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的春日午後,陽光暖暖、微風徐徐,讓郁郁蒼蒼的山林透著盎然的生意與活力。
一抹縴細嬌小的身影在茂密的樹林間移動,她的步伐雖然不大,但卻相當輕快而敏捷。
不一會兒,她利落地躍上一棵大樹,輕盈的身子安穩地坐在樹干上。
一束和煦的陽光穿過茂密的樹葉,映照在她的容顏上,讓她美麗的臉蛋像是亮起來似的。
她有著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五官相當細致,而最吸引人的是她那雙靈活燦亮的眼眸,總流轉著聰黠機靈的光芒。
此刻她穿著一身簡單利落的裝束,一頭黑瀑般的秀發隨意地扎了起來,手持著一把短弓,背後還背了個小箭袋,一副女獵戶的模樣。
她坐在樹干上,悠閑地東張西望,一會兒後,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草地上,那兒有只蹦蹦跳跳的黃褐色野兔。
看著那圓滾滾、毛茸茸的小小身軀,孟芊芊的眼角眉梢泛起了笑意。
盯著那只野兔好一會兒後,她的臉色忽然一變。
「哎呀呀!慘了!」
孟芊芊喊了聲糟,眉心也立刻蹙起。
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從身後的箭袋怞出一支箭,搭上手中的短弓,神色專注地瞄準目標。
下一瞬間,箭矢「咻」的一聲劃破空氣,朝她的目標筆直射去!
緊接著,一個受到驚嚇的吠叫聲響起,不僅嚇跑了那只野兔,一只原本凶惡猙獰的山狗也夾著尾巴逃跑了。
「還好還好,差一點兒就要來不及了。」
孟芊芊放下短弓,輕吁了一口氣。
剛才那只山狗本打算要獵殺那只野兔的,幸好她那一箭射在山狗的腳邊,讓山狗受到驚嚇逃跑,否則那只可愛的兔子恐怕就已一命嗚呼了。
孟芊芊揚起一抹微笑,正想跳下去尋找那只受驚的兔子時,忽然听見耳邊傳來求救聲,她的動作驀地停住。
「救命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咦?有人在呼救,而且還是個女人!
那女人發生什麼事?難道是遇上在山林間游走的走獸,被嚇壞了?
她在這片山林生活了十多年,深知這兒並沒有什麼太可怕的猛虎、惡豹或巨熊等凶禽猛獸,頂多就只有一些山狗、野豬、羌、之類的動物,應該不至于有什麼太危險的情況發生呀!
懷著一絲疑惑和更多的關心,孟芊芊利落地在樹與樹之間跳躍前進,趕去一看究竟。
過了一會兒,她終于看見了那聲音的來源。
「救命!救命啊!」
一名穿著樸素的女子一邊沒命地拔腿狂奔,一邊驚慌失措地呼救,而讓她這般恐懼害怕的,正是後頭那兩名滿臉瀅笑的男人!
***
女子驚惶地逃命,清秀的容顏布滿了恐懼。
剛才她獨自到溪邊要洗衣,誰知道突然冒出這兩個男人,見她略有幾分姿色,竟獸性大發地想要奸瀅她。
快跑!快跑!若是被追上了,後果不堪設想!
無奈的是,她的腳程哪里快得過身後的男人?
即使她已經拚命奔跑了,那兩個窮追不舍的瀅賊依舊很快地趕上了她,更慘的是,她在驚慌之際還不小心跌倒了!
她還來不及爬起來,就被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地截住所有逃跑的路徑。
「嘿嘿嘿!看妳往哪兒跑?」
「這兒是荒山野嶺,不可能有人來救妳的,妳還是乖乖認命吧!」
女子一臉驚恐,嚇得掉下了眼淚。
「不!不!求求你們放過我吧!」她顫抖地求饒。
「妳想有可能嗎?哈哈哈!」
「妳別這麼害怕嘛!大爺們會好好疼愛妳,讓妳快活快活呀!」
兩人咧著瀅笑,正打算要上前撕開這女人的衣裳,好好地享樂一番,想不到突然憑空飛來一支箭矢,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其中一名瀅賊的腳,讓那家伙立刻抱著傷腿一邊哀嚎、一邊詛咒。
「哇啊啊啊是哪個混帳?竟敢暗算老子?啊啊啊痛死我了!」
另一個沒有受傷的瀅賊,一臉警戒地東張西望,就怕自己即將成為下一個中箭受傷的倒霉鬼。
「誰?出來!躲在暗處偷襲別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听見那瀅賊的叫罵聲,孟芊芊真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啐!這兩個家伙想要奸瀅良家婦女,竟然還有臉教訓別人不是英雄好漢?未免太恬不知恥了吧?
孟芊芊在心底輕哼一聲,美麗的臉上有著對那兩個家伙的鄙夷,眼底則閃動著對自己箭法的驕傲。
就在她考慮也給另一個瀅賊一箭,好讓那名飽受驚嚇的女子可以乘機逃跑的時候,那名瀅賊卻突然發現什麼似的,沖到一旁的樹叢中,狠狠地揪出一個穿著藏青色衣衫的男子,而從她的角度,只看得出他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沒能看清楚他的長相。
「你!是你!對不對?是你這家伙躲起來放冷箭的!」
孟芊芊愣住了,想不到一旁竟會有個人。
哎呀!糟了!她剛才那一箭竟害得那個男人背黑鍋,可別連累了無辜的人為此受傷才好。
為了救人,孟芊芊再度怞出一支箭,然而這一回她手中的箭還沒搭上弓弦,就見原本揪住男人衣領的瀅賊突然被打飛了出去。
呃?怎麼回事?孟芊芊驚愣不已。
那名瀅賊顯然也沒想到自己竟會被打飛,但他認為那只是自己太過大意了,才會不小心著了這男人的道。
「混帳!我非好好教訓你不可!」
瀅賊卷起袖子,沖上去想要報仇,不料連對方的衣角都沒踫到,又被一拳打飛,而且這次還飛得更遠,直到重重地撞上一棵大樹才狼狽地摔落在地。
哇?!好俊的身手啊!那男子一派輕松閑適的態度,彷佛剛才只是在揮開一只煩人的蒼蠅似的!
孟芊芊一邊在心中贊嘆不已,一邊驚喜地睜大了眼。
她最欽佩武功高強的人了,因為她從小就沒有爹,跟著娘在附近山谷的小村落生活。在她八歲那年,有個退隱江湖的師父來到他們那個村落住下,見她模樣可愛又相當機靈,與他十分投緣,便主動教她武功。無奈的是,她對功夫其實沒有太大的天分,因此只學會了一些花拳繡腿。
學了這麼些年,她唯一能被稱許的也只有輕功和箭法了,但若真要和人面對面地近距離過招,恐怕稍有武功底子的人隨便三兩下就能將她撂倒。
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身手真是了得,不知道他若是和她那個雲游四海去了的師父過招的話,誰會佔上風?
孟芊芊用著崇拜而殷切的目光望著那男人,心里希望他們能夠多打幾招,好讓她看個過癮。
可惜的是,那兩個瀅賊自知不是對手,已狼狽地逃之夭夭,而那名受驚的女子在感激地道過謝之後,也匆忙離開了。
既然人都已經散光了,那名男子自然也沒有留在現場的必要。
眼看他轉身要走,孟芊芊有些急了,她有股沖動想要看看那男人的模樣,想要認識一下這個功夫了得的男人。
「哎呀!救命啊!」她不假思索地開口呼嚷著。
她心想,剛才他應該也是听見那女人呼救,所以循聲而來的,這會兒她開口呼救,他听見了應該不會無動于衷吧!
「救命啊!誰來幫幫我啊快來人呀」
在孟芊芊的努力呼喊下,過了一會兒,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果然如她預期地出現在樹下。
皇甫仲逸仰頭望著樹上這名年約十七、八歲的女子,那張美麗的容顏讓他在心底暗暗驚艷了下,而她手中的短弓和背上的箭袋,則讓他訝異地微微挑眉。
敢情剛剛那一箭,是她射的?
從這個距離射過去,還能精準地射中那名瀅賊的腿,照這樣看來,她的箭法倒也挺厲害的嘛!
基于一份好奇,皇甫仲逸不禁多打量了她幾眼。
他發現她不僅長得很美,眉宇之間還隱隱透著一股英氣,雖然她的身上實在找不太出任何大家閨秀的嬌柔與高雅,但卻渾身充滿了活力與朝氣,讓她整個人神采奕奕的,耀眼極了。
他就這樣佇立在樹下靜靜地望著她,對她美麗的容貌以及異于尋常女子的身手,留下相當深刻的印象。
他一向不喜歡過分嬌柔做作的女子,對他來說,像她這樣神采飛揚、靈活率真的女子,才更加的吸引人。
當皇甫仲逸盯著她的時候,坐在樹干上的孟芊芊也忍不住打量著他。
她發現,眼前這個約莫二十三、四歲的男子,長得十分英挺俊美。
他有著一張端正好看的俊臉,五官深邃,身材高大頎長,渾身散發著一股瀟灑從容的氣質,看起來像個翩翩貴公子。
倘若不是剛才親眼看見他輕松自如地對付瀅賊,她實在很難相信這麼一個俊逸瀟灑的男人,武功竟會如此高強。
「姑娘怎麼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他低沈悅耳的嗓音,打斷了孟芊芊的思緒,而她這才猛地想起是自己開口呼救,將他給引誘過來的。
「呃……我……我……下不去……」
「下不來?」
皇甫仲逸挑起眉梢,墨黑的眼底泛起有趣的光芒。
「是……是啊……」
孟芊芊因為過度的心虛,簡單的回答竟也說得結結巴巴的。
唉!她總不能說只是因為想看看他的模樣,所以才把他拐來的吧?若她真那麼說了,搞不好這男人會氣得一把掐死她。
皇甫仲逸嘴角一揚,微笑地說︰「那沒關系,這兒風景挺好的,上頭的視野應該很不錯,妳就在那兒多看一會兒風景吧!」
這棵樹並不算矮,而樹下也沒有任何可以踮腳攀爬的東西,她既然能夠上去,表示她的輕功還不錯,既然如此,又怎麼可能下不來呢?
照這情況看來,她大概是故意開口呼救,將他給引來的。
從她那雙澄澈美麗的眸子中,他看不到深沈的心機和算計的光芒,只看到純粹的好奇與打量,就不知道她將他引來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嗄?」要她繼續在樹上看風景?
這個出乎意料的答案讓孟芊芊傻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響應才好。
「既然姑娘沒有什麼危險,那在下先行告辭了。」皇甫仲逸也不是真的想走,只是想試探她到底想做什麼。
見他當真轉身要走,孟芊芊有些急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將這個男人留下來要做些什麼,但她下意識就是不希望他就這麼轉身走開。
「噯,等等啊!」
她匆匆開口喊了聲,想要阻止他的離去,卻因為一時情急,忘了自己還在樹上,結果一個不小心,整個人從樹干上摔落!
「哇啊」她慘叫一聲。
糟了糟了!雖然她會輕功,可是這種摔法,根本沒有半點能夠借力使力的立足點,怕是免不了要狠狠地摔疼了。
皇甫仲逸听見她的驚叫,回頭一看,連忙張開雙臂將她的身子摟住。
由于事出突然,他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而這樣的結果就是兩個人重心不穩地一起跌滾在草地上。
在混亂之中,皇甫仲逸不忘及時翻身,用自己的身子當肉墊,讓她盡可能地免于受皮肉之傷。
他望了她一眼,無奈地嘆道︰「真是的,這下子弄假成真地摔下來了吧?妳把我引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看看你而已嘛……」孟芊芊小聲地咕噥著,俏臉寫滿了無辜。
皇甫仲逸愣了愣,沒想到會听見這樣的答案。
「妳想看看我?」
「對啊!你的武功那麼高強,說不定比我師父還要厲害,所以我很好奇,想看看你長什麼模樣嘛!」
她坦率的回答,讓皇甫仲逸忍不住笑了。
看著他那俊美迷人的笑容,孟芊芊的心莫名地加速跳動,一種奇異微妙的感覺突然在心底發了芽、生了根。
她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停駐在他的臉上,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那妳現在看到我了,結果是……讓妳看傻了眼嗎?」皇甫仲逸仍噙著笑,半開玩笑地問。
「嗄?」孟芊芊猛地回神。
一想到自己竟然像看見了什麼可口美食一般地盯著他的俊臉猛瞧,她就不禁羞窘地紅了臉。
「我……我才沒有看傻呢!」她嘴硬地否認。
她那雙頰緋紅的模樣,讓她多了幾分小女人的嬌媚,而那也讓皇甫仲逸的眸光驀然變得更加深邃,心底有股隱隱的火熱感被挑惹了起來。
由于她仍壓在他的身上,所以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胸前的柔軟正緊緊抵著他的胸膛,而她身上淡淡的芳香也縈繞在他的鼻息,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正輕柔地撩撥著他的心弦。
唔……不能再這樣下去……皇甫仲逸在心底暗暗聲吟了聲。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被一個美麗的女子壓在身下,卻又什麼都不能做,那可不是一件太愉快的事情,要是被挑了起來,可就不妙了。
皇甫仲逸揮開腦中的遐思,率先翻身而起。
「妳還好嗎?有沒有哪里受傷?」
「我?應該還好吧!」
孟芊芊試著想要站起來,卻很快地發現自己有麻煩了。
她哭喪著臉,有些幽怨地說︰「呃……我的腳踝好像有點扭傷……慘了,這下子恐怕痛個五、六天還未必好得了。」
「痛個五、六天?」皇甫仲逸聞言,不禁挑起眉梢。「為什麼要那麼久?難道妳扭傷腳都不處理的嗎?」
被他這麼一問,一抹尷尬倏地掠過孟芊芊的眼底。
「哎呀!有什麼好處理的?何必這麼麻煩呢?不過就是一點小扭傷而已嘛!沒什麼大礙,讓它自然復原不就行了?而且」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倒怞一口涼氣,驚愕地瞪大了眼。
他他他……他竟突然蹲了下來,推拿起她扭傷的腳踝!
天哪!痛死了!
坦白說,她不處理扭傷才不是什麼怕麻煩、不怕麻煩的問題,她只是害怕柔捏傷處時那種可怕的疼痛罷了!
在皇甫仲逸力道不算太輕柔的推拿下,孟芊芊的身子也變得異常緊繃。
她疼得美麗的眸中泛起了淚光,但她咬著唇兒,忍著不哭也不喊痛,不想要在別人的面前表現出軟弱的一面。
皇甫仲逸分神瞥了她一眼,見她忍住淚水,壓抑著不喊痛的模樣,不禁皺起了眉頭,輕易看穿了她那倔強神情中透出的脆弱。
一股憐惜的情緒在他的胸中掀起波瀾,但他手邊推拿的力道卻忍不住毫無預警地加重許多。
「哇啊啊」孟芊芊終于忍不住痛呼出聲,指控地瞪著他。「你……你……你……干麼這麼用力?你故意的?」
面對她的指控,皇甫仲逸坦然承認。
「沒錯,我是故意的。」
「你……你……」
孟芊芊咬了咬牙,雖然想狠狠地罵他,但他是在幫她療傷,她若還罵人,豈不是太忘恩負義了嗎?
「痛就大聲喊出來,想哭就讓眼淚掉下來,這都是很自然、很正常的反應,有什麼好忍的?何必故意偽裝堅強?何必這麼壓抑呢?」
「我」
孟芊芊一僵,心中彷佛有種難以言喻的強烈情緒狠狠地沖擊著。
他這短短的幾句話雖然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大道理,但卻莫名地觸動了她內心深處最柔軟、脆弱的一處。
她從小就沒有了爹,自從有記憶起,她就跟著娘住在附近山谷的一個村落中,過著簡單的生活。
過去十多年來,娘總是郁郁寡歡的,鮮少展露歡顏,甚至還常摟著她、向她訴說著對爹的思念。
或許是過度的憂傷與思念,讓抑郁的心情影響了身子的健康,娘在五年前得了一場重病,從此一病不起。
在娘病逝之前,她曾在娘的病榻旁答應娘一定會堅強、勇敢、開開心心地活下去,也會好好地照顧自己。
從那個時候起,她就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可以軟弱、不可以哭泣,她要笑、要過得開心愉快!
只是……只是……有時候一個人獨處,她也難免會感覺孤單,甚至有時也會有想要大哭一場的沖動。
通常在那種時候,她都會很快地將自己的注意力轉開,藉由想一些愉快、開心的事情來讓自己不沈浸在惆悵悲傷之中,而這一招確實很有效,這些年來她幾乎不曾掉過眼淚……
腳踝又傳來了陣陣的痛楚,或許是真的痛到無法忍受,也或許是借題發揮,孟芊芊終于忍不住又哭又喊。
「痛痛痛!痛死了!你好壞、你好壞……」
她一邊哭喊,一邊掄起拳頭猛搥著他的胸膛,一想起娘、想起這些年的孤單,她忍不住嚎啕大哭,像個孩子似的。
壓抑許久的情緒一旦有了宣泄的出口,就整個宛如決堤似的,豆大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她不僅在他的懷里哭得淒慘激動,眼淚、鼻涕更是老實不客氣地全往他的胸前抹去。
皇甫仲逸一陣愕然,雖然他是鼓勵她痛就喊出聲、想哭就哭出來沒錯,但他怎麼也沒料到她會實行得這麼徹底。
他有些無奈地輕摟著她,任由她哭個痛快。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哭聲終于逐漸停歇,而見她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些,他的俊臉也不自覺地浮現一抹寬慰的微笑。
「喂!這位姑娘,妳會不會哭得太夸張了一點?我的衣裳都被妳弄濕了!」像是為了避免她尷尬,他半開玩笑地說道。
「是你自己要我想哭就哭的啊!這怎麼能怪我?」孟芊芊紅腫著眼楮,嗓音因為剛哭過而有些低啞,但她的神情和心緒已恢復了平靜,甚至還能反過來將一切的責任全推回他身上哩!
在大哭一場之後,她的心里真的舒坦多了,甚至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就像大雨過後的晴空,顯得格外爽朗。
見她很快地振作起精神來,皇甫仲逸對她的欣賞不禁又多了幾分。
「好好好,是我要妳哭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接著問道︰「妳現在覺得怎麼樣?腳有沒有好多了?」
「我試試看。」
孟芊芊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試著動了動腳踝,發現已經不那麼疼痛了,俏臉不禁浮現一絲驚訝的神情。
「真的耶!你是大夫嗎?」
「不,不算是。」
「不算是?」這是什麼回答?孟芊芊有些困惑。
皇甫仲逸解釋道︰「我不是懸壺濟世的大夫,但是我懂得醫術,那是我的興趣。事實上,我這趟到這片山林來就是特地來采藥的。」
他娘近來身體欠佳,因此他打算調配些補氣養身的藥給娘服用,而他知道這座山林里長有他需要的其中一種草藥,所以特地前來摘采,想不到竟會遇見這麼一個美麗又特別的女人。
「妳現在能走嗎?妳住哪兒?」
「我住在附近山谷的村落里。」
「我看我扶妳回去吧!妳的腳雖然好多了,但盡量別太用力,才會復原得更快些。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能恢復正常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孟芊芊開心極了。
生性活潑好動的她,若要她像個千金小姐般規規矩矩地坐著不到處走動,那簡直是一種可怕的折磨!
皇甫仲逸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扶著她,依照她所指示的方向,沒多久就來到了她所住的小屋外。
見他打算伸手敲門,孟芊芊笑著阻止了他的舉動。
「甭敲了,這屋里唯一住的人就是我。」
「什麼?就妳自己一個人住?」皇甫仲逸訝異地望著她。
她看起來頂多十七、八歲,這麼年輕的一名女子,竟然沒有家人的陪伴?那豈不是太孤單了嗎?
「是啊!我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意外而去世,而我娘也在幾年前病逝了,所以就剩下我一個人,也沒听娘說我還有什麼其它的親戚。」孟芊芊牽起嘴角,想要表現出開朗堅強的神情,但笑容卻隱隱透著一絲落寞。
「但……妳一個人怎麼過活?」皇甫仲逸皺起了眉心。
「放心吧!我雖然一個人,但是餓不死的。我的箭法不錯,可以捕捉一些獵物回來,而且我的輕功不錯,也可以到樹上摘些果子。另外,這村落里有幾位大叔雇用我教他們的兒子射箭,我知道那是他們照顧我的一個方法,大家都很疼我的呢!」
听她這麼說,皇甫仲逸心底對她的憐惜與欣賞更深了。
她是這麼的年輕,竟然就得要靠自己過活,難怪她這麼勇敢、這麼堅強、這麼的與眾不同。
從小,他也是沒有爹在身邊,過著跟娘相依為命的日子,所以他能夠體會她心里的那種感受,而她娘前幾年又過世了,如今只剩下一個人的她,還能如此的堅強、開朗,真是不容易。
皇甫仲逸忽然有股沖動想要將她擁入懷中,但是他終究沒有那麼做,畢竟他們根本連熟識都談不上,那麼做太唐突、太失禮了。
「總之,你不用擔心我。你不是要采草藥嗎?快去吧!」孟芊芊催著他。善解人意的她,不希望害他耽誤了正事。
「好,那妳自己多保重,這幾天最好避免激烈的跑跳,免得腳踝負荷不了。」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孟芊芊朝他燦然一笑。
看著她開朗美麗的笑靨,皇甫仲逸的心驀地一動,一股還想再次見到她的渴望竄了上來。
「我過幾天有空時再來看看妳吧!看妳有沒有因為粗心大意,害妳的腳不但沒有好轉,反而還惡化了。」他替下一次的見面找了個借口。
「才不會呢!」孟芊芊說道,她才不會故意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誰知道呢?我總要親眼看到才能確定。」
「好啊,那你就來看看吧!保證復原情況讓你滿意!」孟芊芊又是一笑。
四目交會之際,一種預感同時浮現兩人的心底
他們都隱隱覺得今日的相遇不會是僅只一次的巧合,而是彼此緣分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