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移一個植物人不需要用這麼嚴苛的程序。手腕和腳踝上的電圈不計,還使用了禁錮精神病人常用的束縛帶,將離尉的脖子、腰、四肢和床緊緊綁在一起,從病房到醫院大門短短幾分鐘的路程,竟用了十二個保鏢護送病床。
本應是最容易逃跑的機會,變得毫無空子可鑽。
「周先生,病人現在並不適合轉移。」醫生忐忑不安地跟在周揚身後。
「我認為他適合。」
「可是……」雖然視線里只看見周揚的後腦勺,但印象中陰騭的犀利眼神仍讓醫生冒出兩滴冷汗︰「至少讓他繼續連接維持生命的儀器。」
「他的生命由我維持。」
「點滴……」
「去掉,我不喜歡他身上老扯著一根點滴管。」
「可……」
「沈醫生,」猛然轉過來的高大身軀嚇得沉醫生後退幾步,雖然帥氣的臉氣色如常,不過給人造成的壓迫感已經夠大了。周揚淡淡地說︰「我的人,我作主。」
離尉正被綁在病床上移出走廊,周揚篤定的語氣讓他猛一激靈。
昏迷著,實際上只是閉著眼楮,離尉感覺自己象一頭豬一樣被搬上救護車,幾個小時的車程中,他身邊一直坐著五六個虎視眈眈的保鏢,仿佛他們看守的不是植物人,而是一頭隨時會跳起來咬人的老虎。
如果不是周揚發現了什麼,保安不會如此嚴密。
沉悶的救護車內沒有人說話,五六個男人低沉的呼吸聲讓本來應該挺寧靜的氣氛緊張。
周揚知道了。離尉按捺著思索,不錯,他不得不開始承認這計劃可笑而且沒有多大可行性。要裝成植物人瞞過敵人,尤其是象周揚這樣精明的狐狸很不現實。
可……萬一周揚並沒有發覺呢?
從車上被搬入房子,青草的味道淡然而優雅地四溢,是周揚名下的老屋最明顯的特征。離尉對門前門後大片的女敕綠得扎眼的草地印象深刻,周揚不止一次在晚上把他帶到草地上,壓倒他並且粗暴地做到最後。
事情發展相當不如意。
離尉盤算自己的優勢到底喪失與否,不管怎麼說,決斗地點從醫院轉回周揚的老巢,自己總是吃虧點。
斟酌的同時他並沒有忘記感覺身邊的動靜,腦海中浮起被俘期間了解的老屋的地形,駭然間心髒微縮。他們正拐過二樓左邊的走廊,如果在他住院的這短短幾天內沒有大變化的話,那里應該只有一扇門,足足佔據了半層樓的大套間,也就是——主人間。
難道他們打算把他放到周揚的房間?
听見門把被扭開的聲音,充斥周揚狂傲氣味的空氣撲鼻而來。
幾雙有力的手解開所有束縛,將躺著的離尉轉移到房間中央的大床上,又依次把他的四肢禁錮在床頭和床腳。
「周先生,可以了。」仔細檢查過離尉被縛的狀態,再找不出任何紕漏,負責的頭目恭敬地轉身。
「嗯。」
圍繞在離尉床邊的幾個保鏢退了下去。
「我要的東西。」
「都準備好了。」
「好,很好。」周揚輕輕的贊揚里流露著真正的滿意,讓離尉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知道周揚用這種音調說好時唇角都會勾起叫人毛孔悚然的微笑。「你們都出去。」
「是。」
快速的腳步聲後,關閉門的聲音帶來一陣出奇地令人感到恐懼的安靜。
離尉感覺周揚到了身邊,詭異的可怕力量近在咫尺。
「睜開眼楮。」
他知道了?
「你瞞不過我。」
也許是試探,也許不是。
指尖輕佻地觸到唇,撫模著形狀優美的唇。熱熱的觸感又來了,男人在恬他的耳廓︰「再裝的話,我可要教訓你了。稍微粗暴點的話,剛剛愈合的傷口可會裂開哦。」
長睫毛下緊閉的眼瞼更加用力。
就算百分之九十九周揚已經識破了他的假裝昏迷,離尉也不打算理會周揚的威脅。這個時候睜眼,除了愚蠢外,還要背上怯懦的罪名,他絕不允許自己再多給周揚一個踐踏自尊的方式。
周揚低沉地笑起來︰「離,你的睫毛在顫,象女人一樣。」吻,落在果然有點顫動的睫毛上。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明白,周揚已經明白他在玩什麼把戲了。
但是,不能動,還是不能動。
「給我乖乖的睜開眼楮。」
沒有逃跑的機會,手腳都被綁住,身上還帶著傷,身體也被殘忍地侵犯過,而且隨時可能再遭受侵犯……作為俘虜來說,還有什麼僅余的權利?離尉很高興地發現,他現在至少能閉上眼楮不看那張可以媲美最偉大的雕塑家的杰作的俊臉。
發燙的舌頭沿著上下眼瞼中細小的縫輕輕滑動,感覺到輕微壓迫感的眼球神經跳動起來。
「古代羅馬的宮廷對于你這種不听話的人,通常會割掉眼瞼,讓你再也閉不上眼。」身下的人猛然震動,周揚邪氣地笑起來,補充道︰「或者用刑具迫使你的眼瞼無法閉合,那也是挺難受的。」
不甘心。
離尉一肚子苦水地發現,假裝昏迷已經從逃跑的手段降級為對周揚徒勞的對抗。
沒辦法,落入周揚手上的日子雖短,但過程苦不堪言。那七天里,逃是逃不了的,手腳被束得死緊,拳腳功夫全不管用;怒視周揚,周揚的犀利目光比他更狠;罵人的話,離尉的口齒根本不能和周揚相提並論,被駁得啞口無言之余還要忍受周揚興之所至的霸道的吻。
反正就是一敗涂地。
強扮植物人是消極了點,但只要可以讓周揚稍微難受點,離尉覺得也值。
一番計算下來,最終的決定是打死也不睜眼。離尉做好被周揚折騰的準備,無所謂,無論醒著還是睡著,周揚都不會放過他。
權當自己是植物人。
我是植物人,或者尸體也行。
「你在挑釁對嗎?」並沒有暴跳如雷,周揚悠然地笑起來,寵膩的語氣象正對自己養的不听話的小貓說話︰「難道你可以在那種時候也保持這種死人一樣的樣子?」
掀開被子,小刀滑過肌膚表面,病服在刀刃下一分為二,露出帶著幾處玫瑰色傷痕的胸膛。
「你猜的不錯,我會喜歡奸尸似的。」冰冷的刀尖沿著其中一個敏感的小突起的曲線游移,足以使離尉繃緊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
「對方是植物人或者假裝植物人,都會讓我倒胃口。」
刀尖緩緩下移,滑過平坦結實的小月復,最後停在男人最脆弱的器官的頂端。
「呵,可憐的離,你在和我玩游戲嗎?」忽然收回讓離尉心驚膽戰的小刀,周揚改用粗糙的大掌摩娑受到驚嚇的器官,快意地笑著︰「我剛好也厭倦了你總是反抗又無奈的可憐樣,這個游戲我陪你玩。繼續裝你的植物人,在你沒有放棄以前,我承諾不會和你做真正的最後一步。」
細密的吻,宛如孩童親吻心愛的玩具似的。
「但如果你忍不住結束游戲,那麼游戲過程中欠我的次數就要一次性清還。」妖魔似的蠱惑人心的嗓音︰「害怕的話,現在就睜開眼楮吧。」
不能動,打死也不動。
不對離尉做真正意義上的侵犯,這是周揚為了戲弄離尉而放下的誘餌。
「現在,我要開始吻你。舌頭有回應的話,就當你輸……」
死撐著,不能動。
下定決心的離尉,當然明白自己又掉進周揚另一個可惡的瀅糜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