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三館內人人臉色凝重。
「媽,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御影美子一臉憂慮的樣子。
又是這句話!御影理子氣得想翻白眼,「怎麼辦?沒什麼大不了啊!只是未來的女主人換御影舞當而已。」
「您快想法子吧。媽,今天爺爺宣布的事情若是真的,那後果不堪設想哩!我不要御影舞當御影家的女主人啦!」那個賤女人生的孩子有什麼資格掌御影家的大權?她有媽媽依附,在御影家活得可自在了,因為除了爺爺之外,家中大小都尊敬她媽媽這「狠角色」的女人;而她也通常是以半個女主人自居。
如今御影家「變天」,御影舞即將以夫為貴的登上御影家女主人的位置。而且應容的數百億資金在御影家有百分之八十幾的股份,每每遇有重大決議案時,御影舞的話有很大的影響力。天吶!那御影舞非但是御影家未來的女主人,甚至是實際的掌權人。
而御影家的成員幾乎視爺爺為神一般,因此不論他說什麼即算數,他們不會對他的話有所存疑。所以當他宣布御影舞和應容的婚事時,大伙一定不會有異議。
「那也是莫可奈何的事。」御影理子沉聲地說。她也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情,畢竟要她這樣一個高做成性的女人,在一個一向被她視為仇人的女人面前低頭稱臣,這對她而言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
「媽……」御影美子不相信自己的媽媽那樣容易就屈服了。
御影理子輕柔著略微發疼的太陽袕,「不這樣行嗎?」現在除了屈服之外別無他法了。「人家未來的丈夫可是在御影氏企業佔有極大股份和影響力呢!咱們母女倆又算什麼?」她自嘲地冷笑,忽而起身,高傲的臉上怎麼看都是不甘心。
「你去哪里?」
「我有些累了,想早些上樓休息。」她看了女兒一眼,「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嗯……」
御影理子疲備地上樓之後,才推開房門就有人捂住她的嘴巴將她往屋子里拉,「不要出聲,我不會傷害你。」
御影理子認出聲音,駭大了眼,「哥哥?」她回過頭去確定。「你……你這麼晚了來這里干什麼?」
她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西裝全沾滿了雨水,連頭發也是濕的,模樣十分憔悴而狼狽,他該不會又捅出啥婁子吧?
「我……我需要錢!一筆大金額!」他急急地說。
「又要錢?」御影理子為了今天御影敬之當眾宣布的事情煩透了,好不容易想早些上床清靜一下,結果又遇到這種事。
「沒錯!我要一千萬美金!」他獅子大開口。
御影理子听到那驚人的金額只是冷笑,「瘋了,你真的瘋了!」過了一會兒,她積壓已久的怒氣像找尋到發泄管道似地對早田秀一吼,「你以為我是銀行的印鈔機是不是?你要多少我就可以印多少給你!」
一千萬美金?!用搶的比較快!
「我知道你有錢。」
「有個屁!」她生氣得連粗話都出口了,「告訴你,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我上一次給你一百萬美金,好不容易想破了頭編造出一個理由,你這回又要說什麼?」說到這個好像想到什麼似的問;「你要那麼大一筆金額干啥!」
「我在日本惹了一些麻煩,近日內會到外國避避風頭。」
「你又惹什麼禍?」御影理子真懷疑最近她到底是招惹了誰?為什麼所有不順利的事都集中到她身上來?
「販毒的事被查獲。」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販……販毒?!不是早叫他收山了嗎?
她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來,第一個滑過腦海的念頭,是早田秀一會不會為她惹來什麼麻煩?她不會被他所連累吧?
早田秀一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我只要錢,有錢讓我離開這里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一千萬美金?」御影理子冷笑,「你可要搞清楚,御影家的經費大權一向都不是躁縱在我手上,我哪來一千萬美元給你?」
「你沒有,御影敬之有。」
「他有又如何?他有我就要得到?你太高估我在御影家的地位。更何況……」
「什麼?」
「御影家只要應容把放在其中的資金怞除……嘿嘿……就差不多是個空殼了!」說至這個,御影理子忽地靈光一閃地想到一件事,她陰森地笑開來,「你知道御影家最近有個新勢力進駐嗎?」
「我只要錢,你跟我談那麼多御影家的事干啥?」
「我只是在告訴你,與其向我要錢,還不如向應容要。」
「向他要?」早田秀一嗤笑,「我和他非親非故他為什麼要給我錢?」
「我只是在指引你明路。」御影理子別有城府地一笑,「我要從老爺子那里拿到一千萬美金並不是那麼容易,可是,你向應容要到錢並不是那麼難。你知道嗎?一千萬美金對應容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向個陌生人要一千萬美金很容易?就算一千萬美金對應容而言真的是九牛一毛又如何?應容干啥當個慈善家將錢給他?
「就算他真的資金雄厚那又如何?他干啥給我?」
「你只要帶走他心愛的女人藏個幾天,然後向他索個保護費什麼的,還怕他不乖乖把錢交給你嗎?」
「你要我綁架御影舞?」
御影理子冷笑地挑眉,「別那麼害怕,行嗎?你連毒都敢販了,小小的綁架又算什麼?」見早田秀一沉默不語,她又說︰「我可是把話先說在前面,你要的那一千萬美金我是不可能籌出來給你的,你要錢得自己想法子。」
「你真的是見死不救?」
「不是見死不救,而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她看了他一眼,「我方才告訴你的方法可是十分可行的。而且,對于御影舞的作息時間我可以幫你打听得一清二楚。」
對于御影理子的話早田秀一覺得奇怪,「你為什麼要我綁架御影舞?她和你的恩怨還不至于如此深吧?」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一向是個城府極深的女人,她每做一件事通常都有她的道理,以及其獲利處。
這回她要他綁架御影舞,只怕那女人又礙著她什麼,更加深了她對那女人的恨意。
御影理子一笑,「你不笨!不,應該說你很了解我,可是這回你錯了,我就是不要她再出現在我面前礙眼。」她也不打算隱瞞什麼,「你綁架她是為了圓利,而我希望你綁架她是圓個眼不見為淨。」她看著他笑了,「看來我們挺適合合作的。」
「我不想殺人。」
御影理子給了他一個「再裝就不像了」的笑容,「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看你殺人了,而在你手中喪命的也不下三人,再多一個御影舞又如何?」
「你在威脅我?」早田秀一十分不悅。
御影理子訕訕然地說︰「威脅你?我有那個膽嗎?我只是見你年紀大了挺健忘了,這才提醒你,你曾經有過的豐功偉業。」她頓了一下,「你說你不想殺人,你也不想想,因你販毒而間接死在你手中的人又何只數人?我想恐怕十人,甚至百人都有可能吧,你以為從此以後不殺人就能減少多少罪孽、得以升天?」
看早田秀一沉默下來,御影理子知道他在考慮她所說的話,于是,她加把勁地說︰「其實你不想殺人我也不勉強你,只要你帶走御影舞,讓她永遠不出現在我面前礙我的眼就好了。」
「你這不是擺明叫我永遠別回日本嗎?」綁了應容的情人,依應容在御影家無人能及的地位,那不是直接向日本名門御影家挑戰嗎?
更何況御影舞又是御影家的人,綁架了她,很快他就要成為日本警方注意的目標。屆時有機會回日本嗎?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成為警方通緝毒犯的你一樣沒法子待在日本。」她提醒他。
他想了想,御影理子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
不管如何,先要到去外頭流浪的費用再說吧。
「你要怎麼幫我?」
御影理子知道兄妹的合作案已然成功,她滿意地一笑,「多的是方法,等著瞧吧。」
*****
早田秀一?
應容定目凝神地看著華羽送到他手上的最新資料。
「果真是他!」
「相信不久即能將這案子結了。」一想到辛苦了一段時日的案子終于要結束,華羽真是感動得快掉淚了。「長官?」
怪啦!值得普天同慶的一刻怎麼不見應容有表情?
她知道他一向是不太有表情的人,可是那樣振奮人心的事他怎麼仍是一臉「經年久喪」的表情?
「早田秀一?」應容喃喃自語地又重復了一次。為什麼會覺得這名字十分熟悉呢?他眯著眼凝神地在腦海中搜尋這名字。
「有什麼不對嗎?」
忽地他像是想起什麼似地捉起披在椅上的外套往外跑。
「長官……」華羽在後頭叫著他,見他沒回頭,對她的話充耳未聞,她怔了怔,喃喃自語地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事出突然,她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應容也沒有給任何指示,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協助些什麼。
只是,她實在想不透,她那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上司,究竟是為了何事如此匆忙?
打從和他共事之後,她一直以為他該是那種徹底的冰塊,但,今天總算明白冰塊其實也有另一種不同于以往的表情,只是誰又有那能耐使冰塊「變臉」?
應容以極快地速度跳上跑車,飛奔而去。
才上車不久,他身邊的行動電話響了,他順手接起,「我是。」
電話的那一頭傳來御影敬之蒼老而威儀的聲音。「應容,舞現在在一個陌生男子的手中,對方打電話來索價一千萬美金。」
應容把車子往路邊停。「什麼時候的事?」這件事他並不訝異。
在數個小時前,他才和舞通過電話,她告訴他,她之前要找的那本財經原文書有著落了。因為今天梅三館來了個訪客,他表示他那里正好有那本書。
她還說原以為御影理子家的人都和御影理子一樣尖酸刻薄,沒想到御影理子還有個頗有修養的哥哥。
那人今天到御影家拜訪御影理子之後,立即到梅二館,語氣懇切地請她原諒他那修養有待加強的妹妹,以及他妹妹加諸在她及母親身上的痛苦,並表示在日本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要客氣盡量開口。
以借書及順道參觀早田家為由,御影舞上了早田秀一的車子。
當御影舞告訴他,她要到早田家時,他也隱約覺得不對勁,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她就匆匆掛了電話。
如今果然出事了……
「對方大概是一個鐘頭前打電話過來的。」御影敬之原本不想麻煩應容,可經過一番考慮後他還是找了應容以商對策。
應容沉吟了一下,更加確定綁架御影舞的人是早田秀一。
就時間來推斷該是錯不了的,而且早田秀一該知道自己即將被通緝,在逃亡前他最需要的即是一筆令他在逃亡日子里生活無虞的金錢。
在電話中,應容的沉默更令御影敬之擔心,他沉聲說︰「對方要我們在四個小時內籌足一千萬美金,要不……舞在他們手中只怕有生命危險。」
「一千萬美金不是問題,舞的安全才叫人擔心。我馬上趕到御影家,有事待會兒再說。」才收了線正打算前往御影家時,他的手機又響起。
這回打來的是華羽。
「長官,方才接到一樁消息。早田秀一的車子遭人安置定時炸彈,數個小時前車子行駛在山腰時引爆,車上一男一女全數罹難,其面目焦黑不可辨。目前警方正在做更進一步的身份確認。」
一听到這樣的消息,應容怔愣了好一會兒。
「長官?」得不到應容的回應華羽又重復了一次,「長官你還在線上嗎?」
仿佛過了一世紀之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沒事,」他的心情此刻在崩潰邊緣。
老天!舞要到早田秀一家去,不就是上了他的車嗎?
那麼車上因為爆炸而燒得面目全非的男女不就是早田秀一和……舞?!
應容此時的心情沉重得幾乎不堪負荷。
「長官?」雖然沒能看到他此時的表情,可華羽敏銳的感覺到他似乎有點不對勁,那壓抑著情緒的哽咽聲和她印象中的冰山上司相差太多。「長官,發生了什麼事嗎?」
深吸了口氣應容說︰「沒事。告訴我爆炸的地點,我要親自去一趟。」
「地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