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瘋狂地甩了她一耳光。
她整個人摔倒在床上,緊抿的唇嘗到了咸咸的血腥味,剪刀被唐崇旭丟得老遠。
那兩道仿佛能讓空氣結冰的冷冽目光,筆直射在她瑟縮的胴體上。
「該死!」他露出嗜血的表情,不敢相信他最深愛的女人,竟然要毀了他。
她把他潛藏在內心深處的蠻橫、陰沉全引了出來。
他狂亂地掐住她的脖子。「為什麼?」
盡管呼吸困難,她仍然勉強擠出聲音說道︰「你根本不了解我!我寧死也不會讓你踫我。」
他幾乎喪失理智地殺死她——如果他的手勁再繼續加重的話。
「我唐崇旭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他咬牙切齒吼道,全身肌肉緊繃。
「我不是東西,我是個活生生的女人。」他的瞳孔反映出她永不屈服的堅決臉龐。
「你這個卑鄙小人,你永遠都得不到我!」她恥笑道,眼角流下兩道淚痕,整個身子因為缺氧開始怞搐、痙攣。
以他的力量,要捏斷她的脖子綽綽有余,但最終他還是舍不得。
他松了手,她幾乎快岔了氣。
「你竟然那麼討厭做我的妻子……」他痛不欲生道,默默起身離開她。
他看著她,那雙哀怨悲戚的眼神讓她心碎。當唐崇旭走出房間後,她躲在被窩里哭泣,如今她才驚覺到,她同樣也對他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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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崇旭並沒有到他常常光顧的聲色場所,他失魂落魄地來到他從小生長的天主教孤兒院,悄無聲息地走進教堂。
他從不相信女人。
因為是棄嬰,從小他就沒有嘗過被媽媽抱、跟媽媽撒嬌是什麼滋味。他只知道女人不可信賴,生了他卻又拋棄他。
成年後,女人對他的意義只是在床上泄欲的工具。但遇到依靈戀之後,徹底顛覆了他對女人的觀感,讓他開始有了想保護她、呵護她的強烈。這就是愛嗎?
從小到大,他總是不相信愛,卻又不斷在追尋所愛。最後當他接觸到真愛,卻還是抓不住。
一個血肉之軀,怎麼可能跟虛幻的鬼魂爭寵呢?
他從前被譏笑是沒有父母的孤兒。如今,連她也嘲笑他無法得到她的愛。
難道他真的沒有權利擁有一份完整的愛嗎?
他掉頭離開教堂,往他熟悉的霓虹燈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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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大寶的喊叫聲仿佛要將屋頂給掀了。「爸爸,起床了!太陽快曬到了!」
兩個孩子拚命敲門。
「爸爸,你答應要陪我們吃飯的!」小寶叫道。
靈戀被孩子們的叫嚷聲吵醒,她慌亂地爬起來,驚訝自己昨夜竟然哭到不知不覺地睡著。
房間的凌亂,仿佛在提醒她……
被單下的她全身赤果,脖子上有很深的瘀痕。她看到剪刀被丟置在房間一角。想到昨夜她仍余悸猶存,環顧四周才發現唐崇旭一夜未歸。
沒有時間思索,她趕緊從衣櫃取出一件高領衫穿上,以免被發現脖子上的黑青痕跡。略微收拾一下後,她趕緊開門。
「媽媽!」兩個孩子很有禮貌地叫道,同時卻又心不在焉地探頭往房內窺視。
「媽媽,爸爸呢?」
「爸爸不在。」她抬頭看鐘,驚訝時間已接近中午了。「爸爸去上班了!」她胡謅道。
「是嗎?」兩個孩子嘟起嘴巴。「爸爸說今天要和我們一起吃早餐的,可是他早上沒出現,現在連中餐也……」
她趕緊接口︰「媽媽陪你們也可以啊!」
「不要!」小孩們異口同聲道。「媽媽不會玩機器人!只有爸爸會陪我們玩……」
她有點困窘,但依然帶著孩子走向飯廳。「走吧!吃飯皇帝大,即使爸爸不在,你們也不能餓肚子呀!」
「爸爸」兩個字月兌口而出,而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其實心底已經有了對孩子「父親」的認同……
這是她新婚的第一天,僕人早已將中餐準備好了。
「少女乃女乃、大少爺、小少爺請用!」僕人恭敬地說。
大寶、小寶正要大快朵頤,僕人又咳嗽地說道︰「唐家雖然思想開放,但某些方面還是很保守的。每次用餐前都必須先向天主禱告!如果不遵守,主人會生氣的。」
「禱告?」靈戀一時還會意不過來,僕人已帶著大家做禱告。
「用餐吧!」祝禱後,僕人向他們行個禮就退下了。
對于唐崇旭,靈戀更覺得一知半解了。
他狂妄而瘋狂,甚至憤世嫉俗到目中無人,但是私底下卻也有謙卑感恩的一面。
下午,孩子們在游戲間玩耍,這是唐崇旭精心布置的,里面的玩具應有盡有。
她第一次見到如此豐富的玩具收藏不禁目瞪口呆,怪不得孩子不要媽媽了。
但是另一方面,在進入唐家成為少夫人的第一天,靈戀她自己不也就迷上窗戶了。
閑來無事的她坐在窗前,望著窗外天空的瞬息變化,由藍天白雲,到七彩晚霞,再到夜色降臨,輕風拂面。
「少女乃女乃,吃飯了!」僕人前來叫喚的聲音驚醒了她。「晚飯時間到了!」
她才發現自己居然發呆了一下午,過去她從來沒有這麼悠閑過。
「唐爺不會回來了。」僕人稟報道。「唐爺很忙,常常住在飯店里。幸好你和孩子們來了,我們才有事做,不然待在唐家實在很閑!唐爺太厚待我們了!」僕人稱贊主人道。
他不回來更好,省得兩人面對面更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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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三天,唐崇旭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這張新婚大床柔軟又溫暖,可是她卻睡不好。
她告訴自己這跟唐崇旭在不在家沒有關系,是她自己天生命賤,只睡得慣「烏拉罕」的木床。
半夜,她被雨聲驚醒,才發現忘了關窗戶。
在「烏拉罕」,她夜夜緊閉門窗,怕有歹徒侵入。唐崇旭似乎沒有這樣的習慣,他喜歡屋子里空氣流通,充滿綠色植物的芬多精。
她走向窗戶,握緊窗把,卻奇異地不想關窗。毛毛細雨飄落,她眨眨眼,整個人仿佛被冷水潑醒。才幾天她竟然就習慣了唐崇旭的生活方式?甚至還常想著他。
天!她究竟怎麼了?
陽台上的風吹草動驚醒了沉思中的她。
「誰?」
唐崇旭像魑魅幽靈般躲在一角,听到她的聲音便走出來,突然出現的身影讓她不禁失聲尖叫。
定楮一看,她不自覺地眼楮發亮,他終于回來了。
內心的狂喜出乎她的意料,她咽了咽口水,一顆心七上八下。
「你……回來了!」她結巴道。
他冷眼盯著她,冷峻的面容令她感到陌生。她發現他目光呆滯,渾身酒臭味,似乎喝醉了!
「進來吧!這是你的家、你的房間……」她著急地說,但他仍紋風不動,于是她囁嚅著︰「你……站在外面會生病的。」
他一副不領情的樣子,目光令人膽寒。「你……關心我?你不是只關心德光嗎?」
在他嚴厲的目光下,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以為她預設了,酩酊大醉的他怒氣爆發了。「可惡的女人!竟然住在我家里想著別的男人?」
他搖搖晃晃地走進來,凶神惡煞的模樣讓她跟跪倒退,最後踫到床緣而跌坐在床上。
「我唐崇旭哪一點不好?你為什麼不願意做我的妻子——」他惱羞成怒地撲向她。
她以為他會強佔她,她緊張得束手無策,只能哀求他別這麼做。
「哼!反正你永遠都不會接受我。」這一生,他徹底敗給這個忠貞不渝的女人,但是他不會心甘情願地放過她。
「我不會放你走的。」他的雙唇在她的耳際停下,帶著凌虐的口吻道。「凌遲是一種享受,我會慢慢地折磨你!」
他離開她的身子,帶著殘忍的復仇意味譏誚道︰「放心吧!我不會強暴聖潔的你,反正多得是供我享樂的女人!」
「砰」的一聲,他又甩上門離開,再一次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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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他是第一個出現在飯廳里的。
大寶小寶睡眼惺忪地走進飯廳,看到唐崇旭隨即睡意全消、驚喜萬分。
「爸爸!爸爸回來了!」接著,兩個寶貝蛋已經沖向唐崇旭懷里。
「對不起,我最近太忙了。」他輕描淡寫道。「快去叫媽媽下來一起吃早餐,不然你們上課要遲到了。」
孩子們立刻跑上樓叫靈戀,不一會兒,靈戀就下樓來了。顯然她仍有早起的習慣,就像在「烏拉罕」般。
她的穿著仍然樸實,一襲長衫是櫃子里最簡單的衣服。衣櫃里還有一大堆套裝和珠光寶氣的珍珠鑽石,她卻一點也看不上。
他面無表情,昨夜他的冷酷行徑似乎只是一場夢。靈戀心慌意亂地思忖。
僕人默默端上稀飯和小菜,唐崇旭向來都吃中式早餐,菜色變化不大,也沒有蛋餅和豆漿。
「媽媽,我好想吃你親手做的飯團!」大寶以前很討厭吃,現在卻開始懷念飯團的滋味。
「是嗎?」靈戀感到很欣慰。「沒問題,我去買糯米……」
「不準。」唐崇旭嚴厲的一句話,讓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你是唐家的少女乃女乃了,不要給我丟人現眼!」他的臉色很難看,大寶小寶閉嘴不語,靈戀則面有懼色。
「吃飯吧!」隨後,他又不當一回事道。
這一餐吃得很尷尬,因為唐崇旭的面容冷峻,孩子們也敏感地察覺到了。
司機送孩子們去上課。才一夕間,大寶和小寶由原始部落的野孩子,變成唐總裁的兒子,唐崇旭費心安排讓他們上最好的貴族學校。
送走了孩子,空蕩蕩的飯廳里只剩下靈戀和唐崇旭。
「我吃飽了,先上樓了!」靈戀想逃回房間。
「上樓做什麼?想你的心上人?」他斜睨她。「坐下來,我們該好好談談了!」
她乖乖地坐下來,唐崇旭昨夜的話仍縈繞在耳,揮之不去。
「在法律上,我們是夫妻,不過實際上卻有名無實。」他犀利的目光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進她的心髒。「所以我不想再盡義務養你了。」
當他這麼說時,她像木頭人般沒有反應。
「除了吃住的開銷,我不會再給你生活費。」他狠心地說。「當然,我也沒必要供應那兩個跟我毫無血緣關系的孩子。」
她輕輕吐氣,說不出心中的感覺。他耍陰謀娶了她,卻在無法得到她之後,毫不留情地離棄她。
「但是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們之間惡劣的關系,我無法忍受別人的嘲笑眼光,所以你們還是得住在這里,听我的使喚!」他命令道。
求我吧!他在心底盤算著,相信他的刁難一定會令她屈服。
「孩子……」她欲言又止。
提到孩子,他面色一整。
「不要傷害他們,他們無法接受你狠心的離去,求你——」靈戀請求道,不是為了她的生計,而是為了孩子。
不知好歹的女人!他臉色鐵青,依然無動于衷。
「我可以去找工作。」她輕聲細語道。
「或許吧!」他冷笑。「不過我懷疑你能做什麼,這里是台北,你這鄉下小姑娘能有什麼謀生能力?」
「我知道我沒有能力。」她沒有辯駁,她的自知之明讓他心生不忍。
「我可以幫你找工作。」這話一說出口,他立刻後悔。但她已信以為真,那隻果般誘人的臉上充滿期待。
他的心因她而柔軟。
「到我飯店來做清潔女工。」他簡潔道。
她沒有異議,難道她就這麼輕易地向不公平的命運屈服?
拒絕吧!他在心底命令。你是堂堂的唐家少女乃女乃,不需要拋頭露臉的工作。
可是她沒有,她不要穿金戴銀,享受舒適生活,寧可委屈求全地去做清潔工。
這更驗證了她有多麼厭惡他。
想到這里,他驕傲地離開,但他的心卻在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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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戀送大寶小寶上學後就出門了,不到深夜不會回來,小孩下午沒課,回家也找不到靈戀。
至于唐崇旭呢?他鮮少回來,現在的他,直接把長鶴飯店當成家。
他不管家中瑣事,不理會孩子、妻子。
幸好大寶和小寶有管家照顧。而飯店的清潔工一天輪三班,靈戀常常工作十二個小時以上,每次回來時總是一身骯髒,一點也不像富豪人家的少女乃女乃。
僕人們雖然懷疑,卻也只敢竊竊私語,難不成唐爺有了新歡就拋棄舊愛?
可憐的女主人,他們才新婚不久,就被打入冷宮。不過沉默寡言的少女乃女乃,讓大家都猜不透她的心思。
其實在飯店工作,靈戀每天都會見到唐崇旭。
他對每個人頤指氣使,員工們對他也只能低聲下氣。
她的清潔工作繁瑣而吃力,每天要打掃無數的房間、會議室和總裁室。不知道是不是唐崇旭的刻意刁難,她每天都得打掃他睡的頭等套房,這是唐總裁特別指定的。除此之外,她的工作量是其他員工的一倍以上。
他們每天都會相遇,但他總是若無其事地與她擦身而過,假裝不認識她。
每天,她都會在房內的垃圾桶里發現女人陪他過夜的「證物」,她知道她不應該在意,但是一顆心卻感到酸楚,淚水更是不由自主地流出眼眶。
特別的是,靈戀總會在枕頭底下發現唐崇旭給的小費,通常客人是給一塊美金,可是他每天都給她一百元美金,一個月下來,她的收入可能比其他主管還高。
這是唐崇旭蓄意的施舍嗎?她絕不領情,不給他有嘲笑她的借口,因此她總是原封不動地放著,結果是使自己的生活更拮據。
她的傲氣讓他大為慍怒,結果對她越加刁難。
現在她惟一的安慰,就是每天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時,看到孩子們留給她的紙條。
不知何時,紙條成為她和孩子們溝通的工具。
「媽媽,我的生日快到了,爸爸會回來嗎?」大寶在紙條上以歪七扭八的筆跡寫著。
當然,他們也留言給唐崇旭,跟給她的紙條夾在一起,顯然希望靈戀會拿給唐崇旭。
「爸爸,我在電視上看到一個好大的機動戰士,爸爸就像機動戰士那麼英勇……」這張是小寶用注音符號寫下的。
靈戀把紙條收到口袋里。
唐崇旭離開「烏拉罕」時,她曾直接告訴孩子們叔叔走了,現在她卻狠不下心告訴孩子,爸爸不要他們了。畢竟,爸爸和叔叔在孩子們心中的地位截然不同。
她從來沒有把孩子們的心聲告訴唐崇旭,心里想反正他也不會關心。但那些紙條是支持她撐下去的原動力。
而她也想到孩子的生日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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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她正在清理他的辦公室和會議室,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他總挑她打掃到一半時進來準備開會。
「你的動作太慢了!你不知道這會延誤會議時間嗎?」他破口大罵。
她怎麼可能知道?她只是一名清潔工,她心想。
部屬們相偕進來,在眾人面前,唐崇旭對她更是不假辭色,因此所有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忘了拿煙灰缸了!」唐崇旭吼道。
最近不知為何,唐崇旭煙怞得很凶,此刻他手上的煙已燃到濾嘴,現在才拿煙灰缸就太慢了。
他將煙蒂丟在地上,用鞋跟踩熄。「喂!掃地的,撿起來拿去丟掉!」
那狂焰的氣勢,令人膽怯。
但靈戀面無表情,依一言蹲子撿起煙蒂。
「真好玩!」唐崇旭笑道,員工們跟著笑成一團。
她咬住下唇,頭也不回地離去。還未到門口,一個經理摹仿唐崇旭,也將煙蒂丟到地上,虛張聲勢道︰「嘿!小姑娘,順便撿一下吧!」
不料唐崇旭瞬間面色遽變,他用力拍擊桌面,對經理破口大罵道︰「誰叫你使喚她的?你有什麼資格?」
眾人嚇得面面相覷,那位經理更是滿臉錯愕地趕緊起身,一臉無辜道︰「總裁,她……不過是個清潔女工……」
「她不是清潔女工,她是我的——」他愕然地住口,畢竟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是他的妻子。
靈戀不理會這一切,也沒有停下腳步,她繼續往前走。而那扇緊閉的門後,唐崇旭又開始發飆。
稍後他緊追出去,卻再也看不見她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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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蹺班了。
走出會議室後,她不再顧忌地走出飯店,沒有回頭。
她無意識地漫走,沒有目標地穿過一條又一條街。
望著逛街的少女們無憂無慮地開懷大笑,反觀自己呢?商店的櫥窗玻璃映出她的卑微憔悴,與同年紀的女孩格格不入。在每個少女都還在做夢的年紀,她卻已歷盡滄桑。她突然覺得自己活得好累……
唐崇旭遠遠地跟在靈戀身後。
一發現她不見了,他整個人緊張得幾乎要崩潰,他狂奔出飯店,一顆心七上八下地四處尋找她。
見到她落寞的背影,他才止住失控的情緒,她縴弱的身影讓他放心不下,他怎能這樣折磨她呢?
為了見她,他只好選擇在她打掃的時候闖入。為了讓她在乎他,他甚至將拆開後放在垃圾桶里,故意讓她看到,想引起她的嫉妒,但是她似乎完全不在意。
望著她憔悴慘白的臉色,他的心揪緊,心想她一定是太躁勞了。
她若有所思地在一家玩具店前停了下來,讓她臉上再度出現光彩的,是那具醒目的機動戰士。
機動戰士是小寶想要的禮物。她取出一直放在口袋的紙條看了一眼,不由得會心一笑。
希望她買得起。她看看價錢,不禁咋舌了。
新款玩具本來就很貴,更遑論是這種超大型的機器人,價格足足要花掉她一個月的薪水!她開始哀嘆自己的無能為力。
不知何時,玻璃窗反射出她的身後站了個高大冷酷的影子,她猛地回過頭。
是他!
因為他的靠近而加速的心跳,快得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陰鷙的面孔、犀利如劍的眼瞳是冰冷的。
「需要我買給你嗎?」他表現得像個財大氣粗的暴發戶,相當惹人厭惡。「如果你願意屈服,得到的就不只是一個機動戰士而已。」
她目光一閃,轉身抬頭挺胸向前走。
他則濃眉一挑,伸手抓住她的手臂,這個動作讓靈戀手掌一松,紙條隨之飄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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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童言童語讓他怔立當場。
「還給我,那是我的孩子寫的!」她絕對不讓他知道孩子們和她期待與他共度生日的心情。
但為什麼到這一刻,她才發現他的重要?
在孩子的心中,他是無可取代的爸爸;而在她的心中,他已不再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陌生人了。
她強將淚水咽回肚里,別過頭不說話,怕他會听出她的哽咽。
而他卻完全誤會了,誤以為她仍然拒絕讓他進入她的世界。
他面色凜然,不發一語地將紙條交還給她,掉頭就走。
她緊緊握住那紙條,卻不知他也雙拳緊握。
唐崇旭感覺于心不忍,孩子早成為他的一部分,為了孩子,他願意忍受她的無情,放棄與她的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