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送桑晨星回西荻國之後,莫允皓也返回了北垠國。
一路上,他不斷想著該怎麼做,才能夠在不惹怒大皇兄的情況下娶桑晨星為妻,但是一時半刻還沒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他走進北垠國皇宮,心里仍一邊想著這個問題,直到听見一陣東西被狠摔猛砸的聲響,才拉回他的心思。
莫允皓停下腳步,疑惑地望向大廳方向,見一旁有奴僕走過,他便招手示意奴僕過來問話。
「里頭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這……奴僕為難地看了看大廳的方向,壓低了嗓音答道︰「是大皇子,他正在大發雷霆呢!」
「為什麼?」
「因為大皇子一早差人送去西獲國那些價值連城的禮物,全都被西荻國給退了回來。」奴僕小聲地回答。
「價值連城的禮物?大皇兄送那些東西去西荻國做什麼?」莫允皓皺眉問道,有種不好的直覺。
「送去當作娶西獲國公主的聘禮呀!但,想不到西荻國竟然拒絕了這門婚事,還將大皇子送去的禮物全都退了回來。」
「原來是這樣,難怪大皇兄會動怒。」
听見這樣的答案,莫允皓的心里是既喜又憂。
喜的,自然是西獲國拒絕了成親的要求,沒有答應將桑晨星嫁給大皇兄。
憂的,卻也是同樣的理由。
大皇兄的個性,他再清楚不過了,西獲國拒絕了聯姻的要求,等于是狠狠打了大皇兄一耳光,大皇兄絕對不會善罷罷休的。
在這種情況下,倘若還讓大皇兄知道了他和桑晨星的事情,恐怕更會將大皇兄給激怒。
一個心機深沉又凶狠陰鶩的男人被激怒之後,會采取什麼樣的報復行動,那是連他都料想不到的。
可是,就算大皇兄不知道他和桑晨星之間的事,他也不認為大皇兄在婚事被拒之後,不會做出什麼報復舉動。
一想到桑晨星成了被報復的目標,他的心就狠狠地抽緊,就怕她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遭遇什麼危險。
不行,他不能坐視她有任何的凶險,他一定得想辦法查清楚大皇兄打算怎麼做,再暗中保護她才行!
由于擔心著大皇兄可能采取的舉動,這幾天,莫允皓不僅親自探听,還派了兩名信得過的心月復手下暗中調查,結果證明他料的一點兒也沒錯。
大皇兄確實對西荻國的拒婚一事懷恨在心,震怒之余,撂話要西荻國付出後悔莫及的代價。
听見這樣的狠話,莫允皓不由得對桑晨星的處境感到擔憂。
早在一年前,他就發現野心勃勃的大皇兄暗中派了許多手下滲透到鄰近的幾個國家去,其中當然也包括了西獲國,那讓他擔心大皇兄會暗中采取什麼不入流的報復手段,傷害無辜的桑晨星。
為了掌握住大皇兄可能采取的行動,這幾天他十分留意著大皇兄的一舉一動,也派了自己的心月復暗中調查,終于讓他查出每回西荻國皇太後要從皇宮返回山中別館時,西荻國皇上、皇後和公主都會親自陪伴護送,而大皇兄也查知了這件事,打算趁著這次的機會,將他們幾個人一網打盡!
為了避免率領大批人馬會引起西獲國的防備,甚至暴露行蹤,大皇兄只打算帶領十多名手下前去,而為了能以寡敵眾,大皇兄先前己滲入西荻國的手下,屆時將在負責護送皇家隊伍的侍衛的飲水中悄悄下藥,讓他們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內力盡失。
大皇兄的如意算盤是,等他們殺了西獲國的皇上之後,西荻國必然陷入一陣混亂,到時北垠國在第一時間出兵征討,就能一舉攻佔西荻國!
一得知這個歹毒的計劃,莫允皓的心便直往下沈。可惜他們年邁的父皇一心向佛,大多時間都待在山中寺廟修行,已很少管事,若不是如此大皇兄的行徑或許也不會這麼暴決囂張了。
「唉……」莫允皓沉重地嘆了口氣。
和這麼一個凶殘陰狠的人是手足,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而現在他既然知道了這個歹毒的計劃,為了保護他喜愛的女人,他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管。
「就是今天嗎?」他低聲問著前來稟告的心月復。
「是的,大皇子不久之前,已經親自率領兒名手下出宮了。」
「嗯。」莫允皓點了點頭,開始指揮。「你們兩個,現在立刻假裝要動身跟我去林子狩獵,最好愈多人看見愈好。」這麼一來,可以制造出他前去山林狩獵玩樂的假象。
「是,那二皇子呢?」
「我當然要去救人。听著,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切記一定要保密,絕對不能走漏半點風聲,知道嗎?」
「知道!二皇子放心,我們以性命擔保,絕對不會泄漏出去的!」
「不必以性命擔保,我也信得過你們。」莫允皓贊賞地拍了拍他們的肩。
這兩個手下的家人,過去差一點因為小事被大皇子遷怒而殺死,是他暗中救了他們一命,因此這兩人對他忠心耿耿,是絕對信得過的手下。
「好,那立刻行動吧!」
「是!」
兩名心月復離開之後,莫允皓也立刻動乎換裝。
他換上了一襲藏青色衣衫,再找一條黑色布巾蒙住臉面之後,施展輕功悄悄地離開了北垠國皇宮。
一個暖和的午後,大批西荻國皇家侍衛護送著兩輛皇室馬車出宮。
按照慣例,皇太後每次回宮小住兒日後,都會由皇上、皇後和公主親自陪伴返回山中的別館,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桑晨星和皇太後坐在同一輛馬車里,她伴著老人家,起初還有說有笑的,可後來卻不知不覺地神游太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她那滿懷心事的模樣,連一旁的皇太後都察覺了。
「我的小星兒,你怎麼了?」皇太後慈祥地開口。
「嘎?沒……沒有啊!」桑晨星連忙搖頭,強迫自己打起精神。
「怎麼會沒有?瞧你整個人突然無精打采的,該不是身子還沒有養好吧?」皇太後關心地問。
「不,我真的沒事,經過這些天的休養,我己經完全痊愈了。」她試著彎起嘴角,笑意卻沒有傳到她的眼底,那美麗的眸中甚至還閃過一抹黯然。
過去這些天來,她很努力地把身子養好,不管多苦的藥她都咬牙喝光,為的就是要盡早復原。
好不容易等到元氣完全恢復,她迫不及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前往莫大哥的那間木屋。
原本以為,她會在那兒見到朝思暮想的人,他們可能會溫柔地擁抱……但是她卻失望了。
她不僅沒看到他,木屋里的一切看起來竟跟他們離開當天沒什麼兩樣,像是自從那天他們離開之後,便不再有人進入似的。
她不懂,這是為什麼?
莫大哥不是說,他會常去木屋的嗎?既然如此,為什麼他卻像是不曾再踏進過木屋一步的樣子?
這種出乎意料的情況,讓桑晨星無法控制地胡亂猜測。
難道……他並不認為她真的會去找他?
還是……他其實並不想見她、刻意躲著她?
一想到後面那種可能性,桑晨星的心就仿佛被一根尖銳的針給狠狠扎刺著,泛起了難以忍受的痛楚。
她真的好想念他,真的好想見他,即使他們只見過一次面,可是他的形影相貌卻像鐫刻似地深烙在他的腦中。
她知道自己是陷進去了,可是他怎麼卻反而銷聲匿跡了?
到底他現在在哪兒?到底她該去哪兒才能再見到他……
「怎麼啦?還說沒事,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听見皇祖母關心的問話,桑晨星連忙拉回心思,握著老人家的手,藉由撒嬌來轉移話題。
「皇祖母別擔心,晨星真的沒事,我只是想到又要和皇祖母分開,心里覺得很舍不得呀!」
「原來是這樣啊!傻丫頭,你要是想念皇祖母的時候,隨時可以過來小住幾天,陪陪皇祖母呀!」
「好啊,晨星一定會常去探望皇祖母,到時候皇祖母可別嫌晨星煩哪!」
「怎麼會呢?呵呵!」
祖孫倆又開始沿路說說笑笑,只不過桑晨星的思緒總在不經意的時候,又悄悄地飛到莫大哥身上。
一想到自己那麼在乎他、那麼想念他,他卻不見人影,甚至連只字片語或任何訊息都不留,她的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該不會從頭到尾,都只是她一個人在自作多情吧?
可是……可是若他對她無情,為什麼臨別的那一天,他會吻了她的唇……