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車啊禮車,像樣點租八個小時平均要八千起跳,只租一輛又顯得寒酸,可多了又租不起,貴啊∼∼
為了老哥的禮車事宜,夏宜婷一個頭兩個大,自個兒又不是生自富有家庭,扣掉房租及林林總總的生活費,足以名列「月光族」——薪水每到月底就花光光的她,要拿什麼去幫老哥租禮車?
用信用卡預借現金?
不行,她可不想被卡債壓死,也不想成為協商一族,更別提去借高利貸了,光用想的就知道自己付不起昂貴的利息,也沒天香國色可供高利貸的討債兄弟押去賣身償債……
結果夏宜婷只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偏偏還想不出該到哪兒變出禮車來?就連在逛超市采買生活用品的此刻,她還是滿腦子的禮車問題。
她一邊煩惱著,一邊伸手拿了幾包架上的泡面丟進推車里,還來不及重復相同的動作多拿幾包,便看到有只大手將她才放下的泡面又擺回架上,她不禁錯愕的怔愣當場。
拷!這家超市的泡面是不賣人的嗎?還自動歸位咧!
微惱的深吸口氣,正要準備開罵,誰知一抬眼看清把她的泡面放回架上的「白目仔」,當場肺葉里儲備滿滿的空氣頓時一瀉千里——
「學長?!」
「別再吃這種沒營養的東西,當心吃成木乃伊。」黎志浩的神情像在訴說著今天的天氣般怡然自得,自在得宛如這是他和她每天的對話,而且全然沒注意到她的驚訝。
「你也來這里買東西啊?這麼巧?」真尷尬。
「正好今天想下廚就來了。」幫她把推車里所有的泡面通通歸回原位,他極自然的接手她的推車。
「你?下廚?」不敢置信的重復一遍,她心里打了個突,感覺自己變成一只鸚鵡……或者說被鸚鵡附身了還貼切些。
「我不是跟你提過我是在阿嬤家長大的嗎?鄉下歐巴桑應酬很多的,我經常得想辦法填飽自己的肚子。」左手拿把青菜放進推車里,右手拿了盒雞蛋也放了進去,他的動作比她這個不常下廚的女人熟稔許多。
「應酬?」鄉下的歐巴桑應酬很多?如果說是上流社會的貴婦人應酬很多,她還信,但鄉下的歐巴桑……會嗎?頭上飛過烏鴉兩、三只,她不可思議的低喃。
「姊妹會,進香團都有她一份,連黨政動員也少不了她參與,你千萬別懷疑鄉下歐巴桑的活躍程度。」仿佛看出她的疑惑,他不禁輕笑出聲。
愕然的瞠大雙眸,她還真低估了鄉下歐巴桑的魅力呢!
「想吃什麼?」走到肉類區,他盯著琳瑯滿目的各式肉品隨口問道。「牛肉、雞肉、鴨肉,還是羊肉?」
「啊?」怎麼她也有選擇權嗎?是他要下廚又不是她。「你想吃什麼就買什麼啊!」
他不該連這種事都問她啦!哪有人在超市巧遇還得提供意見的?她可沒閑情逸致當個「大海管理員」呢!
「我要借用你的廚房,當然得連你的分一起煮。說吧,你想吃什麼?」他說得輕松自在,好似這是好早以前就決定的事。
「為什麼要借我的廚房?」她為何事先都不知情?
「我家的廚房有漏水現象,最近請了裝潢公司維修。」拿了盒雞肉放到推車里,他聳聳肩,一臉無辜樣,眼里仿佛赤果果的寫著——你不會小氣到連廚房都不肯借我用吧?我很久沒吃家常菜了。
「呃……」那渴望的眼神,好像她不點頭便天地不容似的。
原則上,借朋友廚房一用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但她心頭的警鐘卻沒來由的大響!
她應該當機立斷的拒絕他才對,可不曉得為什麼,她竟不忍見失望的線條爬上他的俊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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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策啊!她不該一時心軟的答應借用廚房,因為這麼一來,她的租賃處就直接曝光了,這豈不是方便他隨時到家里來堵她?!
不過鼻管聞嗅著廚房里傳出的陣陣飯菜香,口月復之欲成功的擊潰腦子里原本就不夠堅定的危機感,她很快的推翻自己過度敏感的假設,不讓自己陷于「被害妄想癥」的無聊幻覺。
她早就跟學長講清楚,不要他負任何責任,談開就好了啊,他和她依然是親愛的學長跟學妹,不會有問題的啦!
「來,可以開飯了!」不到半個小時,香噴噴的菜色一一上桌,黎志浩圍著圍裙,招呼著她過來吃飯。
「哇哇哇∼∼」夏宜婷像頭饑餓的小貓般湊了上去,看到桌上的菜,口水都快滴下來了。「好香喔!這是什麼?」她忙不迭的一坐下,拿起筷子就往其中一道菜進攻。
「泰式酸辣雞柳。」他泛起淺笑,體貼的為她盛了一碗飯。
「嗯、嗯嗯……」塞了一塊雞柳到嘴里,她馬上張嘴以手猛扇。「辣辣辣……好辣好辣!」天∼∼感覺嘴唇都腫起來了呢!
「你不吃辣嗎?」黎志浩趕忙倒了杯酸梅汁給她。
打從一進她家門,他便開始熬酸梅汁,直到剛剛才熬好不久,以冷水泡涼,因此他還不忘在里頭丟進兩顆冰塊。
「吃啊,只是沒吃這麼辣啦!」辣歸辣,可是真的很好吃耶!她灌了口酸梅汁,兩顆眼冒出感動的星星。「酸梅汁?配這泰式酸辣雞柳剛剛好!」
「嗯,我特地熬的。」見她辣得兩眼冒起水霧,他怞了張面紙遞給她。「要是太辣就別吃了。」瞧她吃得這麼辛苦,他心疼啊!
「可以啦,第一口感覺辣,接下來就不會那麼辣了。」她舉筷又挾了一塊香芹爆花枝。「學長也快吃吧,你是主廚耶,只有我一個人吃我會不好意思啦!」
黎志浩笑著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著,眼角覦著她愉快又豪爽的吃相。
他想過了,找一個喜歡的人不難,尋一個喜歡自己的人也容易,但要找一個彼此都有感覺和互相有好感的對象,就真的很難。
表面上她是拒絕了他沒錯,但事實呢?
在兩人關系丕變的那個早晨,老實說他還並不確定對她的感覺,朦蒙的、不明確的,所以讓她誤以為自己對她只存有負責的心態;其實站在她的立場想,再加上她原先的自卑感,想洞悉她不願委屈他的心態並不困難。
依稀記得當年還在學校時,某次期中考傳出有學妹作弊被逮,他一時好奇去看了下,卻發現作弊的人竟是一向乖巧的她!
他直覺一定是哪里出問題了,因為以她的個性,斷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事後他找了個機會問她,她才坦承是同學傳紙條不小心丟到她桌上,不巧正好被巡堂老師看到。當時她並沒有試圖為自己辯解,全是因為她認為即使自己坦白,教授未必會信,而原本意圖作弊的同學也會受到處分,所以她情願獨自承擔學校的處罰。
她總是這樣,先想到別人,然後把自己的委屈偷偷藏起來。
所以,他寧可相信這回她還是一樣,為了成就他而犧牲自己,不讓他受到絲毫委屈。
他喜歡這個女人的樂觀、開朗,包括她時而少根筋的魯莽、粗線條,更心疼她的善良,尤其在天佑企圖追求她之後,潛藏在血液里不曾被自己發現的感情終究逐漸浮上台面,清清楚楚的彰顯他對她的不舍。
他知道自己變得貪婪了,他不再甘心只能當她的學長,他要擁有她的全部!
她的人、她的心他都要!就算有人存心跟他搶,即使是天佑,他也絕不松手!
凝著她毫不扭捏的吃相,他願意盡一切力量來寵她、愛她,只要能將她留在身邊,就算說一百萬個謊、用盡心機,他也不在乎——
不該答應借學長廚房的,瞧她為自己惹來什麼麻煩?她竟然足足胖了三公斤!
天哪∼∼三公斤的肥肉很嚇人耶!
這全是讓黎志浩學長給補出來的。
真恐怖耶,學長才借了她的廚房兩個禮拜,她就胖了三公斤——瘦不下來已經夠可憐了,竟然還變胖?!這會兒她可真成了名副其實的「泳圈豬」了,嗚……
還來不及認真的感嘆自己攀爬數格的體重,空氣中開始彌漫陣陣酒香,她皺了皺鼻端,用力聞嗅,抗拒不了酒香的誘惑,不覺舉步循著香味「飄」去。
「你在煮什麼啊?好香喔∼∼」
「燒酒雞。」黎志浩用大湯匙舀了一匙嘗嘗味道,嗯,不錯!
煮燒酒雞的訣竅,就是使用純酒不放水,保證喂得肚里的酒蟲「茫酥酥」。
「燒酒雞??都用酒喔?」油∼∼感覺很刺激耶!雖然她不勝酒力,但酒的誘惑就像伊甸園里頭那陰險的蛇,教她難以抗拒。
「嗯。」察覺她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可愛神情,他不禁輕笑出聲。
「學長,你……怎麼突然想到煮這個?」特意燒這鍋湯不會是包藏禍心吧?她羞于啟齒,話到嘴邊又吞回肚里。
「每天變化菜色才不會膩,難道你想每天吃一樣的料理嗎?」他可是全為她的食欲著想呢!「就算你想也不行,因為我不想。」
「可是這個是用酒煮的耶……」她故意起了個頭,卻沒敢將話說完。
她怎麼好意思講得太白?好像她很希望學長對她這樣又那樣……
夏宜婷的雙頰不自覺的泛起漂亮的酡紅。就算學長的懷抱是那麼溫暖,學長的撫觸是那般溫柔,她也不能……甩甩頭,用力甩去腦子里不該存有的綺想,她難堪的撇開頭。
是她自己將他往外推的,有什麼資格再想這些有的沒的?為了學長未來的幸福,她唯有堅持下去,用力堅持!
他的黑瞳收縮了下,瞬也不瞬的將她的掙扎盡收眼底。
「你在暗示什麼?」他略顯沙啞的輕問。
「沒、沒沒沒,我哪有暗示什麼?」她忙不迭的否認,反倒顯得欲蓋彌彰。「我是說我的酒量差嘛,雖然說經過烹煮會讓酒精蒸發,可是我還是怕我會醉咩!」
萬一連喝湯都會醉,傳出去她可就都別做人了!
「現在在家里,又不是在外面,醉就醉,沒人會笑你的。」佯裝不懂她的擔憂,他輕松說道。
「……說得也是厚!」她僵笑,連忙準備碗筷。「那你快煮好了嗎?」
「嗯。」
「我先去盛飯。」她火燒似的連忙逃離廚房。
鼻端滿溢著濃醇的酒味,他的視線定在滾沸的鍋里,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轉變,唯有他自己知道微合的眼瞼下隱藏著怎樣深沉的心思。
沒錯,他知道她酒品不好,也不否認自己燒這鍋湯其心可議,雖然這些天下來,他明顯察覺她對自己的戒心已大幅下降,但他卻已經等不及了。
這個女人被動得令人憎恨!面對非常女人,就得用非常手段,他非得逼出她的真實心意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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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懶的翻轉個身,不意小手因而踫觸到身邊的「硬物」,她瞬間瞠大雙眼,看清躺在身邊的男人後直坐而起,她不由得懊惱的暗咒了聲!
該死!又來了!
難不成她又發酒瘋「勾引」他了?!
天啊∼∼這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決定離他遠遠的,怎又敗在一鍋燒酒雞上?再這麼攪和下去,該怎樣才能和他劃分得一干二淨?
就在她懊惱又沒氣質的在心里連番詛咒之際,一雙有力的臂環住她圓潤的腰肢,麻癢的啄吻隨即落在她敏感的頸背。
心里清楚她又在胡思亂想了,約莫又是該如何跟他劃清界線之類,他不禁暗嘆一口。「一早起來就發呆?嗯?」
「學長……」該怎麼跟他道歉呢?她著實恨透了自己這一踫酒就亂性的身子,更害怕听他那套「負責論」,這一想便紅了眼眶。
「我喜歡你叫我的名字。」放縱自己將下巴擱上她的肩,執起她肥肥短短的小手,與她十指交纏。
這是不對的!—旦改變對他的稱謂,她的心恐怕就會控制不住的為他傾倒,甚至逼他就算不願意也非得跟她綁在—起不可……這是她最害怕的下場,她一點都不想讓自己變得那麼不堪!
「我又做了蠢事對吧?你罵我吧,罵罵我或許我會舒服一點。」罵她打她都好,就是別對她這麼溫柔,她怕死了他的溫柔。
「怎麼?你有被虐狂嗎?」他輕笑,將她的請求當成耳邊風。
「我是說真的。」沒獲得他的答允令她感到沮喪,她忍不住掉下淚來。「人家說不貳過的,我卻一而再的犯錯……明明不該再跟你有所牽扯的,偏偏一沾了酒就沒了理智,我……我討厭死自己了!」
「噓,這有什麼好哭的?」讓她的背貼著自己的胸口,他情願讓她這樣依靠一輩子。「我倒覺得這樣的你可愛極了,你越是不想跟我牽扯,我就越偏要跟你糾纏!相信我,你再也逃不了了。」
「……學長,你真會安慰人。」怞怞鼻子,眼淚如何都壓抑下了,撲簌簌的掉個不停。
「我不是安慰你,我說的都是實話。」稍梢推開她一點,讓她轉身面對自己,黝黑的眼緊鎖著她的淚眼。她這麼哭,他看了比她還心痛。「你听清楚了,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你的學長了。」
淚眼愕然的瞪著他。「可是……你明明就是……」明明就是學長啊!怎能說不當就不當?沒有人可以這麼任性的。
「還不懂嗎?」溫柔的抹去她臉上的淚痕,那微涼的水液令他感到灼疼。「不論你願不願意,由這一刻開始,我就是你的情人、愛人,我要獨佔你所有的注意力,不準你多看其他男人一眼。」尤其是天佑,哼!
「又是為了那套莫名其妙的負責理論嗎?」她好感動,很想大聲對他吼「我願意」,可是……可是這樣太委屈學長了啦!嗚∼∼
「不是,是我想這麼做,而且需要你全力配合。」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沒有她配合,他就只能唱獨角戲,很快就會沒戲唱了。
「我有拒絕的權利嗎?」她還在掙扎,畢竟她真的沒有自信,不敢相信自己能得到學長的全心對待。
會不會……會不會是他見多了漂亮的女人,一時對她這種丑小鴨、泳圈豬感到有趣?人家說每天大魚大肉,偶爾也得換換清粥小菜,或許學長只是好玩,尋她開心罷了。
「沒有!」他板起臉,眯起的眸透著清楚的危險。「你已經是我的人了,現在開始我說了算!」
她不太適應的怔愣了下。「學長,我發現……你很大男人耶!」這是她從來不知道的他的另一樣貌。
「我是啊,我從沒否認這一點,」對不相干的女人他可以溫文有禮,卻每每保持著適當的安全距離,唯有面對她,他真心想要的女人,潛藏在骨血里的大男人心態便會更為茁壯,只為了獨佔她、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細心呵疼。
「喔。」她低下頭,對他的大男人心態並沒有太大反彈。
「喔什麼?你是不是該給我個答案?」雖然他片面宣布她屬于他,但若她能有更明確的表態,他相信自己會很高興,因此他不容她閃躲的勾起她的下顎,認真的凝著她的眼。
「什麼?」眨巴著眼,她不明白他想索取什麼答案。
「說你承認我是你的情人、愛人,而且從此再不會多看其他男人一眼。」顴骨微微泛紅,他暗嘆一口,這時就挺氣惱她的粗線條。
他覺得自己好可憐,愛上這個半點浪漫因子都沒有的女人,苦命到不行!
抿抿唇,她緘默半晌。
「婷?」太過安靜的她總教他不安,就怕她那顆小腦袋接下來會蹦出什麼讓他難以接受的想法。
「謝謝學長一直對我好。」
水蒙蒙的眼終于對上他的,她有太多太多的不確定,更無法相信學長的感情,只好選擇再次忽視自己對他越堆越多的情感。
「當然我也感謝你教會我的滋味,但學長,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性並不等同于愛情,學長千萬別弄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