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
外頭的幾個人敲門的力道愈來愈強勁、愈來愈急促,簡直快將風家那扇可憐的木門給敲破了。
「快點開門,要不可別怪咱們硬闐了!」凶惡的警告聲傳進屋里。
「來……來了!」
風絮兒連忙前去開門,當她看見門外站著四、五名彪形大漢,一顆心差點從喉嚨里蹦了出來。
「你……你們……有什麼事嗎?」她惴惴不安地問。
「閃開!」幾個彪形大漢不由分說地闖進屋里,幾雙銳利的眼楮東張西望的,搜尋著他們想找的人影。
「你今天上藥鋪去抓藥,是給誰用的?」
「嗄?」他們怎麼會知道她今天去抓藥的事。
風絮兒嚇了一大跳,仔細一看,才發現其中一人正是今天她不小心撞上的那個壯漢,看來他們是從華大夫那兒問出了她的住處。
「是……是我自己想留著以備下時之需的……」
「是真的嗎?你要是膽敢說謊,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風絮兒嚇得臉色發白,連忙嚷道︰「我說的是真的,我沒有說謊!」
「那你說!你有沒有看到一個身受重傷的男人?」
「沒……沒有啊!我這兒就只有我自己一個人住,哪來的其他男人?」風絮兒拚命地搖頭裝傻。
「真的沒有?」
「當然是真的,我沒有理由騙各位大爺呀!」風絮兒努力不讓自己的表情透露出半分心虛。
「是嗎?那地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其中一人眼尖地發現可疑之處。
一看見地上的血跡,風絮兒的臉色一白,她的心里很清楚,那是昨天將龍耀天帶回來的時候,從他身上的傷口滴落的。
「那是……」慌亂間,她隨口胡誨道︰「那是我昨天想殺一只雞,卻又不敢殺,結果砍了雞一刀,卻沒將雞給砍死,還讓雞掙月兌了亂飛亂竄,血才會滴得到處都是。」
「真的是這樣?」幾名壯漢看起來不是很相信她的話。「你要是敢騙我們,就算是女人咱們也照殺!」
「呃……」風絮兒的表情一陣僵硬,她實在害怕自己一條小命就快保不住了。「是真的!」
「好。你們幾個,給我搜!」
在帶頭壯漢的一聲令下,其他人在屋里四處查看,由于房子不大,他們三兩下就搜完了。
「老大,沒看到人,這屋里真的就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風絮兒悄悄松了一口氣,扯開一抹不太自在的笑容說道︰「我就說了沒有,我絕對不會說謊的。」
「沒有最好,要是事後讓我知道你窩藏那個家伙,我一定會讓你後悔莫及。」帶頭的壯漢惡狠狠地警告。
正當風絮兒以為他們就要離開的時候,其中一個男人竟盯著她,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說美人兒,你就自己一個人住,不會太孤單寂寞嗎?要不要大爺們來好好安慰安慰你?」
風絮兒聞言嚇壞了,連忙退了好幾步。
「別……別這樣。」
「唷,害羞了呢!哈哈哈!」
那男人想要上前調戲她,卻被帶頭的壯漢厲聲斥止——
「夠了!現在可不是找樂子的時候,難道你忘了主子的吩咐嗎?不快點找到那家伙,只怕咱們全都要倒大楣了!」
听見這番話,幾名壯漢全垮下了臉。
「走!繼續找!」
「是。」
幾名彪形大漢宛如一陣旋風般離開,而直到這時候風絮兒才松了一口氣。
她先是小心仔細地閂上門之後,才迅速走向灶房外頭的一只大水缸,將擱在水缸蓋上的幾甕醬菜移開之後,打開了蓋子。
嘩啦一聲,龍耀天霍地從水缸里站了起來,腳步有些不穩,臉色更是相當難看。
「你家里難道就只有這個地方可以藏人嗎?」他語氣不悅地說,實在討厭這種濕答答的感覺。
「沒辦法呀!我家里也只有這個地方能躲人,而且這缸里只裝了一半的水,淹不死人的。」
「哼!」龍耀天沒好氣地哼了聲。
風絮兒拿他的脾氣沒轍,她搖了搖頭說道︰「快點讓我幫你看看傷口,浸了水,該要重新上藥了吧?」
「嗯。」龍耀天點點頭,大步跨出水缸之後,二話不說就大大方方地掀起衣裳,這個舉動讓風絮兒嚇了一大跳,俏臉立刻紅霞滿布。
「等、等等!你怎麼就這樣月兌起衣服來了?」她羞嚷著,連忙阻止。
「不然要怎樣月兌?等你來幫我嗎?」
「不,我的意思是……你先等等!」
風絮兒匆匆轉身翻箱倒櫃了一會兒,找出一套寬松的男人衣褲給他。
「喏,你換上吧!」
要是不給他干淨的衣裳換上,他月兌光了之後,豈不是要渾身赤果地站在她的面前嗎?
不不不,要是真讓她面對那「可怕」的畫面,她肯定會羞得暈死過去!
「這衣服是誰的?」龍耀天瞪著被塞進手中的衣物,懷疑她一個獨居女子的家中怎麼會出現男人的衣裳。
「是我爹的,他已經去世了,不過這衣裳全都是干淨的,你別太在意,而且目前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快點換上吧!」說完後,風絮兒匆匆轉過身去,就怕會不小心看見他更衣的「香艷刺激」晝面。
龍耀天望著手中那套粗布衣衫,他知道自己現在沒有其他的選擇,便開始動手換衣服。
「好了嗎?」
回過頭,見他已換好了衣裳,風絮兒臉上的紅暈總算褪去,她先將他濕了的衣裳拿到灶房的爐火旁去烤干,隨即幫他換藥、重新包扎。
「幸好傷口沒有惡化。」她松了口氣,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誰?剛才那些人又是誰?他們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你?」
「我剛不是說了嗎?收起你的好奇心,別多問。」
「可是……至少我也該知道你是誰吧?」
龍耀天盯著她,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說︰「我叫龍耀天,至于其他的事,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
「日後?」風絮兒愣了愣。「什麼日後?你該不是打算住下來吧?不成不成!」
男女授受不親,共處一室,成何體統?
先前他受傷昏迷,意識不清,她才將他帶回來的,現在看來他應該沒有大礙了,她怎還能留他下來?
「誰說我打算住下來的?」
「呃?可你剛才不是說‘日後’慢慢告訴我?」
「那是因為你必須跟我走。」
「什麼?為什麼?」風絮兒疑惑地瞪大了眼。
「剛才那些一人雖然先離開了,以後還是會查出是你救了我,你想留下來等死不成?」
听了他的話,風絮兒渾身一僵,回想起剛才那些人凶神惡煞的模樣,她的臉色立刻蒼白如紙。
說得也是,倘若那些人去而復返,她根本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呀!
「他們為什麼非要殺你不可?你到底是惹了什麼大麻煩?」雖說他要她別問,可她就是很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天!她該不會救了一個亡命天涯、仇家滿天下的殺手吧?風絮兒愈想愈害怕,頭皮一陣發麻。
「以後你就知道了。」
「我……我可以說不嗎?」風絮兒可憐兮兮地問。
「當然不行。」他可不想害她白白送命。
這個答案讓風絮兒忍不住在心底發出一聲哀號。
嗚嗚,明明她只想過著平靜安穩的生活,怎麼卻會跟這麼一個危險的男人糾纏在一塊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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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預防那幫彪形大漢去而復返,龍耀天等不及自己的傷再好些,立刻趁著夜里帶風絮兒離開。
「請問……」風絮兒咬了咬唇,不安地問。「咱們現在要去哪兒?」
面對不可預知的未來,她的心里好不踏實。
如今她唯一的依靠,就只有身邊的男人了,可是她到現在連他真實的身分都還不知道!
她瞥了龍耀天一眼,雖然他什麼也沒說,可她猜得出他必定不是泛泛之輩。瞧他天生的王者氣質,還有習慣性的命令語氣,肯定出身不凡,說不定是什麼權貴顯要、達官貴人。
到底是什麼人要殺他?非要對他趕盡殺絕不可?是為了財富、為了權勢?還是其他更復雜的仇恨?
風絮兒愈想愈覺得頭疼,他們本該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此刻命運竟糾纏在一起。
「先找個地方落腳吧。」
龍耀天帶著她,來到鄰近鎮上的客棧,天色已近黃昏。
店小二見客人上門,熱絡地上前招呼。
「兩位客倌,要用膳還是住宿?」
「都要,我跟我娘子途經此處,打算歇息幾天,給我一間安靜的客房,酒菜送到房里來。」
什麼?娘子?
風絮兒被他的說詞嚇了一跳,不僅臉上微微泛起了紅暈,心跳的速度也莫名其妙地變快。
「好的,兩位請隨我來。」
店小二領著他們來到二樓的一間客房。
「來,兩位請,稍坐一下,酒菜很快就幫您送上來。」
「謝謝。」
店小二一走,風絮兒忍不住臉紅地問︰「你為什麼說我們是夫妻,還只要了一間房?」
「要掩人耳目,這樣不是最好?既然那幫人要找的是一個受傷的男子,我們是一對夫婦,自然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呃,他說得有道理,風絮兒一時也找不到話反駁。可是,這不就表示她得和他共處一室?
看著房里唯一的床,風絮兒頓時尷尬又別扭,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當時為了不讓李嬸發現龍耀天的存在,不得不和他躲在同一床被子里的情景,那讓她整個人顯得不自在極了。
她清了清喉嚨,說道︰「你受了傷,需要好好休養,床就讓給你吧!」
「這床看來夠大,足夠躺兩個人。」
「不……不用了,你……你自己一個人慢用就好了……我……我不用沒關系……」過度的羞窘尷尬,害她連話都說得有些語無輪次了。
她臉上的紅暈,為她增添了幾分嬌媚,而見她如此害羞,龍耀天忽然興起一股逗她的念頭。
「不用客氣,我很樂意跟你分享那張床。既然你救了我,算是救命恩人,我很樂意以身相許的。」
此話一出,她的雙頰果然如他預期的瞬間變得更加熱燙了。
「不……不用客氣,我……不需要你的報答……」
「真的不需要?」龍耀天上前一步,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故意將自己的臉靠她靠得好近。
身為夏拉國的大皇子,有多少女人主動想要投懷送抱,期望得到他的青睞與寵幸,但這個小女人卻一臉慌張驚恐地想要逃避?不過,她那副羞怯無措的神態還真是可愛。
他知道她的心里肯定充滿了不安,他也知道自己給她惹上了極大的凶險,為此,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保護她。
既然她的身邊已沒有任何親人了,他索性就將她帶回夏拉國去安頓,至于回國之後該怎麼安排她……龍耀天還沒有多想,現在也不是想這件事的時候。
一想到還有人躲在暗處,處心積慮地想要除掉他,龍耀天的神色就瞬間變得陰鷙沈怒。
他松開了她,說道︰「我現在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地待在房里,哪兒也別去,听見沒有?」
「你要去哪兒?」風絮兒忍不住問。
「辦點事。」他輕描淡寫地說。
前些天從夏拉國傳訊來的隨從曾提到,典華郡主紀筱棠因為擔心他的情況,也打算動身前來與他會合。
紀筱棠一向聰穎過人,是與他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的將軍之女,父王在生前收她為義女,並給了她郡主的封號。想必也料到這次父王駕崩的事情並不單純,她應該是擔心他的處境,猜出他有可能會踫上凶險,所以才要來與他會合的。
當務之急,他得先和紀筱棠聯系上,她除了機智聰穎之外,還從她的將軍父親那兒學得了一身的好功夫,若他有事必須單獨前去調查事情的時候,也有人可以幫他保護風絮兒的安全。
「可是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復原,別逞強呀!」風絮兒一臉不安,害怕他一出去又要踫上什麼危險。
「你是在擔心我嗎?」
「當然啊!要是你又被追殺,那該怎麼辦?」
相對于她的憂心忡忡,龍耀天倒是一點也不在意。
「別擔心,我會小心的。」
上回中了那幫蒙面殺手的埋伏,是一心趕路的他太過大意了,但絕對不會有下一次的!
「總之,你給我安分地待在房里,哪兒也不許去,听見沒有?」他一臉認真嚴肅地說道。
「知道了……」風絮兒無奈地乖乖答應。雖然她和這男人相處時間不久,但她已經習慣他那充滿命令意味的語氣了。
「很好。」她的回答讓龍耀天感到滿意,隨即轉身走了出去。
獨自一個人待在房里,風絮兒不禁愈來愈坐立難安。他才剛走不久,她就不由自主地擔心了起來。
「別擔心?他說得倒容易!」
她無法不去胡亂猜想他到底上哪兒去了?他是不是去找那些意圖殺害他的人報仇?
他身上的傷還沒復原,要是遇上什麼危險,萬一又受了傷,那該怎麼辦?倘若沒人能夠及時救他,那後果不堪設想哪!
回想起第一眼見到他時,那沭目驚心的畫面,風絮兒的心就仿佛被狠狠地揪住,忐忑不安的情緒縈繞在心底,幾乎快將她給逼瘋了,偏偏她又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等他回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風絮兒心底的不安也跟著加深,直到夜色都已深沉,還不見他回來。
等著等著,她的眼皮逐漸沉重,最後不知不覺地趴在桌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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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開門的聲響,擾醒了風絮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還沒回過神來,就被突然「騰空」的感覺給嚇到,整個人立刻清醒。
她驚慌地瞪大眼,這才發現原來是龍耀天正打算將她抱上床去。
「你醒了?真是的,想睡的話,怎麼不上床去睡?」龍耀天搖了搖頭,將她放上了床。這一趟出去並沒聯絡到紀筱棠,看來他得想想其他辦法。
「我是不小心睡著的,你沒事吧?」
「我?我會有什麼事?」
「你出去這麼久,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吧?」風絮兒關心地問。
龍耀天望著她,沒有開口回答,風絮兒不懂他為什麼沉默,滿心的擔憂全寫在瞼上,卻見他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風絮兒一臉錯愕。
龍耀天還沒來得及回答——雖然他也沒打算要說自己是因為她真心的惦掛而感到滿意——忽然有一抹身影從窗子躍入,接著是一道銀光朝他逼近。
龍耀天臨危不亂,他知道對方是沖著他來的,為了避免讓風絮兒受到波及,他移動身形,將來人引到房間的另一個角落打斗。
風絮兒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給嚇壞了,她驚慌地望去,就見闖入者竟是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她出手俐落靈敏,招招毫不留情地朝龍耀天砍去。
龍耀天的身手不凡,可畢竟受了重傷尚未痊愈,而對方敏捷靈活,一會兒後,激烈的打斗瞬間停住,而森利的劍尖直指著他的胸膛。
女子揚起嘴角,露出一抹勝利的笑容,而她還來不及說些什麼,風絮兒就忽然奮不顧身地撲上去。
「你別殺他!」她擋在龍耀天的面前,說道︰「他受了傷,你……你這樣勝之不武,要是……要是傳了出去,你難道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
老天!她其實怕得要命,可是見龍耀天有危險,也不知道打哪兒來的一股沖動,在她還沒意識到自己要做什麼之前,就已沖動地奔了過來。
女子詫異地愣了愣,她眨了眨漂亮的眼眸,美麗的臉上沒有半點殺氣,反而感到有趣似的一直打量著風絮兒——
「要我不殺他?好啊!只要你讓我在你漂亮的臉蛋上劃一刀,我就饒了他,怎麼樣?」
這個交換條件讓風絮兒的臉色蒼白,但還真的認真地考慮了起來。見她這個模樣,龍耀天真是又好笑又無奈,同時心里還有著翻涌而上的感動。
明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竟有勇氣擋在他的面前,明明她根本不必為他受任何的苦痛傷害,但這傻瓜竟真的認真考慮答應這離譜的條件。
「夠了,筱棠,你把她嚇壞了,快把劍收起來。」
龍耀天的話讓風絮兒愣住,而紀筱棠則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風絮兒驚魂未定地望了望龍耀天,又望了望已收起長劍的紀筱棠,實在不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你們……認識?」
「是啊!我們還是‘老相好’呢!」紀筱棠笑道。
老相好這三個字,讓風絮兒的心莫名一揪。
「那……那你為什麼要殺他?」
「我根本沒打算要殺他,我只是听說他受了重傷,想試探看看他到底傷得怎麼樣而已呀!」
「什麼?!」
風絮兒簡直不敢相信她竟然會用這種方式來試探!刀劍無眼,要是不小心真的傷到了,那可怎麼辦?
紀筱棠揚著一抹饒富興味的笑容,慢慢地踱到風絮兒的身邊。
「你……在心疼他呀?」
「嗄?我……」風絮兒一驚,雙頰立刻泛起了可疑的紅暈。
「你剛才該不是真的考慮要為他挨一劍吧?」
「呃……我……我……因為……我怎麼能見死不救呢?」風絮兒結結巴巴地解釋,听起來卻沒有什麼說服力。
「原來是這樣,姑娘如此俠義心腸,真是難得。」紀筱棠故意取笑她。
眼看風絮兒被逗得滿臉通紅,龍耀天搖頭對紀筱棠說︰「好了,你總不是特地來試探我傷勢的吧?」
「當然。」紀筱棠總算收斂起笑容,正色地說︰「我就說這事兒肯定不單純,果然沒錯!」
「你查出了什麼?」龍耀天問著紀筱棠。
「我發現有一群人在搜查一個受傷男人的下落,我猜他們要找的八成是你,所以就在這附近暗中打听、四處留意,好在總算讓我找到了你,看起來你真的受了不輕的傷。」
「我是受了傷,但已經沒事了,只要再多休養幾天,就可以完全復原了。」他不是很在意地說。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那些人看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會善罷甘休?」龍耀天沉著臉冷笑了聲。「我也不會善罷甘休,這幫人一個也別想跑。」
紀筱棠早已習慣他的脾氣,沒被他此刻陰鷙的神情給嚇到。
「根據我這兩天查探到的消息,那群人懷疑是湖畔的某戶人家救了你,還偷偷將你窩藏起來,那些人似乎正打算再過去逐戶搜查,甚至還說就算要殺光那邊的人,翻遍那邊的每一寸地,也要找到你,給他們主子一個交代。」
听見這番話,風絮兒驚懼地瞪大了眼,臉色慘白。
她雖然已經離了家,安全暫時無虞,可是李嬸一家人還在那兒呀!
李嬸什麼都不知道,突然看到那群凶神惡煞,肯定會嚇壞了!要是那些人真的殺害李嬸,那該怎麼辦?
自從爹死後,李嬸一直很照顧她,倘若因為她救了龍耀天而害得李嬸一家人送命,她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不行!她一定得要趕緊回去警告李嬸,要李嬸也趕緊帶著家人搬離住處,暫時去別處避避風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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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他們討論過後,紀筱棠原本打算代替龍耀天保護風絮兒,讓他一個人到隔隔壁房去歇息,可是顧慮到臨時更動房間會引人懷疑,說不定反而會招來麻煩,因此龍耀天並沒有同意。
由于龍耀天是傷患,風絮兒很堅持要將床讓給他,自己則趴在桌邊休息。想不到龍耀天卻在她睡著後將她抱上了床,害她一覺醒來發現兩人同床共枕時,臉上的紅暈過了好久還沒消退。
今兒個一早,龍耀天只簡單地告訴她,那位姑娘叫做紀筱棠,其他什麼也沒多說,結果搞了半天,她對于他的真實身分還是一無所知。
用完早膳之後,龍耀天和紀筱棠說要調查一些事情,一塊兒出門去了。
臨去前,龍耀天不忘再三地提醒她——絕對不許到處亂跑。
她雖然點頭應允,可是這一回,她卻沒打算乖乖地听話。
昨晚紀筱棠的話言猶在耳,她怎麼還能安心地躲在客棧里?說不定在她待在房里的時候,李嬸一家人已發生了什麼危險!
光是這麼想,風絮兒就無法乖乖地待在客棧房里。
「我要立刻趕回去通風報信才行!」
她沒有告訴龍耀天自己的打算,是因為她相信他一定不會同意的,要是他因此盯住她,限制她的行動,那可就糟了。
考慮過後,她才決定瞞著龍耀天,自己一個人偷偷地行動。
只要她快去快回,說不定在他和那位紀姑娘回來之前,她就已經趕回了客棧,到時候再裝出沒事的模樣就行了。
「嗯,就這麼辦,我的動作得快些。」
離開客棧後,風絮兒拚了命地趕路,一路上還不忘東張西望的,心里頭七上八下的,就怕會不幸和那幾名彪形大漢撞個正著。
幸好一路上她沒有遇上任何可疑的人,安然順利地來到李嬸家的門外,由于時間緊迫,她沒有猶豫地立刻伸手敲門。
「李嬸!李嬸!快開門呀!」
「誰呀?」李嬸前來開門,一見是她,忍不住問道︰「絮兒呀!你究竟是上哪兒去了?昨兒個我煲了雞湯想端一碗去給你喝,結果你卻不見人影,害我還擔心得要命哪!」
「對不起,李嬸,我現在沒有時間跟您解釋這麼多了,總之,您現在快點帶著家人逃走吧!」
「逃走?」李嬸狐疑地瞪大了眼。
「是啊!快逃啊!」
「到底怎麼回事?你是要我逃去哪兒?還有……為什麼要逃啊?」
「逃去哪兒都好,只要先離開這兒就對了,若是遲了,只怕就來不及了!」風絮兒急嚷著。
「唉呀!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呀!沒頭沒腦的要我逃命,這……這真是搞得我一頭霧水呀!」
「李嬸,拜托您先別問了,人命關天,先離開再說!」
李嬸原本還有滿肚子的疑問,一听她說人命關天,不禁嚇了一大跳。
看她快急瘋了的模樣,李嬸總算是明白事態嚴重,也不再多問了。
「好,那我立刻叫家里人收拾收拾,先到親戚家住幾天。」
「嗯,快動身吧!」
看著李嬸轉身進屋,風絮兒這才松了一口氣,而就在此時,一聲叱喝從她的身後響起——
「是你!就是你救了龍耀天那個家伙,對不對?」
風絮兒被這聲叱喝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她僵硬地轉過身,看見當初闖進她家中搜人的那幾名彪形大漢正目露凶光地瞪著她,那凶狠的神情像是巴不得將她大卸八塊似的。
「不……我……」
「不用否認了!我們剛才在你的屋里搜出龍耀天染血的衣物,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我根本不認識什麼龍耀天……」
「住口!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告訴你!識相的話就快點將人交出來,我們還可以饒你一命,否則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老天……他們是打算殺了她嗎?她……她現在該怎麼辦?
逃!她只能逃了!
臉色蒼白的風絮兒二話不說轉身逃跑,而這舉動立刻激怒了那群壯漢。
「混帳婆娘,你找死!」
幾個壯漢很快追了上來,手中大刀一揮,她的背後立刻傳來一陣烈火燒灼似的劇痛,疼得她跌趴在地。
就在風絮兒以為自己就要被這群人亂刀砍死的時候,忽然听見一陣刀劍撞擊的聲響。
她驚魂未定地抬頭,發現來人正是龍耀天,他救了她!
「怎麼?找不到我,惱羞成怒地對一名弱女子下手?」龍耀天神情陰鷙地瞪著眼前的幾個家伙。
他們一看見找尋許久的目標自己出現在眼前,都不禁露出猙獰的笑容。
「踏破鐵鞋無覓處,龍耀天,你乖乖地就死吧!」
「這話該是我說的吧!」
龍耀天的黑眸一眯,立刻跟他們動起手來。
武功高強的他,身上的傷雖然尚未痊愈,但要以一敵五也不算難事,當初若不是他先中了暗算,也不至于被傷得幾乎喪命。
面對這群心狠手辣的殺手,他下手毫不留情,很快地將他們一個個擺平,最後只剩下帶頭的那名壯漢。
那人的身上已有多處傷口,神情顯得相當狼狽。
都怪他們低估了龍耀天的身手,以為受了傷的他很容易就能擺平,輕敵的結果反倒讓他們送了命。
「你要是想活命,就乖乖招出是什麼人指使你們埋伏行凶的。」龍耀天神情凌厲地盯著他。
其實對于幕後主使者的身分,龍耀天的心里早已有了底,畢竟這麼多年來一直覬覦王位、三番兩次制造意外想要除掉他的,也只有「那個人」而已。
但即使心里有數,他還是需要更確切的證據,才能將那人定罪。
「休想!」殺手毫不屈服。
他知道要是自己招供出來,只怕就算此刻暫時保住一條命,很快也會被他的主子凌遲處死,既然橫豎都是死,不如自我了斷還比較干脆!
牙一咬,心一橫,他手起刀落,瞬間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該死!」龍耀天在發現他的意圖時,已來不及阻止了。
本想留一個活口,好讓他可以押回去和那個幕後主使者當面對質,想不到這家伙竟然選擇自盡!
他惱怒地低咒了聲,回頭看向風絮兒,她正臉色蒼白地望著他,看起來像是隨時會昏倒似的。
「你這個笨蛋!叫你乖乖地待在客棧為什麼不听?要不是筱棠猜出你可能听見我們昨晚的對話,急著跑回來想通風報信,你現在已經沒命了!」龍耀天暴怒地吼道。
風絮兒臉色慘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這個笨蛋,自己傻傻地跑回來送死!要是我剛才晚了一步,你現在已經被亂刀砍死了!」一想到剛才的場面,龍耀天就宛如一頭被激怒的猛獸,滿腔的怒火讓他快要爆炸!
「我……」風絮兒虛弱地開口,然而還來不及說出什麼,就再也支撐不住地昏了過去。
「絮兒!」龍耀天驚吼一聲,胸口仿佛突然被人捅了一刀,疼痛難當。「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他立刻將昏迷不醒的人兒抱起,一刻也不耽擱地立刻動身趕回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