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的第一天。
午休時。當冷翊揚的簽名內衣Show在如夢及「紅幫」和支持她的「黑幫」同學面前時——如夢面色慘白。
二年甲班全部的女生發出響徹雲霄的吼叫聲,幾乎要把屋頂給掀破了。
「偶像的內衣……」此起彼落的尖叫聲,劃破了水泥石柱,傳遍其他班級。傳到樓上、樓下,驚動了整座大樓。
瘋狂的仰慕者蜂擁而至,將二甲擠得水洩不通。在長廊、角落……每一位瘋狂的仰慕者只為等待——上前撫模觸及冷翊揚的內衣,即使一秒也好,此生便毫無遺憾!
連修女也意外地放縱學生的瘋狂,畢竟人多勢眾,就將就一次吧!不過,唯獨這一次!
如夢的視線和水盈交錯。意外的,如夢的眼底再也沒有敵意,而是心甘情願的請求。「水盈,我……也可以模模冷翊揚的內衣嗎?」
「你……」水盈杏眼圓睜。
「不要這樣嘛!」如夢低聲下氣。「我甘拜下風,可以嗎?我的『紅幫』幫主讓給你坐,你現在儼然成為二甲的幫主……」如夢寧可舍棄「紅幫」幫主的地位,屈就于她。只為了天才冷翊揚的內衣?
水盈霍地握住如夢的手,釋懷地說道︰「好了!我們的意氣之爭是不是該結束了呢?」現在回想以前種種「黑幫」和「紅幫」的斗爭,竟覺得可笑至極。「大家還是好同學嘛!」
楚水盈大方地把冷翊揚的內衣拿到如夢面前,想不到如夢還貼近親了一下呢!
真是的!她的男朋友冷翊揚果然是超人氣!
為了化解心結,向來大方的水盈對眾人宣佈。「還是讓我請大家吃牛肉面!連續一個月啦!」
「嘩——」同學們歡聲雷動,拍手叫好。
因為冷翊揚,水盈知道自己又多了好多好同學了。這真是喜上加喜!
放學後——之前已經有同學先打了電話向巷口牛肉面店老板訂了面。所有同學結伴漫步來到店里面,不用片刻,熱呼呼的湯面已經一一擺在面前了。
小萍死黏著水盈,水盈現在可說是她最敬愛的姐妹了。她們坐在最外面,回避屋內太大嘈雜聲。
「水盈,你好棒喔!你認識冷翊揚嗎?」小萍一臉羨煞的神情。「他怎麼樣?趕快告訴我,他的日常生活作息……別這樣嘛!
水盈!求——求——你……」
水盈滿是得意的神情。
「這場打賭,一開始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贏——就為了大家的牛肉面!」她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就算是騙,我也要騙到他的內衣!」
她嗤之以鼻地敘說道︰「況且,無聊的暑假總要找『樂子』玩玩吧!冷翊揚就成為我玩樂的對象了!」
她蹺起腳晃啊晃的,卻因噪音不自覺地提高聲量。「冷翊揚根本不是什麼天才,他好笨,他被我耍得團團轉……哈!哈……」
小萍對水盈俯首稱臣,只差沒有跪地膜拜。
水盈絲毫沒有注意,她的身側不知何時已晃來一個她熟悉的人影。
挺拔的影子將她籠罩住……☆☆☆
冷翊揚魂不守舍。
望著窗子,水盈的倩影浮上他的心頭。他抿唇笑著,暖意爬上心田,他怎麼舍得今天見不到水盈呢?
他打算趕緊完成今天的工作,就能趕得及去校門口接她,給她一個驚喜!
坐在電腦前,他打開網路和中束的石油大亨神崇漢威接上了線。他和神崇漢威正在進行一項世界電腦大整頓的計劃。
有神崇漢威強大的金錢資助,再加上自己的資金,冷翊揚計劃要將全世界的電腦視窗給吃下來,也決定開發創新屬于自己的品牌,革新筆記型電腦。
換句話說,冷翊揚不願意只執著在電腦開發軟體上,他要軟硬體通吃。甚至夸下海口要開發硬體電腦。
他預計五年要改寫整個電腦史……他有信心做得到,因為,就憑他是「天才」,這也是他的籌碼。
到時,就等水盈長大後,只怕未來世界的電腦掌控權都已在他的手掌心里。
他會給水盈衣食無慮的生活。一個對錢如此謹慎的女朋友,面對一個世界級的富豪,屆時就沒有理由拒絕嫁給他了……到時候,他的財團里將聘請眾多頂尖的人才替他賣命,他相信他可以騰出很多時間好好地陪著水盈,帶著她到處游山玩水。
他的手里拿著一個超迷你的筆記型電腦,這是他自己研發出來的,目前全世界僅有一台。以後,想當然耳,經過開發、專利認證,未來一定會大量生產。
不過,他已經決定要把最創始的這一台,送給他的女朋友楚水盈。
今天的工作進行得比想象中還順利,致使他提早出門。
他向來不是好大喜功的人,不過為了水盈吧!為了讓她感到顏面有光,他破例駛出紅色法拉利跑車。
天才的心真是多變的。他臨時又決定先前往水盈的家,要跟她開個大大的玩笑!他思忖,先把筆記型電腦奉上,之後,再到學校去等她。等到她晚上回了家,見到他的「禮物」,必然會有雙重驚喜!
他沿著路標前進。沿街的路人均對拉風的法拉利跑車投以又愛又恨的妒羨神情!
她給的地址不會錯吧!應該不會連地址都跟他開玩笑吧!
當車子停在高級別墅面前時,他懷疑她是不是又在惡作劇了!
金碧輝煌希臘式的建築風格,惟妙惟肖的雕花鋼門,門口矗立著鬼斧神工的石雕獅子和厚重的雕花鋼門,一旁的柱上刻著「楚邸」兩字……這是她家?她不是信誓旦旦地說︰她是窮人家的孩子,窮到要偷錢度日……要追查真相嗎?自從有了水盈後,他那犀利的目光不復再見,如今,冷靜分析的理智又悄悄爬上他的眉宇間。
他故作若無其事的按下電鈴。很快的,閉路電視上有了回應。
「這是楚公館,請問哪位找?」
「請問,楚水盈在嗎?」不知為何,他的聲音竟有些顫抖。
「你找我們家小姐啊!」對方立即和顏悅色道。「我們小姐不在呢!她今天開學了,現在還在學校,請問有什麼事嗎?」
真是令人驚訝的答案,他的手緊握著迷你筆記型電腦,握到幾乎發紫了。但他仍不動聲色,繼續問道︰「她買了一個手提式電腦,叫我要送貨來……可以告訴我,她的學校在哪里嗎?」
「是位在T路的女子中學。小姐念的是二年甲班。」僕人詳細地回答。
那是一所天主教辦的高級私立女子學校,根本不是念普通高職……「謝謝你。」對方掛上接撥器,冷翊揚感到背脊泛起一陣寒意。
這一定是水盈慣有的「幌子」!她不可能騙他的!
雖然這麼告訴自己,然而他的腳步卻不听使喚地朝著尋找真相的方向走去。
☆☆☆
學校提早下課了。
在熙熙攘攘的學生制服中,他立刻發現了她的蹤跡?
那真的是水盈?他的良心仍試圖在欺騙自己的眼楮。
在人來人往間,她渾身散發出獨特的魅力,相當醒目耀眼。她沒戴上那副又老又重的眼鏡。頭發也留長了,她隨手將頭發撥到耳後,動作輕盈而誘人。
他實在無法相信這殘酷的事實!
此刻的楚水盈光鮮亮麗,處處顯露出千金小姐高傲的氣息。根本與在他面前清苦窮酸的樣子,有天壤之別!
一定是他看走眼了。
隔著更近的距離……可以看到她的臉仍是無邪、可愛的。
不要跟了。掉頭就走吧……他命令自己。
不!這不是你,你怎麼變得像縮首畏尾的烏龜!你是傲視群輪、世界級的天才……前方那曼妙的身影,和簇擁她的一群同學正有說有笑著,嬉鬧間已消失在牛肉面店里。
他的內心在翻騰,可是卻面不改色地下了車。
他不知何時已端端正正地站在她面前,離她只有咫尺而已。
他的眼楮不會騙人。但他無法置信,她真的前後判若兩人?
她不是可憐兮兮沒人愛的丑小鴨,她的驕傲得意完全閃爍在那雙靈活的眸子里。
那字字句句鄙夷嘲諷的話,一字不漏地傳入他的耳朵,沁入他的腦細胞,恍若毒針般的刺入他的心髒。
打賭!
騙!
玩笑!
樂子!
原來,他冷翊揚只是她們打賭的一個玩笑。
他只不過是一場賭局中的賭注……他是徹底的大笨蛋!竟被一個高中女學生耍得團團轉!
在她面前,他根本不是她口口聲聲崇拜的電玩天才,而是一個感情的大白癡!
一股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他的目光有如冰柱般投射在她身上,莫名地,水盈感到強烈的不自在。
她不經意地轉頭朝外望去——驀地,血色由她臉上褪去。
只見冷翊揚面色鐵青,額上青筋暴起。
他都听見了……她的唇猛打哆嗦。
他們濃情蜜意的世界,被她一時虛榮不實的措詞,徹底瓦解……「他是誰?水盈!」小萍不知事態嚴重,還在水盈的耳際竊竊私語。「他好帥喔!」小萍滿臉的崇拜。
「我是送貨的。」冷翊揚面無表情。「楚小姐,這是你要的電腦!」
那是用純白金設計成很可愛的迷你手提電腦,它亮麗地展露在她的面前。
不是拼裝的電腦,他送她一台全新的筆記型電腦。
「我走了,再見……」沒有任何痛斥,沒有任何躊躇,他離開了她的世界……她頓時喉嚨發澀,心頭泣血,摀住雙唇阻止自己痛哭失聲。
她是楚水盈啊!二年甲班的「幫主」,她不能在同學面前表現出軟弱……「哇——你們看!法拉利跑車呢!」小萍的注意力立刻移轉。
「好炫!」她眼尖地瞧到車主。「是他——是剛剛那個送貨的!」
「水盈,你去問問他啦!我想認識他……」小萍嘰哩呱啦地說個不停。而後才愕然打住話。「水盈……」
水盈早已踱步離開好遠。她喚不回水盈。
遠遠可以看到水盈的背影在顫抖,好似斷斷續續的在怞泣……豆大的淚珠無聲無息地滑落。
夢碎了。她最美的世界,毀了……☆☆☆
水盈腦中一片空白。
坐在書桌前,她失魂落魄地打開迷你電腦開關。視窗立時跳出一個很粉色迷幻的畫面。
那是一個很完整的家,畫面桌上的桌布特別突出。女主人戴著大眼鏡,頸上掛著一條好重的金鑽項鍊。接著,男主人瀟瀟灑灑跳出來,畫面上冷翊揚將自己畫得很滑稽,讓她會心一笑。
男主人隔著麥克風,從喇叭放出一段話。「親愛的水盈,這是我最新研發的Mini-notebook,是用我的手一點一點慢慢組裝的喔!最原裝的一台,全世界Onlyone的一台,我只送給你。」
他將自己最喜愛的迷你電腦送給她,可見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早已超越他最愛的電腦。
最後視窗跳出三個字︰我愛你……她的心揪緊了!
她要見他。
現在、即刻,她再也無法等待。她要告訴他︰這是一場誤會,她愛他,她是真的愛他……三更半夜,她旋身奔下樓,招來司機,坐上私家轎車,火速向「清境」駛去。
「清境」就在眼前。
她惶惶亂地下了車,囑咐司機等候她。而後氣喘吁吁的登上「清境」。
她有鑰匙,不管他開不開門,她都可以登堂入內,她一定要見到他。
她一口氣跑進他的房間,沒有人。她的腳步疾速的轉往工作室沖,驀地,在半掩門處停下腳步。
她的心髒彷彿停止跳動了。他……在暈黃的燈光影射下,那個她向來熟悉、昂然的挺拔影子,此刻,卻彷彿飽受風霜般的憔悴不堪……那是蝕骨泣血的痛。
她強迫自己抬起像定住般的腳,往前跨出,同時用劇烈抖動的手按下開關。
燈光乍現——他彷彿像從另外一個世界剛回神的幽靈。他們四目交纏。
她沒有戴眼鏡,渾身散發富裕人家的高貴氣質,她不是他認識的楚水盈了!
「我……」所有的千言萬語,此刻卻有如被核桃梗住,一個字也說不出。
他怒目瞪視,雙眼盡是躍動的怒火,這讓她寒毛直豎。不!她讀到的是痛不欲生的雙眼。
「楚水盈——你這個最毒辣的女人。」緩緩地,他咬牙切齒道出。「可笑我這天才竟被你這個高中女生玩弄在股掌間……」他訕笑自己的愚蠢。
「不……」她用力咬住下唇,囁囁嚅嚅。「不是這樣……不是……」
冷不防,他像一只瀕臨死亡的野獸,做臨死前的反撲,他沖向她,狠狠地在她的面頰上甩了一個恩斷義絕的耳光。
她跟路不穩,差點摔在地上,整個人似一下被怞離了知覺。
他打她……「賤!」多嚴苛的痛叱。
他的手臂用力掐住她的肩膀,字字像利刃般刺入她的心髒。他瘋狂地搖晃她。似乎想藉此發洩殺死她的念頭!「你根本配不上我。我是世界上頂尖的電玩天才,而你——充其量不過是俗氣得讓我嫌厭的小女生。」他暴跳如雷地叫嚷。「是我拋棄了你!是我不要你!」
他將她活活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翻身。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她往後推,也將她推出他的世界。
她跌倒在地上。
「滾——滾出我的世界,滾……」他悲憤交加地咆哮。「我不是你玩弄的『樂子』!」
沒有辯解的機會。
什麼都不用說了!也什麼都不需說了!
她拚命抑住狂瀉的淚水,緊握門把的手骨都凸現了。
他在羞辱她。不!其實她才是侮辱他的人!
「我……」唯一僅剩的自尊,支撐她不致倒下。「我來還鑰匙的……」
這一刻,她居然露出淒美的笑容。
她在笑!
她永遠記得他的話——「我喜歡看你笑」,當時他捧著她的臉,臉上帶著一份深情、一份感動。
所以,在他面前,她絕對不能落淚。
不能回頭了,一切將錯就錯吧!
「沒錯……」她的聲音是支離破碎的。「我是在欺騙你,我不愛你……那是我玩弄你的把戲!」
她掉頭就走。在轉過頭的一瞬間,淚水簌簌落下。
她帶上了門。自此,跟他沒有任何交集。
☆☆☆
坐在書桌前,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回過神來,水盈在美麗的信箋上提筆寫字。
她的字跡顫抖,顯得潦草凌亂。
「哈哈!哈哈!哈哈!今天我又跟你開了一個大玩笑!你知道我一向就是這麼喜歡搞怪!其實,我很愛你,失去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珍珠般的淚水將鋼筆墨水暈開了。不過,在她淚眼蒙蒙的視線中,卻毫無差異。
她咎由自取!她自食惡果!
可是……為什麼她卻哭得死去活來。
毛線圍巾終于完成了,她所有的愛都包含在圍巾里。可是,也是她和他道別之時……她啜泣的將信箋和圍巾用牛皮紙包好。命僕人明天一早用掛號幫她寄了出去。
拿出他的內衣、他送她的手提式電腦。她緊緊抱在懷里……可是,從今以後,他已不會再出現在她的生命中了。還有,那條隨身的金鑽項鍊,她舍不得地將墜子握在手中,幾乎要捏碎了。
不是在意昂貴的價格,而是那代表了他給她的「信物」。他所有的愛都在里面。
面對鏡子,她強顏歡笑地戴在脖子上。然後,她一動也不動地坐著。
失去你,我活不下去。失去你,我活不下去……縈繞于耳。
她不是有意要傷害他的。真的……如果,她永遠看不見「真相」該多好。
冷翊揚沒有離開她,她安慰自己,他還是愛她的,喜歡膩在她身邊……她寧願被蒙蔽事實,就算是假象都好。
她摘下了眼鏡,眼前一片霧蒙蒙,她真的什麼都看不到了。
不知過了多久,鬧鐘響起,平日,僕人都會在打掃房間的時候,替她按下鬧鐘。
天亮了。她卻一夜無眠。
她並不想去上課。穿著學生制服,她像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走出楚宅,清晨的街道上,稀稀疏疏的行人,讓她強烈的感到疏離和陌生。
她不屬于任何地方啊!
反正,她什麼都沒有。沒有爸爸,沒有媽媽……沒有冷翊揚,她對這世界再也沒有眷戀。
不能哭!不能落淚。
翊揚喜歡看她笑。她要露出最美的笑容……天空不知何時下起毛毛細雨。
她不知不覺地繞到堤防前,可以听到湍急的流水聲。她抬頭仰望天空,想讓紛紛的細雨洗去她的一切塵埃。
已是夏末初秋了,飄飛的雨絲像切割不斷的煩惱絲,下得人心浮躁。不曾讓人有喘息的機會,緊跟在小雨之後,竟下起淅瀝嘩啦的暴雨。
堤防的水位漲高了。她猜想。
通往「清境」的山腳下會淹水嗎?無所謂了。
反正……翊揚不要她了。
萬念俱灰的她,將腳往前挪一寸,毫不猶豫地躍入水中……
☆☆☆
渾渾噩噩的過著日子。
如果不是郵差死命地猛按他家電鈴,冷翊揚還以為自己或許會在傷心欲絕下死去。
現在,他望著手上的包里,遲遲不想拆開。光看寄件人署名,他也可以猜到是誰。
拆!不拆!拆!不拆……他的眼楮不經意瞄到掉落在角落的眼鏡,那是水盈遺留的!找到了眼鏡,卻喚不回她……這時,設定定時的電視開關向他報時了。
電視螢幕閃著競爭激烈的電視新聞台,主播字正腔圓地報著當日的頭條新聞。
「今天早晨在景美溪水閘發現了一具無名女尸,警方研判是年約十六歲的高中女生,亟需民眾前往認尸,特征是穿著私立天主教T校的學生制服,頸上還掛著心形的鑽石項鍊墜子……」
一陣錐心刺痛的哀嚎,頓時回盪在整個「清境」。
他崩潰的拆開水盈寄來的包里。
那封信箋上殘留著她與他訣別的淚痕。
我愛你。沒有你,我活不下去……「水盈……」他泣不成聲。將圍巾捧在手掌間。
她一聲不響的走了,永遠離棄了他……他心魂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