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的懷里醒過來,心中滿是甜蜜,並且已經對這場即將來臨的婚禮做了該做的心理準備。
他發出安穩的呼吸,睡著時的模樣就像個孩子,如此稚氣及脆弱,她細細端睨著,臉上忍不住揚起微笑,溫柔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並在心里輕輕說著──
我愛你!
歐陽豐臣感覺到溫熱的氣息噴在他臉上,他緩緩睜開眼,立即望進她漆黑如子夜般迷人的眼眸中。
他想起兩人激情的片段,目光又轉向含羞帶怯的逸韻,確定昨夜不是夢。
「老天!」他低呼一聲,因為發現被單上沾有她象征純潔的血跡。
逸韻毫不避諱地果身下床,雙腿間的酸痛讓她微微皺起秀眉。她立在鏡子前,看見歐陽豐臣在她身上留下的大大小小瘀青及吻痕。
他仍然發呆地看著她。
她的身子在他熱烈的疼愛後,變得益發美麗、誘人。
這時,門鈴聲響了。
逸韻知道,是王亨利來了,他來接她一起搭飛機到香港舉行婚禮。
她只套上浴袍,但是神情卻有如穿上盔甲的女戰士般堅毅。
打開房門前,她回頭對歐陽豐臣說︰「我會取消婚禮的。」
歐陽豐臣向來是敢作敢當的大丈夫,他不能讓逸韻獨自承擔這樣的後果,因此立即起身,匆匆披上睡袍,跟在她身後。
大門一開,王亨利便笑著走進來,嘴上喊著︰「達令∼∼我們該──」
瞬間,他臉色一變。
她衣衫不整,臉龐酡紅,紅腫的嘴唇宛如嬌艷的櫻桃般,雪白肌膚上泛著迷人的粉紅色及大小不一的吻痕……
該死,她看起來就像剛被好好疼愛過一樣!
「亨利,我不能嫁給你了。」她挺直身,無畏地提出解除婚約的要求。「昨夜,我做了件對不起你的事!」
她的話還沒說完,王亨利就狠狠地給了逸韻一耳光,大聲怒吼道︰「賤人!你背叛我!你跟我那個豬狗不如的哥哥上床了?!」
逸韻的面頰倏地紅腫起來,卻低頭悶不吭聲。
唯有如此,她才能解除婚約……
雖然這樣的手段,會造成兩敗俱傷,但是,她別無選擇。
「夠了!」歐陽豐臣抓住王亨利的手,制止他再動手。「這不是逸韻的錯,全是我的錯。我昨夜喝了太多酒,所以……很抱歉。」
忽然,王亨利一拳揮向歐陽豐臣的下顎,豐臣沒有反抗地接受他的怒火。
王亨利深深感到被羞辱,眼楮燃起熊熊的怒火,指著他們大聲說道︰「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得不到她,你也休想得到她!」
逸韻低聲說道︰「對不起,亨利,但感情的事情真的不能勉強。」
「我恨你們!我恨你們,我一定要你們付出代價……」王亨利氣急敗壞地跑出大門,怒吼聲隨著他的遠離越來越小聲,終至再也听不見。
室內變得非常安靜,靜得仿佛連針掉落地面都清晰可聞。
她無話可說,因為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選擇的。
千言萬語,只化成了一句話──
「對不起,是我毀了這一切。」
歐陽豐臣苦笑著搖搖頭,說道︰「不,應該是我毀了這一切。如果我真是名副其實的商業鬼才,就應該要用我的實力得到‘MIC’的合約,而不是讓你成為籌碼來換合約……」
他把臉深深埋入手掌中,嘆息道︰「只是,為何你昨夜要出現在我的臥房呢?如果你不出現……」結果絕對會不一樣的。
他根本無法抗拒她。
昨夜,他們心靈合一的結合感受,是言語無法形容的。那不只是的渴望,還包含他所不願意承認的情愫。
「因為我選擇把自己給你。」她的話里沒有悔恨。
歐陽豐臣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望著那一雙無怨無悔的眼,他的心開始動搖。
這……就是愛嗎?
***
王亨利搭上預定的班機回到香港,向王飛群哭訴。
「爸爸,我恨豐臣,他搶了我的逸韻,在結婚的前一天,他居然跟我的未婚妻上床!我恨他……」
王亨利雖然已經成年了,但還是跟小孩子一樣,受了委屈就憤憤不平地向父親大哭大鬧。
「真是太過分了!」歐陽紅氣憤地說︰「雖然豐臣是我的親生兒子,但是,他竟然做出那麼過分的事,我絕對不會原諒他的!我一定挺你到底,亨利!」
說著,她不忘咒罵艾逸韻。「還有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她居然敢這麼欺負你!幸好你在婚前發現了她的真面目,這種女人不要也罷!你要什麼女人沒有,還差那種生性瀅蕩的女人嗎?」
王飛群當然完全站在寶貝兒子這邊,他憤憤不平地說︰「放心!爸爸一定會為你出這口氣的!我不會饒過歐陽豐臣的,我會讓他付出代價,讓‘維若’消失!」
***
王飛群果然說到做到,開始打擊「維若」。
王亨利取消婚禮一事成為華人社交界的笑柄,歐陽紅還特地打越洋電話痛罵歐陽豐臣一頓,王飛群也下令「MIC」與「維若」即將合作的合約立即終止。
由于「維若」已經開始布點並投入研發、機器設備添購等成本,計劃一停,立即損失慘重。
但損失還不止這樣,緊接著,「MIC」開始有意與「維若」為敵,四處搶「維若」的客戶,就算賠錢做也沒關系,打壞了業界的行情,使得「維若」的業績一落千丈。
「維若」很快地陷入財務危機,員工也爆發離職潮。
王亨利這次受到重大的打擊,這輩子,他從來沒有這麼真心地對待一個女孩子,甚至想要娶她,而她竟然跟他那個雜種哥哥上床!
他開始吃喝玩樂,每天流連于舞廳、玩女人,甚至沾染上毒品,一蹶不振。
雖然他花錢如流水,但王飛群和歐陽紅卻一點都不在意,反正,「MIC」有的是錢讓他花。
他們並沒有鼓勵王亨利振作起來,反倒還繼續寵愛他,任他予取予求,繼續沉淪下去,把所有的錯都怪在歐陽豐臣身上。
王亨利看到爸爸為他復仇,當然開心得不在話下,但這並不是他最想要看見的結果。
「爸爸,‘維若’倒閉不是我的最終目的,我只希望逸韻離開歐陽豐臣,我得不到的,歐陽豐臣也別想得到!」
王亨利就是不想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
「兒子,這很容易啊,你就乘機要脅那個女人,如果不想要讓‘維若’倒閉的話,就立刻離開歐陽豐臣。」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這真是個好主意!」
王亨利光想就覺得興奮,立刻打電話給逸韻。
***
手機鈴聲響起,逸韻看著來電顯示,遲疑了兩秒鐘才以顫抖的手接起。
‘是我。’
「我知道。」逸韻努力壓抑心中的罪惡感,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亨利,是我對不起你,你如果恨我,就沖著我來,我的罪由我自己承擔,但豐臣是無辜的!再怎麼樣,他也是你的哥哥,你真的狠心要讓你哥哥的公司倒閉嗎?」
如果這是她該承受的報應,那就由她來承擔,不要殃及「維若」,那是歐陽豐臣和費維雋的心血,也是歐陽豐臣自我價值的證明。
她好內疚,是她害了豐臣嗎?
逸韻萬萬沒想到,她和豐臣的一夜,竟然波及「維若」面臨倒閉。因為覺得慚愧,因此她離豐臣越來越遠……
愛他又如何?他們面前有太多的荊棘與坎坷,已經走不下去了。
對于王亨利的不諒解及報復,她不知如何是好,也幫不上豐臣的忙。
自那天起,她就活在不安中。
‘艾逸韻,你是一切的亂源!’王亨利咒罵著。‘是你把歐陽豐臣逼入絕境的!’
「我承認。」這沒什麼好爭辯的,畢竟,是她錯在先。
‘你被我哥玩過了,我也不想要你了,但是我不會便宜他的,我要讓他也得不到你!’王亨利恨恨地說︰‘如果你想保住「維若」的話,那就離開他!’
「離開……豐臣?」逸韻的心中一痛,仿佛有人正拿著刀子在剜她的心。「這是你的條件?」
‘沒錯!只要你永遠不跟他在一起,我就會叫我爸爸收手,放過歐陽豐臣,也放過「維若」。’
如果她的犧牲,可以讓「維若」繼續生存的話,那這個代價算很輕了……
她的心在淌血,嘴角揚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好。我答應你,我會離開豐臣……」
‘你不準說出我們之間的交易。’王亨利特別交代著。‘我要你帶著遺憾,要他恨你一輩子!如果你不遵守約定,我有的是能力讓「維若」隨時倒閉!’
「我知道,我不會告訴他的……」
掛掉電話後,她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淚流滿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起身,環顧四周,然後收拾簡單的行李,留了一張紙條給歐陽豐臣。
我愛你,豐臣……
她在心中哭喊著。
就算這輩子跟你無緣,我還是愛你,直到天荒地老……
這些年來,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是用真心在對待他,她是那麼的愛他呀!
提起行李,步向大門,在關門的那一瞬間,她痛哭失聲……
***
逸韻恍神地在街道上走著,沒地方可去。
在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衛子鈞。
當初,如果不是衛子鈞,她不會跟豐臣相識,也不會愛上豐臣。
衛子鈞開啟了她人生中的愛情之門,雖然結果是令人悲傷的……
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她該感激衛子鈞,還是埋怨他呢?
她無意識地走到當年和衛子鈞接頭的秘密基地附近,沒想到正巧踫見了衛子鈞。
衛子鈞也發現了逸韻,朝她走過去。
「好久不見了!」
「我……」她有些窘困。
「你要去哪里嗎?」他沒忽略她手中提著行李。
「沒,我離開了豐臣……現在無路可去……」
「喔?那你願意再替我工作嗎?」他想了想,對她露出笑容。
她很訝異,吶吶地說︰「可是,我背叛過你……這兩年,我都在為歐陽豐臣工作。」
「我知道。」這兩年他看到了逸韻精明干練的一面,她是個能夠替主子賣命的屬下。「只要你今後能對我忠誠就好。」
「……在這之前,老板,我想請你幫個忙。」逸韻自己都已經沒有路可走了,但盡管如此,她還是想要盡一己之力,幫助豐臣。
「什麼忙?」
「‘維若’已經四面楚歌了,我求你……」她替豐臣求情。
雖然亨利說過,只要她離開豐臣,他就會放過「維若」,但她不敢確定亨利是否真會說到做到,而且就算他們真的放過了「維若」,受到重創的「維若」也極需金援來重新立足。
衛子鈞听完她的請求後,表情高深莫測,最後點了點頭。「只要你願意替我效命,我就幫你這個忙。」
逸韻喜出望外,立即點頭答應。
***
歐陽豐臣疲憊地回到住處。
今天一整天,他拜訪幾個金主,卻都無功而返。因為「MIC集團」總裁王飛群的命令沒有人敢違抗,所以沒人敢出手幫他。
費維雋當然也沒閑著,「維若」這次的重大財金風暴,令他在台灣也忙得不可開交,拜訪了台灣幾個電子業界的籠頭老大,請求金援,但卻一樣踫壁。因為這些企業一旦出面幫忙,就形同跟「MIC」的王飛群作對。
眼看著後天就有一張鉅額的支票將到期,若是跳票的話,費維雋和他辛苦打下的江山很有可能將毀于一旦……
王亨利的報復來勢洶洶,「維若」只怕在劫難逃了。
室內靜悄悄的,這麼晚了,逸韻還沒回來嗎?
他知道,這些日子他冷落她了。
她與過去那些玩玩就丟的女人不同,每個夜晚,他總是會想起她,以及和她共度的那一夜,可是,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所以只能用疏離來逃避。
他迅速繞了一圈,發現她的臥室空空如也,梳妝台上壓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短短的三個字──
我走了。
什麼意思?
她走了?
她走了!
她拋棄他了!
他忽然看到天地在面前崩裂。
在他最無助、最需要人支持的時候,她卻離開了他。
在他即將窮途末路的時候,她選擇一走了之。
原來,她只肯與他共享富貴,不願與他共患難……
難不成她跟他媽媽一樣,矯情、見錢眼開,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原來是這樣,他終于看穿她虛偽的面具了。
她的離去,好像切走了他心頭的一塊肉,他知道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彌補失去的那一部分。
他倒在沙發上,腦子里一片空白。
過了好久,他似乎听到電話一直響個不停。
他反射性地接起電話。「喂……」
‘我是衛子鈞。’
「嗯,有事嗎?」他的頭號敵手選擇在此時給他致命的一擊嗎?呵,無所謂了……
‘要不要和我合作,一起打拚?’衛子鈞毫不唆,直接說明來意。‘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現在「MIC」處處打擊電玩市場,連「衛氏」也被波及,我知道目前「維若」搖搖欲墜,我可以先借你資金周轉,然後,我希望「衛氏」和「維若」能夠一起合作,創造雙贏。如何?’
衛子鈞開出的條件很誘人。
「‘維若’現在幾乎走投無路了,衛總裁的出現,就好像及時雨一樣,我沒有理由說不。」他深吸了口氣,道︰「成交。」
‘很好。’
他真的難以置信,死對頭衛子鈞居然願意對他伸出援手。
的確,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他現在沒有耍傲氣的本錢,何況衛子鈞所提的建議確實相當誘人。
原來絕望中也有著希望,「維若」或許真能度過這個最糟糕的狀況,東山再起。
***
一年後
歐陽豐臣再次踏上台灣的土地,來到「衛氏」位于南科的企業大樓。
「衛氏」的衛子鈞在台灣南部科學園區成立了電玩工廠,歐陽豐臣也是大股東之一,所以回來出席開工剪彩典禮。
一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這一年來,他一直都沒有逸韻的任何消息。
他沒有找過她。
對于這樣一個忘恩負義的女人,確實是不需去在意。
只是,他沒想到,一年後,他還是一個人,身邊沒有秘書,也沒有貼身特助。
很明顯,他還是沒有忘記她,無法讓另外一個人取代她的位置。
雖然,他努力地把她從記憶里除名,絕對不談她,但無奈的是,每當午夜夢回時,她就會出現在他的夢里……
耳邊傳來主持人的叫喚,歐陽豐臣搖搖頭,不讓自己繼續沉浸在回憶里。
他風度翩翩地站上台致詞,立即成為鎂光燈的焦點。
逸韻躲在角落看著台上的他,縴弱的身子微微顫抖。在看到他的這一剎那,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想他。
衛子鈞之前沒有告訴她,歐陽豐臣會來到現場,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會有大人物來訪,到了現場,她才得知這位大人物就是歐陽豐臣!
他依然那樣的卓爾不凡,冷峻又迷人。
她很想臨陣月兌逃,但是理性與歷練卻告訴她,逃得了一時,逃不了永遠,不如就正大光明地與他面對面。
就算他恨她也無所謂,畢竟這是她當初就預料到的結果。
現在的她,已經是台灣頗有名氣的女強人了。衛子鈞在台灣設廠的時候,也邀她入股,雖然金額不多,但也佔了百分之五的股權,所以現在的她,不僅是衛子鈞的秘書,也是「衛氏」的小股東。
她在台北市中心購屋,自給自足,活得很好。
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了,能夠堅強地面對他,所以她不能逃!
手捧著鮮花,她戰戰兢兢地走到台前,準備獻花。
歐陽豐臣接過花束,淡淡瞥了送花的人一眼,忽然一臉震驚,不可置信地瞪著對方。
他以質疑的眼神掃過衛子鈞,衛子鈞立刻帶著看好戲的笑容走過來。
「這是‘衛氏’的股東──艾逸韻。」衛子鈞從容自在地介紹。「同時也是我的秘書。」
逸韻蒼白的臉龐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出聲招呼。「歐陽總裁,你好。」
「好久不見了,逸韻。」他直接喊她的名字。
「對了,算起來你們是很熟悉的老朋友了,你應該沒那麼快忘記你的前秘書吧?」衛子鈞故意提醒他們想要忽視的過去。「不過,現在逸韻是我的秘書了。」
「她的確讓人難忘。」歐陽豐臣的眼楮鋒利地盯著她,她立即俏臉酡紅,咬住下唇,不發一語。
「不如晚上大家一起吃個飯,好好敘個舊吧?」衛子鈞提議道。
「當然,我一定到。」歐陽豐臣目光復雜地看著她。
她依然甜美漂亮,膚色是近乎透明的白皙,細軟的黑色發絲盤在腦後,露出細致的頸項,秀雅婉約中帶著一些精明干練的氣息。
一年後再次相見,他發現自己不僅對她難以忘懷,而且,依然對她有著強烈的……
***
今晚和歐陽豐臣一起吃的那頓飯,讓逸韻從頭到尾都感到尷尬不已。
幸好,席間衛子鈞和歐陽豐臣大都在談論公事,可是,歐陽豐臣的目光不時會掃過她,那目光既灼熱又帶著譴責。
逸韻很不安,屢屢避開了他的視線。
好不容易捱到了飯局結束,她便頭也不回地沖回家。
她住的公寓很安靜,靠近河堤,有著大片落地窗,讓螢光點點的夜景盡在眼前展開。
沖過澡,換上睡衣後,她躺在床上想著過往的種種。
雖然身心俱疲,但是她卻無法成眠,滿腦子都是歐陽豐臣。
看到他現在一切安好,她就滿足了。
一年前,王亨利履行了承諾,後來果真沒有再對「維若」苦苦相逼,加上街子鈞的資金挹注,「維若」幸運地度過低潮,重新站了起來。
這個結果真的讓她很開心,也放下那份啃噬著她的罪惡感……
寂靜的夜里,忽然響起一陣突兀的門鈴聲。
「是誰?」這麼晚了,不可能會有人來找她才對。
她疑惑地下床,透過門板上的貓眼往外看。
是他引來人竟是歐陽豐臣!
她呆呆地打開鐵門,只見他怒氣沖沖地走進來,將門關上。
看著她,想到今晚的飯席她居然能夠神色自若、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地把他當作客戶般地面對他,他心底就莫名地升起一把無名火。
她為何要拋棄他?
一年了,好不容易再次相見,他定要找她說清楚,于是讓下屬去查出她的住處,親自找上門來。
「為什麼在我最困厄的時候背棄我?」
「當時,我必須離開。」她有苦難言。
「是嗎?」她那哀淒的模樣讓他心軟,但是他心中的那道傷口卻提醒著他,要跟她把事情當面說清楚,此後他才能真正擁有平靜的生活。
「你是因為我公司快要倒閉了,所以才離開我,是不是?而且,你還跑去投靠我當時的敵人衛子鈞!」胸口的痛來勢洶洶,讓他無法停下控訴。「你一定想不到,後來衛子鈞反而跟我成為企業同盟吧?」
他一步步向前,逼得她一步步往後退,直到無路可退,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
「隨便你怎麼說。」她心中的苦,他不會知曉。
當時,王亨利警告她不準將他們之間的交易告訴豐臣,否則會再度搞垮「維若」,雖然事隔一年,「維若」也已重新站穩腳步,但她依然不敢冒這個險。
「你就這麼逆來順受,連一句辯駁的話都不願說?」看到她沒有話說,他的心也冷了。「這表示,我說的通通都是真的?」
「夠了!你來我家,是特地來污辱我的嗎?」她受不了他的怒目相向,臉色蒼白地喊道。
「是的!因為我恨你!我恨你不告而別,一走了之,更恨你,讓我忘不了……」他彎,臉孔幾乎貼上她的,一雙火熱的眼瞳,幾乎要融化她。
她呼吸急促,胸部不自覺地上下起伏,無辜的大眼里泛滿水氣,有著噬人的魅力,讓歐陽豐臣難以自拔。
他發出低吼,攫住那張小嘴。
這一吻,一發不可收拾。
她想要說不,卻無法開口,只一失神,就再也掙扎不開,只能任他為所欲為。他的嘴里有她熟悉的薄荷味道,她貪婪地回味著……
歡愛後,她無力地癱在他身上,嬌喘吁吁、香汗淋灕,美麗得足以再度引人犯罪。
她身上散發出一股熟悉又迷人的香味,他著迷地在她的頸項及秀發間嗅聞著。
逸韻,凡是男人都無法拒絕你、放開你。
我應該恨你的,卻為何不能沒有你?
他感覺到雖然是自己佔有了她,但其實是她侵略了他,讓他失去自我。
她像只慵懶的貓咪一樣,倚靠在他強壯的懷抱中。剛才的歡愛太過狂烈、激情,她感到一股濃濃的睡意向她襲來,漸漸地,她抗拒不了地閉上眼。
在他的懷里,她終于得以安眠了。
在這星光燦爛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