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燭光前檢視著要送給風絕凌的絹帕,雲若挑剔、嚴苛地看著絹帕上的一針一線,確定是完美無瑕之後,她才安心地收入懷中,待明兒個他來找她時,再把絹帕奉上。
也不知道風大哥今天忙些什麼,方才他說有事得外出,就匆匆離開。
都已經夜深了,這個時候能辦什麼事?有好玩的,也不帶她去,真沒意思!
走到窗前,她推開窗子透氣,忽地後頭肩上一麻,她給人點了袕。
「誰?你……想要干啥?」很直覺的,她想到前些日子她和風絕凌在福來客棧听聞的采花賊。
不……不會吧?這是丞相府,那瀅賊沒這麼膽大吧?
那蒙面的黑衣人走到她面前,點了她啞袕,然後抱著她躍上層檐。
雲若雖渾身動彈不動,可她神智仍十分清醒。
這裝扮……這裝扮是她前往靜王府成親那天,半路攔阻的那群黑衣人的打扮!
沒錯!她記得很清楚。
而抱她的這雙手臂……她的所有記憶仿佛都一塊兒蘇醒了一般。
那天她中了表姐的毒鷹爪昏死過去之際,她仿佛跌入了一雙手臂中,她感覺得出來,那雙手和此刻抱著她的這雙手是同一人。
老天!這人……這回又要帶她去哪里了?她想掙月兌出他懷里,可她全身動彈不得,連聲音都喊不出來。
怎辦?風大哥……救我……
黑衣人抱著她來到一面高牆處,縱身往內跳。
是雲將軍府?!雲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不會錯的,她從小在這里長大,不會連自己家到了都不知道。而且,這里似乎是屬于兄長住的地方。
這黑衣人怎會帶她來這里?莫非他想挾持她好威脅兄長什麼?雲若心里這麼想,眼楮不由得往黑衣人臉上望去,這一望才發覺,他……他的眼楮,怎和兄長那麼像?簡直一模一樣。然後她仿佛想通了什麼似的睜大了眼。
這黑衣人是……是兄長!
應驗了雲若心里所想的,黑衣人來到了雲濟秀的房里,將她安置在床上後,扯去了臉上的黑布。
真的是兄長!
「怎麼了,多日不見,不會連我是誰都忘了吧?」
雲濟秀朝著她一笑,伸手解去她身上被封的袕道。
多日不見,他的雲若愈發地嬌艷動人了。
「怎麼會是你?」至今她仍不信。這麼說來,破壞她嫁到靜王府,以及殺了碧兒的人也是他了?
她怎麼那麼遲鈍?她在差些死在表姐的手下之際,就該猜到那搶親是和兄長有關了。表姐如此深愛兄長,能說服表姐代嫁靜王府的人就只有一個——兄長。
只是……為什麼?為什麼兄長要策畫這搶親事件?
她嫁到靜王府,成為王妃,這該是視權力至上的兄長所樂見的,畢竟,她嫁予皇親,這意味著他的權力,以及可依靠的後山更加強大了。
她嫁給靜王,這對于他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為什麼要破壞?
「我救了你有啥不對?」雲濟秀心情好得沒話說,想不到今晚的計劃如此成功。不過,這也非偶然,這可是他大把銀子砸出來的「忠狗」在丞相府中打探了數日的成果。
「救我?」到現在還想騙她,雲若不悅地皺了眉,然後直接問︰「兄長,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阻止我嫁入靜王府?」她旨在問原因,而非恨他使她當不成靜王妃。相反地,她還得感激他呢,若沒有他,她也不會和風大哥認識。
原來她都知道了,雲濟秀眉一挑。心想,也好,省得他還得費心去編謊言。「理由很簡單,因為你是我的,我不允許任何人和我搶,就算是貴為三皇子的靜王也不成!」他驕傲地昂高了頭,「你瘋了,我是你妹妹!」一陣寒意自雲若脊椎升起,她不由得頭皮一陣麻,她發誓……他看她的眼神……異常地柔。她犀利地感覺到,他方才的話不是在開玩笑的。
「妹妹?」他冷笑,「我姓洪,你姓雲,兩個不同姓的人會是親兄妹嗎?」他輕浮地托起她好看的下顎,臉一湊近,眼看唇就要吻上她的。
雲若仿佛感受到侮辱,急急地別開臉,「不要——」雙手反射性地往外推。
雲濟秀怎會罷休,他雙手鉗緊了她撇開的臉,欲一親芳澤,任由她使力地推著他。
「不……不要……」她嚇得眼淚直在眼里打轉。
「放……開……我……」她不知哪兒生出來的力氣,掙扎出一只被他捉住的手,火辣辣的一掌往他臉上摑去,「啪」好大一聲。
看著他臉上浮起的紅腫手印,雲若也嚇了一跳。她……她怎麼打了他了?
罪惡感還壓在胸口透不過氣時,火辣的一掌也打在她臉上,巴掌大的白皙臉頰紅腫了一大半邊。記憶中被雲濟秀和馮鐘艷拳打腳踢的可怕回憶又浮現在雲若的腦海中,她害怕地縮往床內側,用手抱著頭,以免他又再度拳腳齊下。
「不要?」雲濟秀冷笑,「被我看上的女人容不得她說不要!尤其是你,我一顆心懸在你身上足足數年,容得你說個‘不’字嗎?」
「你……你別胡來,我……我叫人嘍!」
「你有本事就叫啊,這里是雲將軍府,誰救得了你。你娘?還是救你的那白衣人?」他邪肆地大笑了起來,「不過,你放心,我對女人從來不用強求的,我有辦法叫你心甘情願地跟了我。」
「不要再說了!」雲若用手捂著耳朵。他……他是她認了十多年的兄長,雖然平時待她不好,可是她還是視他為兄長,怎地……天啊,誰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兄長說他姓洪,不姓雲?而他不姓雲,為什麼打從她懂事以來,爹娘就要她叫他為兄長?
「雲若,你是個聰明人,跟了我,你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若不然……我有法子叫你生不如死!」
「不!不要。」她淚眼婆娑。「我……我心里面有人了,我只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不要榮華富貴。」風大哥,你在哪里?快來救我啊,我兄長他瘋了?盡說一些我不明白的話,風大哥,你現在在哪里啊?
「心里有人?」雲濟秀眯著眼,一臉山雨欲來的神色。「誰?」見雲若不語,他不由得直接想到了從他手中帶走她的白衣人,那神秀俊朗的絕世容貌,和翩翩的風華氣度。他一向自豪外貌出眾,然而他見了那白衣人之後,也不得不承認,那白衣人真的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男子。莫非雲若的「心有人」,指的就是那白衣人?「是救了你的白衣人,是不?」
雲若訝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沉默。
兄長是標準的小人,她擔心一承認,風大哥只怕會有大麻煩。她心想,風大哥武功卓絕,若是兄長光明正大挑戰,她自然不擔心他。怕的是兄長又不知要用啥鬼計對付他,萬一兄長串通一些貪官,隨便編派個罪名給他,風大哥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只是她的沉默對雲濟秀而言,卻是默認。
他瞅著她笑,然後說︰「雲若,你果然好眼光,那位白衣人的人品的確是萬中選一。可惜……你和他有緣無分,我說過,你會是我的。」他手上有雲夫人這張王牌,怕雲若不乖乖听他的?再不成,從瀅賊李飛手中取得的合歡散,也會要她「心甘情願」地成為他的人。
「你……真是無恥!」她不想在這兒听他胡說八道了。鼓起勇氣,她說︰「我……我要走了。」
她走到門口,雲濟秀只是看好戲一般地看著她,並不加以阻撓。直到雲若要拉開門時,他才懶懶的說︰「走吧,有膽你就離開這里,一旦離開之後,下一回再回到雲將軍府,就是為你娘奔喪回來的。」一抹有恃無恐的笑容擴展在他臉上。
「你……你把娘怎麼了?」雲若急急地回身,見他笑而不語,她又往前走了數步,「她……她在哪兒?我要見她!」
「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話,她會很安全,過得比誰都好。」用力一拉,他把雲若拉往他懷里。「若是你不听從我的話……我就不能為她的安危保證些什麼了。」
邪笑地,他把唇壓上她白里透紅的粉頰。
不、不要……雲若委屈地哭了,但是,她又不敢反抗,怕萬一惹毛了雲濟秀就再也見不著娘了。
雲濟秀心想,良機不可失,打鐵得趁熱。他決定今晚就得到雲若。府中有一個令人厭煩的馮鐘艷,天曉得當她知道他帶回了雲若後又會使出啥把戲?除了她之外,府外又有一個武功深不可測的白衣人,萬一白衣人知道雲若在他手中,要救走雲若絕非難事。
先得到她再說吧。以免夜長夢多!
他邪肆的唇由雲若的臉頰來到了她不點而朱的唇,正要吻下之際,一不明掌風打滅了房里的燭火。欲火已熾的雲濟秀遭這阻撓不由得滿腔的欲火轉為怒火。
「誰?」他放開雲若追了出去。
雲若抖著身子下了床,還來不及走到門口,一黑影掠身入房,點了她身上的袕道,然後讓她喝了一杯有著淡淡澀味的水,接著她的身子被騰空抱起,往外躍去。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黑衣人帶她來到一荒郊野外,這才放緩了腳步,被強拉著逃命的雲若才得以喘了口氣,這一深呼吸才覺得不對勁。
怎地……怎地她全身好似著了火一般?心里頭好像有千百只蟲子在里頭鑽動一樣,最奇怪的是……下月復也似有一陣陣的火在燃燒?
原以為她是被拉著跑了好長一段路才會全身發熱,如今才知道不對勁。
「你……你是誰?」雲若口干舌燥地說了話,「為……為什麼要救我?」這黑衣人嬌小的身影,自然不會是風大哥,那麼,還有誰會在她絕望時侯救她?
「救你?」黑衣人旋過身,把臉罩扯去,月光下的艷容怨毒而恨極。「看到我的臉之後,你還會以為我是為了救你而來的嗎?」
「表姐?」雲若瞪大了眼。
「奇怪我為什麼會出手助你,免受表哥的欺負,是吧?告訴你吧,我只是不願他踫你而已,因為你不配!」看著雲若用手撫著喉嚨,雪白的臉在月光下泛著明顯的桃花紅,她眯著眼得意的笑,輕聲的說︰「怎麼了,現在覺得十分難受,蠢動的叫你愈來愈想男人了,是不?」
「你……」雲若想起了馮鐘艷方才喂她喝下的那杯帶澀味的水。「你方才給我喝的是什麼?」她為了控制想笑的感覺,手緊握成拳。
她……好熱……好想笑……好想……天!這是什麼感覺?雲若著了火般的身子竟使得她不由得嬌喘了起來。
「想知道嗎?」馮鐘艷輕笑,「合——歡——散。」
呵!雲濟秀最笨的地方就是相信自己的眼光,他自認為能相信的心月復阿忠只不過是個賭鬼,只要有錢,雲濟秀什麼秘密她弄不到手?
偏偏她代嫁到靜王府,什麼沒有,就是有揮霍不盡的金銀錢財。于是,她以一百兩黃金知道了雲濟秀所有的秘密,包括他殺了到將軍府避難的瀅賊李飛,並從李飛身上搜出了一瓶合歡散一事。于是,她又給了阿忠一些好處,命阿忠到雲濟秀藏合歡散的地方偷龍轉鳳的把合歡散弄到她手中。
因為如此,雲若今天才有幸用到這難得一見的合歡散。
「合……合歡散?」冷不防的,一股寒意自雲若胸口升起,在她發著火的身子形成一股不協調的冷。就是在福來客棧听到那種瀅毒?她腦海中不由得浮出那幾位客人的對話——傳聞,數十年前,流行于苗疆的合歡散就是種可怕的瀅藥,誤中其毒的男女,若不及時找到異姌、陰陽協調,不出一日就毒發身亡了。
「這合歡散可是能叫人飄飄欲仙的,怎麼,看你嬌喘連連,想必此刻已經快嘗到那滋味了吧?」
「為什麼要這麼做?」從小到大,她知道表姐恨她。表姐可以殺她,為什麼要用這種法子讓她生不如死?
「為什麼?」馮鐘艷笑得很得意,「因為我要你死,卻不希望讓你死得太痛快,我要好好的折磨你,以平衡這些年來我對你的怨恨!眼前你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在這里等著‘有緣人’來一解你欲火焚身之苦,放心吧,再過半個時辰左右就天亮了,到時城門打開,在入城的人中,多的是對你這絕世美女有興趣的人,屆時,你可以好好享受魚水之歡,知道什麼叫飄飄欲仙。」
火……火在燃……雲若痛苦的承受著小月復間烈火燃燒的感覺。她縮在掌中的指甲戳入手中,唇上也咬出一排血痕,要她在這道上找個男子就……不如死了算了!
不!她寧可死也不要承受這種屈辱。
她愈是痛苦,馮鐘艷笑得愈是痛快得意。「好表妹,你還有另一選擇呢,在你身後往前數十步就是深不見底的山谷,對于我的合歡散,你可以不領情的。」馮鐘艷意指,只要她有勇氣一跳,她就解月兌了。「你慢慢考慮吧,我先走了!」在得意而痛快的笑聲中,馮鐘艷走遠了,最後消逝在路的一邊。
「我……好痛苦……誰……救我……」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逝去,她的痛苦一點一滴加深,難耐的欲火使得她喉間高高低低地傳出她無法控制的嚶嚀吟哦。
天……天色亮了……她絕望的看著日出東方,萬一真有人來了,她就這麼隨便找個男人就……不、不!多麼骯髒污穢,不潔的感覺令她秀眉鎖得更緊。
忽地,她听到了遠方傳來陣陣的馬蹄聲。
毅然決然地,她回身往斷崖方向走。
寧可一死,她也不接受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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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合歡散?風絕凌放下了雲若的手,微斜入鬢的濃眉不由得揪緊了。
昨晚深夜他進宮為太後診脈,一直到凌晨才離宮,誰知一出宮門沒多久,就看到雲濟秀氣急敗壞地領著一群家丁找人。
听他對那些人說的話,自己便確定了他要找的人是雲若。
雲若怎地落入他手中?莫非……是趁自己不在丞相府時,他入府擄人?唔,那也不無可能。風絕凌心想。
但既然雲若被捉走,何以他又出來找人?莫非有人救了她,抑或她逃走了?
于是乎,他跟在他們身後一探究竟。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也為了看清楚那些人有何斬獲,于是他一直都是匿身于高處屋頂上。也正因為如此,他才發現未開城門的清晨時分,竟有人由城門外躍身入城。
直覺使然,他放棄跟在雲濟秀後頭等結果,施展身形往城外而去。
幸而直覺沒有誤導他,他才得以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欲跳崖自盡的雲若。
初見到她時,她臉上的一片酡紅令他不解,她喉間的低吟嬌喘以及緊貼著他身子,雙眼含著的模樣令他不自覺地紅了臉。
雲若怎地變成這樣?她的樣子比青樓女子更加不莊重,他想這樣子若將她帶回丞相府,只怕會引來側目,到客棧似乎也不方便,于是他靈機一動,暫且帶著她回靜王府。
靜王府後頭的桃林中有一水榭,水榭旁的別業是他回靜王府時常常前往打坐、研讀歧黃百書的地方。這兒靜,且由于他下令,平時沒人敢到這里來。看著躺在床上,被他點了睡袕仍在沉睡的雲若,風絕凌真不知該拿她怎辦才好。
是誰那麼狠毒,竟對這樣的弱女子下這等瀅邪之藥?太不可饒恕了!
中了合歡散的人若不與異姌,是活不過一日的,他精通歧黃之術,卻對于這種瀅藥莫可奈何,如果今天雲若中的是「雲雨粉」,那只消童子尿即能破解,偏偏,罷了——
他解了雲若的睡袕,她迷迷糊糊地轉醒,困難地吞了口唾液潤潤干澀的喉。
「風……風大哥……」她使盡力氣才阻止了喉間差些又泄出的令她自己往後想起,只怕會羞得想一頭撞死的嬌喘吟哦。
「你中了合歡散。」他淡淡的說。
「我……」為了控制不該發出的聲音,她索性不說話,只點頭表示她知道。可是,她失算了,著了身的欲火不斷地侵蝕她的理智,她終究還是控制不住。
咬著牙,她落下了深感恥辱的淚。
在自己心愛男子的面前這般不堪入目……不如死了算了!
嘆了口氣,風絕凌將她摟進懷里,這一摟,雲若僅余的理智全部飛往九霄雲外,她抱緊了他,一雙手不安分的來到他腰間的束帶。
風絕凌星眸望向她,她羞愧難當的咬著唇,垂下手,將臉別到一邊,又羞又氣的落淚,哽咽著聲音,用著僅余的理智說︰「走開!你走開!」他再不走開,她等一下又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事來了。
現在她的舉止真的不是她可以控制的,如果可以,她不會在自己心儀的男人面前表現得如同蕩婦瀅娃一般的饑渴、無恥。
天……誰來救她。
風絕凌坐在床緣,他修長的手指拂開雲若因淚、汗而粘貼在額間、臉上的發絲,然後順勢而上,將她挽在腦後的長發一松,任由如黑瀑般的長發直瀉而下。
「美麗的姑娘不該哭的,哭了就不好看了。尤其是我風絕凌的妻子更該是美麗的。」溫柔地拭干她的淚,他說︰「怎麼不抬起眼看我?莫非嫌我長得丑?」
「不……不是的」她抬起眼。「我……」
「這不是你的錯。」他輕吻著她緊鎖的眉宇。「閉上眼。」他低沉而沙啞的嗓音令她恍若被催眠了一般,她緩緩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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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竟已經是近黃昏時分。
看著由窗稜透進來的橙紅色陽光,雲若還以為天尚未亮,于是蒙被又打算睡。
忽地,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又坐臥了起來,眼角瞥到衣被上點點的殷紅血跡,這才想到了早上她和風絕凌的事情。
現在她渾身舒爽,只是頭仍有些暈眩,想必那合歡散的毒已解了吧!
看著那初經人事的落紅,紅著臉的雲若呆呆的想事想得出了神。
經過早上的事,她和風大哥已成為夫妻了,可是那是為了救她,不得已才……
他是被迫的嗎?
想起了早上的一番雲雨,她的臉真熱得可以煎蛋了,老天!她怎麼可以滿腦子都想著那件事?
胡亂著思緒,一直到她听到外廳傳來了落閂的聲音,這才回過神,想起了此刻自己身上仍一絲不掛。
天啊!衣……衣服,她的衣服呢?
在匆忙之際,她只來得及穿上褻褲、內裙,以及上半身的肚兜,但連肚兜帶子都來不及系上,便只得狼狽地捉了被子遮掩,躺回枕上。
風絕凌走了進來,手中拿了一碗解毒的茶水。隔著紗幔,他問︰「雲若,醒了嗎?」
「呃。」天,這樣忽然面對他,多難為情。真的,希望暫且可以不必面對他。不知怎麼,早上的一些「驚心動魄」的撫觸和感受一並又回到雲若的腦海。真……真是,她怎麼會滿腦子情色影像?
合歡散的功力果然不同凡響,連解了毒之後,仍有後遺癥!
風絕凌把幔布分往兩邊勾妥,有些奇怪的看著背對著他的雲若。
「怎麼了,身子仍是不舒服嗎?」他注意到了,她露在被外的耳根和脖子都是紅色的。「轉過身來,我替你把個脈。」合歡散的毒不會未退盡吧?
「不……不用了,我……沒事啦。」她心中因想著「不堪」的心事,此時臉才會紅得可以煎蛋,要是讓他見著了,那……死了算了!
「是嗎?那就好。」他撫了一下她的秀發。「那起來吧,外頭的水榭很美,一塊欣賞夕陽吧。」他這麼說時,眼尖地注意到她雪白頸根上的一枚紫青。
很自然地,他想看個究竟。于是,他拂開了她貼在頸間的發,看見一處一處的淤痕。
老天!他早上怎地如此粗魯,他全用啃的嗎?否則怎會這樣?
追尋淤傷處的多寡,他自然地把雲若轉過來面對他,甚至拉低她死命提高在下巴處的被子。
雲若的頸子至胸前被烙下了許多吻痕,那紫紅的淤痕在她白皙的膚上更是明顯。
「我太粗魯了。」
「還……還好。」其實……那好像只是看起來恐怖一些,實際上不怎麼痛,倒是她現在全身骨頭仿佛要散了一般。
風絕凌將她扶了起來,從懷中模出一白色瓷瓶,從中倒出了一些透明而具薄荷香味的液體涂在她淤傷處。
當涂到她胸前的軟丘時,他輕聲溫柔的問︰「早上,弄疼你了沒有?"
雲若沒想到他會問那樣的話,她將臉埋入他懷中,羞于啟齒。
她嬌羞的模樣使得早上初試雲雨的狂喜又回到了他心頭。風絕凌低頭細吻著她的眉眼,最後纏綿于她欲言又止微啟的紅艷櫻口,修長的手指大膽地尋找起胸前的春光——
在雲若嬌喘吟哦聲中靈欲交織了這一刻,他是夫,她是妻,共赴雲雨,共習周公之禮。
夕陽沉去,月娘也羞得掩去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