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緣分就是這麼奇怪,很想接續的緣分,未必能如期盼地綿延,而明明不是很想延續的情分,卻偏偏和人作對似的砍斬不斷。
打從小時候第一回見面被丟了小石子開始,尤蜜蜜和洪嘉豪這對冤家一路由小吵到大,街頭巷尾隨時隨地可見兩人「開火」互相炮轟,鄰居們幾乎都麻痹了;但吊詭的是,兩人好似也不曾真正交惡過,就這麼「茍延殘喘」地持續著。
「行不行啊妳,跟人家搞便利屋?可別三兩天就腰斬了。」得知尤蜜蜜準備和井甜欣兩人合資成立為人處理細碎生活瑣事的便利屋,洪嘉豪便毫不客氣地潑她冷水。
「你這個人嘴巴很臭耶,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尤蜜蜜凶狠地瞪他一眼,差點沒拿自己的背包海K他。
吼,沒說他吃大便算很客氣了,一整天忙著找便利屋的地點,在這又熱又悶的天氣里已經夠教人火氣上揚了,他還在那邊說風涼話?!真是氣死人!
「忠言逆耳,妳做事虎頭蛇尾,我不認為妳撐得了多久。」雖然全是些細碎的瑣事,但勞動起來也挺累人的,她的身子骨看似強壯,但天曉得她撐不撐得下去,他很難看好那便利屋的未來。
「我?我虎頭蛇尾?!」尤蜜蜜快抓狂了,在外面跑了一天,滿臉灰塵已經夠教她不舒服了,加上他的冷言冷語,猶如火上澆油般令她肝火更為旺盛。「我說『水共』兄,你哪只眼楮看到我虎頭蛇尾了?」
「兩只眼楮都看到啦!」微蹙眉心,認真地指著自己的眼,洪嘉豪不見半點心虛。「記不記得妳國中時,妄想跟人家參加那勞什子的堆骨牌活動,結果咧?做不到一天就呼天搶地找一大堆借口不做了,這不是虎頭蛇尾是什麼?」
「喂喂喂,是甜欣想做我才幫忙的耶,而且我叫歸叫,不也是幫忙堆到好?」喔喔,說起那個可是她人生中精彩的一頁呢!「你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堆棧的骨牌在被推倒的瞬間,那逐漸展現的大力水手及奧麗薇圖案有多教人感動!」只消想起當時的盛況,她仍免不了一陣激動。
「那是因為妳的智商跟奧麗薇不相上下。」跟那女人一樣蠢。
「你……」
「又吵喔?喉嚨可真健康。」三五個婆婆媽媽正好由黃昏巿場買了菜回家準備下廚,習以為常地向他們打招呼。
「這個時間吊嗓子可真特別,還是年輕人有創意。」
「欸,妳們懂什麼?越吵感情越好啦,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全都是看著他們長大的長輩,言語間調侃起他們來了。
「依莎貝爾的喜餅不錯,我親戚的女兒就訂那一種,體面又好吃;嘉豪啊,多賺點錢好把蜜蜜娶進門,關起房門吵比在街頭有趣多了。」
「哎喲,要死了,為老不尊哪!」
婆婆媽媽們越調侃越愉快,也忘了手上的菜該下鍋了,妳一言我一語的自得其樂,索性開搭起臨時菜巿場了。
洪嘉豪眉眼帶笑、以臂環胸,輕松面對鄰居媽媽們的調侃,甚至可以想見蜜蜜此刻波瀾洶涌的心情。
這小女人就是禁不起激,而他就是愛看她出糗的樣子,每每臉紅得像顆小隻果,可愛極了。
「阿姨們真愛說笑,我跟任何人都有可能,就跟他洪嘉豪不可能。」可惜的是,尤蜜蜜這回沒有跳腳,異常冷靜地回頂幾位熟識的鄰居媽媽。
洪嘉豪的眼黯了黯,嘴角的淺笑消失了。
「這小女孩就不懂了,話可別說得太早。」真是沒人答腔便罷,既然有一方反駁了,媽媽們又有話題可以繼續,樂得相互抬杠。
「那可不,我當小姐的時候也說不嫁給會吃檳榔的男人啊,結果看我們家那口子,不僅吃檳榔,還吃了三、四十年,現在想收回那句話都來不及了。」
「我也是啊,沒大學畢業不嫁,卻嫁給一個國中畢業的,後悔都來不及。」
鄰居媽媽們的聲浪教尤蜜蜜膽戰心驚,她下意識睞了洪嘉豪一眼,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正緊緊地瞅著自己,心口沒來由地一陣狂跳,連忙撇開頭深吸口氣。
鎮定鎮定,不會這麼倒霉,她才沒那「幸運」中「頭彩」。
「呃,各位阿姨慢慢聊,我今天忙了一天很累,先回家休息了,掰!」她心慌意亂地逃離「火災現場」,留洪嘉豪去收拾善後。
「哎喲,害羞了耶!臉皮真薄。」媽媽們還沒完,瞧著她夾尾巴逃跑的背影直發笑。
「這丫頭不錯啦,嘉豪得加點油了!」
「我們這兒很久沒辦喜事了,小伙子,就看你的本事了!」
洪嘉豪微微笑開,俊朗的臉龐在夕陽下發光。「承蒙阿姨們看得起我,我會加油的。」
便利屋經費拮據,兩個出社會不久的女人沒能力大肆裝潢,請師傅做過簡單的裝潢之後,尤蜜蜜和井甜欣決定自己動手修整門面。
整間屋子充滿油漆的嗆鼻味,清爽的淡藍色牆面在她們努力地粉刷之後,稍稍看出一點成績,即使還剩下大部分的面積還沒粉刷。
原先高掛的艷陽不知何時躲到厚厚的雲層後面,天空迅速轉暗,在所有人沒有預警之下,陡地天空一閃,緊接著劈下一道響雷,讓便利屋里的兩個女人差點沒丟下油漆刷逃竄。
「嚇死人了,那麼大聲!」拍拍胸口,井甜欣緊盯著門外的天空,就怕老天爺又生氣,沒事亂打雷。
「還好吧?膽子那麼小。」雖然自己也怕得要命,但尤蜜蜜壯了壯膽子,沒讓自己和甜欣一起大驚小怪。
很奇怪,在一起的兩個人若同時感到驚駭,那恐懼感就會以倍數成長,變成無可救藥的可怕;但若有一方稍具膽量,恐懼的威脅就會減到最小,所以尤蜜蜜不和井甜欣瞎起哄,畢竟打雷也不是太大不了的事,一下子就過去了。
「沒辦法,我媽沒生膽子給我。」因為蜜蜜的取笑,井甜欣似乎也不再害怕了,將手上的油漆漬擦到圍裙上,望著水滴逐漸附著的玻璃。「下雨了耶,說變就變,本來天氣還那麼好的說。」
「太熱了嘛,下點雨也好,涼爽些。」尤蜜蜜用手背擦了下臉頰,不意將沾在手上的淺藍染上頰側,引來井甜欣哈哈大笑。
「妳可以去當番婆了,還黥面咧!」井甜欣笑道,突然想起了些什麼。「涼爽喔……」
「啊!」趕忙怞了張面紙將未干的漆漬擦掉,尤蜜蜜沒好氣地瞪她一眼。「黥妳的大頭鬼啦,動作再不快一點,我看今天是刷不完了。」
三十幾坪的空間由師傅來刷,恐怕不到半天的時間便可完成,但她們兩個可是十足的門外漢,再這麼拖拖拉拉下去,搞不好加上明天都做不完。
「欸,說到天氣轉涼,倒讓我想起我們小時候的事耶!」從那時開始,她對一些朋友之間的互動便感到有趣,尤其是蜜蜜和「某人」,最引起她注意。
「妳說哪時候的小時候?」尤蜜蜜說了段繞口令。
在她認為,去年以前的自己,便可統稱為小時候;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她沒將今天以前的時光全稱之為「小時候」,已經算很客氣了。
「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國小吧……」
熱到不行的夏季,午後一陣大雷雨,天氣突然轉涼,尤蜜蜜穿著單薄的連身洋裝,微顫地直搓著手臂。
「還好我媽有叫我帶外套,不然就得跟妳一樣冷得發抖。」井甜欣站在走廊上倚著牆拉緊外套,壞心眼地說著風涼話。
「誰知道天氣會變冷嘛!」五年級,對任何事有點懂又不太懂的年紀,冷熱倒是天生感覺不用教導,但天氣多變化就不在預測和知識範圍之內,所以她抱怨有理。「我媽又沒妳媽那麼聰明,沒叫我帶外套,冷得要死!」
「喉∼∼我要跟尤媽講妳說她笨。」井甜欣格格發笑,緊拉著外套更顯得幸災樂禍。「明天可別腫著上學。」
「欸!哪有?我只是說她沒那麼聰明,沒說她笨。」攢起眉,尤蜜蜜直打哆嗦,嘴唇有點發紫,分不清是因為冷,還是想到老媽的藤條。
陡地,有件外套從她頭頂飛掠而來,罩住她整顆頭,連帶地將她的視線全部遮蓋住,教她驚跳了下,身體抖得更凶。「誰啊∼∼」她嚎叫著。
「給妳穿。」洪嘉豪不知何時杵在尤蜜蜜身後,約莫比蜜蜜高出半顆頭,一副很跩的酷模樣。
「奇怪了,我為什麼要穿你的外套?」懊惱地將頭上的外套扯下,尤蜜蜜很想將手上的外套丟回到那討厭鬼的臉上,但掌心里的溫暖又讓她舍不得放開,頓時心里直掙扎。
「看妳抖得像起乩,難看死了,穿上好遮丑。」明明見不得她犯冷,但小男生就是耍酷,非得在嘴上損她兩句才甘心。
「你……」尤蜜蜜氣壞了,小手直掐著手上的外套,假想自己正掐著他的脖子,用力扭絞。
「好啦!蜜蜜,妳不是很冷嗎?正好有外套從天而降,妳就安心『享用』吧!」眼看兩只斗雞又要開戰了,井甜欣連忙打圓場,拉過蜜蜜手上的外套直往她身上蓋。「萬一感冒了可劃不來,反正有人不怕冷嘛,不穿也浪費。」
喔,那倒是,不穿白不穿。
尤蜜蜜心不甘情不願地套上洪嘉豪的外套,瞬間襲上心頭的溫暖令她輕喘口氣,有種被救贖的塊感。
洪嘉豪見她乖順地穿上外套,酷帥地轉頭就走,沒讓兩個女生看到他嘴角泛起的淺笑──
「欸,從那時候開始,我就覺得嘉豪好像一直都很關心妳耶!」當然不只這件事啦,還有很多一時想不起來的瑣事,但由這段記憶,足可證明她的感覺應該不至于有太大的偏差。
「妳頭殼壞去喔?」尤蜜蜜翻翻白眼,舉起刷子有一刷沒一刷地涂著牆面。「那家伙以跟我作對為樂,別整我就要偷笑了,還關心我咧!」
「老實說,我不覺得他有整妳耶。」蜜蜜老說洪嘉豪整她,可是她覺得並沒那麼嚴重啊!
「哪里沒有?弄斷我的鉛筆,在我課本里亂畫,用球K我,不是整人是什麼?」真是不堪回首的童年,簡直是在被洪嘉豪壓迫的陰影下成長,到現在她心理還不平衡呢!
「蜜蜜,妳想太多了吧?」在太過濃稠的油漆里加入松香水稀釋攪拌過後,將刷子沾滿油漆,井甜欣繼續未竟的工作。
「小時候不小心弄斷鉛筆是常有的事啊,而且嘉豪哪是亂畫妳的課本?他是在為妳畫重點好嗎?妳敢說月考的考題不是從他為妳做記號的部分考出來的嗎?妳喔,感謝他都來不及了,真不曉得妳還在嫌他什麼!況且他用球K妳也是因為上體育課玩躲避球啊,哪個不被K?」
兩個都是她的朋友,雖然蜜蜜和自己交情比較好,但她不會因此而偏袒任何一方,只是將實情一一敘述。
尤蜜蜜輕哼了聲,雖然老大不情願,卻也提不出反駁的字句。
「妳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有個人也像嘉豪對妳那樣對我,那不知道有多幸福。」井甜欣的眼底冒出夢幻的星星,一副陶醉的模樣。
「神經喔妳,不是沒打算嫁人嗎?」打從高中就听甜欣說她這輩子不嫁了,立志做個小富婆,怎麼還需要「有個人」來對她「怎麼樣」咧?
「不嫁是不嫁,可不代表我不需要找個伴啊!」吼,這蜜蜜也未免太死腦筋了吧?她這麼聰明,怎會有這麼笨的朋友?「那張結婚證書跟賣身契一樣,有個伴不代表一定得結婚,在一起也很好咩。」
「吼,妳這話要是被井媽听見,絕對被她剝掉一層皮!」誰不知道井媽是有名的媒人婆,她一定料想不到自己好死不死生出這麼個思想另類的女兒,她要是知道不氣死才怪。
「嘿嘿,所以不能讓我媽知道啊!」一山還有一山高,擺在心里頭的秘密誰也無法窺知,除非蜜蜜大嘴巴,不然老媽是不可能知道的啦,哇哈哈∼∼
「最好啦,世界上沒有絕對的秘密,總有被識破的一天。」尤蜜蜜又好氣又好笑地損她一句。
「嗯哼,萬一真有那一天,再說嘍!」井甜欣吐吐舌頭,頑皮的沒將蜜蜜的提醒放到心上。
「快點刷啦,像我們這樣做一下停三下,要到哪年才能將這片牆刷完啊?」討厭,手好酸好想休息喔,偏偏進度這麼慢,甜欣又拉著人猛哈啦,她實在不敢想象便利屋得拖到哪天才能開幕。
「好嘛好嘛,一直催催催,催魂啊?」嘟起嘴嘟囔著,井甜欣的動作加快了,卻也沒敢打馬虎眼亂搞,畢竟這是自己未來的職場,等著賺大錢的地方,千萬馬虎不得。
「誰叫妳一張嘴念念念個不停?」念得人家心都煩了。
「欸,我是為妳好才念的捏!」這一說井甜欣可不爽了,差點沒將油漆刷往她臉上扔。「我媽說女人再怎麼強悍還是女人,總歸需要一個男人來疼惜,既然嘉豪對妳不錯,妳怎麼不考慮一下?」
「對我不錯?他對我不錯?!」尤蜜蜜這廂也上火了,懊惱地瞪她一眼。「錯與不錯都讓妳們說了,我還能說什麼?那是妳們的感覺,並不代表那也是我的感覺,為什麼我要為了迎合妳們的感覺,去接受一個我認為老是欺負我的人?」
井甜欣愣住了,她沒想到自己多余的關心會引來蜜蜜這麼大的反彈,教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善後了。
直到握住刷柄的手微微泛疼,尤蜜蜜這才發現自己似乎過度激動了。這是她和甜欣第一次發生爭執,為的卻是個經常惹她抓狂的男人,真是夠了!
「對不起。」井甜欣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道歉,但看蜜蜜這麼生氣,不知不覺地,她便主動開口道歉了。「我以為自己是為了妳好,沒想到妳對嘉豪這麼反感……」
見甜欣放軟了聲調,蜜蜜的心也軟了,她淺淺地嘆了口氣,心里也厘不清自己對洪嘉豪到底是何種看法。
「我不是對他反感,再怎麼說大家都是鄰居和朋友,我沒有小心眼到那種地步,只是一天到晚被逼著和他扯上關系,換作是妳,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井甜欣眨巴著眼,小心翼翼地問︰「誰逼妳啊?」
「妳啊!」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尤蜜蜜索性將刷子丟進松香水里,收工了。「還有那些鄰居媽媽們,一天到晚就說他多好又多好,好像我這輩子除了他沒有人要似的。這個洪嘉豪也真該死,就不會講句話反駁喔?難道他不知道三人成虎的可怕嗎?真是沒擔當的男人。」
月兌掉工作圍裙,她半點工作情緒都提不起,干脆早早回家休息,明天再早點來賣命,或許工作成效會好一點。
「嗯……說不定……」井甜欣吞了口口水,有點吞吞吐吐。
「說不定什麼?」尤蜜蜜將油漆桶蓋上。「走吧,明天再繼續。」
「喔。」井甜欣答應得飛快,她腰酸背痛手臂痛,還真有點擔心明天手臂舉不起來呢!
兩人迅速收拾好,將鐵門拉上,雨幾乎停了,剩下些許雨絲和濕滑的路面,天氣不至于過冷,倒是消掉不少暑氣,還算舒服。
「喔耶!沒雨了,正好回家睡大頭覺。」井甜欣樂得手舞足蹈,像個小孩子一樣。
「小心點啦,車多。」尤蜜蜜搖搖頭,有時她還真有種錯覺,好像甜欣是她的女兒,處處要擔心甜欣闖禍,真糟!
井甜欣嘿嘿干笑兩聲,乖乖地走回尤蜜蜜身邊,同她並排走。
「等牆刷好,我們還得買點板子回來釘置物架;還有,明天記得去電信局申請電話,要挑好一點的號碼,才會發發發。」滿腦子塞滿工作的尤蜜蜜細數著未完的工作,細瘦的肩微微垮了下來。「我覺得我們兩個是自找罪受。」
「哎喲,前置作業嘛,不怕,等上軌道之後就輕松多了。」樂天派的井甜欣反過來安慰她,臉上展現大大的笑容。
「還好有妳這麼樂天,不然再這麼累下去,我都有點……」霍地想起洪嘉豪取笑她做事虎頭蛇尾,尤蜜蜜倏地住了口,迅速打消自己有點想放棄的念頭。
「有點怎樣?」啊!爛路磚,里面竟然藏著污水,可惡!多踩兩下!
「沒有。」她用力搖頭,生怕被瞧出她淺薄的意志。「對了,我剛剛發牢蚤,說洪嘉豪沒擔當,妳說說不定怎樣?」
「啊?」那麼久以前的事,她怎麼記得?井甜欣想了又想,這才想起自己未竟的話語。「沒什麼啦,說了妳又生氣,不說了!」
「欸,說啦,我保證不生氣好不好?」話听一半很難受耶,這下子換尤蜜蜜拜托起她來了。
「真的?妳真的不生氣?」井甜欣狐疑地睞著她,擺明了不信。
「真的,我發誓。」尤蜜蜜舉起小手,差點沒指天誓日了。
「呃……」猶豫再猶豫,井甜欣決定話多不如話少來得安全。「算了算了,不說了,或許以後妳自己會發現也說不定。」撂下話,她頭也不回地往前跑,不讓蜜蜜有追問自己的機會。
尤蜜蜜怔愣了下,連忙追上她的腳步。「喂!說啦!」
「不說不說,說什麼都不說!」
「井甜欣!」
「哇∼∼有彩虹耶!」
「唔……好漂亮喔!」
「明天一定是好天氣,耶∼∼」
兩個女人像孩子似地在人行道上相互追逐,不忘抬頭瞧著天邊的彩虹,好像有點什麼即將闖進她們平凡的生活,卻又說不出個具體的東西,有點迷惘,有點懵懂,這就是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