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後.簡親王府「這可怎麼辦才好!再十天十三爺就要來迎娶了,這會兒亭孇人病成這樣,讓我怎麼跟聖上交代!」簡親王在二格格亭孇的房里急得團團轉,抬眼看見病勢沉重的女兒︰又是一陣哀聲欺氣。
「王爺,您別盡是嘆氣,如今孇兒病成這樣。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簡福晉抽噎一聲。「您倒是快想個法子解決啊!」她愛女心切,亭孇病了個把月昏沉不醒,她頭發也跟著花白了大半!
約莫一個多月前,亭孇在戶外染了風寒,原本以為是小病;請過大夫來把過脈,以為吃過幾帖藥便沒事了,自小訂下的婚期將屆,到時應該能夠如常舉行。誰知道亭孇竟然就此一病不起,病勢還益發沉重,到後來竟然病得不省人事,鎮日昏昏沉沉,人都沒了知覺!
這會兒眼看著婚期將近,亭孇的痛仍然絲毫沒有起色,一則簡福晉舍不得這樁富貴親事,二則聖上下旨賜的婚,豈有出爾反爾的道理!
于是亭孇病重這事簡王府便對外瞞著,簡福晉讓府里的丫援、小廝們守口如瓶,不許泄漏一句,違者重懲─亭孇病重的事就這麼瞞了下來,簡福晉原本指望亭孇的痛多休養幾日便能疼可,誰知她一病不起,病情還有愈來愈沉重之勢,這下鐘可讓簡福晉和簡親王心急如焚,一則擔心欺君之罪;二則愛女病危,更叫他們倆心痛!
「都是你!早先我說了要稟明聖上,你偏不肯!這會兒孇兒一病不起,聖上那兒可叫我要怎麼交代才好!」簡王爺氣急敗壞地道,他最擔心的還是欺君這事。
「是咱們女兒的病重要還是你的榮華富貴重要?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理那個!」簡福晉邊說︰眼淚擦個不止。
「怎麼能不理?」簡王爺氣唬唬的。「孇兒要是沒氣兒了,咱們也要跟著倒霉!」簡王爺是疼亭孇,可他更看重自個兒的富貴爵祿!
「你……你還詛咒孇兒!」簡福晉哭訴。「你壓根兒不顧咱們女兒,心里只想著你的富貴!」簡福晉心疼女兒,不禁又氣又惱!
「我的富貴不就是你的富貴!?」簡親王皺起眉頭,不耐煩地喃喃咒罵;「婦人之見!」
簡王爺急欲把亭孇嫁進宮去其實另有隱情,他暗地里收賄賣官已行之有年,事情雖然辦得干淨不致敗露,可有個穩當的靠山更是萬無一失、如虎添翼!
兩人正話不投機,剛巧亭嫣開門進來。
「阿瑪、額娘。」
簡王爺見亭嫣,嗯了一聲,簡福晉卻好似沒看見,只把注意力專注地放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亭孇身上。
亭嫣今年已二十有二,對比于亭孇的嬌艷撫媚,她容貌出落的姣美清靈、身段
織織。亭孇若是朵怒放盛開的牡丹,亭嫣就是水仙冰跡可水仙毓秀清靈,除非是慧眼獨具的君子,一般只會覺得水仙怎麼也比不上牡丹的艷光照人、錦熽討喜?
簡福晉冷眼看著亭嫣進房,她對亭媽的態度多年不改,反而愈益冷淡,主要還是亭嫣比不上亭孇嘴甜,又向來只愛待在書房,不懂得與母親親近。亭嫣因為不討母親喜愛的絲故,婚事也就此耽擱,所有上門提親的姻緣,全因為簡福晉意興闌珊,可有可無的態度因此無疾而終!
「額娘,妹妹的痛可有起色?」面對母親的冷淡,亭嫣不以為意地走上前去,關切地間。
這些年來她早已看清雙親對待自己與婷孇兩人,差別甚大的不平等待遇,對于母親的冷淡,她已經學會處之泰然。
簡福晉沒好氣地瞟了亭嫣一眼,不耐煩地道︰「孇兒若是有起色,我還擔什麼心?人就躺在這兒。你自個兒瞧也明自!」
亭嫣看見亭孇蠟黃的臉色,沉吟半晌,輕輕嘆了口氣。「額娘,有一些話……嫣兒明白原是不該說的,可是……」
「你想說什麼打要是些不中听的話,那也甭說了!」簡福晉臉色一變,立時喝止亭嫣。她早認定亭嫣古古怪怪,近幾年來說出口的話都有些鬼祟,不知怎地竟然次次百說百中?簡福晉心中一則害怕,二則更是打心眼里厭惡這個宛如鬼魅附身的大女兒!
例如這會兒,她就怕極了會听見亭嫣說亭孇就要不久于世的話,雖則她壓根兒不信,可也不吉祥之至!
「額娘……」亭嫣欲言又止,終于輕輕說;「您放心,只要留心醫治妹妹,妹妹她能過這一關的,只是」
「只是什麼?」簡王爺間。簡福晉不信,他可是信服的不得了!
早年簡王爺曾與一位精通堪輿、命理的高人結交並且從中得到不少好處!後來那位高人因為周簡王爺算是小有交情,就寄放了箱東西在簡親王府,之後事隔數十年,那人卻一直不曾來取,那箱東西也就擱在書房里蒙塵,可是簡王爺卻不知道那箱東西究竟裝了些什麼,雖然他也曾經好奇,可畢竟他還是個重承諾的人!
直到近幾年亭嫣每每開口預測,皆能料中事由,簡王爺雖然不知道亭嫣打哪兒學來這料事如神的本事,可他卻知道亭嫣自小就愛待在書房里鎮日不出一步,自然翻遍每個書篋、箱櫃廣閱藏書。心中便隱隱有預感-亭嫣的改度必然和那箱擱置在書房里的東西有關!
「只是……妹妹的親事恐怕不成。」亭嫣終于道。
「你胡說什麼!婚事是自小訂下的,她既然會好,婚事豈有不成之理!?」簡福晉怒道。
「是啊,嫣兒,你這話說的差了,婚事是聖上賜下的,十拿九穩,豈有不成的道理!?」簡王爺也不以為然。
亭嫣輕輕嘆口氣、噤了聲不再說話。
「嫣兒,你說孇兒的病會好,卻是在什麼時候?」簡王爺往下問。
「何時痊可嫣兒不能分毫不差地論斷,這是連神仙也辦不到的事。」亭嫣道。
簡王爺挑起眉,旋即皺起眉頭。
「那又怎麼知道孇兒的病必定會好?」簡福晉听到亭孇的病有救,心底雖然高興,可無憑無據,便有意為難亭嫣。
「天助尚需人助,妹妹的雙耳明潤,印堂不致灰敗,雙眉秀長,人中深厚,再加上掌中的紋路雖斷,卻有美好的玉新紋餃接保護,定有貴人相助並能逢凶化吉。
由此可知『必定』會好倒也未必,只是病尚有救,不需絕望,還要留心醫治,才能績氣存命。」亭嫣道。
簡福晉皺起眉頭。「你又不曾習醫,哪里懂得這些?」
「女兒-」亭嫣才要開口,就被簡王爺打斷。
「既然留心醫治就能好,那就不怕犯上欺君之罪了!」簡王爺聞言興奮不已,早已信了十分!
亭嫣听簡王爺這麼說,便不再言語。
「孇兒的病真的會好?」簡福晉卻不怎麼相信。
亭嫣點點頭。
「那咱們就安心等上十來日再說,這十日內留心調養,病也能好個四、五分,只要不致昏沉到不能拜堂,到時一沖喜,病怕不就全好了!」簡王爺樂觀的幾近天真。
亭嫣在心里輕嘆口氣,她觀察亭孇的眉梢眼尾、內外福堂、印堂宮祿妻妾諸宮,皆無泛喜之兆;再看手掌心內家風紋、玉柱紋金星丘等亦不見喜紅,想在十日間成婚,是萬不可能的!
但是簡王爺不信她所言,執意要把亭孇嫁入宮中,她多說也無益。一切但看天意,天意如何,只等十日後就見分曉了!
九日後,簡親王府-「嫣兒,你說孇兒的痛十日會好,怎麼到現在一點起色也沒有?」簡王爺憂心如焚,沒頭蒼蠅似地在簡親王府的大廳內團團轉!
眼看著明日就要拜堂了,亭孇卻仍然病勢沉重、昏沉不起。
「阿瑪,我說妹妹的病細心調養會好,卻沒說什麼時候。」亭嫣耐心地解釋。
「可是她一點起色也沒有,眼看著明日就要成親了!」簡王爺氣急敗壞地道。
「阿瑪,我早說過……妹妹的婚事不會成的。」亭嫣嘆息地道。明日就要成親,亭孇的氣色仍然未見紅轉,看來親事是絕對成不了了!
「不成也得成;簡王爺憂極轉怒。亭媽的話雖然是事實,卻一點也不中听!
亭嫣和站在一旁侍候的珠兒對望一眼,神色憂慮。
「阿瑪,都到這份上,妹妹還是病勢沉重,您明知成親已是不可能的事……」
「那就由你代替你妹妹出嫁!」簡王爺突然靈機一動,腦海里掠過一個主意他要亭嫣代妹出嫁!
「阿瑪!」亭嫣愣住,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簡王爺心煩意亂地揮手。「你明知到這份上了,你妹妹就算用爬的也走不出咱王府大門口步!如果你打算眼睜睜看你阿瑪、額娘犯上欺君大罪,那就只管鐵了心,別理會咱兩老!」簡王爺情急之下,恩威交迫!
「可阿瑪,這萬萬使不得的!」亭嫣但願能勸醒阿瑪瘋狂的奇想。「欺君之外又犯欺君。罪上加罪,萬一要是被拆穿了……」
「不會被拆穿的!」簡王爺打斯亭嫣的話,胸有成竹地道。「你不是說孇兒的病會好?等孇兒好了,你們姊妹再換回來,到時不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十三爺是當事人,妻子相貌改變,他豈有辨認不出來的道理?」亭嫣拆穿盲點。
「阿瑪當然不胡涂!」簡王爺接下道。「只要你在新婚當夜,想法子讓十三爺喝下十日醉,這一杯起碼能讓他醉上十日,在他醒來之前,孇兒的痛若還未有起色,就再給他補上一杯,直到孇兒好了為止!」簡王爺異想天開。
「可是宮里侍候的丫鬟、嬤嬤們也會認人,就算能瞞過十三爺,又怎麼能瞞得過宮里眾多耳目?」亭嫣質疑。
「這更好辦了!只要你不出房門半步,起居全由咱們府里派去的人服侍,這麼一來,這問題就不是個問題!」簡王爺設想得十分周到。「你只管放心!當夜我會讓人盡力灌醉十三爺,到時他醉眼惺松,就算掀開紅帕也看不清你的面目!」
「王爺!您的意思是要格格代嫁,卻不過是假冒二格格的工具?」珠兒听到這兒再也忍不住,睜大了眼,不平地道。「您這麼做不但侮辱了格格!而且對她一點都不公平」
「放肆!」簡王爺的用意被一個丫鬟料中,不禁惱羞成怒8亭嫣尚未出閣,情急之下計出權宜,代妹出嫁又如何?」
他原不須理會一名丫鬟說的話,可為了要安撫亭嫣。他不得不多做解釋。
「可既然是格格代嫁。大可讓格格就此替代了二格格,成為皇家人!」珠兒知道王爺私心也是偏袒二格格的,她實在為自個兒的格格抱不平!
『住口!你是什麼身分?嫣兒都不說話了,你喳呼個什麼勁打來人啊,把這賤婢給我拖下去……」
「阿瑪,」亭嫣沉默了許久,終于關口。「您別為難珠兒,若真要依您的方式進宮,將來需要仰仗珠兒的地方還不少!」
「你這麼說是答應了?」簡王爺間。
亭嫣淡淡點頭。
「格格!」珠兒不以為然地喊道。
「那太好了!」簡王爺听到亭嫣答應,終于松了口氣。「等你妹妹病好了,她會感激你的!」
亭嫣低下了頭,緘默不語。冒的風險大大,壓根兒是承擔不起萬一的!可阿瑪勢在必行,固執地不肯听她所言,況且拖到現在,簡親王府確實已騎虎難下,她能做的只有盡了當女兒的本分!
「你記,新婚之夜一定讓十三爺喝下十日醉,至于孇兒這邊,只要她一有起色,我自會想法子,立刻把她送進宮換人!」簡王爺臉主終于有了笑意。
亭嫣肯答應,這事就成功大半了!簡王爺心底洋洋得意,認為自個兒當真是天縱英明,才能想出這條瞞天過海的奇計!
可自始至終卻未曾願及到,他這麼做是否傷害了大女兒的感情…新婚之夜,亭嫣鳳冠霞帔地坐在喜床上,等候著她的「夫君」進房。
她終究是依了阿瑪的意思嫁過來了!
早幾日她觀看自己的氣色,察知近日內會有喜訊,起初她只覺得奇怪,心中隱隱不安,卻不料冥冥中注定她會代替亭孇出嫁!
輕嘆一聲,她扯下披在頭頂上的紅帕。珠兒就在門外候著,等德煌到來,珠兒會敲門通報信息。
亭嫣走到桌前,先將擺在桌上的兩只酒杯斟滿,再從袖中取出預先藏好的瓷瓶,然後將瓶中的液體倒在桌上其中一只酒杯內,之後端坐回喜床上,依舊取過了紅帕蓋妥。
等『他』謝酒回來,就算酒量再好,想必也有六、七分醉意了!屆時他看不清自己的臉;再讓他喝下阿瑪預先替她準備好的十日醉,自個兒該做的事情就算完成了!
亭嫣頭上蒙著紅帕,垂著臉看見自個兒身上的喜服,這喜服原本是給亭孇準備的,亭孇的身段豐腴,她則稍嫌清瘦,衣服還是昨日珠兒連夜趕工重新縫妥的。
急迫下糊里胡涂答應阿瑪總讓她心底感到不安,雖然她是代替亭孇出嫁的,可嫁過來便是嫁過來了,她給自個兒算過,自己只有一次披嫁紗的命,可這回她替亭孇嫁人,卻不是自己的姻緣。
這一切是命吧?這樣也好,她今年已二十有二,要找到合適的姻緣已經不容易,再者阿瑪和額娘對她的婚事原本就不熱中,姻緣雖說天定;尚需要人和,就算有披嫁紗的命,運命不濟,也是極容易錯過的。
「叩叩」窗外傳來兩下輕微的敲打聲。珠兒壓低的聲音隨即傳進來。「格格,十三爺過來了!」
亭嫣心口一跳,隨即喃喃安慰自個兒。「別慌︰別慌,一切都照計劃來,不會出差子的……」
「你下去吧!」外頭隱約傳來男人的低喝聲,亭嫣在房里卻听不真切。
「是……」珠兒回道。
原來他是遣走珠兒!不一會兒房門被推開,亭嫣听到開門、倒茶的聲音,進來的人卻始終不說話。
「折騰了半日,你餓了?」
男性低沉、清醒的嗓音突然就近在身畔,亭嫣身子一僵。
不是她預期中的醉言醉語?這是怎麼回事?阿瑪不是說會盡量灌醉他嗎?
「怎麼?餓昏了頭,沒力氣說話了?』渾厚的男聲低笑,慵懶地調侃她。
德煌歪躺在炕床上,半合著眼,帶著一絲挑剔的目光審視身畔清瘦的女人。單看身子骨是太瘦了!這樣的女人壓根兒不投他所好,他向來喜歡豐腴肉感的女人!
不過無妨!這女人是額娘替他挑的,他原就打算拿來擱置在家敷衍額娘的,再者听說簡親王府的二格格美艷無雙,連他額娘都贊不絕口、再三向他保證,他才勉為其難地允了這樁無聊至極、不能自主的親事!往後只要她不給他惹麻煩,至于能不能「投他所好」,那倒無所謂了,反正他另有發泄「所好」之處!
亭嫣自始至終不說一句話,德煌挑起眉,探手就要掀她頭上的紅帕「等等!」亭嫣往後一縮,深吸了口氣,壯著膽子道︰「我……我額娘交代了,揭喜帕前一定要先喝交杯酒……」
「這是哪來的規矩?」德煌不為然地皺起眉頭。「還喝什麼交杯酒?太麻煩了,就省了吧!」說著又要抓下她的蓋頭。
「不能省的!」亭嫣再度避開他,卻險些被他扯著。「額娘說……她說不喝的話,會不吉祥的!」這壓根兒是她胡謅的!目的只是讓他沒機會看見她的臉,免得之後換回亭孇時,他會認出兩人的不同,而心生疑惑!
德煌愣了愣,然後撇撇嘴。煩躁地壓低聲咕曖。「真麻煩!」
亭嫣不理會他的不耐煩,徑自從床上站起來走到桌前,端起事先準備好的酒杯。「你一杯,我一杯,要喝了才大吉大利!」
德煌瞪著她手上的酒杯,悶哼一聲,調侃道「你蒙著喜帕還能認路?這本事倒不賴!」說完接過她遞過來的酒杯。
亭嫣見他依了,心底才稍稍安定,正舉起酒杯要飲下,溫暖的大手突然握住她舉杯的心手,亭嫣一震,酒液隨著濺出杯外。
「別慌!」他低啞地道。
亭嫣似听到他的低笑聲。她驀地臉紅-她反應過度了!但是,她不該任他抓著她的手的!
亭嫣試著要掙月兌他……「既然是交杯酒,咱們的手就得交勾著喝酒,這樣才叫做行理一致!」他似笑非笑地道,大手緊緊抓著她縴細的手臂和他粗壯的右臂交纏,不容她輕易掙月兌。
「你……十三爺說的是!」亭嫣勉強自個兒鎮定下來,不再不智地抵抗。她心口狂跳,還得拚命告訴自己「別慌、別慌』,卻怎麼也抑止不了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亂!
「還叫十三爺?」德煌眯起眼,笑著挪愉她。「該改口喚我夫君了吧!」
亭嫣蒙在紅帕里的臉蛋通紅,噤口不說話,她自然不能喚他「夫君」!
「快喝了吧!喝了這杯咱們就能上床安寢了!」盡煌戲謹地道,說罷仰頭一飲而盡!
直到他終于喝下酒,亭嫣才略微松了口氣,慢慢飲下自己手上這杯酒,一邊等著他醉昏過去……德煌皺著眉頭等她磨磨蹭蹭地喝完一小杯酒。等了半天,她杯里的酒卻還剩下大半杯,倘終于不耐煩了8你要是喝不完,我代你喝吧!」說完就要接過她手中的杯子?
「不能代喝的!」亭嫣固執地護著手上的酒,不讓他接過。『道酒要自個兒喝才會吉祥的……」
「吉祥!吉祥!」德煌頓時失去耐心。「要是錯過良辰吉時就不吉祥了?」他話中有話。
亭嫣听出他話里的不耐煩,心里只想著酒力怎麼還沒發作?他怎麼還不昏睡過去?「一定要按步驟來的,這是一輩子才有一回的事……你別心急!」卻沒听出他話里的涵義。
「那就快喝了吧?明早我還要趕到豐台,沒時間在這兒跟你窮耗!」這麼一番折騰下來,他已經「興致」全失,何況看她瘦得一身皮包骨。更是教他倒胃口!也因此他終于徹底失去耐心,沒興頭跟她窮耗了?
「豐台?」亭嫣呆祝「你要到豐台大營去?」她愣愣地問。
德煌不耐煩地點個頭,又想到她蒙著臉看不見,只得應了一聲。
「可是……可是咱們倆才新婚……」
「我也不願意!但軍政大事可比咱倆的私事重要多了,我若不去,可是會誤了軍機的!」他不耐煩地解釋道,見她老端著酒杯不喝,眉頭越皺越緊!
亭嫣听見他這話,臉色倏地刷白,心底冒出一股寒氣……他剛剛喝下十日醉了!要是酒力一發作,他十天都下不了床,還怎麼到豐台大營去?
「你怎麼啦?快喝了酒……別誤了春宵一刻……」德煌晃晃頭,怎麼他覺得視線關始模糊、頭腦開始昏脹起來?
亭嫣愣坐在炕上,听出他語調開始含糊……完了!」怎麼也料不到他會在新婚第二日就離府,千算萬算怎麼也算不到會出這臨時的事!
德煌只覺得頭愈來愈重,心底隱隱覺得不對,突然心念一動,他條地抬起頭質問——「你-你剛才給我喝了什麼?」同時力道惡狠地抓住她!
亭嫣渾身一震,看來完美的計策竟然料想不到地出了差錯,這會兒她心慌意亂到了極點且「你看見的……只是一杯酒罷了!你……你放開我骯
老天爺,可別在這時又出其它岔子!她心慌意亂地想甩開他,誰知他緊緊抓住了她不放,沒想到醉酒的他竟然難纏到極點!
她從小讀書,可書里卻沒教她這事,沒教她該怎麼應付一個既難纏又意志堅強的醉鬼……幾乎在同時,德煌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十日醉!」他怒吼。「該死的!你給我喝了十日醉!」
亭嫣心頭一慌,轉身拔腿想逃。
「該死的!」德煌怒吼一聲,突然伸手扯下她頭上的紅帕「礙…」亭嫣驚呼。
紅帕落地的剎那,她初次看見了她「夫君」的臉……和一雙盛怒、犀利,布滿紅絲的眼!
亭嫣愣愣地和德煌對望…這一刻她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德煌發狂了?她臉上的表情已經證實了他的猜測8該死的你!」他狂暴地又吼一回。
這個女人瘋了不成?竟然真的在新婚之夜下藥迷醉他!
難怪剛才在廳前簡親王非但不替他擋酒,還頻頻勸周遭的人齊向他敬酒,意圖灌醉他!簡親王卻不知他有千杯不醉的本事,到頭來反倒是一干借故找他敬酒的人全部醉倒,連簡親王自已這會兒也醉在廳上不省人事!
德煌腿起眼,雙拳握緊、再握緊。
亭嫣看見他陷緊拳頭,猛地回過神來掙開他的掌握,迅速退縮到房中遠遠的角落,緊緊揪著自個兒的胸口。
怎麼辦?一切都完了,他看見她的臉了!
亭嫣正被這突來的情勢嚇得發愣,突然德煌就朝著她撲過來,錯愕中亭嫣閃避不及,被他一把抓住袖子,她張大了口正要喊出聲,他立刻伸手掩住她的嘴,另一手打掉她頭上的鳳冠,粗魯地拽住她披瀉的秀發,呼吸急促地厲聲質問︰「為什麼這麼做?」
亭嫣看見他額頭慢慢沁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她睜大了眼,訝異他過于人的耐力!
「說!」見她不回答,他用力一扯她烏亮的長發,听到她吃痛的悶哼聲,他發狠地扯得更緊。「快說,為什麼對我下藥?」
亭嫣疼得淚都泛出來了,她搖頭、再搖頭。看見他扭曲的俊臉、凶狠的眸光,她知道現下的他就如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隨時都有傷害她的可能。
雖說是錯在自己,可這前前後後的始末……為了阿瑪、為了額娘,要教她從何說起?
「不說?」德煌眯起眼,眸光透出盛怒的暴戾之氣,突然出乎意料地動手撕扯她的衣裘「不要!你要做什麼」
亭嫣嚇了一大跳,他卻一聲不吭。只管粗暴地動手扯掉牠身上的衣物,力量之大,甚至弄疼了她!
亭嫣掙不開他的留力,眼見喜服被撕碎,胸前的衣襟被扯得大開,露出里頭淡粉色的肚兜,她羞愧地使盡全身力氣捶打他,可他對她小雞般的氣力壓根兒無動于衷。
「你要做什麼?別這樣……你放開我……」
亭嫣奮力地抵抗他。她手腳並用地捶打、踢端,卻不知道她這麼做,只會更激起他的怒氣,另方面還強烈地挑起他意固征服她的-他發誓要馴服這頭不馴的小母獅!
回視她狂亂的眼,他終于看清他的「娘子」
一個暗色白皙、容貌清麗、身段織細……卻半點也不誘人的女人!
盛怒中,他出口傷人地道︰「傳言簡親王府的二格格無論姿色、風韻都是絕頂之選,可原來百聞不如一見,傳言畢竟是傳言,連我額娘都被騙了!在我看來,你的姿色不過爾爾,一點也沒有特殊之處!」
亭媽的臉瞬間泛白,她渾身僵硬,半晌才一字、一句地道︰「既然如此,請你放手』
「放手?」他無情地嗤笑,沒讓她的話給激怒。「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的義務就是陪我上床,我為什麼要放手?」
亭嫣睜大眼,小臉驀地脹紅,他怎能這麼輕而易舉地口出無恥的狂言?
看到她雙頰在瞬間就脹得通紅,猶如一顆粉女敕女敕、教人垂涎的紅隻果!德煌挑起眉頭。又條地眯起-世上竟然有這麼容易臉紅的女人!況且她紅著臉模樣……竟然該死的好看極了!
況且他發現她壓根兒一點也不「瘦」!
亭嫣在臉紅之後又驀地睜大眼-他正抓著她衣襟,溫熱的大掌順著她胸前的起伏。正放肆地緊貼她的胸部!
他親昵的舉止、讓她難堪而且不自在!他若不是存心就壓根兒是有意的8你放手……快放手!」亭嫣尖喊。
「從頭到尾你就只有『放手』這兩個字?」他調侃道,非但不放手,大掌還放浪地探入肚兜內,握住軟熱的兩侞,用力搓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