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刻,郝德冽在公車站牌下發現駱穎琳,她就像個迷了路的孩子呆站在站牌旁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發現這幾日她經常在發呆,吃飯時發呆、等車時發呆,有時連工作中都發呆,她的腦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又在發呆了喔?」
「啊?」駱穎琳霍地回神,她無辜的眨了眨眼。「沒什麼,我在等公車。」
翻翻白眼,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她在等車好嗎?不然站在公車站牌邊干麼?
「妳要回家了嗎?要不要去喝杯咖啡或吃頓晚餐?」郝德冽很懂得機不可失的道理,既然有機會巧遇,自然得好好把握這難得的獨處機會。
「不了學長,我要去療養院看我媽媽,到時再陪她一起吃就好。」有時打工一忙,會請托學姊朱小莉到醫院探望媽媽,結果朱小莉知道竟演變成郝德冽也知道,而且郝德列偶爾也會和朱小莉一起去醫院探望媽媽,所以沒有隱瞞的必要,她淺笑答道。
「要去看伯母喔?坐我的車吧,我送妳。」郝德冽喜出望外,直覺是上天給他一個獻殷勤的機會。
「不用啦,公車應該快到了。」她尷尬的笑了笑,翹首望向街道,可惜公車一點都不配合,即使車道上車輛超多,卻不見半點公車的蹤影。
「我送妳吧,現在車多,擠公車太辛苦,加上塞車,恐怕到療養院會很晚,打擾到伯母休息也不好。」他動之以情,且說的也都是事實。
「這……」她看看時間,六點半了,等她等到公車再晃到療養院,恐怕真會打擾到媽媽的休息,于是她無奈的點了點頭。「那好吧,就麻煩學長了。」
早上出門時,她有先跟顏冠綸提過今天會晚點到家,可是拖太晚她也不好意思,更怕老爺子會等她,所以搭便車的確是最迅速的方式,她沒道理不接受。
坐上車,她系好安全帶,不覺又陷入沈思。
那天之後,她和顏冠綸之間似乎產生些許微妙的變化,兩人都不曾提起他喝醉酒那夜的事,一切彷佛都不曾發生過,卻在她心里不斷發酵,教她總覺得……怪害羞的。
經過這兩天的思考,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顏冠綸動了心,看到他時臉紅心跳,不見他時又若有所思,教她一顆心像沒個底似的牽掛;而他偶爾也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對她的溫柔,一如對她噓寒問暖、關心媽媽的病情,這些她點滴感受在心頭。
她知道自己已然對這掛名的丈夫心動,不禁開始對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抱持些許浪漫的幻想──她跟他會不會真的談起感情,進而成為真正的夫妻?
頰上泛起兩朵紅雲,心頭惴惴不安。
「妳最近臉色不錯,最近妳父親好像也沒再來找妳,應該輕松很多吧?」平穩的駕著車,郝德冽開始把握機會和她話家常。
「呃……是、是啊。」她怔忡了下,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
其實是顏家的廚子管媽將她養胖的,而且冠綸真的做到他的承諾,在她還沒將他的話當真之際,他已經到療養院付清今年度的所有費用,讓她頓時減輕負擔,自然就心寬體胖。
「這樣很好,不僅讓伯母看了放心,我也覺得很放心。」他勾起嘴角淺笑。
她側臉睞他一眼,心里浮起一片烏雲。「學長,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很抱歉,我真的沒辦法回報你什麼。」
一直以來,郝德冽就只是學長,她從來沒對他產生學長、學妹之外的情誼,更別提現在她已是冠綸的妻,就算是掛名的,她也再難說服自己做出任何違背自己情感和冠綸的事情。
「我不要妳回報,也沒有任何勉強妳的意思,我只希望妳別排斥我,讓我們順其自然,好嗎?」郝德冽深吸口氣,難免因她的拒絕而情緒低落,但聰明的他選擇以退為進,心想只要還維持在朋友或同事的關系,等久了她總會看見自己的真心。
「……」
駱穎琳沒有回答,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能打消學長的念頭,只能讓視線望向窗外飛逝的街景,不回應郝學長顯露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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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今天感覺怎麼樣?」推開母親的房門,駱穎琳刻意掩去因上班而略顯疲累的倦容,笑嘻嘻的問道。
「琳琳。」見女兒來訪,賴冰珠略顯蒼白的臉浮起笑意。「我很好……咦?德冽也來了?今兒個我這兒可真熱鬧。」
「伯母,好久沒來看妳了,妳今天氣色不錯喔!」郝德冽霎時有絲靦。
「還好,看到你來,我覺得精神好多了。」說來她也只是犯了些老年人易犯的病,像高血壓、糖尿病什麼的,只消好好控制便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不過或許是琳琳擔心駱永昌賭輸錢又打她,堅持要她住到這里來,這讓她在這里遇到不少交心的好姊妹,她對現在的生活十分滿意。
「是是。」郝德冽不斷陪笑。能取悅老人家也是一種功德,更何況他還想讓賴冰珠成為他的丈母娘,如果駱穎琳願意的話。
「媽,妳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別好喔?」駱穎琳敏感的發現母親心情愉悅,她由塑膠袋里拿出剛才在路上買的自助餐,自然是她特別挑過的菜色。「來,我們吃飯吧!」
「噢,琳琳,我吃過了。」賴冰珠揚起帶著歉意的笑,她不是不知道女兒今天會來,只不過今天情況特別,所以她已經事先吃過了。
駱穎琳開啟便當的手頓住了,她狐疑的看著母親,因為這些年來,她每次要來的前一天都會先打電話告訴媽媽,媽也都會等她一起進餐,怎麼今天會出現例外?這著實令她不解。
駱穎琳心思百轉千回,還來不及開口詢問,突然傳來的開門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旋身看向開啟的門板──
「冠綸?!」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訝異,高昂的嗓音里竟透著幾不可聞的驚喜。「你怎麼會在這里?!」
「妳來啦?」剛去倒熱水的顏冠綸對她的出現並不感到詫異,徑自將熱水瓶放到床邊的矮幾上。「下了班沒事,就過來看看。」
「可是……」可是她並沒有讓媽媽知道他的存在啊。
「妳帶朋友來?」顏冠綸沒注意到她的疑惑,倒是對站在顏母床邊的男人感到些許礙眼,不由得瞇了瞇眼。
「啊?」穎琳見到他之後,幾乎忘了學長的存在,經他這麼一提,這才想起母親房里還有個郝德冽,差點反應不過來。「學、學長,他是我學長郝德冽,剛才就是他送我來的;郝學長,這位是……」
「你好,我是琳琳的『男朋友』。」特別強調最後三個字,顏冠綸扯開性感無比的笑,趕在駱穎琳說出兩人的關系之前,友善的向郝德列伸出手。
這家伙他知道,調查報告里寫著他是穎琳的頭號追求者。
郝德冽的臉色一變。
「嗯?」原本他還欣喜自己難得有機會爭取佳人芳心,怎料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看起來挺體面的程咬金,又高大又帥氣,頓時心下涼了大半截,卻不得不顧全面子,伸出手和他交握。「你好,我是郝德冽。」
「『學長』,謝謝你送琳琳來,媽等好久了。」顏冠綸收攏手掌,唇邊泛著和善至極的笑意。
「呃……應該的,應該的。」該死!這家伙干麼這麼用力?跟他有仇嗎?郝德冽鬢角冒出冷汗,連忙松開和顏冠綸交握的手。
「晚一點就不麻煩學長了,我會送她回家。」听清楚了,別妄想奪人妻,哼!
郝德列僵笑,無言以對。
人家正牌男朋友都嗆聲,叫伯母一聲「媽」了,他還能怎麼辦?至少得維持一點男人的顏面啊!
媽?!冠綸怎麼會叫她的媽媽為「媽」?難道他跟媽說了?!
天啊!她想尖叫──
不,等等,他怎會跟學長說他是她的男朋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不敢置信的看了母親一眼。
賴冰珠拉起她的手慈愛的拍了拍。「妳這丫頭也真是的,交了男朋友都不跟媽說。」她最掛心的女兒如今交了個這麼優秀的男朋友,怎不教她歡喜?
「媽,別怪琳琳,她是不好意思。」上前摟了摟她的肩,顏冠綸凝著她,一副摯愛著她的深情模樣。
「跟自個兒的媽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傻丫頭!」賞她一記大白眼,賴冰珠的嘴在笑、眼在笑,整個人看起來精神許多。「今天要不是冠綸自己來看我,我還真被妳蒙在鼓里耶!」也是他帶晚餐來陪她一起吃,所以現在才會吃不下。
「媽∼∼」駱穎琳羞赧的跺了下腳,感覺肩膀在發熱,連心都給煨暖了。
那家人開始開心的聊著,全然忘了還有個「學長」被晾在一旁,哀怨的蹲在陰暗的牆角畫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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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療養院,院外正下著滂沱大雨,顏冠綸月兌下外套覆蓋在她頭上,摟著她沖往療養院開放式的停車格里取車,然後快速沖進車里。
「天,雨好大!」駱穎琳將頭上濕淋淋的外套拿下,發現他全身都濕了,內疚感頓時盈滿心頭。「瞧你,都淋濕了。」
「我皮厚肉粗,不礙事。」打開雨刷將擋風鏡的水珠稍稍撥去,他發動車子上路。
「你怎麼會突然跑去看媽?」心里有太多疑問等待厘清,既然他說沒事,那麼她就不客氣的丟出連珠炮般的問題。「你又怎麼會跟媽說你是我的男朋友?媽又怎麼那麼容易就相信……」
「停!」閉了閉眼,顏冠綸頭一次發現自己娶了個講話像機關槍掃射的妻子。「妳一次問那麼多問題,我不知道要從哪個開始回答。」
「是這樣的嗎?那我一個一個問好了。」她愣了下,這會兒才覺得不好意思。「我想問的是……」
「我知道,妳別那麼急,我慢慢說給妳听。」所有她想得到的問題,他自然全想過了,不然怎麼在商場上跟人打滾?「其實我一直想找時間來看看媽,雖然妳有個不負責任的爸爸,但還好有媽在,所以沒讓妳走錯路。早上妳跟我說要晚點回家,我就猜到妳會來看媽,剛好下了班沒事,就順道買了晚餐到療養院看看她。」
「可是你……男朋友?!」一想到他跟媽自我介紹時的景況,她便忍不住想笑。
顏冠綸沒好氣的淺嘆一口。「我問妳,妳有跟媽說過妳結婚了嗎?」
「怎麼可能?!」她月兌口而出,霍地尾聲凝在唇邊,尷尬啊!「呃……」
「嗯哼!」斜睨她一眼。
光就她沒讓賴冰珠到喜宴觀禮看來,便可預測會得到這種答案,但當話由她嘴里親口說出,听起來還真不是滋味。
「所以我如果跟媽說我是妳丈夫,妳認為媽會不會拿掃把將我趕出去?」
「噗∼∼」她終于忍不住笑出聲,還是很沒氣質的噴笑。「不會啦,媽的修養很好,頂多叫警衛『請』你走而已。」
「喂,這樣嘲笑妳老公對嗎?」他挑起眉,嘴角卻感染了她的笑意而微微揚起。「所以除了編個男朋友的身分之外,妳認為我還能說什麼?」
「真厲害,原來從商的人都像你一樣老奸巨猾。」她崇拜的拍起手來。
「真沒禮貌!我這叫深思熟慮。」他又好氣又好笑的翻翻白眼。
「是是是,好一個深思熟慮。」她喜歡這樣和他聊天,感覺兩人之間似乎更貼近了點。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妳會帶個男人一起來。」他以為自己說得輕松,誰知一開口,濃濃的醋酸味便彌漫整個密閉式的車廂空間。
「什麼男人?郝德冽是我大學學長,很照顧我的。」無奈此女神經忒是大條,硬是感受不到他渾身芒刺。
「學長就不是男人嗎?」他由鼻孔冷哼了聲。
後知後覺的察覺他的不悅,她的心髒狂跳了下,不覺輕咬下唇。「冠綸,你不高興?」她跟學長之間什麼都沒有,假若他為了這麼無聊的事生氣,那……代表著什麼?
感覺臉在發熱、心在發燙,她沒敢亂想,怕理智被自己的胡思亂想焚燒殆盡。
「今天要是我帶個女人回家,妳會高興嗎?」既然決心將這段婚姻實質化,他不再掩藏任何不悅的情緒;往後除了爺爺之外,她和賴冰珠便是他最親的家人,怎麼算都是他賺到,穩賺不賠!
這個問題夠尖銳,直刺她的心口,她想起他喝醉那天所提起的何大小姐,心口悶疼得開不了口。
「說啊,妳會高興嗎?」他顯然並不滿意她保持沈默的態度,硬是要間出個答案。
「你認為我有不高興的權利嗎?」雖然清楚兩人之間的情感稍稍起了變化,她卻不是個會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女人,也沒敢忘了自己是怎麼嫁進顏家,怎麼都無法驅離心頭的卑微感。
「吱──」
刺耳的煞車聲猛地竄進耳膜,感覺身體急速往前沖傾,她下意識以手頂住前方的置物箱,被大雨沖刷的鏡面陡地在眼前放大,令她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
「妳听清楚了,這話我只說一次,不準妳忘記──」他慍惱的在街道上緊急煞車,顧不得天雨路滑、身後的車猛按喇叭,一一閃過他們的車身搖窗下來咒罵。「我不管妳對這段婚姻有什麼看法,總之我這輩子或許會再補一場傳統喜宴,可絕對不會離婚,就這樣!」
煞車聲和喇叭聲令她的耳膜泛疼,他生氣的聲音不留情地摧殘著她脆弱的耳朵,但她卻字字听得仔細,雙眼圓瞠,呆滯的望著他再度將車發動前行。
再補一場傳統喜宴?這輩子絕對不會離婚?就這樣?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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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柔軟的大床里,駱穎琳舒服的抱著大抱枕,卻怎麼都無法入眠,眼楮閉上又張開,心里的混亂教她無法安穩的夢周公。
他那兩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想跟她長長久久嗎?若是,他為何不一次說清楚?
如果一開始他這麼說,或許她會嗤之以鼻,但現在,她雖心生暗喜,卻又不禁產生些許隱憂。
她喜歡他,但他呢?
感情這種事並不是單向行駛的,沒有感情的婚姻能長久嗎?她的眉攢起數個麻,花小結,眸底蒙上晦影。
青春期時,她曾問過媽媽,為什麼當初會嫁給那不成材的老爸?她還記得當時的媽媽告訴自己,她和老爸是相戀結婚的,剛開始的老爸並不是像她看見的那樣,是後來交了壞朋友,染上嗜賭的惡習之後才改變的。
兩個曾經相愛的愛侶,最後都可以演變成對愛妻拳腳相向──雖然她不認為顏冠綸會變成老爸那副壞德行,但感情呢?她和他甚至連戀愛的過程都沒有,這樣的婚姻……想想不禁令人打冷顫!
她翻個身,在被褥里鑽動,企圖找個更為舒適的位置,突地,隔壁房間傳來些許踫撞聲,立即讓她剛閉上的眼再度張開。
她繃緊神經集中注意力,好半晌沒再听見任何聲音,正準備要好好睡一覺時,未料才一閉眼就又听到比剛才更大的踫撞聲,她在床上躺了兩秒,終究忍不住起床走到分隔兩個房間的門扇邊,伸手輕敲門板。
「冠綸?」是他怎麼了嗎?打從她嫁進顏家至今,不曾听見他房里傳出任何聲響,即便他晚歸時也沒有,今天的他是怎麼了呢?
「&*#……」
好像有人在說話卻又听不太清楚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遞過來,讓她不安的再輕敲兩下。「冠綸?你睡了嗎?」
這會兒隔壁又沒了聲音,她靜待一、兩分鐘,心想大概是自己多慮了,正轉開足尖想再回床上睡覺時,陡地听見他房里清楚的傳出器皿碎裂的聲音,她的心口一提,直覺反應推開那道門──
還好,真如他所言,他不上鎖,她很順利的推門而入。
和她房間一式的裝潢,只差在兩邊的擺設正好左右相反,壁面的顏色也不一樣,除此之外大致相同。
她見床上空蕩蕩的,下意識往浴室走去,卻看見顏冠綸踉蹌的扶著洗手台,地面散布著侞液瓶摔落後的碎片。
「噢!小心點!」眼尖的發現他沒穿室內拖鞋,她趕忙沖進浴室將他扶了出來,驚愕的發現他體溫高得驚人!「老天∼∼你在發燒?!」
一定是在出療養院時淋了雨、受了風寒。
她吃力的將他扶上床、幫他蓋好被子之後,跑到儲藏室拿出掃把將侞液瓶碎片掃起來,然後擰了兩條濕毛巾回到床邊,卻發現他早已將被子踢開,焦躁的拉扯身上的睡袍。
因他無心的拉扯,露出胸口大片古銅色的肌膚,這真是──春光無限啊!
她知道他的身材好,是標準的衣架子,卻沒料到他能將膚色曬得如此均勻,一時間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繼而暗罵自己見色心亂。
他在生病,她竟還在這里胡思亂想?!真是夠了!
她趕忙用濕毛巾擦拭他的額,想要讓他感到舒服一點,並認真的考慮等會兒去打電話給老爺子的家庭醫師,請他夜晚出診。
「熱……我好熱……」感覺額上傳來微涼感,他不由自主的往她靠去。
「我知道,你在發燒。」換條毛巾再擦拭他的耳後、頸後,她心急如焚。「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或許濕毛巾發揮些許效用,他吃力的睜開雙眼,瞇眼凝著她。「琳琳?」
「是我。」毛巾很快就不涼了,她起身準備再到浴室將毛巾重新擰過。
「妳要去哪?」不假思索的,他伸手抓住她,純屬直覺反應。
「我去擰毛巾,再來幫你擦擦,讓你舒服點。」安撫的以掌撫撫他的額,要他稍安勿躁,即便他現在已經很「燥」了。
「要快點回來喔……」他伸舌潤了潤干燥的唇低喃。
他不自覺的性感神態令她忍不住抖顫,一陣猛烈的酥麻感由腳尖竄上背脊,讓她的心髒跳得亂七八糟,沒敢再多看他一眼,飛也似的轉身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