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
燈紅酒綠、五光十色的PUB里,傳出震天價響的重金屬音樂,窄小的人行道旁剛停進一輛豪華大車。
「伊少爺,您確定要獨自一個人進去嗎?」保鑣不放心地詢問。
「嗯,我要一個人去里面放松一下,不想被打擾。」伊鐵生面無表情地拒絕保鑣隨行。
「好,那請問要幾點來接您呢?」
「午夜十二點。」
「是。」
伊鐵生交代完,風度翩翩地下了車,進入這家在台北頗具規模,以高格調著稱,上流人士聚集的PUB。
他與生俱來的不凡氣勢和高大英挺的相貌,讓他一進門就引來不少注視,服務人員借故上前攀談,不少女客更是大膽地以眼神邀約,但他一概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地往後門走去,在後門出口處,停著一輛蓄勢待發的機車,而機車上的女騎士正是唐甜甜。
「你終于來了!」甜甜看到他,松了一口氣。「我好怕你會出不來呢!」
「嗯。我的父母親老是擔心我的安全,要求保鑣二十四小時不離身保護我,我有時也會覺得被壓得喘不過氣來……」說完,他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簡單就對她說出內心話。
「別想太多了,趕快爭取時間玩樂吧!」甜甜丟給他一頂安全帽。「走吧!我載你。」
「載我?」他瞪著她,天知道他從來沒有坐過摩托車。
「陽明山常常塞車,騎機車可以節省時間,這輛機車很棒喔,你可別小看它,它是我爸媽為了讓我上下班方便而送給我的,不但輕巧,而且馬力強,可以在大街小巷里穿梭,來去自如,我們一定可以在約定的時間內趕回來。」甜甜笑咪眯地說著。
「你……」他仍然遲疑。「這是機車?」
「是啊!騎機車兜風真的很棒喔!」目光掃到他僵硬的表情,她才恍然大悟。「別告訴我你沒騎過機車!」
見伊鐵生不語,等于默認。甜甜嘆了口氣。「沒關系啦!我載你好了,我技術很好的。」
伊鐵生不信任地看著她,這輛半小不大的車,要載著他們兩個人奔馳在陽明山的山路上?
「快點上來!」她半強迫地催促他,再蘑菇下去天都亮了。
為了要展現男子氣概,伊鐵生在半推半就下,不得已地坐上機車。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跟這個小女生騎機車……
剛開始,他還很紳士地跟她保持一段距離,小心不去踫觸到她,只用雙手緊抓著後座扶手。但是等到機車開始爬上山路,他再也顧不得什麼風度,緊緊地摟住了甜甜的腰,而這親昵的動作,讓甜甜雖然害羞,卻又忍不住竊喜起來。
車子騎經山路旁散布的公寓住宅、平房,黑漆漆的夜里,不時看到繁星點點,流螢飛沒,青蛙聒噪地唱個不停,隱約還聞得到青草味。
一路上,唐甜甜不斷「回頭」提醒他。「小心!抓穩,不要摔下去了!」
「你才要小心一點,注意看前面,不要撞車!」他的聲音听起來像是在怒吼似的。
伊鐵生的一顆心從頭到尾都緊張地怦怦跳著,不過卻也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解放!
空氣中彌漫著一層淡淡的山嵐,如煙似霧,隱隱約約。終于,他們在一排排的民宿前停下,舉目望去,盡是令人眼花撩亂的溫泉旅館招牌。
「到了!」
「騎機車太危險了!」他一下車就 哩啪啦地開炮。「好幾次我看公車都快要撞過來!」
「可是很刺激啊,不是嗎?」唐甜甜笑得十分開懷。
伊鐵生的臉色有些鐵青,但想了想,他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嗯。」騎機車兜風的確讓他覺得很暢快。
「要去哪里泡湯?」
「這里。」她指了指前方古色古香的小屋。
「這家店?」他看到圖上的標志,嘴角不禁怞動了一下。
「是啊!」
「這標志看起來……」
「很像‘嗯嗯’的卡通圖案,是不是?」
他們倆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走吧!」
「我們要去泡露天湯,你有帶泳衣吧!」
「當然。」
他們掀起門簾,進入大廳,穿著和服的老板娘立即一臉和氣地迎接他們。
伊鐵生搶著要付錢,不過他身上只有信用卡和美金,甜甜立刻體貼地將賬結了。
「這一點錢我還請得起!」
「對不起,我忘了去領現金。」他第一次覺得這麼糗。
「我早知道你身上不會有小鈔,沒關系啦!小攤的我出,大攤的你來。」唐甜甜反而怕他會嫌棄這種大眾化的場所。「這里很公道,只要一張票就可以泡盡里面所有的溫泉,大碗又滿意,希望你會喜歡。」他們暫時「解散」,分頭去換泳裝。甜甜換了套連身的黑色泳裝,前面樣式相當保守,但後面卻露出整個潔白的背。她平常就喜歡運動,有著健美的身材,上圍也很豐滿,的婰繃緊了泳衣,一雙修長又的腿,加上像雪一樣白皙的皮膚,在黑色泳衣和黑色長發的襯托下,清純之中透著一股性感。
她一走出來,浴池里泳客的一雙雙眼楮紛紛轉過來注視她,她羞得低下頭望著自己的小腳趾。
無獨有偶,伊鐵生也穿著黑色泳褲,他的身材很棒,那身肌肉看起來像是有練過的,發亮的古銅色肌膚展現無比的力量,蘊藏著奔騰的活力,她立即被他迷住了。
他們無言、驚訝地望著彼此。
「你的皮膚真白,好像白雪公主……」
他說完,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收回目光。
「你也很強壯!」唐甜甜滿臉通紅,她好像想逃避什麼似的,快速走進水池里。
腳趾頭一踫水,她迅速打了個冷顫。
「很冰嗎?」他趨近,用腳拇趾踫了踫水。「這確實是一個挑戰!」
為了不讓自己在對方面前出窘,他們鼓起勇氣,相偕入水。
這里的大浴池以藍色系的拼貼瓷磚為建材,圓弧的造型切割出好幾個圓形的空間,會讓人聯想自己是色彩絢麗的魚兒,渴望海洋的擁抱。
池底不斷吞吐著氣泡的冷泉正在召喚他們,冷勁直沖他們的腦門,無數的小氣泡不斷上升,沾滿他們的全身,讓他們漸漸感覺到氣泡水與皮膚接觸而產生的熱能,身體里的暑氣也一點一滴隨著氣泡浮出水面,就像泡在一大罐無糖的透明汽水里。
「我听說……」甜甜冷得牙齒打顫。「剛泡冷泉時會很冷,但經過二十到三十分鐘,體溫就會回升,你會覺得全身舒暢無比……」
「嗯……」伊鐵生的耐寒度好像不錯,沒什麼感覺的樣子。「其實這跟夏天在泳池里游泳的感覺差不多。」
「才怪!冷泉比泳池還冷上好幾倍,這算是冰水……啊——」唐甜甜冷不防地大叫。「好冰!我不要玩了!」
她跳了起來,渾身淌著水的模樣,看起來更性感,伊鐵生忽然看呆了。
他看看手表,甜甜才不過泡了三分鐘就受不了了。
「好冷……」話還沒說完,他也跳起來。「我也受不了了!」他也快被凍死了,原來剛剛的英勇全是裝出來的!
甜甜朝養生溫泉區跑過去,他跟在她後面。這里彌漫著酒香和芬芳沁鼻的味道,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有酒浴和玫瑰浴,以及促進血液循環的生姜浴……另外還有從沒看過的咖啡浴。
喜歡嘗鮮的甜甜撲通一聲就跳下咖啡浴池,伊鐵生也跟著跳下,濃郁的咖啡香,讓他們倆精神一振。
接著他們就像下水餃一樣,在每一個池里輪流浸泡,一下是酒浴、一下是生姜浴,全身的毛細孔因蒸氣而舒暢,連皮膚都泡紅了。
「原來台灣有這麼多的泡湯方法……」這一回讓伊鐵生大開眼界。
「還沒泡完呢!」甜甜得意地搬出壓軸好戲。
「還沒泡完?」
「走吧—那里是香氣彌漫的香氛湯,每天的‘口味’都不同喔,有芬多精、薰衣草、薄荷、檸檬……今天運氣好,是薰衣草浴!」唐甜甜用力深吸了一口氣,「實在是太香了!」
「好香!」伊鐵生也迫不及待地下水。
香氛池的迷人香味舒緩了他們平日緊繃的神經,讓他們黏在浴池里爬下起來。
夜晚泡溫泉與白天的風味完全不同,仿佛在寂靜的森林中享受芬多精浴,一抬眼便可仰望滿天星斗,耳邊蟲鳴蛙鳴繚繞不絕,時間仿佛停止了。
薰衣草似乎有助眠的效果,他們天南地北的閑聊,聊著聊著開始有些前言不對後語,進入昏昏欲睡的狀態。
稍稍眯了一陣以後,甜甜先清醒過來,看到牆上的時鐘,才發現時間過得真快。
「起來了,我們還有一點時間可以去吃宵夜。」
伊鐵生猛然一震,他從未如此放縱自己,如此輕忽時間的消逝而不自覺。
「嗯,走吧!」
他們依依不舍地換好衣服,兩人同時感到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溫泉小屋有附設餐廳,他們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從這里往山下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城市里的點點燈火和遠方的星光。
唐甜甜作主點了當地名產——溫泉山藥、溫泉空心菜、溫泉絲瓜和鴨賞……等等菜色。
「這都是在這里最有特色的佳肴。」甜甜一副識途老馬的模樣向伊鐵生解說。「因為這里是堿性碳酸鈣溫泉,水質清澈無味,內含豐富的礦物質,所以種出來的菜都非常清脆、甜女敕,絕非一般蔬菜能相比!」
「听你這麼說,我都要流口水了。」也許是甜甜的解說太生動了,伊鐵生也顯得十分興奮。
當料理一盤盤端上桌,他們極有默契的二話不說,以秋風掃落葉的旋風速度,一下子便掃得盤底朝天。
「真好吃!」幾乎走遍全世界的伊鐵生,卻很少有嘗到如此美食的機會。
泡完湯,全身筋骨舒暢,然後再來飽餐一頓,人生最快樂的事也不過如此,伊鐵生已經有好久好久沒有這麼輕松愜意了。
時間快速地飛逝,唐甜甜載著他下山回到同一間PUB,在陰暗的後門告別。
「謝謝你,我今天真的很愉快!」伊鐵生充滿了好心情。
甜甜也很快樂,因為她看到了伊鐵生的笑容。
「不用這麼客氣啦……」
說不出來為什麼,伊鐵生不想讓她走,他看看時間,離十二點還有兩分鐘。
「謝謝你的招待!」他又重復一次。
「不客氣!」唐甜甜的聲音軟綿綿的,很好听。
再次相逢,他對甜甜有了更深的認識,她的自然不做作,讓他覺得十分舒服,而且竟有舍不下的離情依依,就在恍惚間,他不由得月兌口而出。
「明天中午你有空嗎?」
明天……還有明天?甜甜欣喜若狂。
「當然有。」她猛點頭,坦率的可愛模樣再次逗笑了伊鐵生。
「我請你吃中飯。」這是他首度向女孩子邀約。從前他對王語紅從來沒有主動邀約過,往往是她決定地點,再打電話通知他。
「在你的辦公室見面嗎?」甜甜連忙確認時間、地點,她害怕伊鐵生會在下一刻改變心意。
「可以啊!」
「我一定會準時到!」唐甜甜認真地允諾。
「路上小心!」時間到了,伊鐵生真的不得不走了,他轉身,身子重新沒入PUB里。
唐甜甜卻在原地發呆了好一會兒,用手拍拍發燙的臉頰,然後抬頭望著夜空中的月亮。
她向來就不喜歡月亮,尤其討厭圓圓的月亮改變形狀,一下只剩一半,一下又變成香蕉狀,好好一個圓月卻被四分五裂,然而,現在她不管月亮是什麼形狀,只覺得月亮可愛極了,因為它似乎在對她微笑呢!
「伊少爺回來了!」
管家一宣布下去,整棟華宅立刻動了起來,所有僕人均處于戒備狀態,排排站好恭迎主人回府。
這棟別墅豪宅建得古色古香,無論是家具或是飾物,到處都充塞著尊貴氣息,豪宅內甚至還有一個足以媲美古時皇宮御花園的中庭花園,美輪美奐,美不勝收。
換過衣服,又洗了個澡,伊鐵生打開視訊系統向父母請安。
拜科技進步之賜,盡管父母遠在南半球的另一端,但是利用視訊網路,他們仿佛就在同一個屋子里一樣,感覺很親密。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伊媽媽問道。
「我去游泳。」伊鐵生隨便找個借口,他還不想跟父母提有關唐甜甜的事。「我上班太累了,脖子很僵硬,這幾天睡得不太好……」
「那就找個按摩師按摩吧!」伊爸爸馬上關心地說︰「管家有認識不錯的台灣民俗按摩師。」
「嗯,我會的。」接著,他和父母閑話家常聊了幾句後,關掉螢幕。
也許是溫泉的效用,又或許是那頓美味的溫泉風味餐的緣故,他確定今夜將會好夢連連。
躺在來自中東的黃色絲綢床單上,伊鐵生緩緩進入夢鄉,這個夜,夠他在夢里回味無窮!
和甜甜在一起真的很快樂,似乎連失戀的痛苦都忘了……
隔天,甜甜特地起了個大早,花了些時間打扮。她挑了一套白色套裝穿上,立刻散發出清爽、純真的氣質。因為怕騎機車弄髒了白色套裝,所以她先打電話向同事報備,說今天要去采訪,不進公司了。
「媽,我這樣好看嗎?」甜甜跑到唐媽媽面前轉了幾個圈。
「我的甜甜談戀愛了嗎?」唐媽媽果然是過來人,十分精明地看出甜甜的神采奕奕。
唐甜甜不習慣跟唐媽媽說謊,她點頭承認。
「我是有喜歡的人,不過那個人很特別……他一定看不上我。」嬌女敕的容顏上有幾許不安。
唐媽媽羨慕的說︰「女兒,這是你生命中的第一次心動,是不是?年輕真好,因為年輕時的感情最純、最真摯。只要是出于溫柔的善意對待,就算被拒絕了,就當作是個美麗的遺憾,時間一久,遺憾也會變淡,可是你永遠會記得那份美麗。記得,你無論做任何事情,都要讓世界變得更美好,要讓自己更快樂!」
「我知道。」唐甜甜明白,懸殊的家世背景,讓伊鐵生和她之間難有交集,她只希望能帶給他聿福的感受,這就夠了!
伊鐵生真的很忙,忙到沒時間帶甜甜到外面餐廳用餐,因此直接請五星級飯店的廚師到他辦公室的附設廚房準備中餐。
「抱歉,今天比較忙。」他的手從沒停下來過,一直飛快的在電腦鍵盤上敲著。
「麻煩你再等我一下子。」這句話,他已經說了好多遍。
「沒關系。」她真的無所謂。只要能見到他,即使是看到他在工作的忙碌模樣,光是那份認真和自信,就讓她贊賞不已。
等了一陣子,他終于放下手上的文件了,一回過頭,就迎視到甜甜激賞的目光,他不由得微笑以對。
唐甜甜和一般女孩子真的不太一樣,以前若是讓王語紅多等一分鐘,她馬上就會發飆走人,可是甜甜卻還是帶著可愛的微笑,等他將工作告一段落。
「你今天很漂亮!」他衷心地贊美她。「好像所有的陽光都集聚在你身上。」
甜甜心想,如果他知道,她是為他而精心打扮的話……不曉得會有什麼反應?
他們在伊鐵生辦公室旁的客廳里用餐。
伊鐵生再次為不能帶甜甜出去吃飯而道歉,她卻只是笑笑,帶著滿足的神情說著︰「其實在哪吃飯都一樣,就算是路邊攤也沒關系,更遑論是這麼豪華的辦公室!」況且有他在身邊陪著她,她甘之如飴。
老實說,只要有伊鐵生在,甜甜並不在乎在哪里吃飯、吃些什麼。
「今天吃日本料理,你喜歡嗎?」
「我最喜歡了!」說到喜歡的食物,甜甜馬上滔滔不絕。「我很喜歡吃生魚片加芥末,那種辣勁,保證你生生世世都記得!」
她那夸張式的形容,讓他哈哈大笑。
「我昨天看你吃鴨賞時就猜到你會喜歡。」他慢慢回想著說道︰「你在鴨賞上面加了蔥、胡椒和辣椒。」
沒想到,他那麼注意她……甜甜好開心。
「說出來不怕你笑,其實我是大胃王,可以往一餐里塞下一客牛排,還有大碗白飯,外加一條魚……」她邊說邊不客氣地大快朵頤。
她把整盤的生魚片吃光光,再來是茶碗蒸、味噌湯。
「看不出來你那麼會吃,你的身材很好。」他無法置信。
「我喜歡運動啊!」她解釋。「我很會游泳,簡單的蛙式、自由式不用說,連蝶式都符合國際標準呢!」
「很少看到像你這麼自然又不做作的女孩。」他其實也是個游泳健將,聞言不禁在心底盤算起來,何時可以跟甜甜一較高下。
他發現看著她吃,也是一種享受。
以前王語紅為了美好的身材,一天到晚總是在節食,逼得自己吃飯只能像小貓一樣吃一點點,害他常常跟著胃口全失,漸漸也對美食失去興趣。
「看你吃東西的樣子,會讓人心情很好。」而且,還會讓人胃口大開。
「你要多吃一點,才有體力挑戰下午繁重的工作。」
「從你滿足的表情,我就體會到吃到好吃的東西,也是一種幸福。」
他們相視而笑。
伊鐵生雖然有著豪門子弟的高貴氣派,但是人卻一點也沒有驕氣。
午休的時光過得真快,下午辦公的時間又開始了。
「謝謝你的招待。」甜甜起身離開,不想打擾他的工作。
「應該的。」伊鐵生居然還送她到門口。
「那……」唐甜甜想到以後沒有借口再跟他見面,急得月兌口而出。「我知道有一家韓國燒烤很好吃,有空一起去吃好不好?」
「你也喜歡吃韓式料理?」他笑得十分燦爛。「不如明天中午我請韓國廚師過來做菜,勞駕你再過來一趟,好不好?」
「真的嗎?」唐甜甜受寵若驚。「那麼明天同一時間見!」
「好!」他點頭。
唐甜甜有如快樂的小鳥,幾乎是一路飛出東貝銀行辦公大樓。
而門的另一端,伊鐵生也撫著門板深思。他竟然想再見到她!
甜甜那單純的性情和明朗的笑容,竟讓他如此迷戀,而且一再留戀不舍……剛剛他甚至差點在甜甜開口前,先出聲定下下一次的午餐約會。
她真是個奇妙的女孩,讓他才稍一淺嘗,便在不知不覺間打破不少慣例,甚至期待起未來……
明天……又要與她見面了!他有著自己難以理解的期待心情。
隔天,唐甜甜準時進了報社辦公室。前一天沒進辦公室,晚上一回家,就接到陳光友的「電話問候」了。
為了午餐約會,今天她也稍稍打扮了一下,一套鮮女敕的鵝黃色套裝更襯出那張年輕無瑕的嬌美容顏,雪白的肌膚吹彈可破,洋溢著歡欣的神采。
「昨天你跑去哪里鬼混!」一大早,陳光友劈頭便是一頓罵。
「采訪。」她實話實說。
「少騙人了!」陳光友壓根兒不信她能采訪到伊鐵生。
「是真的,我和伊鐵生吃中飯。」
「你竟然可以面不改色的說謊,年紀輕輕,好的不學,竟學些偷雞模狗的事。」他在這個業界混這麼久,怎麼可能被一個小女孩給騙了?!
「我……」先是打擊她的信心,現在又誣蔑她,唐甜甜氣得鼓起臉來。
「今天是截稿日,稿子最晚下午五點以前要交出來,交不出稿子的話,你也不用來了。」陳光友揮揮手,要她出去。
截稿期限!
完了!她完全忘了這回事,這可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