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東方第一道曙光射進窗內時,雲之鴻便醒了。他無聲地吁了口氣,瞪著猶仍黑暗的室內,腦筋似乎有點混沌,對于自己身在何方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但當他的手觸及那柔軟的身軀,以及壓在身上的沉沉重量時,笑容緩緩浮上嘴角。
撐起半個身子,就著微弱的光線,他寵愛地看著懷中美得驚人的祖兒,心里無限滿足地想著,他的小辣椒睡得好熟,一夜纏綿八成累壞她了吧?
如果時光可以就此停留,那麼他願意就這樣看著她一輩子,但他們不行!因為天亮了,達魯他們很可能會派人上山來,而這個避難小屋幾乎是所有登山者的中繼站兼休息站,如果再不起來穿上衣服離開,只怕屆時這小東西又要發輯了。
于是他輕輕推了推段祖兒,低聲喊著︰「祖兒,起床了。」
正和周公約會的段祖兒,哪听得見他蚊子似的叫聲?她連動也沒動一下,繼續窩在他胸膛上熟睡著。
雲之鴻見狀,嘴角不毚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祖兒,快起來,否則一會兒達魯他們上來,我們就要見光死了。」
這次她總算稍稍有了反應,她不清不楚地嘟嚷一聲,轉個方向抱著他的頸子繼續睡。
雲之鴻輕嘆口氣,如果可以。他願意讓她這麼一輩子賴下去,但他們不行,他們必須在眾人找上來以前離開這兒。無可奈何的雲之鴻,只好使出最後的殺手 ,用自己的下巴上剛冒出來的胡渣在她雪白肌膚上摩挲,不規矩的雙手開始四處游走,灼熱的唇也襲上她的小嘴,似乎不弄醒她不甘心似的。
「不要,好癢!」段祖兒不悅地皺起眉頭,小手胡亂揮著,想趕走那只在她耳邊嗡嗡叫的臭蚊子。
一手抓住她的皓腕,一手扳過她的身子,雲之鴻恣意又狂放地吻了起來,無禮的舌尖硬是推開她的唇輿她的舌糾纏著。段祖兒滿足地嘆口氣.柔軟的身子往上弓
起,想要他給得更多,同時也暗自祈禱著這樣旖旎的美夢永遠不要醒。咦?夢?這是夢嗎?為什麼這夢如此真實?為什麼她覺得真有個人正大吃特吃自己豆腐呢?
猛地睜開眼楮,迎接她的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俊臉。「你?你在這兒做什麼?」
「親你啊!如果你再不起來,我們恐怕得待到中午以後了。」
段祖兒一听,慌張地推開他爬起來,但不起來還奸,一起來卻發現自己全身光溜溜的,雪白的肌膚上遺有昨夜所留下的吻痕,「你?你佔我便宜?」
雲之鴻聳聳肩,背過身子說︰「彼此彼此,你也在我背上抓得一條紫、一條紅的,咱們誰也不輸誰!」
氣急敗壞的段祖兒抓起地上殘余的灰燼便向他撒去,瞬間小屋內一片迷蒙,「你根本就是個狂,專門把女人帶到山里來欺負、佔便宜!」
他微微一笑,「是嗎?我記得昨天有人負氣攀上山壁,遺差點摔到山谷底一命嗚呼哀哉呢!」
和他上床的事實沒讓段祖兒臉紅,但一提到她差點趺落山谷,卻讓她徹底紅了瞼.老天,她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遇到這男人,自己盡做些不按脾理出牌的事?她平時的冷靜聰慧到哪兒去了?
雲之鴻緊緊瞅著她,從她紅暈的雙頰,散亂的長發,尖挺的雙峰到玲瓏誘人的曲線,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過.他微眯著眼楮彎下腰拿起已經被火烘干的衣服給她,「把衣服穿上,否則我不知道自己又會做出什麼事!」
段祖兒又羞又氣地搶過衣服.也顧不得他就在旁邊虎視眈眈,當下七手八腳穿了起來,然後丟下一句︰「我要走了!」拔腿便奔出小屋。
雲之鴻見狀開口喊住她..「你去哪兒?」
「回家!」段祖兒沒好氣地大喊,再繼續在這里待下去,只怕自己又要讓他佔便宜了。
「現在不能走!」
「為什麼?」她匆地回頭,一接觸到他深邃黝黑的雙眸頓時又低了下去,這個男人太危險了,他實在有與世隔絕的必要。
「我還沒做飯給你吃啊,你怎麼可以現在就走呢?」
一听到吃飯,她的眼楮都瞪大了。模模自己平坦的小月復,早就很不爭氣地咕嚕咕嚕叫。于是她決定忘掉剛剛打算讓他輿世隔絕的想法。又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回他
面前。「你有東西可以讓我吃嗎?」
「當然,但是你不能吃太多,否則我就得餓肚子了。」
段祖兒樂得點頭,然後又很狗腿地說︰「我可以幫什麼忙?」對她而言。只要有吃的,其它好商量。
一眼看穿她在打歪主意的雲之鴻,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他長這麼大,從沒遇過比她更會吃,更愛吃的人呢!奇怪,女人不是都很怕胖嗎?怎麼這小辣椒恰恰與人相反,一餐不吃就快昏倒的模樣?更奇怪的是,她竟吃不胖,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親眼看到她每天狼吞虎咽,自己的吃不夠還吃他的,但她依然美得驚人,如果讓其它女人知道,怕不嫉妒死她才怪!
「不必,只要你不搗蛋就好了。」他笑著拒靶,一面蹲下去生火,打算將小屋里僅剩的幾包泡面煮來吃掉。
段祖兒見狀,苦著一張臉,「我們只能吃泡面嗎?那怎麼吃得飽?」
雲之鴻似笑非笑,邊張羅東西邊說︰「有熱食可以吃對登山者而言,已經是很大的享受了。大部分登山的人吃的都是攜帶方便的干糧、餅干。暍的是山澗里的水,一些不小心在山里迷路的人,有時因為找不到吃的,只能生吃青蛙、蛇一類的動物,口渴了,還得用帽子接雨水來暍,難道你想試試生吃青蛙是什麼味道?」
听到生吃.段祖兒的頭立即搖得跟波浪鼓一樣.「我才不要生吃。我吃泡面好了。」
他點點頭站超身,對著她伸出手,「我們去找水來煮面。」
猶豫了幾秒鐘,段祖兒終于將手伸入他溫暖的大手里,讓他緊緊握住,兩人相視而笑,一同走出小屋到戶外尋找水源。
沒多久,兩人便嘻嘻哈哈的端著一鍋子的水回來,由雲之鴻掌廚,她負責掮火。兩人吃了今生最好吃的一頓早餐。
吃過早餐,雲之鴻細心地弄熄所有的火苗,再將小屋恢復原狀,便帶著段祖兒離開這個他們共度一夜的難忘之地。
一路上他們穿過密林和箭竹,踩著荊棘和菅草前進.由于昨夜下過雨,因此路上又濕又滑,段祖兒雖有雲之鴻攙扶,卻仍跌得鼻青臉腫,還不小心讓「咬人貓」螫了一口,痛得她哇哇叫,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就是倔強地不肯掉下來。到了中午時分,他們來到一處斷崖前,雲之鴻指著那冉冉升起的裊裊炊煙說︰「過了這兒,底下就是村子了。」
段祖兒驚訝地看著他.「過了這兒?我們要怎麼過?」「你學過攀岩,怎麼會不知道怎麼下去?」他淡淡一笑,說得異常輕松。她嘴巴張得幾乎可以塞下一顆鹵蛋了。「從?從這兒下去?這崖這麼陡.高大概也有好幾十公尺,我們要兩手空空的下去?」
「是啊.昨天那種高難度的你都可以空手爬上來,今天這個應該更不是問題,而且還有我在旁邊陪著你哪!」
昨天是正在氣頭上,現在氣消了,才知道自己昨天做了一件天大地大的大蠢事,教她再重來一遍?那還得有幾分膽量才行。
見她半晌不說話,雲之鴻已經心里有數,他笑著解開一直系在腰上的繩子。
「不敢試?」
段祖兒聞言,胸膛一挺,「當然敢.只是?」
「只是什麼?」
她眼楮看著他手中晃動的繩子,「你得用繩子把我放下去,因為下去比往上爬的難度高多了。」
「那有什麼問題!」他爽快地答應,眼里卻閃過一絲激賞,他知道自己找到了可以終生相伴的伴侶了。過去他尋尋覓覓、游戲人間,為的就是尋找一個可以和他同甘苦、共患難的伴侶。而今這個女人就站在面前!她雖有點恐懼,卻還是咬著牙去做,他愛她的勇敢,更愛她的自然不做作和敢大唐嘗試.是的!他愛她,他愛這個美麗、凶悍、好動又不講理、不認輸的小辣椒!
雲之鴻將繩子一端牢牢綁在附近一棵樹干上,再順著繩子緩緩攀爬下崎嶇陡峭的斷崖.當他到達後,段祖兒深吸口氣,也跟著抓住繩索一步步往下爬。
段祖兒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豆大的汗珠沿著額頭滑過眼楮,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極力告訴自己不能去柔,不能往下看,卻仍舊忍不住往下瞧,當她看見凹凸起伏的山壁,以及腳下深不見底的山谷時,竟然一個閃神,腳步也晃了下。整個人便往下滑。「啊!」
「祖兒,別怕,我在這兒!」眼楮一刻也沒離開過她身上的雲之鴻連忙出聲。「抓好繩子,我知道你辦得到的,我知道!」
段祖兒死命抓住繩子,她緊閉著眼楮,再也不敢往下看。
「祖兒,快,你已經快到了,不會有事的,我在這兒等你。」
雲之鴻沉穩的聲音猶如一劑強心針,注入她已經疲乏的體內。瞬間,一種不服
愉的意念讓她重新燃超斗志。深深吸口氣,這回她步伐穩健地往下降,等在下面的雲之鴻早在她腳未及地前便一把抱住她.「老天,我還以為我會失去你!」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她緊擁在懷中.段祖兒大口大口喘著氣,瞪著雲之鴻的眼楮里浮上兩朵淚花,繼而滑落臉頰.「怎麼啦?」他輕柔地拭去淚水.輕聲問著。她搖搖頭,將臉埋進他溫暖的胸瞠.含糊不清地說︰「我討厭自己,我現在開始討厭起自己了!」
雲之鴻的眉頭皺得更深,這丫頭是怎麼啦?被陡峭的岩壁給嚇傻了不成?她不是一向挺自戀的,怎麼會突然討厭起自己?「為什麼討厭自己?」
「因為我發現我越來越依賴你,越來越不能沒有你,剛剛如果你不在下面的話,我可能已經摔得粉身碎骨了。」她嘟起小嘴,認真地說著.
看來她是真的很煩惱。「你不喜歡這種感覺?」他眼楮緊盯住她。「嗯!因為我發過誓,這輩子都不要愛上人。」雲之鴻明顯一愣,「為什麼?」
段祖兒水汪汪的眼楮閃閃發亮,「因為我喜歡的男人最後都背叛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所以我發誓再也不相信男人,也絕不再愛上任何男人。」
「背叛?」雲之鴻訝異極了,誰會舍得背叛她呢?
「嗯!幾乎與我交往過的男人最後都會離開我,他們說我是男人婆,一點也不溫柔,不懂得掌握男人的情緒,能和我在一起超過一星期的,如果不是聖人就是未進化的野蠻人。」
雲之鴻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這惹惱了段祖兒,她掄起小拳頭就要槌他。「你敢笑我?」
他笑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但是看到段祖兒漲紅臉,他連忙搖手說︰「我不是笑你,我是笑那些男人真沒眼光,竟然這麼輕易就放棄你,如果他們知道你是如此甜美的小東西,恐怕半夜都會來排隊求你原諒吧!」
「可是他們為什麼都找些又丑又不會做事的女人來頂替我呢?」
他笑著摟緊她,「傻瓜,那些男人根本配不上你,又何必為他們生氣?你現在有我哪!」
「你喜歡我?」
他搖頭,低下頭啄了啄她嘟起的小嘴,「我不喜歡你,我愛你!」「騙人,那些男人也都說愛我,可是他們最後還不是都走了!」「我不會離開你,也不會背叛你。」
「真的?」段祖兒狐疑地瞪著他,似乎不相信這麼一個偉岸挺拔的奇男子會真的愛上自己。
「祖兒,看著我。」他托起她的臉面對自己,「你看我的眼里是不是只有你一個?」
確實,雲之鴻那黝黑深邃的眼眸中,只有一個她,但這小辣椒天生多疑,只見她沒好氣地道︰「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當然就只有我,萬一多了一個山地姑娘.你的眼楮里就會只有她。」
聰明如雲之鴻怎會嗅不出她話中的酸味呢?他笑著以唇覆住她的唇,溫柔又細心地吻她。「我的小祖宗,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反正我這輩子就是賴定你了。」
一抹如花的笑容出現在段祖兒臉上,她像只小拘一樣嘖嘖有聲地親著他的臉、他的唇。「如果你也像其它男人一樣背叛我時,我會這樣咬斷你的舌頭。再用過肩摔摔斷你三根肋骨,看你還敢不敢對女人胡亂花言巧語。」
「不會的,有你這嗆味小辣椒就夠我嗆一輩子了,不需要其它女人。」他重新覆住她的唇,細細吻著。
傍晚時分,兩人歷經一天一夜的冒險終于回到村子,才踏進村口,雲之鴻便感覺到氣氛有些異常,連段祖兒也發覺不對勁。
「好奇怪,為什麼這麼安靜?他們都跑到哪里去了?」是啊!原本搖著尾巴在村子口守衛的狗都不見了,連孩童的嘻笑聲也消失無蹤。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雲之鴻皺著眉頭環顧四周,太奇怪了!他來這兒的次數多的數不清,卻從沒見過這種狀況,難道村子里出了什麼事?
「祖兒,你留在這兒不要動,我去看看究竟發生什麼事。」
段祖兒搖頭,「我跟你一起去。」
「也好,我們?」雲之鴻突然住口,因為他看見可嘉小小的身子正朝他們跑來。
「祖兒姐姐、鷹叔叔,你們總算回來了!」
段祖兒彎下腰抱起可嘉,「可嘉,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大家都不見了?」
「達魯叔叔被壞人打傷了,大家都跑去看他。」
「可嘉,你說達魯受傷了?」雲之鴻眉頭皺得更緊,「誰打傷他的?」
「壞人啊!今天中午有三、四個壞人拿著棍子沖進達魯叔叔家亂打人,叔叔很生氣,就和他們打起來,然後就受傷了。」
「達魯人呢?」
「在家里。」
雲之鴻沉著臉,二話不說地轉身便走,段祖兒也抱起可嘉跟上去。
到了達魯家一看,桌椅翻的翻、倒的倒,電視機螢幕被敲破一個大洞,地上盡是窗戶,櫥櫃的玻璃碎片。大家看到他們回來,紛紛主動讓出一條路,雲之鴻臉色難看至極地走進達魯的房間。
「這是怎麼回事?」雲之鴻在床沿坐下,達魯的妻子正在為他敷藥。
「不知道。那群人一進門就砸東西、打人.幸好今天村子里還有人在,可以互相幫忙,否則還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呢,」達魯邊說邊皺眉頭,他眼楮腫得幾乎睜不開,嘴角還留著血漬。
「那些人有什麼特徽?看不看得出是從哪里來的?例如說身高、說話口音、長相特徼之類的。」警察的本能讓段祖兒也跟著問起來.
「那些人看起來不像本地人,講台灣話,其中一個手腕打著石膏,好像骨折的樣子。」
雲之鴻一怔。手腕上打著石膏?會是那群人嗎?不,不會這麼巧,那些人遠在台北,而他們在花蓮啊!
「還有其它的嗎?因為你的描述太籠統,即使報案,警察也沒有辦法抓到嫌疑狙.所以你再仔細想想看有沒有其它的線索,譬如說他們交談的內容、彼此間的稱呼,或者他們有沒有說過什麼恐嚇一類的話?」段祖兒認真地問,因為這些人既是外地人,如果不為尋仇就是為一不威.而以現場的狀況來判斷,示威的成分居多。
「交談?我沒听見他們說話?」達魯低著頭想了想,突然他一拍大腿,一有了有了.我听見他們提到什麼大小姐的,說是大小姐要他們來警告我,要我別多管閑事。」
「多管閑事?你管了人家什麼閑事?」段祖兒納悶地看著他。
「沒有啊!我們一向在山里自給自足,很少跟外面往來,也沒結過什麼怨。怎麼會有機會多管閑事?如果有,就是鷹常常來這兒,現在又多了一個你?」達魯頓了頓,開玩笑地道︰「該不會是你們兩個在外面惹了什麼麻煩,卻害得我倒霉吧?」
這話說得段祖兒臉色一陣白,是啊!她怎麼沒有想到達魯可能是代自己受罪呢,況且青龍幫的人逞凶斗狠、壞事做盡,又怎知他們不會派人來這兒搗亂呢?只是這個大小姐是誰?她並沒有听說過青龍幫中有什麼大小姐啊!看來自己對青龍幫的了解還不夠多.
想到這兒,段祖兒覺得自己一刻都待不住,她急急忙忙放下可嘉,匆匆跑進房里收拾東西。
雲之鴻跟在她身後,雙手抱胸地站在門口,「你收行李做什麼?」從達魯的描述他已經猜到禍起何因。所以他絕不會輕易讓她離開。「回台北啊!」她連頭也沒抬,胡亂將東西塞進行李箱里。「我還沒打算回台北,你當然也不能走。」「不行,我一定要走,我不能再拖累無辜的人為我受累.」「你在胡說什麼?你以為那些人是沖著你來的?」
「沒錯,這些人正是沖著我來的,如果我再不走,恐怕他們還會有下一次。」
「你怎麼知道?他們又沒有指名道姓。」雲之鴻走上前搶下她的行李。
「鴻,相信我,這種事發生過很多次,不管我到什麼地方。他們總有辦法找到我,而我身邊的人往往就會跟著倒霉,我不想再害人了。」
「祖兒,你?」雲之鴻又氣又怒,他們竟敢如此趕盡殺絕!
「你最好離我遠些。免得受到池魚之殃!」
「我說過我不會離開你的!」他斷然拒絕。
「你?」段祖兒一愣,心頭升起絲絲感動,這男人竟是認真的,他說絕不會離開自己的話是認真的!但即使如此,她還是不能牽累他,因為他是自己第一個真正愛上的男人,她不希望他因自己而受到傷害。
「我愛你。祖兒,正因我愛你.所以更不能任由你一個人去冒險。」他一把將段祖兒擁進懷中。
「可是?」
「沒有可是!從昨晚開始,我們兩個就已經是命運共同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可能坐視不管,任由你一個人置身險境!」他定定瞅著她,絲毫不給她任何
拒絕的機會,「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認定那些人是街著你來的?如果是,你又是怎麼惹上他們的?」
段祖兒眨眨眼楮,拼命忍住快掉下來的淚水,從哥哥過世後,她還是第一次遇到真正對她好的男人。
「好,我告訴你。」她點點頭,「我在追查一個龐大的國際販毒集團,根據所得到的情報指出,這個販毒集團的幕後主腦是七年前由台灣潛逃到大陸、青龍幫的老大杜台生。」
雲之鴻整個人愣在當場,杜台生?竟然是他!
「據我所知,青龍幫在七年前就已經被瓦解,如果尚有漏網之魚,也只是少數幾個人,根本起不了作用,而杜台生人還在國外,要如何輿凰作浪?」他懊疑道.
「我們也是這樣想。但最近我們得到一項可靠的消息,杜台生已經偷渡回國,而且利用他在大陸所賺取的暴利打算在台灣另起爐灶,不僅走私毒品,更當起人蛇轉介大陸女子到台灣賣瀅.」
「你要抓的人就是他?」
「沒錯,如果沒有他.我的哥哥也不會慘死。如果沒有他,我的母親也不會因為傷心過度而心髒病發過世,所以我一定要活逮杜台生,要他到哥哥和媽媽墓前下跪認錯。」
「這是上級指派給你的工作嗎?」
段祖兒搖頭,「他們不讓我插手管這件事,但為了替哥哥報仇。我怎能不管?所以為了能心無旁騖追查這個犯罪集團,我只好故意犯錯,讓自己被停職調查,這樣我才能專心追查這件案子。」
雲之鴻驚訝得嘴巴都快合不攏了,「故意犯錯?你故意犯什麼錯?」
紅雲瞬間布滿她的俏臉,但那對烏黑的大眼卻閃動著得意的光芒.「我把一個強暴犯整得死去活來,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欺負女孩子.」
朗朗笑聲突然充斥整個斗室。他幾乎笑得腰都直不起來。雖然大哥曾經跟他提起過這件事,現在由她親口說出,「笑果」依然不打折扣!
「你?你敢笑我?」又羞又怒的段祖兒當下一拳便揮過來,雲之鴻輕輕松松笑著躲過。
「沒有,你做得很好,換成我不只會修理他,還會把他閹了,讓他一輩子都當太監!對了,現在我有一件事要問你。」
「什麼事?」「你為什麼討厭老鷹?」段祖兒驕傲地抬頭瞥瞥他,「討厭就是討厭,哪有什麼原因。」「不對,一定有什麼原因,我想知道。」「這很重要嗎?」「當然。」他篤定地點頭。
他堅定的表示弄得段祖兒一頭霧水,好奇怪,兩個人在一起還需要理會對方喜歡什麼動物嗎?「因為他們見死不救、冷血、沒有同情心!」
見死不救?冷血?沒有同情心?這是用來形容老鷹的形容詞嗎?怎麼他覺得比較像在罵他們四個人呢?
「你現在說的是人,還是會飛的老鷹?」他質疑道。
「當然是人,而且是四個世界上最差勁的男人!」她忿忿地說著,小拳頭使勁揮個不停,似乎正在打人一樣.
雲之鴻的心倏地漏跳一拍,她說的真是他們四個!奇怪,他們四個何時得罪過這個凶悍又美麗的小辣椒?怎麼他一點也不記得?為了確認,他謹慎地開口︰「你說的是亞洲之鷹那四個人嗎?」
段祖兒用力點頭,一副找到知心人的興奮表情。「你也知道那四個敗類?」
敗類?自己怎麼又成了敗類?他苦笑著.「當然,這四個人大名鼎鼎,想不知道都很難.告訴我,你為什麼說他們見死不救、冷血、沒有同情心?」
「因為他們拒絕我的要求。」
「要求?你找他們做什麼?」
「七年前青龍幫的瓦解,全賴他們大力幫忙才能竟成功.如今杜台生卷土重來,自然也少不了他們,我希望他們能幫我,否則憑我一個人怎麼可能抓到杜台生那幫人?沒想到他們不肯幫忙就算了。居然還寫了一封信來罵我!」
「罵你?」雲之鴻開始覺得呼吸有點急促,怎麼這件事有點似曾相識呢?
「對,他們里面署名蒼鷹的混蛋寫信告訴我,和警察合作過一次的下場,讓他們永生難忘,為了自家性命安全,他們決定永遠不再插手警察的事?咦?你怎麼啦?臉色奸難看!」她說得欲罷不能,卻發現身旁的婁之鴻臉上表情很古怪。
「沒事!」他連連搖頭,心底卻暗暗喊糟!老天!怎會如此湊巧,她收到的那封信居然是他寫的?而他這個發信人,早就忘了有這回事存在!望向滿臉憤恨,一副想把老鷹生吞活剝的祖兒,他開始後悔,自己當初不該那麼沖動發出那封信的,現在該怎麼辦?
他覺得自己喉嚨一片干澀,連吞口水都有困難,也無法預料當自己把真實身分說出來時,這小辣椒會有什麼火爆反應。但第六感告訴他,如果以後讓她自己察覺,恐怕後果會更不堪設想.于是他只好硬著頭皮開口︰「如果蒼鷹現在站在你面前,你會如何處理?」
段祖兒杏眼圓睜,俏臉漲得通紅,邊說遺邊比動作。「我要先閹了他,把他的頭擰下來當足球踢,再曬成老鷹干掛在玉山上當台灣新地標。」
換作平常時,雲之鴻听到這種話可能會仰天大笑三十聲,但現在他卻笑不出來,因為她所要處罰的對象正是自己啊!
「祖兒,我就是那個你想耍把頭擰下來,還要把他曬成老鷹干的蒼鷹。」他艱困地說出自己的真實身分。
「你說什麼?」正對著空中猛揮小拳頭的段祖兒突然一愣,根本沒听清楚他在說什麼。
他深吸口氣,眼楮緊緊盯住她。「我就是你要找的蒼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