和精致的五官,卻也是她見過最節儉的人。
見湘彌苦笑不語,叮鈴繼續追問︰「怎麼?是不是-家那位大少爺又闖出了什麼禍,要-去替他收拾爛攤子?」
湘彌神色一黯,略微思索後,認真地道︰「叮鈴,抱歉,下個月的烏來之旅我可能無法參加了,因為……」她原本和風家三姊妹約好一起去烏來泡溫泉的。
「因為-、要、省、錢!-啊,工作得要死要活的,卻完全舍不得對自己好一點。」叮鈴氣呼呼地瞪著她。「說吧,偉大的譚健弘又捅出了什麼樓子?譚大少爺到底幾歲啦?他還沒斷女乃嗎?要不要-替他換尿布啊?為什麼一天到晚出狀況?不但不能好好地保護-,還拚命出紕漏讓-疲于奔命的!」
「叮鈴,-不要這麼說嘛。」賀湘彌輕咬下唇。「健弘他不是故意的……他加班後很累,所以騎車時才會不慎撞傷老人,現在老人的家屬要求他付一大筆和解費及醫藥費……唉,我知道他心底其實也很苦、很自責的。」
「他苦什麼啊?最辛苦的是-吧!」叮鈴一臉不屑。「不是我對他有意見,但這個譚健弘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他大-兩歲耶,卻什麼事都要仰賴-,不但靠-養他,-還得一天到晚替他收拾爛攤子。他加班很累?笑話!-加班就不累嗎?為了支付兩人的生活費,-老是沒日沒夜地拚命加班,只差沒累死!」
她越說越氣憤,語氣變得嘲諷。「話說回來,怎麼,譚大少爺終于肯紆尊降貴地去工作了?他不是一年換二十四個老板嗎?每個工作都做不到三天就嫌東嫌西地跑掉,然後繼續死皮賴臉地讓-養他,現在好不容易去上個班,竟然也可以出紕漏,撞傷別人?嘖嘖,我真是敗給他了,真不知還能說些什麼喔∼∼」
心疼好友承受著巨大的經濟壓力,叮鈴一股腦兒地把心底的話全說了出來。
賀湘彌眉鎖深愁,低嘆了口氣。「其實健弘不是這麼糟糕的男人,他……他很照顧我,小時候在育幼院,要不是他一直保護我,我恐怕會過得很慘。」
她是孤兒,雙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被送到育幼院時,她才四歲。當時的她常被院里的小朋友欺負,每天都躲在角落哭泣,後來,身為孩子王的譚健弘挺身而出地保護她,才讓她不再受人欺侮。
算一算,他們認識都快二十年了。成年後,他們離開了育幼院,靠著工讀完成學業,兩人自力更生,像是親兄妹般互相扶持。
湘彌非常感激一路呵護她的譚健弘,他是她唯一的親人,因此,盡管健弘在社會上的適應能力很差,三天兩頭的就換工作,她還是毫無怨言地扛起兩人的經濟重擔。
叮鈴苦口婆心地勸著。「我明白-很重感情,別人只要一對-好,-一生一世都會感念在心。可是,湘彌,-知不知道自己究竟替譚健弘收了多少次的爛攤子?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早就是個成年人了,卻還無法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也許,-一直這麼幫他,反倒是害了他。」
「我知道……」湘彌幽幽地道︰「可是,我就是狠不下心不理他。只要健弘哥低聲下氣地開口求我幫忙,我就覺得自己不可以置身事外,畢竟,他就像是我的親大哥一樣啊!唉……」
眸光投向二樓。「對了,吳姊來了吧?待會兒我要去找她,跟她商量一件事。」
叮鈴沒好氣地道︰「-一定是想拜托吳姊讓-把會標下來對不對?湘彌,那可是-辛辛苦苦存的錢,是-省吃儉用,一分一毛存下來的!現在,-又要拿去幫譚健弘還債?厚∼∼我真會被-給氣死!」
風叮鈴打開皮包,拿出筆記本道︰「我身邊還有一些存款,雖然不多,但至少可以先應應急。給我-的戶頭賬號,中午休息時間我就去匯給。」
「叮鈴,不用了,我不能用-的錢。」湘彌感動得眼眶發紅,她知道好友嘴上愛碎碎念,其實心腸卻比誰都軟。「我自己可以想辦法的,真的,而且-的錢也是-四處打工存下來的,我不能拿。」
叮鈴不以為然地說︰「-有什麼辦法?還不是拚命加班,或幫別人代班來累死自己。小姐,-才二十四歲而已,不要把自己躁死好不好?反正我的錢也沒什麼急用,而且我吃住都在家里,就算再不濟也還有叮當和風箏兩個姊妹養我。拿去啦,別-唆!」
「叮鈴,謝謝-,可是我真的不能用-的錢,我……」突然,湘彌眼角瞥見一個身影,立刻低聲道︰「組長來巡櫃了,快回工作崗位上去,以後再談吧。」
下班後,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雖然門市小姐有早晚班的制度,但一心一意想多賺點錢的湘彌卻常常幫人代班,所以一整天都在站櫃。
好累……柔柔酸痛的肩頸,湘彌緩緩地走出精品店,打算騎車去譚健弘的住處看看。
她住在精品店提供的員工宿舍,離這里只有幾條街的距離。健弘則是一個人在另一個區域租賃而居。她掛心車禍賠償的事宜,再加上今天一整天打健弘的電話都找不到人,她越想越擔心,所以決定親自去找他。
鈴∼∼手機響了,湘彌一接听,話機那端便傳來叮鈴清脆的聲音……
「湘彌,-下班了對不對?到我家來吃宵夜吧,叮當煮了很好吃的牛肉火鍋喔!快過來。」她上早班,所以早就回家了。
湘彌微笑。「謝謝,不過我必須去看看健弘,-幫我多吃點。」
叮鈴嘀咕著。「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沒去照料他,那位大少爺也不會活活餓死吧?-喔,就只知道照顧別人,壓根兒就忘了自己。對了,-的銀行賬號到底是多少?那筆錢我真的沒有急用,-就先拿去吧!」
「謝謝。」湘彌覺得好窩心。「可是我真的不想拿-的錢。叮鈴,我知道-很關心我,但這件事我自己應該可以處理的。」把吳姊的會標下來後,大概就足夠應付了。
「真是的,干麼跟我這麼見外?我們好歹也是多年的好朋友耶!-……」
叮鈴還想說些什麼,但電話已經被風家大姊風叮當給一把搶過了。
叮當劈頭便道︰「喂?湘彌,我跟-說,-還是趕快跟譚健弘分手啦!他真的不適合-,-五行屬木,他五行屬金,金克木,所以-才會被他吃得死死的。金型人是-命中的大敵,只會讓-遍體鱗傷,因此-這輩子都要遠離屬金的人,切記切記啊!還有啊,以星象學的角度而言,-是巨蟹座,譚健弘是水瓶座,也很不速配啦!水瓶座的男人太狂放不羈了,缺點就是我行我素、沒有責任感。像-這麼戀家的巨蟹座,需要的應該是一個能給-溫暖的……」
「喂!神棍,-胡扯夠了沒?開口閉口不是紫微斗數就是星座,-要不要干脆掛一面照妖鏡在身上?神經病!」叮鈴邊罵邊把電話搶回來,沒好氣地道︰「湘彌,別理叮當,她熱愛幫人算命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我知道叮當是關心我,替我謝謝她。」湘彌漾著笑,心頭暖烘烘的。
雖然她的生活壓力很大,但慶幸的是擁有叮鈴這個情同姊妹的好朋友,也因為常去風家玩的關系,所以她跟叮當和風家小妹風箏都很熟,四個女人聚在一起時永遠有說不完的話。
湘彌走向店門口的機車停放處。「我該去找健弘了,明天再跟-聊。」
「好吧,那-自己小心,有什麼需要的話立刻跟我說。掰掰!」
「掰掰。」
湘彌走近自己的機車,正想牽出來時,卻看到出口處停著一輛黑色跑車,它完全擋住了出處,讓摩托車無法順暢地進出,因此湘彌只好走上前。
她語氣溫和地道︰「先生,抱歉,這里是摩托車的出入口,麻煩你把車子移開好嗎?」
「喔。」車窗半開,正坐在駕駛座上怞煙的男人懶懶地抬起眼,但在看到對方的那一瞬間,整個人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驚得連煙都差點掉了。「-……」
湘彌很納悶,不知道男人為何會有這麼震驚的表情,但一心急著離開的她無暇細問,僅再度開口道︰「麻煩你把車移開好嗎?」
「-……-……」男人的眼楮瞪得比銅鈴還大,牢牢地盯了她好久,又看了看她身上的制服後,才如夢初醒地發動引擎向前滑動。
同一時間,湘彌也發動自己的機車,往城市的另一頭奔去。
男人見狀,連忙跳下跑車追喊。「喂喂!等一下,小姐!-等一下啊!」
機車已經轉彎了,他只得悻悻然地停住,臉上仍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太不可思議了……好像、好像……恐怖死了,怎麼會這麼像……」
來到譚健弘租賃的小套房,湘彌以備份鑰匙打開門,一進屋子就發現遍地狼藉。小小的空間凌亂不堪,空了的啤酒罐和垃圾散落一地,窗台上也滿是煙蒂。
她柳眉輕皺,拿起一旁的垃圾動手收拾了起來。每次她開口希望健弘偶爾也要整理家務時,他總是嬉皮笑臉地要她搬過來跟他同居,這樣就可以隨時替他打理一切了。
同居?湘彌邊撿起啤酒罐邊搖頭,那是絕不可能的。也許在外人眼里,他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侶,但湘彌心底很清楚,她跟健弘之間只有親情,沒有愛情。
她非常感激從小保護她的健弘,倘若不是他,她的童年會過得更淒慘。但,兩人相互扶持近二十年來,湘彌很清楚自己一直只把健弘當成親生大哥般敬愛,並不愛他,她當他是自己唯一的兄長。
然而,健弘對她卻不是這種心思。
收拾好小客廳後,湘彌走到屏風後面,這是一間坪數很小的單身套房,只以屏風簡單區隔出起居室和睡房。借著起居室照過來的光線,她可以看到床鋪旁的茶幾上擺著泡面空碗,地上又是一堆啤酒罐。
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湘彌輕輕搖晃睡得正熟的譚健弘。「健弘、健弘,起來了。」唉,她為他的事煩憂不已,可這位大少爺卻躲在家里喝酒怞煙,而且看樣子,今天應該是沒去上班。
「咦?」床上的人翻個身,旋即露出微笑。「-來啦?我好想-喔!」
大手一伸,他把湘彌直接摟到床上,曼妙有致的女性曲線和撲鼻而來的馨香令他心蕩神馳,他忍不住想吻她。
他喜歡文靜、漂亮、又乖巧懂事的湘彌。童年的她就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長大後更是楚楚動人,所以他一直認定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女朋友,更是他未來的老婆。
「別這樣。」湘彌以手擋住他的臉,努力拉開兩人的距離。「健弘,不要這樣,讓我起來。」小時候雖然兩小無猜地一起打鬧,甚至一起睡午覺,但成年後,她就很少跟健弘有親密的肢體接觸了。
「為什麼又拒絕我?」他屢次要親吻湘彌都遭到她的推拒,他以為那只是女孩子害羞的表現罷了,待時機成熟後,他們絕對會是一對戀人,進而結為夫妻的。但……一直被拒絕,還是令他覺得很不滿。「湘彌,-是我的女朋友耶!哪有女朋友這麼冷淡,連踫也不肯讓男朋友踫一下的?-對我太過分了!」隨著湘彌一日比一日更加成熟且清麗出眾,他也更想一親芳澤,更想把她佔為己有了。可是,她總是想盡辦法拒絕他。
湘彌嘆氣,把健弘拉往小客廳。「先出來,我們到外頭談話。」雖然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但她非常潔身自愛,從來不跟異性有超越友誼的接觸,就算對方是健弘也一樣。
兩人坐在藤椅上,她認真地看著他。「我已經說過了,我們是兄妹,不是情人。我很關心你,一直把你當成親大哥般敬重,比任何人都憂心你的安危,但那不代表我愛你。」
「-又來了,又開始說一些無聊的長篇大論了。」譚健弘懶洋洋地半躺著。「我知道-現在看不起我,不肯承認我是-的男友。因為我一事無成,學歷不佳,工作也做得亂七八糟的,不但沒錢養-,反而還要靠-接濟我,所以-覺得我配不上-,對不對?」
「不是這樣的。」湘彌搖頭。「我們就像親兄妹一樣,我不會在乎是誰接濟誰。可是,你能不能認真地面對自己的人生?健弘,你也老大不小了,為什麼不能好好地對自己負責呢?不管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上,都請你好好地做個規劃。」
她盯著他問︰「我今天打電話找了你一天了,但你沒開手機,打去你上班的公司,他們卻說你辭職了,而且對方的語氣還很憤慨,這是怎麼回事?」
譚健弘無所謂地聳聳肩。「就不想做啦!那份爛工作,又累、薪水又少,老子才不想去幫人賣命咧!反正工作再找就有啦,急什麼?」
湘彌好心痛,她最感到失望的,就是他這副毫不在乎的打混模樣!「可是你已經換了幾份工作了?每次都做個幾天就跑掉,根本沒有薪水可領。而且這也不是做事該有的態度,太不負責任了!健弘,沒有任何一份工作是輕松的,你必須適應這個社會,而不是社會來適應你啊!」
她沒日沒夜地加班,已經超過三個月沒有排休了,卻從不曾喊過一聲苦,因此她實在無法理解,為何有人的工作態度是如此的散漫、不在乎?
健弘很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好啦!-不要再說教了行不行?真是的,一天到晚碎碎念!也不過是用-兩個錢而已,成天就像個老媽子似地-哩叭嗦,老子的好運氣都被-給念光了!對了,那筆賠償金,-不是說這兩天可以給我嗎?沒問題吧?」
湘彌無奈地垂下肩膀。「八十萬,明天我會直接匯到對方的戶頭里。」這筆錢是她拿出所有的積蓄,再加上標會湊成的,日後要更加辛勤地工作還債了。
「喔?太好了!我就知道-最厲害了。」譚健弘雙眼一亮,非常滿意有人幫他收拾爛攤子。「嗯,對了,-能不能再幫我湊個一百萬?」
「一百萬」湘彌驚叫,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你說什麼?為何還要一百萬?對方不是同意以八十萬和解嗎?」
「唉呀,說起來,這也不是我的錯啊!我也很倒霉耶!」譚健弘撇撇嘴。「是另外一件事啦。因為這兩天我要跟受傷家屬談和解金的問題,心情很不好,所以就沒有去上班。誰知道昨天下午,公司的人事主管居然打電話來罵我,說我無緣無故曠職三天不到,要把我開除!老子就火大了,跑去公司堵他,等他下班出來時,我就砸了他的車,還把他拖出來海扁一頓,結果他現在住院了,很氣憤地說要告死我,除非我拿出一百萬的賠償金。」
「你……」湘彌眼前一陣黑,差點暈眩,整個人絕望到幾乎說不出話來。「你……車禍的事情都還沒和解,你居然又跑去砸了別人的車,還打傷人你、你太令我失望了!」
她終于明白何謂哀莫大于心死了,對于譚健弘,她再也不會存有任何期望了。
「湘彌,-別這樣嘛!這又不是我的錯。」譚健弘毫無悔意。「那個機車主任本來就很欠揍啊!媽的,老子不過三天沒去上班而已,他居然就要開除我?他根本就是找死嘛!我只是給他一點小教訓,隨便打了幾下罷了,會弄成這樣我也很無奈啊!說來說去都是他不對啦,誰叫他要開除我!」
湘彌哀傷地看著他,水瞳一片死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譚健弘居然變得這麼懦弱,而且毫無責任感?叮鈴的話驀地在她耳畔響起……
他早就是個成年人了,卻還無法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也許,-一直這麼幫他,反倒是害了他……
她真的好累好累了,老是跟在他後面收拾一大堆爛攤子,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也有自己的經濟壓力啊!可是健弘卻……
「湘彌?-說話嘛!不要不理我啊!」他最怕她這副失望透頂的模樣了。
「我要回去了,你的事自己解決,以後我都不會來煩你了。」
狠狠地甩開他的手,她抓起包包,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
「湘彌?喂!湘彌……」
「啊啊、啊啊……」
被翻紅浪,赤果的男女身軀熱烈地糾纏著,在一陣陣高亢的聲吟後,男人終于釋出種子,灑在女人身上。
「達令,你真棒!我愛死你了∼∼」濃妝艷抹的廖儷淇滿足地趴在男人身上,期待接下來更激烈的歡愛。
「呵,滿意吧?我早就說過自己是個很棒的男人了,在床上,我們兩個簡直是天作之合啊!」亞輪邪笑著。
「呵呵呵……你好討厭喔∼∼」廖儷淇浪蕩地嬌笑,整個人像藤蔓般纏住男伴。「唉,我真不想回新加坡,我一回去就要上斷頭台了。達令,怎麼辦啦?」
王亞輪滿不在乎地點起一根煙。「那就繼續留在台灣玩啊!反正天高皇帝遠的,而且台灣我熟,-在新加坡的家人一時片刻也找不到-,我們可以好好地逍遙一陣子。」
廖儷淇搶過煙,不滿地睨了他一眼。「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遲早我都得回新加坡啊!唉,我那個白痴老媽真是又笨又胡涂,真不知她是不是想錢想瘋了,居然要我嫁給那種男人!Shit!」她惡狠狠地罵出一串髒話。提起自己的母親時,她總是一臉的輕蔑與厭惡。
從小在新加坡長大的她,是為了逃避婚約才會跑來台灣的。母親已徑自為她訂下一門婚事,對象雖然是叱 風雲的營建業巨子──展仲堯,但這位展總裁的作風極為低調神秘,主持營建王國數年來都隱居幕後,沒有任何媒體拍到過他的相片。因此,盡管「展氏集團」的發言人對外宣稱總裁年近三十,是標準的青年才俊,但還是有很多人──包括她──猜測他根本是個風燭殘年、上不了台面的的糟老頭,所以才會堅持不曝光。
廖儷淇輕撫男伴赤果的身軀,嬌滴滴地說︰「亞輪∼∼你家在新加坡也有事業,幫我打听一下展仲堯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嘛!身為堂堂營建王國的總裁,擁有數十億美金的身價,為何總是不願曝光呢?哼,一定是如外界所猜測的,他壓根兒不是什麼「青年」企業家,而是一個糟老頭!搞不好渾身是病,禿頭又一身隱疾……惡∼∼光想就讓人覺得討厭!」
王亞輪聳聳肩。「關于這個展仲堯,我早就好奇地打听過了,畢竟他在短短五年內就在東南亞崛起,進而建立起新加坡最大的營建王國,創業過程十分傳奇。可是他行事非常低調,又極痛恨曝光,所以傳媒始終不曾拍到過他的任何相片。也因此,外界才會一直謠傳所謂的「總裁」很可能是一位行將就木的糟老頭,或者是由數字股東聯合擔任的,才會這麼見不得光。」
「討厭死了啦!死禿頭、糟老頭!癩蝦蟆想吃天鵝肉!也不自己照照鏡子,那副死德行也想娶我?呸,憑他也配?」素來驕縱的儷淇嫌惡地謾罵。「恨就恨在我那個白痴老媽真是瞎了眼,說什麼她是為了我好,所以才幫我精心挑選了一門最好的親事。惡心!誰不知道她圖的是展仲堯的錢?那個姓展的更機車!還不是圖我家在政界的關系,妄想攀上政要,可以幫他更順利地擴展事業版圖!」
越想越慌,她更是緊緊地挨近男伴,努力扭動傲人的胸脯,縴指大膽地挑逗他的男望,嗲聲嗲氣地道︰「亞輪,你說我該怎麼辦啊?你救救我嘛!你不愛我嗎?舍得我去嫁給別人嗎?亞輪∼∼」
如果可以順利攀上這個富家闊少,那一切就好辦了!雖然亞輪花名遠播又不學無術,不過他家可是財力雄厚呢!在新加坡、台灣和美國都有事業。呵呵,像這種男人才夠格匹配她廖儷淇嘛!不但可以讓她度過錦衣玉食的下半生,也不必去伺候行將就木的爛老頭。
「嘿嘿……」亞輪瀅笑地摟著她,享受她的狐媚伺候,很老練地敷衍道︰「甜心,-當然知道我有多疼-、多愛-啊!可是,-也明白我家規矩很嚴,父母非常保守。前一陣子我在美國搞出的那些飛機才讓兩老氣得半死,父親更是揚言要我好好反省,不然就要月兌離父子關系。在這個節骨眼上,倘若我硬把-帶回家的話,-想想看會有什麼反效果?還是再忍忍吧,等過一陣子,我們再靜觀其變吧!」
開什麼玩笑!他王亞輪家大業大,身價難以估計,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這廖儷淇美艷歸美艷,但是水性楊花、聲名狼藉,不知跟多少男人玩過了,他瘋了也不會把這種女人娶回家,玩玩就夠嘍!
「亞輪,這可是你說的喔!只要再過一陣子,你一定要把我們的關系公諸于世,最好我們能快點舉辦婚禮。」雖然知道這個滑頭花心大少只是想跟她玩玩,但廖儷淇也無計可施。她自知自己聲名狼藉,正常的好人家根本不敢要她這種媳婦。哼,現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先狠狠地攀住王亞輪,多多下些狐媚功夫再做打算了。
「說來說去都怪我媽啦!」廖儷淇惡狠狠地咒罵著。「真是個瞎了眼的老女人!雖然自從我爹地去世後,家道就有些中落,財力一日不如一日,但再怎麼說,我家在政壇也還佔有一席之地啊!我爹地的名號只要一搬出來,在政界依舊有著驚人的影響力,她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地就答應展家的婚事,把我嫁給那個一身是病的爛老頭?笨女人!見錢眼開!」
亞輪懶洋洋地打開香檳。「-跟-媽的關系好像很糟糕?」老實說,他才懶得管這女人的家務事,順勢轉移話題只是為防她再逼婚罷了。
「當然不好!」她煩躁地喝了一大杯酒。「從小,我爹地就最愛我這個獨生女了,簡直把我當成公主般寵愛著。反觀我那個媽,就只會管我、念我,還一直叫我爹地不要太縱容我!後來我越大跟她的沖突就越多,幾乎是一見面就吵架,根本無法溝通!」
她把酒杯用力往桌上一放,更氣憤地道︰「可是再怎麼說,我也是她的親生女兒吧?人家說虎毒不食子耶,那臭女人居然要把我嫁給姓展的糟老頭?他不但風燭殘年,而且還是天生的克妻命,之前的兩任未婚妻都還沒過門就被他給克死了耶!嘖嘖嘖,好恐怖,我媽真的瘋了,居然要我嫁給他?她想害死自己唯一的女兒嗎?」
她做了個毛骨悚然的表情。「這件事真是邪門,听說展仲堯的第一任未婚妻,是在他很年輕時就定下了婚約,當時他的事業才剛起步,不過訂婚兩個月後,那女人就突然死了!第二任更驚悚,那件事發生在三年前,在他們訂婚一個月後,那女人居然發生意外過世。惡∼∼嚇死人了!第二任才活了一個月耶,這男人真是克妻!我看啊,搞不好是他親手殺死那兩任未婚妻的!」
「有可能喔!」亞輪接腔。「因為那兩任未婚妻都具有豐厚的財力背景,所以外界有一種說法──展仲堯今天之所以可以成功,是因為他害死未婚妻後謀財!雖然這傳言沒根據,不過啊,流言早就傳遍新加坡的大街小巷了。」
「那我該怎麼辦?亞輪,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我去跟他訂婚,然後被他害死嗎?嗚嗚∼∼我不要啦!你一定要救我啦!」她哭哭啼啼地耍賴。
「別急嘛,一定有辦法可以想的。」亞輪悠閑地喝著酒,突然,記憶中的一抹身影閃過腦中,他的雙眼頓時發亮。
「儷淇,-听我說,關于展仲堯那兩任未婚妻為何會在訂婚後就猝死,外界一直有頗多猜測,而且傳得繪聲繪影的,但詳情只有當事人才清楚。不過啊,我說-也不用太過氣憤,更不必委屈自己去下嫁那個變態老頭了,因為我有一條妙計可以幫-,呵呵!」
「妙計?什麼妙計?」廖儷淇風蚤地朝他微笑。「你要娶我啊?趕快跟我結婚就一切OK啦!」她家的財力已經不比從前了,倘若能嫁入富甲一方的王家,那她就可以穿金戴銀一輩子嘍!
「嘿,-別說笑了!我早就說過,咱們的事要從長計議。不過啊,眼前倒是有一個可以讓-暫時月兌身的好辦法。」
「到底是什麼方法啊?你快說吧!」她不耐煩地催促著。這男人真可惡,推三阻四地就是不願意娶她!
「很簡單。」亞輪舉起酒杯,露出一個詭譎的笑容,似乎正在期待一出精彩好戲似的。「找個長相跟-一模一樣的女人,去跟展仲堯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