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情人 第七章 作者 ︰ 唐浣紗

翌日中午,龐凱杰匆匆進了公司.

"總經理,您來了."秘書跟他進入他的辦公室.

"嗯."他撫著疼痛不已的太陽袕,該死!昨晚醉得一塌糊涂,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宿醉的結果,令他一直睡到近中午才勉強爬起來.

"早上有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他一邊打開電腦一邊問著秘書.

"有啊,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秘書語調中有掩不住的喜悅."十點多的時候,瀧澤總裁的秘書打電話來告訴我們,比稿結果已經決定了,我們贏了!拿到他們公司的廣告!"

電話剛打來時,全公司幾乎歡聲雷動!大家辛苦了這樣久,終于有了最好的代價.

"是嗎?"龐凱杰聞言也很興奮."對了,你去請詩織進來."

詩織可是這個案子的大功臣,他一定要好好地獎勵她!

"岡田經理今天請假."

"請假?"龐凱杰手上動作一頓."有說是什麼事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也不太清楚,她是打給人事室小姐,只說她今天有事要請一天假."

"好吧,你先出去."

"是."

秘書退下後,龐凱杰越想越不安,昨天晚上他醉醺醺地被瀧澤浩也的手下送回家,根本不知道後來發生什麼事?

那……是誰送詩織回去的?

我真該死!他懊惱地敲著自己的頭,帶詩織出去應酬,卻沒能負責把她平安地送回家.

不行!龐凱杰由椅上一躍而起,他得親自去看看詩織才放心.

???按了許久的門鈴,一張蒼白的小臉終于出現在他面前.

"詩織!"

"龐大哥,是你呀!"她有些訝異,拉緊身上的晨縷.

"請進來,對不起,我睡沉了,一直沒有听到門鈴聲."

昨天晚上,她被瀧澤浩也送回家後幾乎是徹夜不能成眠.

坐在地板上發了一個晚上的呆,一直到天亮才勉強睡去.

沒蓋被子地胡亂睡了一個晚上,醒來後就覺得頭重腳輕,所以才會請假.

"我是特地來看你的,你怎麼了?今天為什麼請假?"龐凱杰關懷地模模她的額頭."你有點發燒,看醫生了沒?"

"我沒事."詩織倒了杯水給他."已經吃過藥了,只是覺得身體悶悶地,想在家好好地休息一天."

"還是要多注意,對了,伯母呢?"龐凱杰疑惑地張望,平日他來,岡田夫人都會與他寒暄幾句."怎麼沒看到她,還有珍姐呢?"

"喔,我媽前天就跟朋友去香港玩了,難得她有游興,我也很鼓勵她去散散心,順便放珍姐幾天假,反正只剩下我一個人,沒什麼家事要忙."

"對了,我要恭喜你."詩織微笑著道."剛才小也打電話來,告訴我我們拿到雪薇妮兒的廣告了!"

"都是你的功勞."龐凱杰誠摯地道."詩織,我真的要好好地謝謝你,都是你不眠不休地幫我想出許多好點子,認真地籌劃每個細節,我才有辦法拿下這個廣告."

"龐大哥,不要這樣說."詩織搖頭."這個案子主要是由你來統籌,如果你本身不努力,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半小時後,詩織送他到門口.

"別送我了,快進屋去."龐凱杰回頭叮嚀著."我看待會兒還是讓小過來陪陪你我才放心,不然你一個人在家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至少讓她來替你張羅吃的."

"真的不用."詩織笑著拉緊睡袍的領口."珍姐放假前煮了一大堆東西冰在冰箱,吃都吃不完.小還有自己的案子要趕,千萬別這樣勞師動?地,反而讓我更不安."邊說著,詩織突然打了個大噴嚏.

"你看,快進屋去!"龐凱杰寒著臉將她往屋里推."好了,我先走了,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給我."

兩人渾然不覺此刻屋外正有一雙噴火眼眸瞪著他們.

該死!那混帳居然敢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兩人還挨得那麼近,好一副親熱狀!

更過分的是她身上還穿著睡袍,大白天的,那個男人就這樣大方地從她家里走出來,兩人離情依依……瀧澤浩也眼燃怒火,那姓龐的跟她究竟是什麼關系?瞧他對她那副親熱勁兒,活像是一對恩愛夫妻!

他打電話到廣告公司找詩織,總機小姐說她身體不舒服請假,所以他便念頭一轉,直接驅車到她的住處.

想不到正好看到這一幕!

他的銳眸迸射出駭人冷芒,看來,已經有人早一步來探視她了.

他的拳頭猛然握緊,關節處發出"喀喀!"的聲響.

他臉色鐵青地看著龐凱杰駕車離去,他將怞到一半的煙扔到車窗外,打開車門,夾著狂囂怒焰走向大門.

正打算上樓繼續睡覺的詩織又听到電鈴聲,奇怪是不是龐凱杰忘了什麼東西?

電鈴聲響得十分急促,她三步並兩步的跑去開門.

"龐大哥,你忘了什麼啦?"

她的笑容凍結在唇畔,不敢置信地瞪著站在門外的人.

"龐大哥,叫得可真親切呀!"他的語氣陰森鬼魅."我想,他不是忘了什麼東西,而是他的心根本沒從這里帶走!"

詩織眼眸一黯,指尖開始冰冷,無力地承受他逼人的氣勢……"你說什麼我不懂."他怎麼會來?還來做什麼……"不懂?還要裝糊涂嗎?"瀧澤浩也霸道地推開門,大咧咧地步入客廳里,目光像是兩把利刃."大白天地,他大大方方地從你家走出去;而你,也依依不舍地穿著睡袍就在門口跟他情話綿綿.你們倆可真大方呀,一點都不避諱鄰居的閑言閑語嗎?"

詩織一顆心急遽往下沉,他還是這樣看她……在他眼底,她還是這樣低下!

她神情冷漠."不管我跟他做了什麼都是我的個人自由,沒有必要向你報告吧?容我提醒你──瀧澤浩也,你沒有資格跑到我家來對我興師問罪!"

"沒有資格?"他狂笑著,但那笑意卻狠煞地令人頭皮發麻0那我就讓你看看我有沒有資格!"

語畢,他蠻橫地扣住她的手,直接封住她的唇!

這個吻激烈且野蠻,沒有半絲的柔情,像是要狠狠地懲罰她.

"不、嗯……"詩織無助地間哼,承受不住他身軀的重量,她軟軟地倒向一旁的沙發.而他,也毫不客氣地壓在她身上……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才能管住自己,並遠遠地逃離這惡魔?

她听到他拉上長褲的拉鏈,然後,一道喑啞的嗓音也跟著響起.

"把東西收一收,跟我回日本!"

什麼?她腦門一轟,以為自己听錯了.

"你……你什麼意思?我為什麼要跟你回日本?"

"你別管什麼意思,反正,只要乖乖照我的話去做就行了."他的語氣還是一貫的狂傲,板眸奇異地閃爍著,似乎已決定一件重要的事.

"你休想!"詩織拉攏睡袍,慌亂地往後退."瀧澤浩也,你別欺人太甚,我是絕不會跟你走的,你快滾吧!"

見她一味反抗,瀧澤浩也不再多言,僅是帶著詭異的笑容逼近她,爾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奔地一把橫抱起她.

"啊!放我下來,瀧澤浩也,你到底想做什麼?"

"別叫了."他嘴角的笑痕更深."既然你拖拖拉拉,那我也不介意替你服務──抱你上樓換件衣服後,直奔機場!"

他決定帶她回日本,因為那里是他們之間故事的開始,也唯有回到日本才能解開他的重重心結,繼而確定她在他心中──究竟佔據了何種地位.

???日本東京一棟佔地廣大而華麗非凡的宅第內,佣人手持托盤,快速地穿越日式回廊後,跪坐在一扇湖水綠的紙門外.

"少爺,藥煎好了."

"端進來."里頭響起威嚴的聲音.

"是."佣人恭敬地進入室內.

"把藥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是."

三天前,瀧澤浩也以強硬的手段硬將詩織帶回日本,下榻在自己東京池袋區的豪宅.

詩織在新加坡就染上風寒,一到了寒冷的日本更是病情加重,他已請來家庭醫師為她診治.

瀧澤浩也輕輕扶起榻榻米上昏睡的人兒,雖然已打了針,但她的額頭還是有些燙,額上滲出些許汗珠,他拿起干淨的手絹,細心地為她拭去薄汗……望著她蒼白的臉,他的目光復雜而深凝.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如此地關心她的健康、她的一舉一動……將她強制留在自己身邊,似乎已不再是?

了報復.

而是……而是為了他還不敢承認的情愫……她病了許多天,他幾乎是衣不解帶的徹夜守候,他忘了她是仇人之女,忘了她身上有岡田輝的血液,他一心一意只希望她的病情盡快好轉,他不想再看她病奄奄的模樣……拿起藥碗,他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藥汁.

"唔……"因重感冒而一直昏睡的詩織舌尖一觸及苦澀的藥汁,本能地皺起眉頭,雙手推開藥碗.

"不要……"她的頭好痛、好沉重!渾身都不舒服,更不要喝這個難喝得要命的藥.

"听話."他溫柔的語氣像是在誘哄一個小女圭女圭."你不吃藥,病怎會好?"

"我不要喝."她更使勁地把藥碗推得老遠,突然,因斗部一陣翻攪,酸水涌上喉間,她忍不住掩嘴干嘔.

"很難受,想吐是嗎?想吐就吐出來."他有力的雙臂支撐著她,前天她也曾吐過一次,醫生來診治說並無大礙,只是因為病人體質原本虛弱,再加上因重感冒而沒有胃口進食,胃部空虛而涌上酸水,所以才會作嘔.

"唔……"詩織小臉發白,痛苦地低喊."扶……扶我去盥洗室!"她好難過,真的要吐了!

"想吐就吐出來!"瀧澤浩也命令著,拿起擱在一邊的臉盆,她的身子已經夠虛弱的,他可不希望她在盥洗室跟床鋪之間疲于奔命.

詩織詫異地望著他,他為什麼?為什麼要對她這樣體貼?

又是一陣酸水直涌,詩織無法忍受了,對著臉盆大吐特吐.

待她吐過後,瀧澤浩也讓僕佣進來收走臉盆.親自到盥洗室里擰了溫毛巾出來,細細地為她拭淨嘴角,再讓她舒服地躺下.

"好點了嗎?藥還是得吃,我喂你."

他說著,拿起藥碗仰頭灌下,再捧起她的臉,嘴對嘴慢慢地將濃稠的藥汁哺渡到她的嘴里.

一陣潮紅染上她蒼白的臉頰,她不得不承認……經由這樣"奇特"的喂食方式,那藥汁好像不再令人難以下咽……喂完藥後,他再度令她平躺,眸光灼灼地道:"現在,睡一下.醫生說你只要多休息,按時吃藥,這感冒馬上就可痊愈."他站起身欲往外走.

"等一下……"詩織忍不住輕呼出聲.

"怎麼,舍不得我?"他踅回床畔,俊容漾上三分邪氣.

"要我握著你的手才肯睡覺,是吧?"

詩織惱怒地白他一眼."我只是要問你……究竟為什麼要把我帶來日本?要何時才肯讓我回新加坡?"

他淡淡地笑著,笑容一派優閑."別急,等我辦完事自然會帶你回新加坡."

"到底是什麼事?"詩織問著,她想破頭也想不出自己跟他之間有什麼"要事"必須停留在日本?

他的神情還是莫測高深."屆時你就知道了."

詩織被他那灼熱又深奧的眼神盯得心慌意亂,悄悄垂下眼睫."可是……我的家人會擔心.

"

"昨天不是讓你跟你母親通過電話了嗎?"

昨天他的確讓她打電話回新加坡,她為了怕母親擔心,只好編了個謊言說自己因公事到外地出差幾日;她也致電給龐凱杰,要他幫忙瞞著母親.

"可是……時間久了,我媽還是會起疑的."

"不用擔心,我要辦的事很快就會辦好,屆時一定把你平平安安地帶回新加坡.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

不再給她任何發問的機會,他拉開紙門往外走.

???瀧澤浩也進入客廳,一位穿著傳統和服、高雅而含蓄的老婦人抬起頭看著他,擺在她面前的一杯抹茶已冷,顯示她已來了好一會兒.

"外婆."

"我都看見了."瀧澤明子對著他嘆氣."我剛才就站在門外,把一切都看在眼底.浩也,你就是為了那個女孩要跟紀香解除婚約?"

"根本沒有婚約的存在,又何謂解除婚約?我只是明白地告訴你們我的決定."瀧澤浩也伸直長腿,冷靜犀利地道."畢竟,這樁'婚約'自始至終都沒有征求過我本人的同意,外婆既然見過了詩織,就請外婆代我明確地回絕這門可笑的婚事吧."

"怎麼說是可笑的婚事呢?"瀧澤明子不贊同地皺起眉.

"紀香是標準的大家閨秀,不論出身、背景,或是本身的條件都十分優秀,足堪與你匹配.

更何況這樣多年來,雖然你一直對她不理不睬,但紀香那丫頭對你還是一往情深."

明子望著瀧澤浩也不?所動的表情,忍不住問道:"浩也,你……之所以要拒絕迎娶紀香,是不是還在氣你外公?"

"外婆,你想太多了."他沉穩一笑."當年我願意跟你回到瀧澤家認祖歸宗,心底已沒有芥蒂,跟這件婚事沒有任何關系."

當年被丈夫休掉、走投無路的瀧澤清子為了稚子浩也,曾忍下恥辱跑回娘家祈求娘家的支援.但她那保守冬烘的父親勃然大怒,完全不听女兒的解釋,狠心地把她趕出家門.

清子才會在絕望之下,帶著小浩也遠走台灣,接受學長闕遠雲的安置.

為了這件事,一向溫婉柔順的瀧澤明子跟丈夫大吵一架,不顧丈夫的警告千里迢迢地跑到台灣來找女兒和外孫.

雖然瀧澤清子為了給浩也一個穩定的環境而沒有再回日本,但,得到母親的諒解對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力量.

浩也一直記得小時候,外婆不辭辛勞地一遍遍由日本跑到台灣看他們.

所以,當他成年後,在干爹闕遠雲的鼓勵下,他才會答應外婆的一再懇求,跟著她回到日本的瀧澤家認祖歸宗.

想不到,外婆也許是抱孫心切,竟擅自替他定下一門親事.對于這樁婚事,浩也只覺荒謬可笑,他不只一次對外婆表明白自己絕對不會迎娶江泉紀香.

這次刻意帶詩織回來日本,也是要讓外婆死心.

"那,浩也,那位小姐是哪戶人家的千金?"眼看外孫心意已決,瀧澤明子自知多說無益,只好改變話題.

"她嗎?"瀧澤浩也輕啜口茶,薄慣的唇角似笑非笑地.

"她叫岡田詩織."

"岡田嗎?"瀧澤明子原本不覺有什麼不妥,?那間,她突然放下茶杯詫異地瞪大眼楮.

"你!她……她……她不會是'那個岡田'吧?"不可能吧,外孫對岡田輝恨之入骨,怎麼可能把他的女兒帶在身邊?

"沒錯,她就是'那個岡田'!"相較于外婆的慌亂;瀧澤浩也笑容更加詭異難測.

"浩也!"明子簡直要昏倒了0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她是岡田輝的女兒呀,你居然為了她而要回絕紀香煙!你瘋了!"

面對明子的疑惑,瀧澤浩也沒有回答,但唇畔那抹難解的笑痕卻繼續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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