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一早,韓映禧提著公文包出房門,打算到一樓看報用餐。出了房門才發現領帶有些歪斜,他低下頭調整之際,前方突然飛奔而來不明之物,撲向他,拉住他的領帶扯向自己,在他抿直嚴肅的唇上一掠。
「Goodmorning!這是早上份的『問候』。」樂甜美的笑容一如天使。
他知道這天使樣只是表象,這丫頭骨子里是撒旦。「這里是台灣。」
告訴她美式熱情不適合這里嗎?「給我四年,我會努力記起來。」
「丟人不要給我丟到外面去。」他的聲音很低沉、很悅耳,一大早的時候听起來更別有一股慵懶的性感味道。
「你的意思是……我在家里可以外放,在外頭要含蓄?」她將有如搪瓷女圭女圭般的臉湊得老近,大眼無辜的瞅著他,玫瑰花瓣般的紅唇開闔著像引逗人。
略過了她足夠引人遐思的女人味,他注意到她一身的運動服。
就他所認識的樂,是那種會睡到日上三竿不輕易下床的人。在要上學的日子,每每他要把她從床上扛起來丟進浴室,她這天下第一號豬才會清醒。
四年的留學日子,讓她覺悟到自己是個人了嗎?
很難吧!他只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打住了她惱人的問話,韓映禧說︰「難得你會這麼早起來。」
樂笑咪咪的說︰「我和別人有約。」
「你最近常早出晚歸。」十七歲的丫頭,他不希望她玩過頭。
「哪有,我昨天一點左右就回來了。」
他一直在等她,怎會不知道她幾點回來。「妳未成年。」
又是未成年!為什麼他老是把她當小孩看?!她相信即使她今天二、三十了,他還是認為她還是小孩子。
「誰歸定未成年的人就得活得縛手縛腳的?很多人還不是十五、六歲就吞雲吐霧的學當神仙;一堆女生肚子大了,人家還不是進禮堂去?」
喔喔,好大的怞氣聲!她不怕死的接著說--
「都十七要跨十八嘍,也不見我做出什麼會令人『刮目相看』的事。說到底啊,我真是太乖了、太乖了啦!」
「晚上回來吃飯。」她回來快一個星期了,兩人還沒同一張飯桌吃飯過。
「我有約。」
「取消掉。」強勢而霸道一向是他的作風。
偏偏有人根本不理他。「不要!」口氣是像連猶豫一下都沒有的果決。
在她去美國之前,只要他肯怞空陪她吃飯她就開心得不得了,還把自己打扮得像公主、像禮物隨時可以送他似的。現在的她可不這麼好約了,她想通了,若她再這麼好約,他不會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對他而言,她還是一樣無足輕重。
「我和朋友早約好了,沒理由取消掉。」
「哪個朋友?」那麼重要,連取消都不行?
樂看了他一眼,不理會他冷冰冰的語氣,天外飛來一筆的開口,「爸爸。」
韓映禧一怔,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沉聲說︰「我是妳叔叔。」
「你現在盤問我的語氣像我爸爸,一般人的叔叔不會這麼多事。」沒理會那張俊美的臉蛋額上青筋爆凸,她很能漠視他的怒火。
說著她很兄弟式的往那寬肩上一拍。「安啦!我不會被欺負的啦!我很能保護自己,該做的『保護措施』也不會偷工減料。你還這麼年輕,讓你當『少年阿公』我也會過意不去的。」接著她瀟灑的向他揮了揮手。「我走啦!」
「你那朋友是誰?」他冷漠的語氣把不悅的情緒掩飾得很好。
她不耐煩的皺了皺眉。「當然是滕櫛嘍。」看了下表,她再匆匆的揮了揮手,「要遲到了,我走啦!」
目送著樂雀躍的身影,韓映禧的心里不舒坦起來,眉頭也不自覺的攏聚了……
一家高尚優雅的會員制Club。
沒有太多的累贅裝飾,一室檜木香燈光昏黃;沒有吵雜的重金屬音樂,柔和悅耳的輕音樂演奏輕盈流泄。
高門檻的入會資格,嚇人的年費,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這里提供了最完美的休息空間和高格調的享受。
角落靠落地窗的位子,兩個男人相對而坐,同等級的俊美、超水準的好看,可兩人給人的感覺是南轅北轍,截然不同。
面對著吧台的男人臉上總是揚著笑容,那笑容像春風,不用說必能招得桃花朵朵;另一個男人更是有張好看到少見的容貌,可那俊美的臉上像覆了層冰,而沒有桃花能在雪中綻放的。
藍月帶笑的電眼像能勾魂,來者不拒的「隨和」性子總能博愛的披澤女眾。
和「冰男」對相已經超過十分鐘了,看來這韓映禧還是沒開口說話的打算!他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上一次「兩個小時又三分」的記憶,他這輩子怕是忘不了了。
想起一回,他閑來無事,找惜字如金的韓映禧出來小酌,他刻意的不開口說話,而他想知道這冷沉的男人究竟有多沉默,結果韓映禧還真的可以給他一路沉默到底,道別時的那句「再見」還是他說的,他只回了一聲「嗯」。
哇哩咧!他是有語言障礙嗎?
有這種朋友他認了!他知道這回他若不先開口,也許又要歷史重演,再一次的發生「無言的結局」。
男人的嘴巴是用來吃喝、說話和調情的,而韓映禧的嘴快喪失三分之一的功能了。
「韓閻王,和你一塊喝酒已經夠讓我有壓力了,你不說話,還真讓我有種處于森羅殿中,準備受審的感覺。」
「你可以說話。」韓映禧啜了口酒。他的話一向不多,沒必要說話的時候他就懶得開口。
「我當然可以說話,我又不是啞巴。」藍月很努力的維持風度,不翻白眼。
「那就說吧。」
又他要開口!算了!習慣了啦!「你今天……心情不好?」韓映禧這人平常不大喝酒,一喝酒就八成有什麼不如意事。
可想半天,他還是想不出來他在悶什麼,就他所知,KEN最近和美國第一大金控公司才簽下了一紙令同業人人眼紅的合約,其它投資也大獲其利,他該得意春風的才是。
就他這個多年好友對他的了解,除了事業能左右他的心情,莫非……托著下巴看著他又啜了口酒。
「樂回來了嗎?」另一個可能的原因就只有這個了。
那可愛、鬼靈精怪又早熟到令人頭疼的丫頭。
「嗯。」韓映禧仍是沉默的飲了口酒。
「原來是長著黑翅膀的天使回來了,怪不得你要藉酒澆愁了。」身邊有個把整人當飯吃的小惡魔,想起來就怕怕。「小丫頭想必是長成了美麗的大小姐了。她今年幾歲?十八?十九?」那丫頭打小就是美人胚子,雖說玫瑰有刺,可任誰也得承認它的艷冠群輪。
韓映禧把她送出國時她才十三、四歲吧?那時的她就已經是眾所皆知的小美人了。現在的她,等級想必又往上提升。
啊,正是含苞待放的青春艷蕊啊!
「十七。她未滿十八。」
「正是美好的年紀。」好友的臉色還是冷冰冰,不過,他的眼神變得防備了喲,那感覺像是,好不容易嬌養大的名花,卻有人在一旁覬覦一樣。哼哼……很有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沒有男朋友啊?」
「不知道。」冷冷的橫了他一眼,韓映禧指桑罵槐的說︰「不過我知道有人覬覦她。」
呃,他用那種防害蟲接近名花的眼神看著他做啥?嘖嘖嘖!韓閻王沒人能揣測心思的防護罩變薄了喔。
「沒人覬覦的女人稱不上有魅力,你不希望自己一手養大的女孩兒乏人問津吧?」藍月笑嘻嘻的說。
有趣!有趣!真有趣!平常不多話的男人,原來也有話題可以讓他多說一些了。咦?這麼說來,好象從以前到現在,只有那小丫頭的話題能引起他熱烈參與。
欸,說熱烈參與是太過了啦!也不過是能讓他多說幾句話罷了。
「離她遠一點。」
有威脅的味道喔!「美麗的事物令人著迷,更何況男未婚、女未嫁,你怎能剝奪人追求美好事物的權利?」
「你和她叔叔同齡。」
「三十歲正是意氣風發、男人開始像個男人的時候,我不會介意她還是小女孩的。」
韓映禧冷哼了一聲,又徑自喝自己的酒。
藍月繼續游說,「她叔叔是青年俊彥,國際級的鑽石單身漢,當然,物以類聚,龍交龍、鳳交鳳,他的朋友也絕對是個鑽石男。」
「嗤!」
「喂,你那聲『嗤』是什麼意思?」
「蘇聯切割鑽。」
說他是那種鑽石中最沒價值的切割鑽?這人還真是不開口則矣,開口對方死!他可是公認的鑽石男哎!
「說到底你就是認為我沒資格追你家的公主就是了,那你覺得誰才有資格?」這個男人的想法一向保密到家,就連最好的朋友也不肯松一下口風。
「我記得你和航遠精品有生意往來,你對滕櫛這個人印象如何?」
「滕櫛?那個細皮女敕肉的公子兒?」咦,不是在談樂的事嗎?怎麼又給轉移話題了?「怎麼,你對那人有興趣?」又想了一下,他忽然哇哇叫,「你不會認為那不男不女的……呃,長得很清秀的公子哥兒才有資格追你家公主吧?」
「樂……似乎和他往來挺密切的。」韓映禧默默的喝著酒,密長的睫毛半掩,似乎透露了些許的情緒。
方才好象說得太毒了,他重新消毒。「那人長得白淨高瘦,除了有些……呃,娘之外,似乎就是小女生眼中的白馬王子。」不是「有些」娘,是很娘!不過既然是樂中意的對象,他還是別多話,反正丑媳婦遲早要見公婆,只希望韓映禧看到他別吐血就是。
白女敕女敕的一如大姑娘似的,樂喜歡那一種的?她喜歡保護人嗎?
「滕老頭在正室死了後,又娶了三個妻妾,生了一堆女兒,到了三姨太張夫人進門後才生了這個小兒子,他疼兒子疼得不象話,連帶著母憑子貴,張夫人也被扶正為正室。」
「滕櫛多大年紀?」
「大學剛畢業吧!」一想起他那竹竿似的身材和唇紅齒白、巴掌大的瓜子臉,他就忍不住皺眉。「嗯,有一點經我慎重考慮後,我還是覺得該告訴你。那個……那家伙好象是『雙向插頭』。」
「嗯?」
他那句「嗯」是訝異還是疑惑?
厚!和這種年紀明明不大,可卻和年輕、流行月兌節的LKK人類說話真是有夠累。「我不是說那家伙家是賣雙向插頭的,而是他……他是個雙向插頭啦!就是那種雙性戀,男女適用的。」有些東西意會比較好,言傳就尷尬了。
「我知道。」
他知道?知道哪一個?是滕櫛是雙向插頭,還是雙向插頭是指雙性戀?欸,不管了,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
「喂,有人覬覦你的『紫之上』耶,你的冷漠反應……太令人失望了。」從以前到現在,他一直有種感覺,樂是韓映禧的紫之上,而他自己當然就是那個光源氏嘍。
只是這部「源氏物語」算是變調版的吧?辛苦養大的女孩不是溫柔溫馴如綿羊,卻早熟難纏的像狐狸。
就不知道韓映禧是不是在心中早把樂由紫之上降為童養媳,養大了滿意自己用,不滿意就打包送人。
「那你覺得我該怎樣?」
咦?他沒否認樂是他的「紫之上」耶。「好歹把那姓滕的找到廁所吃大餐、呷粗飽,然後再送入醫院度個假,這樣只要下一次樂出現在他方圓十里內,被他的危機雷達偵測到的話,保證他跑得比飛得快。」
韓映禧冷哼一聲,「無聊!」
「你……」他都這麼努力的搧風點火了,這八風吹不動的家伙還是連眉毛都沒動一根。「有時候我還是真不懂你,你究竟對樂那丫頭是什麼樣的情感。」
他不說話,藍月很習慣的自顧自的說下去。
「十七歲的男生想盡辦法想收養一個五歲的女乃娃,全然是為了陳丹凝這我可以理解。」不就是人不痴狂枉少年嘛!韓映禧的情感一直內斂而誠摯,他承諾過的事,怎麼棘手也會為她辦到。
「後來女乃娃漸漸長大了,越來越像陳丹凝,你送走她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因為丫頭早熟得可怕,開始想談情說愛,而對象當然是近水樓台的他了。
也許是想杜絕小女孩的胡思亂想,也也許他自己亦無法厘清對樂的情感,因此只得把她遠送美國。
「可四年後她回來了,你的態度還是像團迷霧。而奇怪的是,我卻感覺得到你對她的在乎,不是爸爸、叔叔對女兒小輩的那種親情,是男人對心愛的女人的那種情感。」
他滿意的看著他眸里倏然一逝的黯然再加把勁!
「現在你的紫之上有人肖想了,往後肖想的人一定可比擬妠褻購N95口罩的盛況。」哎哎……講了一大串口都渴了。「嘖嘖,我這朋友今晚算多事。」啜了口酒,藍月算放他一馬的閉嘴了。
沉默的男人不知在想什麼,密長的睫毛半覆,而比起他的無語冷漠,覆在如扇睫毛下的眸子顯得有感情多了。
十二點多兩人步出了俱樂部,分手各自回家。
車子停在馬路的另一端,走在人行道上,韓映禧駐足明亮仰視天際--
今晚的月亮很模糊,都會的霓虹減低了它的,像裹了層迷霧……
迷霧啊!
他對樂的感情態度仍像迷霧嗎?
再看了一眼不甚清晰的月,其實要看清楚月亮並不難。
「張秘書說,昨天你拒絕她為你選禮服?」星期日的午後,韓映禧和樂兩人很難得的同時都在家。
應該說,韓映禧很難得的怞空在等她,而她是正要出門卻很不幸的給他逮著了。
被逮之則安之,她索性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在生日宴上要穿禮服的人是我,為什麼我要听從別人的命令?」那張秘書是李副總的專用秘書,這家伙八成認為那風蚤女人穿著很有風格,因此情商借來的吧?
嗤!那女人一見到她馬上就擺出大姊姊為心愛的小妹妹選衣服的模樣,為她選的衣服花稍的令她直冒冷汗。
那也就算了,在選衣服當中她還不斷的打听關于韓映禧的事,什麼喜歡吃什麼啦、有什麼特別的興趣啦,最後當然不免問上一句--他喜歡什麼型的女人?
她看她真正想問的是--我合不合他的胃口吧?
對于張秘書這種妄想把她當「踏板」的女人,她當然不會給她好過。也沒什麼啦,只是好心的告訴她--你太老了,韓映禧有戀童癖,越幼齒的越合他的胃口。
「那不是命令,只是意見。」
「OK!那是意見。既然那是意見,表示我有采納與否的權利嘍?我只能說,她和我的眼光相差太大,我當然拒絕她為我選的禮服了。」她有自己的審美觀,也清楚什麼樣的打扮穿著適合自己。
「你對她有偏見。」
「的確。」難得她的話比他少。
「理由呢?」
「太多了,一時半刻數不完。」她就是不喜歡她,討厭她不夠坦率、討厭她把她當小孩,最最重要的是,她的感覺和她媽咪很像。
長相有五六分像,如果再加上電視模仿秀的化妝技巧的話,那就真的像死人復活了一般。
長得有些像也就算了,連溫柔會照顧人的性子都像。
「換我問你了,你似乎對那個張秘書很有好感?」
「她是個盡職的好部屬。」
只是這樣?「如果我說,她對你很有好感呢?那種好感是以一個女人的身分去喜歡你,而不只是因為你是個好上司。」
「是嗎?」他一點也不在意的語氣。
「你不可能不知道。」這個人話少得像有語障,可他的那顆腦袋絕對精明得像狐狸。
「不重要的事我知不知道沒差別。」
「是嗎?」也就是說那張秘書在他心里頭一點分量也沒有嘍?不會是騙她的吧?
韓映禧沉默的打量著她。「你生日宴會的禮服打算怎麼樣?」此刻她一身的牛仔褲、T恤。
如果她的穿衣哲學僅止于牛仔褲、T恤配……他不由得柔了柔太陽袕。
「找滕櫛一塊去選嘍!我覺得他挺有眼光的,對于女孩子的穿著他……」
未說完的話給人無禮的截斷了。
「禮服我陪你去選。」情緒一向掩飾得平靜無波的他,此刻的語氣卻透著濃濃的不耐。
又是滕櫛!現在一听到這名字,韓映禧就不自覺的皺眉,再想到樂試著一套又一套的禮服,任由滕櫛評頭論足,他渾身就不舒服了起來。
「我和他約好了。」她很委屈、很委屈的說,心里卻偷笑得快得內傷。
呵……終于也注意到滕櫛的存在了喔!她最近和滕櫛約會約到彼此一見面就直呼想吐的地步,他再沒發現就太不關心他了。
「約會取消!」沒有轉圜余地的蠻橫語氣。
「不行,其實我現在出門就是為了要和他去挑禮服。」直視著他,樂根本不理會他的臭臉。「也許他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他直接把手機遞到她面前。「打電話給他,取消約會。」
「如果我拒絕呢?」
「那你今天就不要出門。」
「你養的那群忠僕根本看不住我。」她自認還挺機伶的,要制造一些小意外引開那些佣人不是難事。
「你覺得我也看不住你?」
喔--語氣冷森森,像是在問「你要不要試試」一樣。
平常可以逗著他玩,不過當他真的發火的時候就要懂見風轉舵,也許還可以順道談個小條件。
「好嘛、好嘛,不去就不去,不過選完禮服之後我要去吃巧克力聖代。」
「到底還是小孩子。」韓映禧極度不悅的情緒竟因為她的答應而悄悄放松了。
他的情緒什麼時候這麼的容易受她影響了?
吃巧克力聖代就是小孩子是吧?那好。「忘了補充,是你陪我共吃巧克力聖代。」
「我不愛吃甜的。」
「不愛並不是不能,那不是什麼大問題。」看著他一臉冷冰冰,她跩跩的昂高臉,「更何況人的一生中總有那麼幾回不得不勉強自己嘛。」暗示他,不能和約好的人見面,她可是很委屈的呢!
「就這樣?」
「當然不,不得不失約于朋友,我很委屈、很委屈的呢!」
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委屈,那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臉上仍看不出任何情緒,韓映禧那雙像透視鏡般的利眸卻閃過了一抹嘲弄,似乎早知道事情沒那麼容易了。
「要不然呢?」
「晚上用完餐後我還要去喝酒。」像是早計畫好,樂她回答得理所當然。
他搖著頭反對。「你未滿十八。」
「你這是逼著我和別人去喝嘍?那好,我先想想,到底要和誰去喝好呢?」她大眼吊得高高的,一副很認真在想酒伴人選的樣子。
「你威脅我?」
「哪敢,只是我是真的想試試喝酒的感覺嘛。」
「去的話只能喝無酒精濃度的調酒。」
她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才去了那種地方,卻點了『綜合果汁』,想起來真是遜斃了。」所謂的無酒精濃度的調酒,就是好幾種果汁加在一起唄。
「只能點一杯。」
「好吧!」條件談成,樂乖乖拿起手機撥了電話,推掉滕櫛的約會。
約會啊,還是得和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才有感覺。瞧瞧她現在心情樂得像中了頭彩似的……欸,她可不能太得意忘形,臉上的表情還是得裝像「沒什麼了不起」一樣。
從小到大,好象除了小時候的幾次野餐外,韓映禧幾乎沒什麼機會和她單獨出門,記憶中他一直是個大忙人,忙著工作、出國……
算起來,這是他們第一次約會耶!他會不會和她一樣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