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不甘情不願地幫何永祺洗了三次澡後,我終于知道對上帝禱告是毫無用處的行為。上帝不能處理問題,也不能解答問題。我問了無數次為什麼我的大學生活會如此悲慘?為什麼我要當何永祺的保姆?為什麼我在身兼洗碗機、洗衣機等電器同時,還是充當澡堂工人的角色?
…………
沒有一個問題得到回答。
我決定再也不向上帝提問,轉而向何永祺提問。
「為什麼我要幫你做這個做那個?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我一邊用濕布擦他的背,一邊滿月復牢蚤地嘀咕︰「我不介意給個白痴當保姆,可是為什麼全校的人除了我都不覺得你是一個白痴?到底我為什麼會這麼不幸?」
「因為我喜歡你。」何永祺比上帝好一點,回答迅速傳來。
我愣一下,粗魯地把他扯過來正面對著我︰「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他看著我,認真的說︰「我喜歡你。」
濕漉漉的毛巾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我張大嘴,瞪大眼楮,然後開始拼命甩頭。
一個赤果的男人站在浴室中幻覺。
在你面前露出嚴肅神情幻覺。
說喜歡你幻覺!
天旋地轉的感覺覆蓋過來,我幾乎跌倒。
「何永祺,把你的話說清楚。」我虛弱地開口。
他欣賞我的傻相超過五秒︰「我喜歡你,瞳瞳。」他頓了一頓,似乎把問題重新整理一遍,接著說︰「哦,應該是我喜歡捉弄你。」
表情開始呆滯……
他看著我,猛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個混蛋!」我終于爆發︰「你給我去死!」我用盡全力在他臉上甩了一巴掌,這次絕對不會有一絲的內疚浮現出來。
我漲紅了臉,急促喘氣︰「何永祺,你混蛋!」再提腳朝他完全暴露的重要部位踢了一腳。
「啊!」
在何永祺的慘叫中,我怒氣沖沖踢開浴室的門,連寢室也不逗留,拿起書包就朝漆黑的公寓外跑去。
校園的夜晚非常美麗,可我的心情糟透了。
扔下書包,我趴在石板凳上大口喘氣。
我恨他恨他恨死他!
為什麼我的大學生活這麼悲慘?
希望我那一腳把他踢廢,不行,如果他廢了,可怎麼跟小阿姨交代?我漸漸擔心起來。
要不要回去看一看,也許他會死在浴室里。
不行!我搖頭,死也不回去。寢室在我眼里就和惡魔棲息的地獄差不多。
我反反覆覆掙扎了很久,終于懶懶躺在石板凳上,決定不屈服。
今晚星星總算出來了,古人以天為帳,以地為席,我也試一下好了。
無論如何,今晚絕不回去。
草地里小蟲子在低聲鳴叫,晚風輕輕撫過我的臉。
一切很美好,如果沒有煩人的心事。
我在這美好的一切里不願屈服地熬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黎明時分,在橙色的陽光照耀下睜開眼楮。
多美好……全身上下都是蚊子和不知名蟲子咬的疙瘩……
昨天的憤怒在我鍛煉多時的涵養下漸漸平息。在洗手池旁簡單的洗臉、漱口,長嘆一聲,還是拿了兩張跑躁卡去跑躁。
原來他喜歡捉弄我。
我總算明白悲慘的原因了。
跑完躁,買了早餐,坐在階梯教室一口氣吃了兩個人的份。餓死你!
第一堂課是高數,教室中同學漸漸來到,想到等下又要面對惡魔,我一直忐忑不安。可是,上課鈴響起後,直到老師走上講台,都沒有看見何永祺的影子。
許多目光在我身上交錯,大概因為我獨自一人的身影太過礙眼,大家都看慣了兩個連體兒一趴一坐出現在教室里。
我從忐忑不安,變成擔心不已。難道他真的倒在浴室里,再沒有起來?
慘了,不但沒有臉見小阿姨,還要坐牢。看著再沒有人進來的門口,我臉色開始蒼白。
心越跳越快,何永祺,拜托你快點出現。
求你,算我求你了。
終于,我的默默請求,自大學生活開始以來,第一次實現。
何永祺熟悉的身影,出現的門口。
剎時,我簡直激動得想大叫著撲上去抱著他蹦上幾蹦,我柔柔眼楮,收斂了激動,再仔細打量他兩眼。
「哎呀永祺,你怎麼了?」
「沒什麼,對不起老師,我遲到了。」
何永祺一進教室,全班開始輕微蚤動起來。
白馬王子的臉上有鮮明的五道指印,走路一瘸一拐。
我很想保持嚴肅,可是,當我看見他一瘸一拐向我走過來時……我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真是難以控制的東西,我越笑越覺得好笑,從捧月復大笑變成趴在桌子上拼命用拳頭擂桌。
等我笑完,發現全體同學加老師的指責眼光已經在我身上集中多時。
「梁少瞳,下課後留下來。」
我自進入大學以來第一次許願獲得實現,同時,也第一次被老師點名留下來挨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