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擾越擴越大,容辰心里的善惡天使在打架。
善天使說︰「你好歹是人家的青梅竹馬,怎麼能夠重色輕義,你不曉得朋友是一輩子的事嗎?」
惡天使回答︰「就因為你是人家的青梅竹馬,所以更有義務責任保護他,把他帶回家,照顧他一輩子是最保險的方法。想想上次在brUB,他是個多麼脆弱無助的男人,要是你不替他拿主意,在人吃人、惡女橫行的社會,一個不仔細,他就會被洪流吞噬。」
「可是……可是……他喜歡的是別的女生……」
「噢!拜托,你只要大聲點,朝他亂叫一通,他哪件事不會依你?」
「可是……他會悶在、心里難受啊……」
「難受總比被人欺負好。」
「強迫他會比較好嗎?」
「只要你找得出來強迫他的壞處,我就不說服你。」惡天使的口氣已經不耐煩到極點。
「這樣子拆散人家……很像馬文才耶,往後會遺臭萬年。」
「你白痴啊!馬文才是男不是女,更何況梁山伯祝英台愛得死去活來,你的小笙不過是暗戀人家,暗戀你懂不懂?就是一種接近智障的情緒,你以前不也暗戀過江偉,要是當年你真嫁給江偉,你大概會天天躲在閨房里大唱嫁錯人。」
「不會啦……我頂多會……呃……會爬牆……」她音量越縮越小,善天使染上惡天使的黑顏色。
「所以羅!把他帶回家好好保護是最好的作法。」
「我看……還是先去問問小笙,看他對她的感情下多重再決定,你覺得呢?」
「隨便你啦!羅羅嗦嗦像個老婆婆,我要睡了。」惡天使翻身呼呼大睡,善天使推推容辰要她起床談談。
「走開,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容辰還保有一點理智,在半夜三更去把小笙吵醒,問他關于女朋友的事情,明天一大早他會帶她去掛精神科。
「你真睡得著嗎?說不定他現在正作夢,夢見他和那個女生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感情在夢里越下越深……」
想到「卿卿我我」四個字,容辰慌忙從床上躍起,柔柔眼楮,殺氣騰騰地想拿根棍子去棒打鴛鴦。
跳下床,她赤腳模黑,從她的房間走入他的房里,沒有客客氣氣、禮貌性地敲兩下門,沒有裝出可人親切、溫柔甜蜜的嗓音叫兩句小笙,她現在演的這出叫作棒打薄情郎。
沖到他床前,小笙睡得正熟,松弛的眉形彎彎,嘴角兩側向上微掀,他在笑?果然,他瞞著她在夜里和那只狐狸精約會!
她猜得很準,靳笙的夢里有他有她,他們在院子里蕩秋千,風吹起,把他們的笑聲刮到天際。
「起床!」
她推推他,沒動靜?再推推,她就不信沒辦法把狐狸精趕跑。
夢里,粗暴的小辰一把將他推下秋千,撞扁,嗯嗯啊啊叫兩聲,靳笙緩緩翻過身。
ㄏㄡ!發出那種變態聲音能听啊!難不成他們在夢里做那種……限制級勞動?
容辰漲紅了臉︰心中滿是忿忿。
「不要臉的女人,隨隨便便就和男人上床?你不要弄得一身髒病,傳染給我們家小笙,他是純潔小處男,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出污泥而不染,我們家小笙是清蓮,懂不懂?還是一朵五十塊、有香水的那種!」
氣急敗壞的容辰,對著床上的男人碎碎念。
她吵醒了靳笙,半睜眼,他的夢中情人站在他面前……
還在作夢吧?大手一撈,他把她撈進懷里,翻身壓在床鋪正中央。
他的「大只」,這時候再度被證明,小只的容辰被壓在大只的小笙身下,動彈不得。
夭壽哦!難怪男人可以輕松強暴女人,體力身形相差太大嘛!
體育老師說過,踫到這種情形不要害羞,要直接攻擊他的下半身,據說那里是男人最脆弱的部分……
不過,他可是她家小笙,她不會對他殘忍,讓他吃一點女敕豆腐沒關系啦!
東想西想,她的腦筋里正將儲存的一堆垃圾翻出來整理時,一個吻……沒錯!正是一個吻,就這樣給她蓋下來,他的唇貼上她的……
啊嗚……她迅速幻化成狼女。
要命,他的唇該死的柔軟好親;要命,他的氣息該死的好聞;他是不是跳到嗎啡窩里,染了一身麻醉劑?不然她怎麼會一下子就頭昏昏腦脹脹,靈魂飛進雲霄殿。
他在她唇間輾轉吸吮、挑逗,在彼此的柔軟里倘徉愛意,醉了……
這個吻似乎……太過真實,昏寐中的靳笙睜起右眼,小辰還在眼前,她的表情和夢中一樣沉醉。
伸出兩指在自己的大腿間用力掐住——
痛啊!痛覺證實眼前景象是真不是假。
在這尷尬時候,他應該怎麼做?嗯……對,裝死,裝死是最完美的方法。
重新眯起眼楮,他戀戀不舍地將吻改為淺啄,輕探……流連……最後……歪過頭,繼續睡覺。
吻沒了?容辰張開眼,噢!這個男人,美女在抱居然能熟睡,很生氣,氣他的吻暫停,氣他的夢不長久,氣他沒繼續侵犯自己……
侵犯?她在說啥鬼話,她很愛人侵犯嗎?拜托!她瘋了不成。
挪挪身體,她讓他圈在懷里動彈不得。
算了,夜深了,還是睡飽一點,放松自己,假設覆在身體上方的是人肉棉被。
閉眼,一分鐘、兩分鐘……其實在他懷里也沒那麼難睡啦!
十分鐘不到,她真的睡著了,這時,唇上的蚤動再也惹不醒她。
他恣意在她唇上汲取甜蜜,想對她做的事,放輕動作,他一一實現,卸下羊皮的大野狼,眼底寫滿欲念。
的確,她的唇和他想像中一樣好;的確,她的氣味和幻想里一般香甜;愛在一點一點累積之後,將要滿溢,愛她……許多年……愛她……不曾改變……
貼住她的臉,擁她入懷,這一夜他無眠……只有興奮……
女女女
天大亮,她在靳笙的臂彎里睡得正熟,絲毫沒醒轉現象。
看著她粉女敕的嬌顏,他想,是否該喚醒她?眼神一轉,他想到好辦法。
首先,他怞出自己的手臂,倒吸一口氣,動作大到足以吵醒一頭象。
果然,她醒了,他瞠目結舌看著她的臉一瞬也不瞬。
「你、你、你……我、我、我……我們怎會一起在床上?是我半夜模到你房間嗎?該死!小辰,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回事,小辰,我保證,以後再不會發生這種事,對不起。」
他滿面懊惱、乞饒,他想,就算她為昨晚的「意外」有再大的火氣,都不會發作出來。
他估計錯誤,對于他的道歉、賠不是外加保證,容辰滿心大便。
美女在抱值得他那麼痛苦嗎?對不起什麼?保證什麼?她有刀在手,恐嚇要閹了他嗎?
「看清楚,這里是你的房間,不是我的房間。」拉過棉被,她重新躺回枕頭上,星期六不睡覺,那麼早起做啥?
「我的房間?」他裝模作樣,眼光在四周繞圈圈,釋然一笑,再躺回她的身邊,把剛剛的保證和對不起扔到九霄雲外。
「小辰。」
「嗯……」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身體是一種有自我意識的組織,她的頭腦沒有想、她心沒有非分,是她的身體自動慢慢地向他靠攏,直到全納入他懷里,直到他的氣息和她相混合,才算找到-個好位置。
「你為什麼跑到我的床上,你有夢游癥嗎?」
他提出問題,又怕她尷尬,所以他連下台階一並替容辰準備好。
可惜人家不領情,她大剌剌說︰「不是啦!昨天晚上我臨時有問題想問你,就走過來找你啦!結果你不曉得作了什麼夢,居然-把將我拉到床上,書我骨頭都跌散了。說!你作了什麼夢?」
她從被告一躍,坐上原告席位。
「我……沒有啦!」他裝出羞赧。
「別想騙我,你是不是作春夢?」
「我忘記了。」
「你以為我那麼好打發嗎?說,你是不是夢見Candy?」
這下子再度搖身一變,她又從原告變成最嚴厲的法官兼律師。
「真厲害,你怎麼猜出來的?」
果然,他們家小笙欲求不滿,白天吃不到,只能到夢里肖想。
「用我千分之一的智商就能猜得出來。」容辰瞪他一眼,怪起自己沒事第六感那麼準做什麼?
「你是對我的心事模得特別準,還是對每個人都心有靈犀?」
他的調侃包裹在謙卑里,容辰沒听出來,大野狼在喉嚨里擺上粉筆,扮羊媽媽哄她這只可憐的小綿羊快快打開……心門,
「預感是我的超能力中渺小的一環。」吹牛還打草稿,那是遜腳的作法。
「你有超能力?那你可以買一顆水晶球到東區擺地攤算命。」他差點兒笑場。
「我的志願是當總編,不是當吉普賽女郎。」
嘆口氣,她有了足夠的理由對惡天使說——他喜歡「她」,喜歡到夢里眾也依依、散也依依,她再去搶位卡位,太不聰明。
「小辰,你怎麼了?」
「沒有,談談你的Candy吧!她是怎樣的女孩?」
「你又想幫我追她?」
挑眉,他不曉得用聰明還是愚笨來形容她比較恰當。是不是女孩子長大,腦容量會隨之減少?
以前,她一眼就能透視他真正想法,為什麼小時候那麼聰明伶俐的女生,才十年就笨了,這不會跟減肥有關系吧?
他沒注意到,商場多年,自己的心性從單純到詭詐,不是每個人都年紀輕輕,就會和他一樣表里不一,心懷狡獪。
「不好嗎?知不知道現在的女生一個比一個聰明,像你那麼忠厚老實的男人很容易就被拐跑,到時沒追到你真正喜歡的,就被中途攔截,你不會覺得沮喪嗎?」
手支起下巴,她在心里多補幾句——何況你家世不錯,人又長得秀色可餐,混在恐龍世界里,一下子就會讓人看穿,危險啊!危險!
他忠厚老實?這些話拿去說給他的朋友或下屬听,他們會嚇出心髒病,紛紛辦理退休,不到半個月,他的公司就要宣布倒閉。
「肯定會遺憾。」他和祖父母約定好三十歲之前,追不到Candy,就要乖乖相親結婚,要他隨便娶個女人共度終生,情況不單是沮喪而已。
「所以說,不認真一點怎麼可以。」
說得好,沒有她的幫忙,他絕對完成不了「追女朋友」這件大事。
「小辰,你打算怎麼做?」
「你先告訴我Candy的所有資料,我才好下手。」
「她嬌小可愛,有一頭長發,長得漂亮迷人,是所有男人一見傾心的對象。」他合作。
「有那麼厲害?別告訴我她是萬人迷。」
「沒錯、沒錯,她小時候立下的志願就是要當萬人迷。」
「當萬人迷又不難,不用特地為這種事情立下志願。」想想她,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萬人迷,從她眼下走過的男人,哪個不為她的青睞,白我陶醉半天?
容辰將自己曾經立志的事情忘光。
「她的功課很好,從小到大都是念第一志願上來,她隨便考考就是全班最高分。」他說。
很難嗎?她從小考到人,一路過關斬將,獎狀多到當壁紙,獎杯拿來敲核桃,但現在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編輯,沒人敢打包票,第一名和終生成就有多大關系。
容辰在心底處處拿自己和他的Candy相比較。
「還有呢?」
「她有點……霸道,但是霸道得很可愛。」說到這里,輪廓已經畫得很明顯,偏偏她聯想不到自己頭上來。
「不好、不好,年紀輕輕就霸道,你將來還有什麼好日子過,你知不知女人是種學習的動物?今天知道你的包容度在哪里,明天她就再往下探一點點,後天、大後天……到最後,你出門要向她報備,你吃飯要向她請示,你應個酬還要向她保證再三,這種日子會很難過的。」
「那代表她很在乎我、關心我。不過,你放心,如果將來結婚,我們之間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你憑什麼篤定?」
「因為我走到哪邊都會把她帶著,讓她不用對我疑心。」
「你就這麼愛她,換個人愛行不行?」
「愛就是愛,哪里能夠說換就換。」
「你真的很麻煩。」
「你想出來要怎麼幫我了嗎?」
「眼前沒有想到辦法,不如找個時間回我家,我媽媽頭腦很靈活,或許她會想出好主意。」她才想問問媽媽,如何控制男人心,要他時時刻刻只想到她自己。
「去你家嗎?下個周休二日怎樣,星期六日到你家,星期一我南下高雄出差,你請二天假,我們玩到星期三再回來。」
「玩那麼多天,你不怕公司倒閉?」
「不會!我大學時期的同學來台灣幫忙,有他在,我輕松不少。」
「請三天假……我怕老板臉色不好。」
「你沒特休假了嗎?」
「先生,現在年中還沒到,我把假期用光光,下半年度有事要用到假期怎麼辦?」
「到時再讓他扣錢羅!」
「你補我薪水嗎?」
「沒什麼不可以。對了!上次我幫你投資鴻海那支股票,賺了七萬塊。」他想到好消息,忙向她報喜。
「真的嗎?」她的一百萬生出錢兒子了,很快很快,她就會變成億萬富婆。
「真的,」
「好吧!慶祝我的錢兒子誕生,我勉強請三天假。」
「太棒了,我們來計畫怎麼玩好不好?」
「好!」她心情大開,笑容洋溢,沒注意到有人正用眼神意瀅她的外泄春光。
請問,當小羊靠在狼皮上,躺得很爽,絲毫沒發覺自己馬上會變成滋補豐肉爐時,你會怎麼幫助她?我不知道,我想,你大概也沒什麼辦法吧!
女擊女
假期很舒服,不!應該改口說,只要有他在,容辰就會很舒服。
事事項項他都會早一步替她設想到。比方,她還沒想到口渴,果汁就在她面前待命︰還沒肚子餓,法國料理的香氣就會在她鼻前傳遞。
有他在,真好!
不過,這種好命大概持續不了太久,馬上,他被狐狸精「登陸」之後,他的好就有了專屬享用人。
最恨的是,她還要幫他去追野狐狸。
老天啊!您為什麼不睜開眼,看看這里還有個年輕貌美、善良體貼、可愛聰慧的好女人,在等待您的選配,如果您還存有一點點好心腸的話,請將他判給我吧!
章容辰總在想起「她」的時候,意興闌珊。趴在沙發上,鼓著臉頰,她不想說話。
「小辰,要不要去淡水?」
「去做什麼,吃阿婆鐵蛋?不要,我的膽固醇過高。」
揮揮手,揮不掉惱人念頭。有沒有合理辦法將他留在自己身旁?
有!當個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的爛女人,就能強行將他留下來。
可是……婚姻是長久的事情,十年、二十年……總有一天,他想起初戀情人,到時,他會不斷埋怨,說不定,他當著兒子女兒面前提出離婚,告訴他們,他們的母親有多惡劣,欺他年少無知,硬把他留在身邊為己用。
ㄏㄡ!忠義不能兩全,私欲和仁德是對立敵人,她要怎麼辦啦?
好啦、好啦!不要再亂想,虧她中文系念了不少四書五經,還在這里和道德感對峙,幫他就幫他嘛,反正心酸,少吃點蜜餞就是了;至于鼻酸……塞兩管五月花衛生紙,夠用了。
她告誡自己心抓正,不要老在那邊搖來晃去,決定好的事情,別三心二意,幫助他,是最正確的道理。
「小辰,不然我們去微風廣場逛逛,買一些禮物,下個星期給章伯伯、章媽媽帶去。」
「你那麼巴結做什麼?他們又不是你岳父母。」沒好氣瞅他一眼,容辰又趴回沙發上,有氣無力。
不曉得誰說過,暗戀是種白痴行為,為什麼她會為這種白痴事情苦惱難當?哎……東風惡、歡情薄,錯啊錯啊錯……
靳笙偷偷在心里想,現在不是岳父母,總行一天會是。
不過,他實在搞不懂她忽上忽下的怪誕情緒,大概是……那個來了吧?听說女人會突然無理取鬧,最大的凶手就是那個不順。
進廚房,他請李嫂幫忙準備生化湯。再走出廚房時,容辰維持一貫的動作,蜷身窩在沙發里。
他坐到她身邊,輕輕把她的頭挪到白己的大腿上。
她的頭發很長,直達腰下的長度,她自己常常不小心,一坐下去,就壓得頭皮一陣疼痛,可是他絲毫沒把她弄痛,就把她換了一個舒服位置。
「你今天心情不好對不對?」他對她是永遠的問號和小心翼翼。
「小笙,你是個好男人。」
「我知道,你說過很多次。」他在等待,等待哪一天她發覺跟著這個好男人一輩子是件不錯的事情。
「我想Candy是個幸運女孩。」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覺得我不錯用,想我和你在一起的話,我可以的,沒關系,真的沒關系。」他暗示得很明顯。
被猜中心情,她馬上ㄍ-ㄥ起來。
挺直背脊,化身金鋼戰士,她面紅耳赤嚷道︰「喂!你在說什麼鬼話,我這種漂亮女人身邊圍的可不是蒼蠅螞蟻,是帥哥郎才,不錯用的男人會少你一個?
說實話,你還不錯用,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不錯用’還不是我一手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目的就是要你將來當個賢夫良婿,不要學人家,三年兩年就離婚換老婆。
你看不到我的用心良苦,居然以為我的努力耕耘都是為了自己,你實在是教我太失望。氣死我了、氣壞我了,這種青梅竹馬我不要了,換一個新的好了。」
這番話叫作越描越黑,也叫作心虛作祟,明耳人一听就知道大有文章。
無奈,靳笙身處在愛情迷宮里,只模模糊糊听見自己被否決。
靳笙鼓舞自己,國父十一次革命創立中華民國,凡有耐心者才能成偉人。何況她說要幫他不是嗎?
哼哼!他就讓她好人做到底,要幫就幫……徹底!
「你不要生氣,我只是隨口說說,別放在心上。」他把她的頭壓回自己的肩膀,愛她很辛苦,他有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好了,我原諒你一次,下回不能再犯,知道沒?」
「知道了。」
「我說過要幫你追到Candy,就一定會做到,听到沒有?」
「听到了。」
「下次不許懷疑我的居心用意,懂了沒?」
「懂了。」
「好吧!我們去逛百貨公司。」跳下沙發,容辰率先走到門口。
「等等,你不是不想去嗎?」
「現在想去了,有問題嗎?」
「沒有。」所以說,當女人陰晴不定時,千萬別懷疑,她的大姨媽肯定有問題。
「沒有就趕快走啊!先說羅,把錢帶好,是你要買東西給我爸媽,別叫我付帳。」
這句話叫作多此一舉,和他一起,她從來沒付過錢。她的吝嗇一路定來,始終如一,她的錢只花在刀口上,其余的別要求太多。
「先生、小姐,你們要出門?」李嫂從廚房里面走出來,手里端著一個嵌花瓷杯。
「對,我們晚上不回來吃飯,你整理好,可以早點回家。」容辰說話,她儼然像這個家的女主人,指揮人,她指揮得很習慣。
「我知道了。小姐,你要不要把生化湯趁熱喝一喝再出去?」
「我為什麼要喝生化湯?」
「先生說你經期不順。」
「我經期不順?華靳笙!」她回頭,兩手擦腰,凶狠惡毒的巫婆表情掛在臉上,張開血盆大口,她要將他生吞活剝。
「我以為、以為你身體不舒服才心情不好。」假綿羊在發抖,心里卻笑爆兩缸汽球。
「你以為?說得好,你憑什麼以為?」
「我只是關心你,下次我一定弄清楚。」
靳笙想,他一定有被虐狂,否則沒有理由一看見她發脾氣,就暗自開心。
瞧她因生氣而暈紅的兩片臉頰,還有水亮水亮的眼楮,和一張一闔忙吐氣的雙唇,結合起來分明足一幅「垂涎欲滴」圖。
這種表情他從小看到大,從不嫌膩,胖的時候好看、瘦得時候更好看。不介意她的過度反應、不介意她老拿他開刀,他就是喜歡她,因為……愛情沒有道理。
「你關心我?」
想起關心二字,她的心變柔軟了,至少,他沒把所有的「心」全送給Candy;至少,他仍然在乎她這個青梅竹馬。怔怔地,她伸手接過生化湯,一口一口低頭啜飲。
「小辰,你沒有不順,不要喝。」他走到她身邊,拿走她手上的杯子。
愣愣看住他,她嘴巴上說︰「已經泡了,不喝太浪費。」卻在心里悄聲講︰因為那是你的關心。
對于他的關心,她要全盤接收。
「別管浪不浪費,那是藥,又不是補品。」
「不行!還給我,我媽媽說這輩子太浪費,下輩子會投胎到非洲當黑人,你別害我。」
「那……」沒有遲疑,他就杯喝下一大口。他也舍不得她當黑人,靳笙曉得,她從小就不喜歡鬈發,當黑人頭發又黑又鬈,要是長成那樣,小辰會哭死。
「那是女生喝的,你不怕喝了變太監哦!」搶回杯子,她不顧燙,連灌兩大口。
他當太監總比她當黑人好,想著,靳笙把剩下的全喝進肚子里。
「你果真變成太監,我會被華媽媽罵死。」
「我媽不會罵你,沒有你,我沒辦法娶妻生子。」他執意要她當老婆,別人他都不考慮。
容辰誤解他的話,以為他非要自己幫他追女朋友,癟癟嘴,「關心」的感動不見了、幫忙喝藥的感動不見了,重重勾起他的手,她的不快樂明擺在臉上。
靳笙狐疑地看著她。她的情緒轉換太快,她確定自己真的沒有經期不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