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為什麼會有我父親的照片?你認識我父親嗎?」站在電腦前,看著一張又一張父親從小到大、到壯年,乃至于遇害前不同時期的照片,于隻終于忍不住問。
康亞詩輕嘆口氣,「我當然有,其實不只是照片,他的一切,包括你們家,邢天會都了如指掌,因為……他是我父親一手訓練出來的手下。」
于隻覺得腦袋有些發脹,耳朵嗡嗡作響,她瞪著康亞詩半天才說︰「你……你是說……爸爸他是神鷹,也就是你父視的手下?」
「是的,你父親……不,應該說你祖父與我父親是舊識。你祖父過世前,一方面因為家道中落,怕你祖母孤兒寡母無以維生;二來他受小人所欺,欠下了一些債務,他怕他死後,這些人會去找你祖母的麻煩,所以便將你父親托付給我父親,也就是邢天會來照顧,這樣一來不僅生活無虞,連你父親也可以受到比較好的教育和訓練。」
「所以爸爸從小就在邢天會長大?」
「也不是從小,他加入邢天會時已經十六歲了,而因為家境的關系,他自小便在外頭打混,交了一些壞朋友,也染上了一些惡習。我父親花了很多工夫才將他導向正途。」
「那後來呢?」
「後來于伯父也很爭氣,讀完高中後順利考上大學,大學畢業後,我父親看他是個人才,便送他到美國讀書。想不到于伯父書讀到一半,因為表現實在太過優異,便讓FBI給吸收了,成為FBI的調查員,負責調查台灣和美國兩地的不法勾當。」
于隻驚訝得說不出話!FBI的調查員?想不到父親竟然是FBI的調查員?
她一直以為父親在做生意,因此常常需要往返台灣和美國兩地,而父親也一直都是這麼講的。
「那……爸爸他的死……」
「我懷疑和他所調查的案子有關,不過FBI調查員做事一向謹慎、守密、低調,而亞洲之鷹素來不過問屬下的私人工作與生活,所以當我們察覺到事情不對時已經太晚了,于伯父他已經……」康亞詩搖搖頭,言下之意有著無限遺憾。
于隻瞪著康亞詩,「你是說你們沒有察覺爸爸已經陷入危險?」
「我們察覺到了,也曾經想插手,但那畢竟是FBI的事,豈是我們想插手就可以插手的?」
「也就是說,你們明知道爸爸會有生命危險,卻還是眼睜睜地看著他步向死亡?」
康亞詩一怔,知道于隻誤會了,連忙澄清,「不,小隻果,你誤會了,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于隻邊說,邊沖向康亞詩,淚水和拳頭齊下,不住槌打著康亞詩。「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怎麼樣?亞洲之鷹不是無所不能嗎?亞洲之鷹不是亞洲黑道的地下敦父嗎?亞洲之鷹不是早就把勢力伸向美國和歐洲嗎?既然如此,為什麼你們連區區一個屬下的命都救不了?你們明明有能力可以救他的,明明有能力可以幫他的,為什麼、為什麼要袖手旁觀,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殺?現在居然還敢說是誤會?你……你可惡、可惡!」
康亞詩用力抱住她,將她緊緊摟在自己懷中。「小隻果,不是這樣的,事情真的不是這樣,你听我說好不好?」
「我不要听,不要听!你知道我爸爸死沒多久,媽媽便因為承受不住打擊,也跟著過世嗎?你知道這些年來我是怎麼假裝堅強,安慰我那年邁的老祖母嗎?你知道那些好事的鄰居是怎麼說我祖母的?他們說她克夫、克子、克媳,早晚也會克死我這個唯一的孫女,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我好難過,我……我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安慰女乃女乃,我……我……哇!」于隻將臉埋入康亞詩懷中,忍不住痛哭失聲。
康亞詩眉頭微微一擰,眼眶不覺紅了起來。他覺得自己似乎該說什麼安慰于隻,可又覺得這時候保持靜默才是最好的安慰。于是他什麼也沒做,只是抱著于隻,讓她在自己懷中大哭一場。
不知過了多久,于隻終于哭累了、哭夠了,這才緩緩止住眼淚,推開康亞詩。「對不起,失禮了,我從來不會這樣的,我答應過爸爸媽媽絕對不哭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
于隻眨眨眼楮,咬咬唇,淚水幾乎又忍不住快掉下來。
康亞詩伸手將她摟入懷中,「傻瓜,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想哭的話,我的肩膀隨時都可以借給你?」
于隻把臉靠在他溫暖厚實的胸膛上,輕輕搖了搖頭。
「別忍著,知道嗎?會哭會笑是人的本能、人的情感,你沒有理由壓抑自己的情緒和情感,即使是為了女乃女乃,你也不能這樣強忍著。」
「可是我哭的話,女乃女乃會更難過的……」
「那就到我懷里哭,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這樣女乃女乃不知道,你那些檢察官同僚也都不會知道。」
于隻一愣,抬起頭看著他。
康亞詩伸出手指,輕柔地擦去她臉上殘余的淚珠,滾燙的唇繼而落在她哭得有些紅腫的眼楮上輕輕吻著,「小隻果,我要你記得,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一個人,你有我,知道嗎?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永遠都不會離開。」
他堵住她微啟的小嘴,封住她欲言又止的詫異,吻掉她滿心的委屈和悲傷,讓她什麼都不記得,只記得他的吻、他的人和他的唇。
半晌,康亞詩松開手,「小隻果,明天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去,現在你先上樓,把沒有吃完的牛排吃完,然後什麼都不想,好好休息睡一覺,恩?」
「可是我……」
于隻想說她還有很多關于父親的事想問,可康亞詩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他鎖上地下室的門,拉著于隻上樓,「我幫你把牛排弄熱,你先吃沙拉墊墊肚子。」
當晚,于隻直到上了床,滿腦子想的依然是父親的事還有康亞詩。
想不到父親居然會是個調查員,而且還是FBI的調查員?她以為那只是電影中的情節,沒想到竟會活生生出現在自己周遭?但……那是真的嗎?父親真如康亞詩所說的,是個調查員嗎?如果父親真是個調查員,那麼媽媽知不知道?女乃女乃知不知道?而自己……自己身為檢察官,查父親的事也查了一陣子,居然完全沒查出他是個調查員?或者……康亞詩在說謊騙自己?
不,不會的,縱陡康亞詩會說謊,但亞洲之鷹是從來不說謊的!他既然是亞州之鷹,那麼他所說的,自然有幾分的可靠性。
況且……他也給自己看了父親的資料,不是嗎?其中有很多是她沒看過,沒查到的。可見他說的,有相當程度的真實性。
可恨自己所帶的行李與資料,全都沉在舊金山灣底了,否則就可以比對出一些蛛絲馬跡來。
想到自己差點命葬海底,想到康亞詩從槍下、從一群窮凶惡極的人手中救下自己,于隻的心不禁怦怦亂跳起來。
再想到他抱著自己、吻自己的畫面,于隻霎時整張臉紅通通的,恍惚間似乎又感覺到他的唇正壓在自己唇上,放肆又熱情地吻著自己。
她連忙拍拍臉,要自己清醒些,這樣子想一個男人成何體統?不能想,不能想!可不想他又……
于隻的思緒忍不住又回到康亞詩身上,沒想到自己一天到晚掛在嘴上,每天總要在心中謀殺他幾百遍的臭律師,竟然會是亞洲之鷹?
她原以為亞洲之鷹會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沒想到居然會是他!更令她驚訝的是,他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是啊!他一直都在自己身邊,不管是出庭、勘驗,不管是指揮辦案,甚至遠到美國,她總在最危險的時候看到他的身影,難道他……一直都在監視自己?
想到這兒,于隻頓時整個人跳起來。
她連外套都來不及套,只匆匆穿一件T恤便沖出房門,豈料,卻在樓梯口和康亞詩撞了個滿懷。
幸好康亞詩眼明手快,急忙挽著扶手穩住彼此。「小隻果,你怎麼啦?」
于隻一把撥開他的手,怒氣沖沖地瞪著他,「我問你,我在中正機場和你妹妹相撞掉了手機時,你人在哪里?」
康亞詩一愣,「我在哪里?」
「對!告訴我,你那時候人在哪里?」
康亞詩是何等聰明之人,一下子便猜到于隻可能知道什麼了。
「我人在哪里很重要嗎?」
「當然!台灣一天直飛舊金山的班機數都數得出來,你和我不同班機,卻幾乎和我同時抵達飯店,你那時候究竟在哪里?」
「我……我在日本!」
「日本?」
「那時查塞斯王子正在日本訪問,寧寧因為很久沒有回台灣了,便趁著王子訪問的空檔偷偷溜回台灣。反正從日本到台灣,即使往返也不過半天時間,快得很。」
「等等,查塞斯王子在日本訪問與你何干?又與我何干?」
「小隻果,這件事你不知道嗎?查塞斯王子阿齊勒斯•赫爾曼是我妹婿,也是我的好朋友。他終日忙于國事,難得到亞洲一趟,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得到日本看看他,也順便看看寧寧。想不到寧寧這小鬼居然自己偷偷溜回台灣,也幸好有地,否則我恐咱還沒機會……」言下之意是說,幸好有康寧寧的莽撞,不然他還找不到機會親近她呢!
听到歐洲的王室貴族,未來的查塞斯國王,竟是康亞詩的妹婿時,于隻不覺倒怞一口氣。她知道亞洲之鷹勢力龐大,卻從不知道競龐大到與歐洲王室結親?而那天和自己撞成一團,講話亂七八糟的女子,居然是未來的查塞斯王後?
于隻說︰「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而是你人既然在日本,為什麼知道我要去舊金山?又為什麼知道我要住在哪家飯店?為什麼可以和我同時抵達?你……你是不是派人監視我?」
「我會和你同時抵達,是因為我借了阿齊的私人飛機直接開到舊金山。至于我為什麼會知道你要到舊金山、要住在哪家飯店,則是因為……我一直都在注意你。」
「你還說你沒有監視我?」
「不,不是監視。只是我很擔心你,怕你一個人獨來獨往的會出意外,所以我……」
「你怎麼知道我獨來獨往的會出意外r。除非……你連我要做什麼都查得一清二楚。既然你都一清二楚,那這不是監視又是什麼?你真可惡!」
于隻氣呼呼地街上前,伸手便往康亞詩身上槌,卻忘了兩人都站在樓梯口。所以她這麼一槌,不僅自己失去重心,也連帶使得康亞詩失去平衡,兩人同時滾下樓梯,于隻更在劇痛中暈了過去。
當于隻醒過來時,映入眼簾的是康亞詩關心的臉龐。
「你醒了?太好了,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我還真擔心你會一直睡下去,醒不過來。」說話的同時,他轉頭對著一旁正在準備藥品的白袍男子說︰「其瑞,小隻果醒了,你快過來看看!」
雲其瑞微微一笑,拿著听診器走到病床前。「知道了,我的大律師,可以請你讓一下嗎?」
于隻納悶地看著康亞詩和眼前這個身穿白袍,看起來像個醫生,卻好看得令人難以置信的男子。「你是誰?這里又是哪里?我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雲其瑞對著于隻親切一笑,一面檢查著于隻的身體狀況,一面說︰「這里是醫院,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叫雲其瑞,是這個狡猾好辯、聰明到令人頭痛的大律師的兄弟兼朋友。你從樓梯上摔下來,記得嗎?」
「我摔下樓?」
「是啊!如果不是亞詩抱著你,只怕你的情況不知要比現在嚴重多少倍。你沒什麼事,這家伙可慘了,他……」
「其瑞!」一旁的康亞詩忙使了個眼色,示意雲其瑞別再往下說。
雲其瑞怎麼會不了解康亞詩的意思?
他略略一扯嘴,拿出一張斷層掃瞄的片子,「于小姐,你有些輕微的腦震蕩,所以還得在醫院里觀察幾天。記得,在這幾天時間里,如果你覺得有哪里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我,腦震蕩最怕有後遺癥,而後遺癥又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查清楚,所以如果覺得身體哪里不對勁,一定要說出來,知道嗎?」說完,他起身看著康亞詩,「亞詩,晚點記得來找我,別又爽約了。」
康亞詩點頭,明白雲其瑞說的是自己受傷的事。
為了不讓于隻受到過大的撞擊,他硬是用肩膀撐住兩人的下墜之勢,卻也同時讓本就有舊傷的肩膀再次月兌臼,甚至骨頭錯位,痛得他連覺都睡不好。
雲其瑞雖然在第一時間已經幫他治療,但這種復發的舊傷豈是一、兩次的治療就可以醫好的?
不過他現在並不在意自己的肩傷,他比較在意的是于隻。
他在床前坐下,握住她的手問︰「小隻果,你覺得怎麼樣?頭疼不疼?或是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于隻拍掉他的手,「別踫我!你這喜歡監視、偷窺的大變態、臭律師!」
听見她罵人,康亞詩不由得松了口氣,重新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嘴邊輕輕吻著,「別生氣嘛!先告訴我頭疼不疼?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我讓他們弄了糙米排骨稀飯,要不要吃一點?」
不待于隻回答,康亞詩已經提起桌子旁的保溫便當盒,盛了一碗糙米排骨稀飯遞到于隻面前,「可以自己吃嗎?還是要我喂你?」
于隻瞪著他,「我不要吃!我只要你告訴我你為什麼監視我?為什麼會對我的行動了如指掌?」
「小隻果,先不談這個行不行?你昏睡了一天一夜,又受了傷,得先吃點東西才有力氣。」
「我不要吃!我只要你告訴我,你為什麼監視我?你到底監視了我多久?如果你今天不說的話,那我寧可餓死也不吃你的東西!」
康亞詩盯著于隻半晌,看著她蒼白美麗的臉龐露出倔強的神情,終于,他妥協了。
他輕嘆口氣,「好吧,我告訴你就是,但你得答應我,不管你听到什麼,都不會沖勁行事,可以嗎?」
她點點頭,依然毫不放松地瞪著他。
「我會注意你的原因有兩個,其中一個原因是,我受你父親所托。」
于隻有些錯愕,「爸爸?」
「是,正是你父親。我記得那是在他生前最後一次回台灣時,他特意到邢天會來找我,希望我能代為照顧你和你祖母。現在想來,大概那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終有一天會遭遇不測,所以才特地來托囑。」
「不,我不相信!雖然爸爸是你父親的部屬,但論輩分,要托囑也應該是托囑給你父親,怎麼會托囑給你?一定是你胡說,對不對?」
「我沒有胡說!一來,我父親他們這幾年已經漸漸不管事了,你父親自然知道。二來……」康亞詩定定著于隻,眼中閃動著一抹奇異的光芒,「我喜歡你,你父親他很早以前就知道這點,所以他……」
聞言,于隻頓時紅了臉,「你、你胡說!爸爸他怎麼會……」
「我是說真的,我喜歡你,打從我第一眼看到你開始,我就忍不住喜歡你、忍不住愛上你了!也許你已經不記得了,但我卻清清楚楚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況。那時候你大概九歲,穿著漂亮的小洋裝,梳著可愛的公主頭,和你父親一起到邢天會來玩。」
于隻詫異極了,「我去過邢天會?」
「恩!那天因為于伯父有事必須和爸爸談,所以暫時將你托給了四個半大不小的男生,記得嗎?」
經康亞詩這麼一提醒,于隻模模糊糊記了起來,是好像有這麼回事。
「那四個男生中的一個就是我,那天我正和我的朋友比賽,看誰能先解開席伯伯所設下的謎題。你中途插進來不打緊,還完全不怕生,一個人嘰嘰呱呱,憑著幾條蛛絲馬跡便解開席伯伯設下的謎題,讓我們四人又驚訝又佩服,且又覺得臉上無光。」
康亞詩沖著她露出溫柔的一笑,那笑讓于隻的心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那時候,我覺得這個小女孩好厲害、好聰明、好冷靜。如果成為偵探,那麼一定是個了不得的偵探。如果當警察,一定是個好警察。如果當檢察官,也一定是個明察秋毫的檢察官。那天,我听于伯伯叫你小隻果,從此就把你記在心中,時刻念著你、想著你、注意著你,看你上中學、讀高中,看你考上大學法律系,又看著你讀研究所,以第一名成績考上司法官考試,當上檢察官,直到現在。」
于隻听得小嘴微開,無法相信這個男人居然注意自己這麼久了,而自己競全然不知,渾然不覺?「你一直都在注意我?」
「是,一開始我只是私底下偷偷留意著,後來不小心讓爸爸知道了,爸爸說女兒是父親的寶貝,追人家的女兒不能不讓父親知道,所以便告訴了于伯伯。幸好于伯伯對我印象不差,便將你的消息告訴我,所以所有有關你的一切,我泰半都是從于伯伯口中知道的。」
「那麼我們三番兩次在法庭相見,也是出自你的安排?」
「那就不是了!雖然要知道你承辦哪些案子並不太難,但想和你成為訴訟的兩造卻不容易,因此我們能常在法庭見面,只能說是你我有緣。」
「你說爸爸托囑你照顧我,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提起于浩陽的托囑,康亞詩臉色不覺凝重起來,「我記得那大概是于伯伯去世前兩個禮拜的事,他突然來找我,說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希望我能代為照顧你、你母親,及你祖母。」
「你沒問緣由嗎?」
「當然問了,但于伯伯只是含糊地說他在查一件跨國案件,由于對方十分難纏、棘手,他擔心自己隨時可能會出意外,所以想先交代好一切。」
想到父親去交代後事,于隻眼眶不覺紅了起來,「當時你都不覺得奇怪嗎?當時你為什麼不追問?為什麼不幫他?」
「我當然覺得奇怪,也問了,但是于伯伯不肯說,而且……」他頓了頓,「而且調查員的工作向來就是和生命在玩拉鋸戰,隨時都會面臨不可預知的危險,他會那麼做也是很自然的事,因此我沒多想……」
于隻听得頻頻搖頭,甚至撲向康亞詩用力槌打著他,「你為什麼不多想一想?只要你多想一想,也許就可以挽救爸爸一條命!為什麼你不想?為什麼你不想?為什麼?為什麼?」
康亞詩沒料到于隻會突然撲向自己,因此腳下一個踉艙,整個人趺坐在地,而于隻更順勢壓倒他,兩只小手不斷槌在他身上,「你可惡,可惡,可惡!」
「小隻果,你听我解釋,听我解釋!」
「我不要听,我只要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可以注意而不注意?為什麼你可以預防而不預防?為什麼你可以阻止而不阻止?你明知道爸爸面臨危險,而你居然就這樣看著他走,你真是可惡極了!你……」
「小隻果,听我說,如果我可以,我一定……好痛!」
康亞詩發出一聲悶哼,單手搗著肩膀,身子痛苦地縮成一團。
原來他剛剛倒下時撞到了肩膀,而方才于隻的拳頭又擊在他受傷的肩膀上,令他痛得差點暈過去。
于隻嚇了一跳,「喂,你怎麼啦?臭律師,你不要緊吧?」
這時,雲其瑞的聲音傳來,人也在同一時間來到兩人身旁。「糟糕,你打了他是不是?」
于隻臉色蒼白地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
雲其瑞皺起眉頭,口氣帶著幾分責備,「亞詩的肩膀本就有舊傷,這次他為了救你,硬是用肩膀撐住你們兩個的體重,卻因此讓肩膀的骨頭月兌臼、錯位。剛剛你那一拳,可能已經讓他的骨頭裂開,你知不知道?」
于隻頓時睜大眼楮,「對不起,我……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
康亞詩連忙阻止,「別……別怪她。其瑞,別怪小隻果,是我自己……啊,好痛!」
話沒說完,康亞詩眼楮一閉,額頭上冷汗直流,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