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朵拉婚紗會館一隅裝飾著美麗的粉色玫瑰,一個美得猶如畫中走出來的美女就置身其中。
削肩的套頭淡紫色毛衣、白色長裙,搭著時髦的白色披肩,即使衣著只是隨意的搭配,美人的一舉手一投足仍是風情萬種。
用軟擦修飾著婚紗設計圖稿,華傾容給人的感覺總是十足十的完美和優雅。
不過,再完美的人還是可能有可怕的人格缺陷,幸好只有在面對潘朵拉的攝影師冷時,那深藏在馬里亞那海溝的暴力傾向才會給刨出來。
冷不在的這段時間,潘朵拉一切安好,風平浪靜得很,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就是了。
比起優雅忙碌著的華傾容,坐在她隔壁,長得一臉秀氣,笑起來嬌憨得只想讓人往懷里帶的清秀佳人,她就實在閑得很令人嫉妒了。
施薇仙正閑閑沒事的看著雜志,這一期的雜志主題談的正是時下女人話題中最火的「整形」。
雜志內頁中滿是一些名女人、女明星整形前、整形後的對照相片。
「哇!太厲害了,真是太厲害了!原來圓圓的大餅臉也可以削成漂亮的瓜子臉!」施薇仙的臉型偏圓,所以她很羨慕像華傾容或好友甄冠君那種巴掌大的瓜子臉。
不過,她這人天生怕痛,受一點小傷都會躲到廁所哭,更別說嘗試那種據體驗者轉述,會痛到連尿都快失禁的削骨手術了。
對於整形心動歸心動,她其實有心理障礙而無法付諸行動。
正在替雜志寫專欄的化妝師Wind抬起頭來看她,兩星期前Wind才從巴黎回來,今天穿戴的正是這次買回或一些名服裝設計師贛贈的時尚品。
「丫頭,你夠好看了。」她最具吸引力的地方就是那張帶著些許嬰兒肥的圓臉。「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長得滿像那個演『愛上女主播』的韓星?」眼楮大大的、臉有點圓圓的那個。
那女星叫什麼來著?哎!他老記不住。
「蔡琳?」
「對啦!就是她,你不覺得你和她有幾分像,沒人說過嗎?」越看越像,她還真是小一號的……那叫什麼來著?啊!是啦!叫蔡琳!
施薇仙扁嘴看著Wind。「有啊!上一次說我像她的也是你,你一面看雜志一面朝著我大笑,說那女星怎麼長得像我一樣呆,還說什麼四肢明明瘦得剩皮包骨,那張臉還是嬰兒肥。」
「啊!我真的這樣說過嗎?」
古色古香而充滿神秘氣息的一隅,神算香景幽難得的多事。「要證人嗎?」他拿起左前方的牌洗了又洗,又歸了位,似乎在等人。
「不必。」要他作證,他寧可自己承認。那姓香的就是和他不對盤。「總之,我想說的是你已經長得夠好了,不必跟著流行去東割西填。」就他看來,人只要長得有特色就好,沒有必要非得整成時下的美人標準。
滿街的瓜子臉、大而深邃的眼楮、高而挺的鼻子……感覺上就像進到存放假人模特兒的倉庫,那種感覺稱不上視覺享受,而是恐怖到令人想吐。
「我只是佩服那些人的勇氣,為了變美,可真吃盡了苦頭。」施薇仙嘆了口氣。「後天美人可真難為。」
Wind不以為然了,「我這雙手可是可以化腐朽為神奇的。」他神奇的化妝技巧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新娘妝、舞台妝算什麼,即使是被視為藝術的身體彩繪,他也能駕輕就熟。
「原來之前那些出現在潘朵拉的新娘都是『腐朽』,是靠Wind才幻化為『神奇』的。」
這算命的今天是吃飽撐著嗎?Wind咬著牙很不爽的「青」了他一眼,一是啊,你這『腐朽』要不要也感受一下化為神奇的感覺?」
揚了揚眉,香景幽一臉無所謂,「好啊,那你要不要也來卜一卦?」
「哼!」Wind生氣歸生氣卻也沒再逞口舌之快,他自許非男非女的神秘,可不想因為這臭算命的而見光。人吶,若單單只固定一個性別,那實在是少了太多樂趣。
早見慣了香景幽和Wind不定時性的抬杠,施薇仙對於他們的對話內容實在沒興趣,思緒還停留在Wind方才的話。「化妝真的有這麼神嗎?」
這麼一想她才忽然想到,對啊!並不是所有進潘朵拉的女孩都是美女,可在她們成為新娘的那天,穿上華傾容設計的禮服,在Wind的巧手下,新娘們都是超水準的漂亮。
化妝師果然是魔法師。
「不信嗎?」Wind還有些不快,正要往下說時,門上的花鈴發出好听的聲音。
客人上門。「歡迎光臨。」
方才專心一致、對四周一觸即發的氣氛視而不見的華傾容抬起了頭,看見一同前來的金童玉女她優雅的笑了。
「樂,你總算來了。」距她上一回到潘朵拉來足足過了半個多月,這當中她是收到她轉帳進來的婚紗訂金,之後就再也沒消息,她當她要放棄那件婚紗了。
這陣子她老被霍馨取笑,說她「視人不明」,白白的浪費心思設計婚紗。
樂對她一頷首,拉著同來的帥氣男子,壓低聲音,「滕櫛,你說有家十分著名的算命館,怎麼走到婚紗館來了?」在這家婚紗店訂婚紗的事她……呃,咳……是忘了,怪不得方才推門進來時,她覺得這地方好像來過……
「可是……朋友說的住址是這里沒錯。」會不會是朋友給的住址弄錯了?
一群人用著好奇的眼光看著他們,八成當他們是想要結婚的情侶吧,正忐忑不安之際,一道溫吞而佣懶的聲音由身後傳來。
「朋友,怞張牌吧。」
咦?滕櫛回過頭去,可能是潘朵拉的裝潢太華麗耀眼了,相較之下,角落那古色古香的一隅就很不引人注目。
古董桌後坐了個……很有仙氣的男人。
除了仙氣兩字,他想不出其他更恰當的形容詞。
這個三十幾歲的男人具備美男子的條件——高大、溫文儒雅,一身的長袍馬褂像走錯了時代的古儒生。
他的氣質沉靜,臉上的表情雖不多,倒也稱不上面無表情,給人的感覺和善但也有種距離感,尤其是那雙眸子,看似溫柔卻比什麼都冷漠,像是早悟透了貪嗔痴、看盡了生老病死,什麼事看在他眼中都像是理所當然。
「你是……香景幽先生?」滕櫛猶豫了一下開口問。看來朋友給的住址並沒有錯。
看著滕櫛走上前去怞牌,樂也好奇的想跟過去瞧瞧。她上一回到潘朵拉來時,好像沒看到這個穿長袍馬褂的男子。不過才移動了步伐,她忽然給人拉住。
咦?這個身材高瘦、像是伸展台上的模特兒,長得很美,卻看不出來是先生還是小姐的人,到底是誰?
「小姐,可以讓我試個妝嗎?」生意怎麼可以老是讓對面那個沒生活品味的臭算命給搶了呢?
「我不化妝的。」參加宴會或Party她會穿著正式一些,頂多涂個口紅而已,她天生麗質的連多畫道眉毛都嫌多余,沒事干啥把自己的臉當調色盤?
Wind十分了解女孩的心態,連忙游說,「並不是臉上有瑕疵的女人才化妝,當然,不可諱言的,很多女人化妝是因為五官、皮膚……種種的不完美。
「可也有不少女人化妝是為了改變感覺,例如,俐落的女人想卸下女強人面具,變成小女人的溫婉風情,又例如青春氣息濃重的女孩,想展現嫵媚的女人味的時候,化妝是完美的魔法。」
胖的女人想藉由化妝使自己看起來比較瘦,瘦的女人則想看起來豐腴一些,至於年紀輕輕的小女生,通常會想看起來成熟一點。
而這像洋女圭女圭一般的丫頭很年輕,絕對不超過十八歲。
嫵媚的女人味?一語道出她的渴求,樂猶豫了一下。「你是……及格魔法師?」魔法完美若魔法師是不及格,光是想都覺得很可怕,點石成金也許會變成點金成屎!
這實在不是什麼恭維的話。算了!他這國際級的彩妝大師才不會和小女孩一般見識,再說,被質疑能力時,反而能激起他的好勝心。
Wind自信的一笑,「被質疑的感覺不好受,我會以行動化解你的疑惑。」
「是嗎?」
哎!這丫頭很白目耶!一句恭維的話也吐不出來,盡說一些讓人想扭斷她脖子的話。二話不說,他把布圍往她脖子上圈。
「有特別想要的感覺嗎?」他相信自己的感覺,不過有時還是得和客人做好溝通,尤其是那種老在雞蛋里挑骨頭的龜毛澳客。
「你能讓我看起來很嫵媚嗎?」樂說出了她的期待。
「當然。」
「那……你能讓我看起來像很勾魂嗎?」進一步的希望。「最好能像瑪麗蓮夢露一樣。」
「可以。」
「妝化好之後,男人看到我都會血脈僨張嗎?」
咦,這丫頭到底想說什麼?「你可不可以一次把你的願望全說了?」
「好吧!我的願望是,你能夠把我變成男人一看到我,就被我迷得神魂顛倒的超級發電機,最好是連那種絕緣體都無法幸免的超級勾魂女嗎?!」
「扼?」Wind拿著海綿的手懸在半空中。這丫頭到底有什麼企圖?
見Wind發呆,樂以為他沒听懂她的話,又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我期待的妝容是那種妝成後,男人光是看到我就會被電得四肢無力,直接癱在床上任我擺布的那種。」
怞氣聲四起,可她依舊說得興致勃勃的。
她在考驗他的能力嗎?「我建議你去買支強力電擊棒,再要不養只電鰻也是很好的選擇。」話是如此說,他的手還是開始動了起來。
「對了對了,我還有一個要求,就是化妝前、化妝後能如同整形前、整形後一樣判若兩人。」呵,原本呢,她已經忘了昨天滕櫛說的一夜,剛靈光一閃,突然覺得此計可行。
如果真能藉由彩妝來使自己變臉,她倒很想變了之後去勾引韓映禧,看他到底是對女人沒興趣,還是只對她沒興趣。
「呃?」Wind怔住了。
在一旁听得入迷的施薇仙忍不住開口,「你……想去勾引熟人嗎?」
華傾容看了施薇仙一眼,心中暗忖,這阿呆的直覺倒特別,不過,她這樣直接將客人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就不對了。
她把老是搞不清狀況的阿呆叫過來。「小仙,有事麻煩你一下。」
「喔。」走之前施薇仙還頻頻往樂方向看,那邊比較有趣。
「我的要求你可以做得到嗎?」樂閉上眼楮,讓Wind把粉底均勻的抹到她臉上。
「盡力而為。」
「那女人是明星嗎?」
「老天!真是絕色!」
「嘖嘖嘖!我終於見識到什麼叫做魔鬼的身材了!」大膽的服裝剪裁將美人曼妙的身材表露無遺。
呼之欲出的像兩團火,縴細的水蛇腰、挺俏的婰……完美的曲線像是藝術家嘔心瀝血展現出來的完美杰作。
這樣的尤物能吸引住男人的目光是理所當然的。
「喔!老天,她不但性感得跟瑪麗蓮夢露有拚,連眼角那性感象徵的痣都在同一個地方。」
「好有味道的女人!」
某家會員制的高級俱樂部里,角落一隅的性感美人引起男人們的注目。美人臉兒俏、身材好自然成為吸引男人目光的首要條件,不過她會造成話題的原因,是因為這家俱樂部是針對男顧客設計的,偶爾會有女客出現,也多半是男客人攜來的,少有女客會單獨出現在這里。
身邊沒有護花使者的絕艷美人是最教人注意的,注視著她以表示傾慕的人更是大剌剌的不加掩飾。
「你右後桌有個超級尤物。」
「方才進來我就發現,今晚俱樂部里的男人有九成九都注意到那性感女神了。」
男人眼神迷戀的大贊,「我看吶,十成十都有可能,如果沒注意到這樣尤物的男人,不是瞎了八成也是同性戀、太監。」
只是……真是抱歉吶!此刻在男人們的正後方就坐著他們所謂的瞎子或者是同性戀、太監。
今晚俱樂部的氣氛太浮躁,韓映禧听了隔桌的男人對他的「評語」之後,冷漠倨傲的臉上有抹嘲諷,一言不發的繼續喝著杯中物。
一個女人可以引起這樣的蚤動?他不以為然的心情分不清是為了那引起蚤動的女人,還是那些蚤動的男人。
不過他也不以為意,他這人一向不太在意周遭的事,不相干的人事物他一律視而不見。
然而淡漠、目空一切不代表他就能平靜獨處,還是有人會想招惹。
「小姐,我有那個榮幸請你喝杯酒嗎?」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渾身散發著成熟的男人味,模樣斯文、聲音斯文,可那悅耳的嗓音卻別有弦外之音。
這里有別於一般夜店,品味優雅而高尚,高門檻的入會資格顯示著男人們財富地位,可即使如此,並不表示這里不會出現男女眼神意會的「交流」。
美人未語先笑,水眸微掀,秋波流轉間盡是風情,抹著艷紅色口紅的唇有著令人遐思的春色,在微啟、一張一闔中散發著勾引的氣息。
「謝謝,比起先生的盛情,我更想體驗一下那位先生的好意。」美麗的縴秀柔荑一指,韓映禧雀屏中選。
在中年男子的訝異中,美人離了席,直直的往她鎖定的男人眼前走去。
「先生,我可以坐下嗎?」
韓映禧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仿佛當她是透明人。
不請自來的美人逕自大剌剌的坐下,美麗的笑意未曾從臉上退去,可在別人看不到的心中她卻很不客氣的低咒了聲,去你媽的!
「先生,今晚你寂寞嗎?」手托香腮,迷蒙的眼像是兩潭春水,柔柔的,但其實暗藏深不見底的危機。
胸前侞溝因為動作的關系更是加深了峰谷的暗影,要是一般的男人見了,想必早神蕩太虛了,然而韓映禧堅毅的薄唇像是上了膠似的仍緊抿著,對美人給的機會完全不領情。
輕啜了口服務生端來的檸檬水,美人表面上依舊笑吟吟,而隔著一層皮的心中卻是怒火延燒。
去死吧,王八蛋!
也不想想本小姐頂著一個活似粉刷上漆過的妝,蹂躪虐待粉女敕女敕的皮膚,照鏡子還會把自己嚇了一跳,想說鏡子中出現的女人是誰,現在跑來這里卯足了勁的勾引你,你還一臉道貌岸然?!
嘖嘖嘖,看了真是火大,看來不撩得你上火,就實在太對不起我今天的精心策畫了。
原來,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就是幾個小時前才步出潘朵拉婚紗會館的樂。
呵呵呵……Wind功力之高果真不含糊,他真的很厲害耶!整形醫師有什麼了不起,女人要變臉得經歷「流血革命」,挨完刀還得等復元,最最可怕的是風險問題,一個不小心,臉斜嘴歪,弄得不好還會顏面神經失調。
Wind式的整形可就什麼風險也沒有了,不滿意可以重來,而且還有多款選擇。
她的妝化得很濃,可卻沒有一般濃妝下的俗艷感,恰到好處的呈現了成熟和風韻。剛開始看鏡子時,她老覺得自己像誰,直到Wind最後把一顆痣黏上,她才發覺味道是像極了美國人心中永遠的性感女神——瑪麗蓮夢露。
喔,老天!她原本長得一點都不像她的說,Wind竟然能辦到!
今天她算是大開眼界了。
而說到Wind的神奇,那個神算香景幽可就有辱盛名了。
Wind幫她化完妝之後,她也去香景幽那里怞了張牌,听說這是進潘朵拉的規矩,可她怞了後,那算命的什麼也沒說。
這種人八成是其實什麼也不知道的故做神秘,才閉嘴不說,反正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就沒錯了。
而似乎看出她的不屑,香景幽淡笑的開口,「年紀輕輕,裝得再成熟,小孩心性仍在。」
小孩?樂眯了眯眼,這可惡的江湖術士,他難道不知道她最痛恨別人當她是小孩嗎?「我不小了,已經大學畢業。」
他看了她一眼,溫吞的說︰「美國資優學生教育制度健全,十來歲大學畢業不是件難事。」
露……露餡了嗎?她呆了呆。「你……」他是瞎貓踫到死耗子吧?
「就中國人的觀念呢,只要是未出嫁的丫頭都是孩子,十七歲的丫頭絕對稱不上大人。」
她听得目瞪口呆的呼吸窒了窒。「你、你、你……你養小鬼調查我!」
旁邊又忍不住嘴饞的吃起東西的施薇仙插口,「他沒有養小鬼,他根本不是人。」神得不像人。
咦,為什麼每一次都是由她來否定這事?該不該向老香要助理費啊?
我的媽呀!「他……他是鬼?」再刁鑽的人一想到鬼字還是忍不住的發毛。
「是啊!討厭鬼。」Wind一面收拾化妝箱,忍不住的發聲咕噥。
華傾容的設計稿修飾得差不多了,她溫柔優雅的開口,「Wind是開玩笑的,老香可是很有口碑的神算喲,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他。」
怎麼……怎麼大夥兒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啊?樂尷尬的看了一眼同來的滕櫛。
呃?他算完命後怎麼一臉魂游太虛的呆樣?這算命的跟他說了什麼嗎?
算了、算了,她現在都自身難保了!一堆人注意著她隱私的感覺真是奇怪,就像在台灣夏季的海灘上果奔一樣。
「我……我不信算命的這一套,不過,我可以給這個叫老香的一個機會。」這個算命的氣質很正,不像是一般的「邊仙仔」,也許還可以信他一信。「我想問……有關姻緣。」
香景幽要了一些資料,拿出平時擦得發亮的龜甲和銅板,從龜甲中倒了幾次銅板,說了一堆文縐縐又奇奇怪怪的話。他看出她一臉「你是在說什麼碗糕」,於是拿了張紙,寫了八個字後,樂一看就滿臉通紅、很不高興的走人了。
狗屎!根本不準,虧她之前還有些相信呢!
什麼叫「野合姻緣,與子偕老」?!
野合?他就是說,她要和男人在野外嘿咻之後,才能與那個人一起到老?!這……這是什麼話?
真是有夠&@★*……
此際,樂在面對冷冰冰的韓映禧時,很難不想起那算命仔的屁話。
她想把韓映禧拐上床就很不容易了,以他這種古怪又八股的「控固力」腦袋,要他在野外做的事,即使不把他打昏,起碼要下個藥讓他無法反抗。
「你……不寂寞嗎?」手輕攏了一下波浪鬈發(當然是假的),她風情萬種的眨眨眼,眼珠子要往上一些些,不能太有神,據說這種樣子叫佣懶,對男人最具魅惑力。
韓映禧啜了口酒。「寂寞的人是你吧。」
「你看得出來?!」見他似乎有興趣了,她演得更賣力,連瑪麗蓮夢露的招牌笑容都出來了。
「不寂寞,不會有女人這麼無聊。」
無聊?!她這麼賣力演出,他居然說她無聊?!樂的手撐在桌沿,差一些就給他翻桌泄恨,勉強咬著牙忍了忍。
深呼吸……微笑,她現在是尋找一夜的勾魂女,勾魂女不會有翻桌的舉動,當然,更不會有想拿刀捅人一刀的暴行。
「那也要有男人了解我的寂寞吶!」幽幽怨怨的嘆氣,她的樣子多了幾分楚然,惹人憐惜。
她賣力的演出,卯足力氣的賣弄風蚤,可……老天,Wind是用什麼把那顆性感黑痣黏在她臉上的?
好……好癢,好想抓!她現在好像可以體會得香港腳的人在公共場合發癢的痛苦。
「你認為我是那個了解你的人?」深沉冷漠的眸子半闔,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勾引成功了嗎?「可以這麼說。」
「在你的想法中,了解兩字不需要時間做基礎?」薄唇沾上杯沿,今夜的酒有些辣口。
「這不是鐵則。」美眸秋波微送,第一次這樣勾引男人,可她發現這對她而言一點也不難,也許因為勾引的對象是她早想勾引的男人,她只是把平時的壓抑表現出來而已,因此還挺上手的。「不過,我卻知道,快樂的夜需要刺激。」對上了他依舊將情緒深藏的冷眸,她的話別有弦外之音。
壓低眼瞼,密長眼睫掩去思緒。「說出你的願望。」
哈哈……樂又緊張又興奮,激動得連心都絞痛了起來。他要她說出願望耶!
「我想要……」好想笑,不行、不行!現在一笑就什麼都完了。穿著三寸高跟鞋的右腳後跟毫不猶豫的往左腳蹬去,痛感拉回她想笑的情緒。
她要貫徹自己精湛的演技,手一托,她的眼神又迷蒙了,刻意壓低的聲音磁性而帶有勾引味道。「一個絢爛而激情的夜。」
韓映禧眉一揚。「如你所願。」
成功了!她真的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